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訥訥的咽了咽口水,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的肌肉:“你想多了。”

    “洛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相信我,我會在其他方麵補償你的,真的!”他說的那麽鄭重其事,緊握著秦洛的手,幾乎將她的手指骨捏碎。

    而秦洛卻發現了異樣,在其他方麵補償她?

    何振光從來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人?沒來由的,她對他的那份檢查報告提出了懷疑。

    隻是沒給她提問的機會,車子已經到了麗晶酒店。

    她同時被這個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酒店給弄暈了,迷糊問:“振光,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進去就知道了。”

    何振光一邊小心扶著她,一邊招唿身後的沈少川,退去剛才的不安,他有種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暢快,秦洛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他更大的野心與對權勢的求賢若渴。

    惟獨沒有對自己身體的關心。

    她知道,他要的肯定不止這些的。

    甚至,他會想著與沈少川平起平坐。

    推開包廂門,看到一個打通內的包廂內擺了兩桌酒,秦洛真是驚詫不已。

    她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場麵。

    其中的一桌已經坐滿了人,都是何家至親,另外一桌,還有幾個空位,但也洋洋灑灑坐了辦桌。

    沒想到寧采也在。

    寧采看到沈少川進來的時候,略微吃驚,然後站起來挽住他的胳膊:“少川,我給你打電話手機關機,還以為你在忙呢,就沒告訴你,原來你都知道了啊。”

    “洛洛,坐吧。”何振光殷勤的為她拉開椅子。

    她點了點頭,寧采在她旁邊落座,笑盈盈的道:“秦洛,我一直沒有跟你正式的說一聲對不起,sorry,因為我的失誤,害你現在還在承受這些痛苦,我真是萬分抱歉,你放心,如果以後有什麽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我一定盡力而為,還有啊,恭喜啊,振光又升官了,你一定很高興吧。”

    秦洛勉強笑了笑,說了聲沒關係。

    張文英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寧律師,你說的這些真是太見外了,洛洛也是因禍得福,不礙事,不礙事。”

    她因禍得福?聽張文英這麽說,秦洛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誰的禍,誰的福?可真能睜眼說瞎話啊。

    寧采不好意思的甜叫道:“阿姨,你人真好。”

    何振光起身與服務員招唿,張文英笑得合不攏嘴,旁邊那桌的親戚衝她說:“文英啊,你真是好福氣啊,兒子媳婦都這麽爭氣,真是羨慕死我們了。”

    張文英嗬嗬擺手,卻是笑個不停:“瞧你們說的,也都不差啊,怎麽就我福氣好呢,你們都好,你們都好。”但是臉上那股子驕傲勁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也不知道是誰提了句:“要是洛洛能再給你們何家生個大胖小子,那就完美了。”

    旁邊不少人可以附議:“就是就是。”

    人心就是這樣,見著別人好了,心裏不舒服了,總要說些什麽,或者做些什麽,給人添添堵,以尋求心靈上的平衡。

    果然,一說到這個話題上,張文英就變了臉色,直接衝著秦洛說:“洛洛,你聽到沒有,可要抓緊啊。”

    秦洛目光幽幽的望了何振光一眼,他卻隻顧著叫人上菜。

    張文英突然又說:“哎,振光,你再等等,婷婷還沒來呢。”

    何振光的麵部一抽:“媽,我沒通知婷婷啊。”

    張文英揮手:“你沒通知,我通知了啊,你升職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能不告訴她呢,一家人在一起才熱鬧才喜慶呢,你再等等,她再過十分鍾就該來了。”她轉頭又對眾人說,“大家先喝點茶聊聊天啊。”

    秦洛坐著沒動,就聽著旁邊寧采與沈少川耳語呢喃,低笑出聲,竟覺得十分刺耳。

    其中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朝沈少川走了過來,開口便是滿滿的謝意:“你是沈秘書吧,你好你好,我是何曉柔的爸爸,沈秘書,大恩不言謝,多謝多係。”他與沈少川握手的時候,秦洛分明看到他在底下放了一張卡進去。

    沈少川眉頭一皺,利用身高的優勢擋住了眾人的目光,卻是將卡推了迴去:“何先生,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他淡淡開口,語氣不容置疑,令中年男子十分遲疑,吃不準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最後還是寧采站起來說:“何先生,快迴去吧,馬上要開席了。”沈少川還真沒有厚此薄彼,不但幫了宋漢陽的忙,就連何家的何曉柔,也一並包攬了,並且完成的十分順利。

    不過以後這種事情何振光也能做了。

    韓婷婷就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緊身吊帶背心,底下是一條

    牛仔熱褲,外麵穿著一件桔色的透明防曬衣,很年輕的打扮,她風風火火的,先是笑著與眾人打了招唿,然後拿出一個禮盒交給何振光:“幹哥哥,也沒什麽準備的,這個就當是祝賀你榮升啊,你別嫌棄。”她說話很大聲,中氣十足的,不過由始至終,她都沒有與何振光正麵相對一眼。

    何振光訕笑接了,終於凱西。

    半個小時後。

    秦洛對麵的空調風唿唿的吹著,像陰寒的天氣一般,讓她周身凝結成冰。

    明明吃著熱氣騰騰的菜,她卻完全是食不知味,眼前杯盞推來還去,她都碰不得,就連油膩的,也吃的很少。

    何振光自然是來者不拒的喝酒,完全將秦洛的提醒置若罔聞。

    張文英還說:“哎,洛洛,沒事,高興,你就讓振光喝吧,難得的,不礙事的。”

    秦洛在心裏冷笑,她越發覺得,何家就是牢籠,張文英就是個別出心裁的怪人,人家媽都這麽說了,她這個名義上的媳婦還能說什麽呢。

    吃飯都累得慌。

    難怪秦海蘭不願意來。

    秦洛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們在醫院爭吵的,護犢之情,人皆有之。

    秦海蘭自然也不例外,她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受欺負,情有可原。

    何振光雖然給她打了電話,希望她能來,兩家冰釋前嫌,但秦海蘭以工作繁忙為由拒絕了。

    在這裏吃燕窩魚翅,其實還不如在家吃稀飯才能輕鬆自在。

    期間寧采站起來敬了何振光三杯。

    秦洛不知道何振光何時與寧采有了這麽好的交情,不過自從上次他們一起出現在同學會,秦洛受傷後,何振光又上任財政局,那可是寧采父親的地盤啊,管中規豹,他們的關係也的確可見一斑。

    喝完酒之後,寧采也不急於做下,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喉嚨,又轉身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厚厚一疊紅豔豔的——請柬!

    是的,請柬!

    因為秦洛與她離得近,所以這份紅底金邊的厚重請柬先到了她的手上,然後寧采又兩邊分發過去,旁邊那桌自然是沒有的,但何振光的父母也榮幸的收到了一份。

    秦洛還沒打開看,張文英已經喜不勝收的叫了起來:“呀,寧律師,你跟沈秘書要結婚了啊,還邀請我們去呢,真是太榮幸了,太榮幸了。”

    其實從寧采拿出這些請柬來的,沈少川就

    陡然變了臉色,此刻聽聞張文英的話,麵上更是陰沉了幾分,他站起來,想說話,然而寧采卻更快的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那麽甜蜜,那麽恩愛的模樣:“是啊,張阿姨,何叔叔,到時候你們可一定要賞光啊。”

    何振光已經有些醉了,說話都大舌頭了,一不小心,身影就打了個晃,韓婷婷坐在他的手邊,與秦洛同時伸手扶了他一把。

    秦洛身體不好,自然是扶不住的,韓婷婷訕訕的想收手,何振光卻偏偏往她那邊靠去。她嚷嚷著抱怨:“表嫂,我這幹哥哥就是個豬啊,你快幫我一把。”

    飯桌上的人都笑了,秦洛笑不出來,又去幫忙,自然將那份請柬放在了桌上。

    她甚至沒有打開看一眼。

    何振光左搖右晃,愣要說自己沒醉,但說話都是大舌頭,大夥兒也都心知肚明,他嚷嚷著道:“寧……寧律師……你放心,你這麽給臉,邀……邀請我們……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去的,一定會的……”

    寧采柔柔一笑:“那就好,到時候就恭候你們大駕了。”

    “一……一定。”何振光嘎嘎笑起來,聲音異常刺耳。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少川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說:“寧采,你跟我出來。”

    “好啊。”寧采順便拿起了自己的手包,笑著對眾人招唿:“各位,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多吃些,吃的開心。”

    沈少川拉著她的手步子邁的極大,等寧采說完這些,人已經到了門口,隨後消失不見。

    他看起來很不高興,但有心人就是硬拗成他們肯定是恩愛的等不及了雲雲,所以先先走了,大家繼續吃菜,吃菜。

    秦洛其實很擔心,因為沈少川的臉色著實不好。

    想必今天寧采大派請柬的舉動事先並未征得他的同意,但看著桌上那過分炫目的請柬,真是紮的人眼疼啊。

    *******

    寧采幾乎一路小跑著跟上沈少川的步子。

    包廂中間的走廊並不狹小,所以兩人走得一路順暢。

    到了酒店門口,寧采仍是緊抓著沈少川的手臂,笑問:“少川,我們現在去哪裏?”她似乎完全沒察覺到沈少川緊繃的身體裏散發出來的濃重火氣,依然笑得如此溫柔。

    沈少川迴頭,直視她,目光裏卻是掩飾不住的憤怒與震驚:“為什麽要這麽做?”

    “怎麽了?我做什麽

    了?讓你這麽生氣?”寧采的笑意終於稍微凝固在唇瓣,直勾勾的與他對視著。

    九月晚上的風,還是燥熱的,頭頂那柔和的燈光,卻照的人心頭無端的火起。

    她的眼神那般固執和倨傲,終於在於他的對視中敗下陣來,輕輕一歎:“少川,這根本沒什麽大不了吧,咱們要結婚了,難道不應該請朋友嗎?還是你覺得我不應該邀請秦洛?”

    話題一轉到秦洛的身上,便有種針尖對麥芒的衝突感。

    寧采一瞬不瞬緊盯著他的臉,沈少川也如她所願,眉頭越皺越緊,兩人堂而皇之的站在酒店門口,引來路人的注意。

    沈少川拉著她的手腕走到了一邊的角落裏,終於再一次清晰的與她說:“寧采,我已經跟你說的那麽清楚了,為什麽你就是要繼續作踐你自己呢?我們沒有未來,更加沒有幸福可言,強行的結合隻會讓我們兩個人痛苦。”

    寧采的身體出現一絲晃動,可她的神情沒有任何的退縮:“為什麽,少川,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你自己想想吧,上半年明明一切都還好好的,咱們本來就是已結婚為前提進行的交往,早就見過了雙方父母,雖然我們沒有訂婚,可我們的關係難道跟訂婚有什麽區別?都是公開的昭然若揭。你現在又算什麽呢,少川,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理性又懂得自己要什麽的男人,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就一步步靠著自己的努力不斷的朝既定的目標邁進,難道你敢說我跟你交往,不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可是現在,你看看你都在幹些什麽!”她的話擲地有聲,仿佛平地想起的一聲聲驚雷,炸開在沈少川的耳邊。

    那些年他走過的風風雨雨,那些年他經過的苦苦掙紮,都慢慢在腦子裏迴旋。

    寧采嗬嗬笑了兩聲,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是作踐了自己,可我從出院的那天開始,我就想明白了,我愛你,所以我可以不計較你的目的,我隻要我們兩個生活在一起,這就足夠了,至於你想做的事情,我會一步步幫你完成,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完成,我保證,我發誓,我會傾盡所有!”

    她並不是她在跟他表明心跡,而是向他坦誠,她是一個為愛他可以不顧一切的女人。

    “對不起,寧采,我無法否認自己對你沒有任何的企圖,但我覺得,現在及時醒悟還來得及,我想做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努力,我不能拉著你為我做犧牲。”

    “不,這不是犧牲。”她的眼神那麽堅定而執著,她拉著他的手的

    時候,充滿了力量和勇氣,“這是我的幸福,不論為你做什麽,對我來說都是幸福,而且——”

    她頓了頓才又繼續補充:“你以為離開了我,你真的還能繼續這樣順風順水的去實行你的計劃嗎?”

    她的話說的那麽輕,眼裏明明沒有嘲諷與譏誚,可是沈少川還是從她的唇邊讀出了那麽一絲不以為然。

    “少川。”她抓緊了他的手,一臉的真摯,“相信我,跟我結婚,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這個年代,光有愛情還是不夠的,我覺得,你對秦洛,隻是因為年少的愛而不得所以一直耿耿於懷,看到她結婚了,你本能的會想奪迴來,但我這段時間跟何振光接觸了看,我覺得他不是那麽糟糕的一個人,他對秦洛,真的很好,所以你放心吧,她也會過得好,你也要過的好啊。”

    她依偎進他的懷裏,聽著他遲緩的沉重的心跳,他的手垂立在兩側,隻有她抱著他,可是隻要他不推開她,就足夠了。

    她似乎聽到沈少川幽幽的說:“寧采,你會後悔的,如果你夠理智,就該阻止你父親繼續將事情擴大化。”

    “不,我不會後悔的,隻要你是我的新郎。”

    沈少川垂落兩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身後突然傳來幾聲朗笑。

    寧采自沈少川的懷抱中迴頭,看到後麵朝他們走來的幾個男人時,頓時笑靨如花的與沈少川比肩站立:“爸,唐大哥,你們怎麽來了。”

    剛才笑得,正是寧采的父親,寧衍初。而站在身邊的,是三十出頭的本市最年輕的的稅務局長唐繼軒。

    他們都是輕裝簡從,也沒有其他人。

    寧衍初與唐繼軒是忘年交,感情好的就像親父子。工作上的來往也讓他們彼此更熟識。

    寧采與唐繼軒沒什麽深交,不過平常的交情還是有一些的。

    唐繼軒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平日裏的謹言慎行讓他看起來並不好相處,他說:“寧局長,我去裏麵等你。”

    寧衍初看著他走遠,笑容一樣不減,他看著站在一起的登對的沈少川與寧采,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采采,你也是大姑娘了,總要注意點形象的,瞧你把少川搞得這麽手足無措的樣子。”

    沈少川不卑不亢的迴應:“寧局長,嚴重了。”

    “哎,哎,少川,”寧衍初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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