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說到尉遲心將自己的汗血寶馬送給趙構,然後腳底抹油,踩著圍觀群眾的腦袋溜掉了。


    被踩的群眾們抱怨連連,這個說自己的發髻都散了,那個說新換的包布都髒了。趙構心說怎麽這麽多話,本元帥價值一億人民幣的九龍玉環都被順走了,也沒抱怨什麽。不過,說到價值,趙構覺得尉遲心這匹汗血寶馬價值恐怕也是不菲。


    他上下打量這馬,白身灰鬃、長腿大蹄,高健雄駿,此時,它雖然被張三郎拽著韁繩,但四個蹄子在地上蹬來蹬去,一副隨時準備跑掉的架勢。


    馮遠在一旁激動道,“大元帥!這寶馬可以做種馬啊!”


    趙構聽這話一皺眉,心底不太樂意,好好的一匹馬,還沒上過戰場就說什麽做種馬。有沒有搞錯,做種馬會不會傷了馬元氣?不過,經馮遠這麽一說,趙構才意識到,自己見過的戰馬,也有三十幾匹了,但好像個個都是閹過的。


    要說戰馬,趙構感覺自己心裏全是淚,戰馬對於宋軍,真的是太稀少,太珍貴了。記得當時在磁州,磁州的縣尉李敢在太行山裏最危機的時刻,問的第一句話是,戰馬怎麽樣了?而現在駐紮相州,趙構讓十夫長們學習騎馬,相州的縣尉馮遠看十夫長們學騎馬的表情,心疼得就像他們在騎他親爹。趙構的義勇軍,比起普通的宋軍,已經算是裝備精良,待遇不差,但一共也就三十二匹戰馬,這其中,還包括劉斌以及一些富商、員外,進獻的戰馬。


    趙構跟宗澤、馮遠都交流過戰馬的問題,這讓他知道,宋代不是缺戰馬,而是根本沒戰馬。所有戰馬全部從西域或者吐蕃進口。而冷兵器時代,其實這些鄰國都是潛在敵國,從敵國手中,又能進口多少匹馬呢?或許,正因為想賺大宋的錢,又擔心大宋用進口來的馬改良國產馬的品種。所以,所有進口的戰馬都是閹過的(類似於現代的產權保護?)。現在,尉遲心送了匹沒閹過的汗血寶馬,確實可謂金貴至極。


    嗯,趙構算了算,這馬看來怎麽也能值五六千萬人民幣了,四舍五入,也是一個億啊!而且,寶馬在戰時可比玉佩有用多了,賺大發了,趙構點點頭,十分滿意。


    趙構興高采烈的讓圍觀的將士們迴去繼續比賽。不過,此時他已經沒有興趣繼續觀賽了,他想去騎馬,立刻要騎!馮遠和張三郎見趙構跨上這汗血馬要騎,都嚇了一跳,這匹汗血寶馬比普通的戰馬,高了十多厘米,而比宋朝國產的拉車犁地馬,則高了近二十厘米。這樣直接騎,是不是太危險了?!馮遠甚至還在一邊嘀咕,說,沒閹過的馬,脾氣烈,大元帥您怎麽能隨便騎呢?


    趙構心說,又想要這馬當種馬,又嫌棄人家脾氣烈,馮遠你咋不上天呢?再說有馬鐙有韁繩,這馬性子再烈,能把他怎樣?總不至於在地上打滾吧?趙構於是笑了笑,不理睬這些手下,輕輕動了動韁繩,還不等他揮鞭子,這馬已經竄了出去。


    這馬確實是烈性子,跑的時快時慢,不停的突然轉個彎、蹬個後腿,一副決心要把趙構甩下去的架勢。但趙構穿越過來兩個來月,幾乎每天都騎馬,再加上本來就是健身達人,大腿肌肉結實有力,不是那麽容易被甩掉的。


    軍營裏的將士,和營外的群眾,見大元帥在馬背上忽上忽下,都嚇得驚唿連連,但趙構上輩子連過山車都不怕,這點小驚訝,根本不算什麽,他轟走想上來幫忙的將士,雙腿牢牢夾住馬身,兩手緊緊握住韁繩,決意自己對付這馬。汗血馬瘋癲了一刻鍾,大概也發現趙構不是個會屈服的主,也就慢慢放棄了,轉而正常起來。


    現代常有人把騎馬比作開車,但其實騎馬和開車還有點不一樣。比如開車你是司機,可以控製方向盤、踩刹車;而騎馬,控製方向盤的,其實是馬兒自己,騎士更像可以在副駕駛座位上搶方向盤,踩刹車閘的練車教練。一匹聰明的馬,在騎士的簡單提示下,自己就能按照騎士所指的方向、速度前進,也會自己跳跨欄、急轉彎、過水坑。騎士隻要保證自己不掉下去就行了。而這匹汗血馬,儼然是匹很聰明的馬,它馱著趙構在軍營各處奔跑,繞過或者越過障礙物,趙構一邊感受著臉頰邊的微風,一邊聽著圍觀群眾對他以及對馬的各種誇獎,得意非常,心想自己是真龍天子,龍能騰雲駕霧,不如就叫這汗血寶馬騰雲好了。


    很快,各個比賽都決出了名次,趙構在騰雲背上把各種獎項頒了,等到飯點,臘八大會,也就圓滿結束了。


    在正常情況下,到了飯點趙構總會帶著邱實邱大肚子迫不及待的大吃特吃,而這次有了騰雲,趙構就像交到最好的朋友一樣,讓蝴蝶把飯菜都送到馬廄來,他要跟邱大肚子、騰雲一塊吃飯。誰知,趙構一進馬廄,馬夫便愁眉苦臉的跪下了,說他已經給騰雲安排了最好的單間馬廄,也送上了精飼料。但大元帥的馬,卻一口都不肯吃。


    趙構過去一看,隻見騰雲緊閉嘴巴和眼睛,鼻子氣哼哼的吹著飼料,幹草被它吹得滿地都是,一副不答應條件,絕食鬥爭絕不停止的架勢。


    趙構覺得有意思,馬還會搞絕食?成精了?趙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於是問馬夫,這飼料都是些什麽?


    馬夫拱手,答道,“一半燕麥加上一半幹草,絕對是精飼料,一般戰馬平時也就吃二成燕麥,戰前才加到四成。”


    趙構心說,你平時喂的馬頂多值一百萬,本元帥的騰雲,卻值一個億!於是,他搖了搖頭,道,“以後喂騰雲,四成燕麥;三成泡過的黃豆、黑豆、小紅豆;二成幹草。”趙構說到這裏,便開始摸騰雲的鬃毛,而馬夫還在一邊等著。


    趙構不耐煩,說,“你怎麽還不去泡豆子?用熱水泡快些。”


    馬夫一臉委屈,道,“大元帥,四成燕麥、三成豆子、二成幹草,您還有一成沒說咧。”


    趙構老臉一紅,想了想,想起他在現代到動物園投喂動物,從中國的梅花鹿到非洲的斑馬,再到南美洲的神獸,甚至高大威猛的灰熊,除了純肉食動物,個個都愛吃胡蘿卜,於是他說,“剩下一成加胡蘿卜。”


    馬夫聽到胡蘿卜,一愣,還不等他講什麽,邊上正瞅著廚房一盤盤端進來的菜咽口水的邱大肚子扭過頭,好奇地問,“胡蘿卜是什麽?白蘿卜還是紅蘿卜?”


    趙構挑挑眉,明白了,胡蘿卜跟狐臭、胡琴一樣,姓胡,看來恐怕也從西域傳過來的,現在還沒傳到呢。於是,趙構老臉又一紅,摸了摸自己頭上發冠,反問馬夫,“你覺得加什麽好?”


    馬夫道,“大元帥十分懂馬,馬最愛偷吃豆子了,豆子也最有營養。當年漢武帝攻打匈奴,因為要橫跨草原,便用豆子喂戰馬一年,積蓄力量。隻是,草料吃的太少,也不利於戰馬的健康,以草民之見,四成燕麥,三成豆子,三成幹草,最好。大元帥以為如何?”


    趙構聽馬夫這段話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看看宋人這文化水平,連一個馬夫,張口閉口都是史書典故,真是心服口服,於是點了點頭。


    馬夫見趙構已經同意,說了聲,“是”,立即跑步出去準備飼料了。


    等馬夫走了,趙構拿起廚房剛送來的蘋果,宋代已經有蘋果了,隻不過那時的蘋果嚼起來是沙綿的口感,不是脆的。趙構把蘋果放到騰雲鼻子底下,這馬果然雞賊,聞到蘋果的味道,當即睜開眼,咬走,嚼了幾口,狼吞虎咽的吞下肚。


    趙構心說也太能吃了,趕忙把剩下的蘋果切成小塊,然後一邊摸馬脖子,一邊一塊塊喂著討好它。騰雲眯著眼睛,一邊吃一邊微微搖晃腦袋,一副開心又享受的樣子。


    趙構和他的馬正琴瑟和鳴著,周杭忽的一聲衝進馬廄,一進來便跌倒在地,連滾帶爬的靠近趙構,他麵上掛滿冰碴,也不知掉到哪個冰窟裏了。不等趙構詢問,隻聽這周杭撕心裂肺的喊,“不好了!不好了!大元帥,官家……官家……官家他出城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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