得知美慧要去聶駿的店裏工作,柳母終於讓步了。隻要聶駿有錢,也不急在一時,不是嗎?當務之急倒應該是柳衛安的婚事。

    於是一個星期後,柳美慧在姐姐和聶駿的陪伴下,來到了聶駿的店裏。店裏有兩個女孩子,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

    “她們不用換班嗎?”美慧問。

    “當然要!”聶駿笑著說,“還有一個,去上海看病了,過兩天就迴來了。”

    “什麽看病,明明是打胎去的。”美君嘀咕了一句,似乎很不滿聶駿為那個女孩遮羞。

    “你妹妹還是大姑娘呢,說話注意點!”聶駿說。

    “那我不是大姑娘了?”美君瞪著聶駿。

    “是嗎?不是嗎?我不知道!”聶駿嘻皮笑臉地湊近美君,低聲說,“你是不是笑我不是男人啊?!”

    美慧有些受不了姐姐和聶駿的打情罵俏,避了開去。姐姐就是這樣,不太有分寸,說話做事沒有頭腦。美慧無奈地搖搖頭,開始查看店裏的情況,兩個女孩子奇怪地看著她,好象在研究她的到來將會給她們帶來的影響。

    美慧很快就找到了店裏的問題,商品的擺放不規範,有的貨架空了沒有及時放置貨物,那個被稱為“明兒姐”的小姑娘對商品打折的權利太大,商品試用太隨意,放錢的抽屜沒帶鎖,諸如此類。

    當她和聶駿一一提出時,還有些擔心自己提出的問題是不是太幼稚,聶駿會不會不高興,沒想到聶駿很開心地對美君說:“你看,到底是自己人,一來就發現了那麽多問題,認真!負責!好,美君,你妹妹我請定了,以後店就歸她管了,省得我在外麵配貨還要擔心裏麵的事!”

    “那幾個女孩服不服她管啊?”美君撒嬌地問。

    “我聶駿請的人,誰敢不服?!”

    “是嗎?那有人不服怎麽辦?”

    “那就請她走人!”

    “你舍得?”美君有些酸溜溜的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舍得舍不得的!”聶駿說著,不懷好意地笑了,“我倒是擔心你,她們管美慧叫老板娘的時候,你不要吃醋哦!”

    “呸!還不知道誰吃醋呢!”美君的手輕輕地在聶駿的臉上拂過。

    美慧一扭頭,跑了,沒看見那兩個女孩在對她翻白眼。

    美慧再想不到,小姑娘嘴裏的“明兒姐”會是自己的高中同學謝明兒。謝明兒小鼻子小眼的,外帶細長的眉毛,除了身材還算比較勻稱外,怎麽看也算不上一個美人,跟柳美君更是沒有可比性,就這樣一個女孩,居然能讓柳美君吃醋拈酸,美慧覺得姐姐真是沒出息。

    不過說實在的,柳美慧對謝明兒的印象實在不是很好。如果不是有柳美君、王翠菊在前麵,柳美慧應該也算得上一個美人,隻是和這兩個人相比,她就有些美中不足了。其中最大的缺憾就是她的黑眼圈。盡管美慧非常注意,總是用粉底很小心地遮蓋起來,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因此讀高中時,就是這個謝明兒給她起了個外號叫“盼盼”。同時因為她冷冰冰的不太愛理人,那幫無聊的男生又管她叫“北極熊”。這讓美慧十分氣惱而又無可奈何。

    謝明兒大概也沒有想到會遇見柳美慧,不過吃驚之餘還是很高興地和美慧打了個招唿:“你也來啦?不考大學啦?”

    美慧一聽“考大學”三個字就來氣:“管你什麽事啊?”

    “吆!脾氣挺大!比大學生還大呢!”謝明兒愣了一下,隨即嘲笑著說。

    “謝明兒!你有完沒完!?”美慧恨不得吃了她。

    “我好意和你打招唿,你一上來就跟吃了炸藥似的,誰沒完啊?”

    “你打招唿就打好了,提什麽大學不大學的?”

    “老同學見麵,問一下你的偉大理想不對嗎?”謝明兒不屑的眼神讓美慧恨不得把她撕成八瓣。

    “我有理想,總比你沒理想要好!”美慧沒話找話。

    “是嗎?那你現在的理想是不是想當老板娘啊?”

    “她現在就是老板娘了!”一個女孩子拉了拉謝明兒,大概怕她再吵下去會吃虧,悄悄地提醒說。

    看著謝明兒吃驚的樣子,美慧覺得這是自己最揚眉吐氣的時候了,所有的惡氣在這一刻都沒了,她終於發現不考大學也能夠睨視紅塵的途徑了。

    在柳家提出了將酒席安排到豐潤飯店舉行的條件下,柳衛安和王翠菊的婚事終於如期舉行了。

    豐潤飯店是今年春節剛剛開業的新飯店,作為千島縣最好的飯店,又正好趕在節假日開業,飯店生意的火爆程度可想而知。而能在“五一黃金周”將酒宴安排在豐潤飯店舉行,聶駿實在是功不可沒。因此在王翠菊的再三要求下,美君成了她的伴娘。

    當這一對靚麗的姑嫂出現在婚宴上時,著實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這不僅讓柳衛安得意非凡,連聶駿也感到無比自豪。

    美麗,一向都是女人暢通無阻的通行證,而柳美君姑嫂倆再沒有想到的是,在某些時候,美麗竟也會變成一種麻煩,比如婚宴上的敬酒。為了和美人有更多的接觸時間,除了長輩們坐著的幾桌,其他任何一桌都沒有讓她們姑嫂輕易過關的意思,於是希奇古怪的敬酒花樣層出不窮。千島縣的風俗,新娘敬酒,要把酒杯倒滿,但不能溢出,倒不滿或是溢出,都是要罰酒的。而且倒酒的時候酒是不能斷的,也就是說,新娘從開始倒酒到結束,瓶中的酒必須源源不斷地流入杯中,如果中途斷掉,便要把倒的酒喝完,然後重來,否則就意味著夫妻不能白首到老。當然被罰的酒和倒錯的酒都是伴娘喝的,新娘在酒宴上是不能喝酒的。

    本來依著美君的酒量,這婚宴上的幾杯酒還是能夠應付的,怎奈小兄弟們使了個狹促的辦法,將紙巾墊在酒杯下麵,如果倒完酒,紙巾有一丁點的水漬,就算溢出;同樣,如果倒好酒的杯中還能滴上一滴酒,就算不滿,這樣一來,倒酒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王翠菊性格再烈,在自己的大喜日子裏也不敢發火,於是美君就倒黴了,一杯接著一杯喝酒不算,更糟糕的是,還要幾種酒混著喝,因為敬酒的規矩是,客人喝的是什麽酒,新娘就必須敬什麽酒。沒有敬到位的酒,就由伴娘喝下去。

    眼看著美君的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王翠菊有些擔心了,她借口換衣服,和美君一起進了更衣室。

    “美慧在哪裏?”一進更衣室,美君就急急地問其他幾個小姐妹。

    “好象是來娣嬸要給她介紹對象,她就跑了。”一個小姐妹有些不太肯定地說。

    “美君,你沒事吧?”王翠菊關心地問。

    “沒事。“美君勉強笑道。

    “我看這個家呀,就你最好了。”王翠菊不滿地說,“別的時候不說了,就說今天吧,這柳衛平不見還有句話說,怎麽柳美慧也不見了,連杯酒都不來給你替一下,虧你還想著她是妹妹,那麽幫她,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你是她姐姐。最可氣的是你哥,也不知道喝到哪裏去了,也不來看看我們,都是他的小兄弟啊!”

    “大嫂,你就別怪這個怪那個了,這酒宴上有那麽多人要應付,他們都忙啊!”

    “可你被灌成這樣,我又幫不了你,我能不急嗎?接下去還有好幾桌呢!”

    “就是啊!大嫂,那你就快出去吧,不然敬到明天也是敬不完的,豈不是要耽誤你們的洞房了!”美君竭力撐著,想借說笑來分散一下注意力,不想此時意識已完全不再屬於她,話還沒有講完,胃裏一陣難受,喝下的酒爭先恐後地就往嘴裏湧。

    王翠菊嚇了一跳,忙讓小姐妹曉芸扶住了她,說:“快!快去衛生間!”一邊對另外幾個小姐妹說,“你們弄一個人去找聶駿,讓他快來照顧美君,剩下的繼續跟我去敬酒。對了,你們兩個完了事也快些來!”說著匆匆走出更衣室。曉芸服侍美君吐完後,想依然扶她迴更衣室。可美君搖了搖頭,更衣室狹小又氣悶,剛才就是因為氣味難聞才吐了,現在她想找個空氣流通的地方休息一會兒。

    曉芸環顧四周,實在找不出空氣流通的地方,“要麽去大廳?”她試探著問。

    美君點了點頭,她的腦海裏除了想找個地方讓她靠一下,已經沒有其他意識了。於是曉芸陪她慢慢地來到了大廳,在一張長沙發上將美君安頓了下來。

    見美君合著眼斜靠在沙發上,曉芸突然想起有必要讓聶駿知道美君在這裏,於是她也起身去找聶駿。

    等曉芸找到聶駿轉迴大廳時,發現美君的旁邊坐著兩個五十開外的男人,一個中等身材,稍稍有點謝頂;一個魁梧高大,腆著個大肚子,十分富態。

    曉芸有些吃驚,忙拉拉聶駿,提醒他趕快過去看看美君怎麽了。不想聶駿不急著看美君,倒是迎著那兩個男人走過去,還微笑著打著招唿:“喲,韓局長,能遇到你真是好運氣啊!”說著,就拔出煙來遞了過去,一邊看著另一個男人問,“這位是……”

    被成為韓局長的謝頂男人是旅遊局局長韓國富,他看來和聶駿比較熟悉,接過煙指著大肚子的男人對聶駿說:“小聶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豐潤飯店的總經理毛友德,毛總經理。”

    “啊喲!我今天是什麽運氣啊,能遇上毛總,真是幸會,幸會!”聶駿邊說邊又拔了煙遞給了毛友德。一邊就在韓國富身邊坐下。

    毛友德接了煙笑著問;“喝喜酒的吧,是什麽親戚啊?”

    “哦,是我女朋友的哥哥。”聶駿笑著給兩個人都點上了煙。

    “喲,小聶找好女朋友了。”韓國富笑道,“什麽時候讓我們認識一下啊?”

    “不好意思,在毛總旁邊坐著的就是。”

    “是嗎。”韓國富的表情有些誇張,“我剛才還在和毛總說呢,誰家這麽漂亮的女孩睡在這裏,讓人背了去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說著,就和毛友德哈哈大笑。

    聶駿有些尷尬,隻得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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