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正冬心一急,這要是真找到了,今天可又是一出戲,原本沒有底氣,卻是強勢的反駁:“你好好找,你老不當警察可惜了。讓你迴去就迴去,醫院不是公園。”


    夢欣兒不想兩母子鬧起來,原本以為老太太過來可以遇見趙念心,正好殺殺她的銳氣,讓她知難而退。忙上去解圍:“算了,咱們走吧!”


    彭母拿他沒有辦法,隻好悻悻的離開,臨走時不忘吩咐:“桌子上給你熬了點骨頭湯,記得趁熱喝。”


    “好啦,我知道了,你慢走。”彭正冬壓抑自己有些起伏的心,盡量不讓她聽出破綻。


    聽著她們消失在走廊的腳步聲,趙念心懸著的心終於放心來,如果正麵碰上那不知道會有多尷尬。


    彭正冬看著她,有些意外,怎麽也沒想到這丫頭藏在衛生間,幸好是自己進來,不過還好一切都過去了。


    他有些調侃道:“怎麽,打人的是你,拿糖的也是你?”


    趙念心好不容易緩過氣,原本是不打算來看他,都怪自己傻,周紅就慫恿她便來了,可是被他這麽一問自己太沒骨氣,不高興道:“我隻是路過,看見你沒事就好,你繼續做你的新郎吧,我要走了。”


    彭正冬可不打算放她走,攔住:“你要去哪兒?為什麽偷偷摸摸來看我,我以為自己做夢,我總覺得你來過,你還真躲在這,如果老太太進來怎麽辦?你想過這些問題沒有?”


    趙念心遲疑了一下,有些沮喪道:“沒想過,我隻是想不和她們正麵撞見,所以溜了進來。”


    彭正冬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道:“你總是讓人不放心,你差點害死我了。”


    趙念心原本有些憤怒,卻因為他一句話,一下愣了喃喃自語道:“我哪兒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隻是想收拾下你,沒想到他會報複你,他看上去也不像壞人,聽他說是為了女朋友才去當男公關,說不準他受了什麽刺激才要報複你。”


    彭正冬嘖嘖,搖搖頭道:“也隻有你才信這樣的鬼話,他是不是給你說他是第一次上班?”


    趙念心不由得多看了兩眼,認真的說:“你怎麽知道?”


    彭正冬才不會如她一樣,他有自己的想法,繼續分析:“他給你說生活所迫,女朋友生病了,所以來這種地方。”


    趙念心連連點頭:“對呀,就是這樣。”


    “那都是套詞,就像許多女人去夜總會,對客人都說因為父親生病了,或者母親生病了,沒有辦法。”


    趙念心的臉黑了,她有些不高興道:“看來你是一個老手,經常幹這樣的事情。”


    彭正冬看著丫頭生氣了,不自然道:“你以為我一天閑啊,我事情多著呢,就你們兩個女人就搞得我裏外不是人,那還有心思搞這些。”


    趙念心嘟嘴,她記性可好,他做過什麽她都記得:“誰信你誰傻瓜。”


    彭正冬瞪了她兩眼,冷聲道:“你信不信都是傻瓜,傻瓜廁所很香嗎?還要不要繼續待?”


    說著舉起自己的手,趙念心便配合的扶他走了出來。


    彭正冬在凳子旁坐了下來,有些凝重道:“念心,剛才對話你也聽見了,現在情況有點複雜。”


    趙念心耷拉著腦袋,好像做錯什麽事情,默默的聽著,這仿佛是最後一次作別,想來她們最後一次告別還真有點多,電視小說都不帶這樣寫。


    她歎了口氣,有些失落道:“我都知道所以不怪你,你跟她結婚吧。”


    彭正冬去牽她的手,被趙念心甩開。


    他一把拉過她:“來,挨著我坐,你有沒有想我。”


    趙念心倔強道:“沒有,我才懶得想。”


    “騙子鼻子會長長,而且會變成一個大胖子,撒謊可不是好孩子。”他聲音十分溫柔,怎麽世界上會有如此動聽的聲音。


    趙念心沉默了下,卻又故作跟他抬杠:“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孩子,我才不要當好孩子。”


    “念心,你是專門來看我嗎?”


    趙念心搖頭,漫不經心道:“不是,我朋友也在這家醫院,他今天做手術。”


    “是不是找你幫忙的那位朋友?我同學在這家醫院,說不準可以幫上忙。”


    趙念心不想要彭正冬知道自己幫的是何嘉宇,便委婉道:“算了,別搞特殊,反正他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今天就手術。”


    彭正冬也沒有再追問,隻是順口道:“那就等我身體好點兒,親自去看他吧。”


    趙念心有些著急,連忙搖頭:“不用看,你看什麽看,又不是你的朋友。”


    彭正冬瞪她一眼,溫和的說:“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麽?”


    正說著,趙念心的電話響了,是周紅打過來。


    “念心,你還在嗎?”


    趙念心有些哭笑不得,她沒好氣道:“我還在這啊,你去哪兒了?”


    周紅咳嗽一聲,小聲道:“剛才,我去上趟廁所,在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你出來還以為你走了。”


    “我又沒長翅膀,要走不還得從門口過。”


    周紅停頓了下,有些不好意思說:“念心,我在嘉宇病房外麵等你,我還是不放心他的身體,趁沒做手術前跟他打氣鼓勵下,你忙完了過來找我,中午咱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趙念心知道她此時一定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也擔心何嘉宇,便溫和道:“周紅我跟你一起走。”


    周紅難掩蒼傷,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很多歲,歎息道:“念心,幸福不是靠等待,幸福是要靠爭取。你已經知道夢欣兒沒有癌症去告訴他,如果他心裏有你,他會衡量,如果他還是跟她結婚,至少你不後悔。”


    趙念心還想說什麽電話被周紅哢嚓的一聲掛掉了,迴頭彭正冬正深情的看著她。


    “誰給你電話?”


    “周紅。”


    彭正冬狡黠,笑笑說:“難道這個朋友周紅也認識?做手術的該不會是哪個臭小子吧?”


    “我跟周紅是好多年的朋友,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又不是隻有何嘉宇一個人。”


    彭正冬用餘光打量著她,警告的說:“最好別是他,哼!否則有麻煩我的錢可不是給他的。”


    趙念心準備開溜,她並不想告訴他夢欣兒自己去開假病曆,長痛不如短痛,一咬牙狠心也就斷了。


    彭正冬看見欲走,聲音提高了不少:“趙念心,你在想什麽?”


    似乎他猜測到她要逃跑,她有些慌張沒好氣道:“管你啥事,我想什麽和你無關,你還是想想怎麽舉行你的婚禮,我要走了。”


    彭正冬意識到她的變化,語氣輕柔道:“你這孩子怎麽不講道理,不是給你說了,她還有兩個月時間你就不能等兩個月?念心,我們也多不容易,咱們在一起已經四年了。”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四年,一千多日夜,她們比地下組織還要隱秘不可以在公眾場合手牽手,不可以像別的人談戀愛帶迴父母家,她也不可以讓大哥知道。


    想起大哥嚴肅的樣子,她就有點後怕,也許大哥已經開始懷疑,她不想再錯下去。


    想著要離開,她還是忍不住問他:“正冬,如果,如果她沒有癌症你會娶她嗎?”


    彭正冬牽著她的手柔聲道:“當然不會,我對她隻有責任和義務,我愛的是你。”


    第一次聽他說愛這個字,這麽多年他隻是索取和占有,從沒說過愛自己,在他不久就快成為別人的新郎的時候,他說他愛她。


    她依然有些感動,自己的青春,烈火一樣的摯愛,總算是沒有白愛一場,他輕易就可以抹掉她心中全部的委屈。


    隻有他幸福就好,如果他們能幸福,自己就徹底退出,她又哭了。


    彭正冬用手支起她的下巴:“小氣鬼,你幹嘛又哭了?”


    “正冬,我們可以忘掉彼此嗎?”


    彭正冬一步步靠近他,她聞到他身上有股危險氣息,那是久違熟悉強烈愛的氣息。


    彭正冬一愣,隨即明白這丫頭不是開玩笑,堅決道:“不能,你等我,我會給你幸福,你知道這時候我沒有辦法,不可以在她生命彌留之際做出傷她的事情。”


    趙念心好想揭穿她,她沒有癌症,她在耍他,隻是她做不到殘忍的撕開真相。


    她猶豫了,原本自己就是不該出現的人,咬了咬嘴唇默默道:“好好待她,我們最近還是不要聯係,你也管好自己。”


    “怎麽著我聽上去有點像最後的訣別呀?”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在她耳邊溫柔道:“我的小念心,沒人可以講我們分開,就算你大哥趙瀾,還有我媽媽,我會排開萬難,我們最終會在一起。”


    趙念心想到什麽,小聲支吾道:“你給大哥說什麽了?他好像有點懷疑我們,很嚴肅的跟我說話,意思我要是跟你有什麽可能會揍我。”


    “他敢,他要敢揍你,我就揍他。”


    “你敢,你揍他,我就揍你。”


    彭正冬用胡須紮她,溫柔的說:“大哥重要還是我重要?”


    趙念心幾乎不思索的迴答:“當然是大哥重要。”


    彭正冬的手伸進她的衣服裏搗鼓,今天她穿一條寶藍色的裙子,看上去青春動感。


    趙念心用手一推,不小心撞上他的傷口。


    彭正冬疼得直冒冷汗:“哎喲,你要謀殺親夫。”


    趙念心擔心一會兒夢欣兒撞見不好,她便央求道:“好啦,別鬧,一會兒欣兒姐迴來就慘了,我先走了。”


    彭正冬也沒有多做挽留,他拉著她的手:“念心,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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