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步的距離,分秒便可以逃出去,隻要逃出去,就能找到路雪嵐。不管他們是不是也指望著把我養肥了好宰了吃,總之他們肯定不會讓葵旭對我怎麽樣。


    人在世上能活一天是一天。


    想罷,我雙腳一蹬,踢掉腳下的高跟鞋,赤腳準備往門外逃去。


    “瀅姐姐……姐姐……”身旁一個聲音突然在我逃意已決的時候響了起來。


    是葵曉桃!?


    我尋聲看去,她還在硯台上旋轉著,麵具之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擠滿了水汽。她一定是疼了,要走也至少要把她們四姐妹從硯台上拖下來。


    ‘不管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耽誤也不過分鍾,不誤事!’想著,我又從血水裏撈出一隻高跟鞋套上,對著葵旭的下身來了一記狠狠地猛踹。


    葵旭這可算是倒黴了,隻聽他慘痛‘喔’的一聲,手腳一陣亂捂。我神補刀一般的上前幾步再朝他腳踝用力一橫,再一次將他絆倒在血泊之中。


    可憐他幾秒鍾之前剛從血水裏起身,這下又要在這粘稠的血水裏糾纏一陣了。


    ‘這下他總給好一陣子才能爬起來了吧!’這下,我根本顧不上優雅,繼續衝著他胸前狠狠地再戳了兩下,這才罷手。


    ‘叫你敢推我,再推我呀!’心裏想著,似乎把這短短時間內一切和他相關、無關、於公於私的一並清算一樣,可算是解氣了不少。


    看著他在我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下,根本毫無還手的餘地。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安心的轉身忙登上硯台,企圖救下葵曉桃。


    我撇下硯台邊上的葵峪梅幾人,徑直登到中央一把拉住旋轉的葵曉桃。


    一種莫名的慣性,竟牽引著她,力氣甚大,仿佛再阻止葵曉桃旋轉,她的腳就會因為力與力的對抗而生生折斷。


    折斷……就像我當初在銀行看到的那個女鬼那樣?腳下宛如被撕裂一般……難道就是這個?!


    我有些害怕的鬆開自己攔住葵曉桃的手,看著她旋轉中與我對視的眼睛。她還有意識,或許還能夠通過自己的意誌去行動。


    “葵小姐,來手搭在我肩膀上,試著讓自己的腳尖離地!”我緊跟著她旋轉的方向走著,試圖跟上她的速度好讓她能夠用手夠到我的肩膀。


    “魔家四將聽令,抓住她!”可就在這個時候,葵旭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眼前除了依舊不動的葵曉桃,其餘三人皆聞聲向我麵前聚了過來。


    “真想不到,瞧著你是個養尊處優的嬌小姐,卻會下這樣的重手。我可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樣打一頓。”葵旭隨意的移了移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半惡狠狠地臉,憤憤的看著我,隨手往唇邊一抹,濃稠的血液塗了滿嘴,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瀅姐姐快逃!”身旁的葵曉桃從我身後猛地一推。


    身體重心一瞬間錯亂不穩,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推我的葵曉桃。就在這個時候,手中的銀鐲銀光一閃,葵曉桃也如失重一般順勢倒在了我的懷裏。同我一並與眼前的三人對撞,滾落血水之中。


    是銀鐲的力量!


    我吃疼的撐起再次被血水淋透的身體,本以為先前觸摸的藥水已經失了效力,可卻沒想到後勁突然在此時上腦。昏昏沉沉的,隻怕一倒下便再也醒不過來。


    手腕在這個時候,猛地一疼,我吃疼的反應過來,右手竟已被葵旭穩穩地擒住。


    他將我用力的拎了起來,一麵抬起另一隻手將西王母的麵具往我的臉上扣,一麵伏在我耳邊字字刻骨的說道:“還想逃……?你認為你走入這個麵具之屋還會有重見天日的時候麽?”


    重見天日?


    嗬?一般電視劇情不總這樣麽?反派說什麽就來什麽?


    “這銀鐲必然會保護你的!所以你必須要保護好你自己……”一閃念,腦海中姥姥的那句話又一次響起。


    沒錯,我還能用銀鐲防身!


    有了這救命稻草,首先要讓葵旭鬆懈對我的戒心。“我並不想逃,也從未想過重見天日。”


    “我可以答應你,作為你血咒的活祭品,但是你要把小桃他們放下來。”


    其次是要救人質,對,她們現在就是人質。


    “這我可辦不到,你隻要頂替她們成為祭品,血咒完成她們自然會被釋放,我現在也沒辦法讓她們下來。”沒給我在糾纏的機會,葵旭一把將我攔腰一抱,徑直的往血池另一邊走去。眼下我半分力氣也使不上來,隻能被他牽著鼻子走一步算一步了。


    葵旭費勁的淌著腳下因為溫度驟降而有些凝滯的血泥,麵具裏的眼珠提溜一轉的瞥向我,輕描淡寫的說道:“不要這麽惡狠狠地盯著我,你的生命說白了本來便是這樣被使用的。你要怪,要恨就該去痛恨上天給你這樣的命運。”


    那種認命的口吻,讓我的心咯噔一響。我再不瞪著他,一轉頭迴避了他的目光。


    誰說他認命我就注定要跟著認命的?


    我不願意,也沒人可以強迫我。


    “我從不相信天命,我相信人的命運永遠都抓在自己手裏!”嘴裏輕聲的嘀咕,換來的隻是葵旭無關痛癢的嘲笑。那笑聲也是極輕,卻透出無限的鄙夷。


    交談因此告一段落,不斷的路途竟讓我不由驚訝,這一屋子的血到底有多少,這整個屋子到底有多大。手不禁有些顫抖,我慌忙間抓緊葵旭的衣襟,試圖壓製內心的恐懼。


    “瀅兒可是害怕了?”耳邊溫柔的親昵讓我不由一愣。恍然迴頭,仿佛眼前麵具裏的是那雙如黑曜石一般通透的瞳子,是雪楓……不,不是他,怎麽會是他?


    嗬?


    再一晃眼,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來,還是葵旭那雙如靜水一般的瞳孔,方才的一瞬僅僅隻是幻覺。


    手中的銀鐲此時正緊緊的貼著葵旭的衣襟,絲毫沒有方才灼熱的光輝。


    嗯?怎麽不亮了?!


    為什麽沒有那次遇到鬼司機時灼燒的效果?難道是因為葵旭是肉身的緣故,所以破魔的銀鐲沒有辦法產生效力?腦海中一陣飛旋,記憶點點被拚湊,好像至今為止銀鐲都隻是對鬼魂產生效果。對人,哪裏會有效?


    想到這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暗叫淒慘,這下子我已如在甕中,再無防備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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