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虎王之威,奸賊授首


    五嶽之中,華山的形勢最為險峭。遠遠望去,但見山勢險峻,樹林清幽,鳥鳴嚶嚶,流水淙淙。攀到上峰,又見在那一處空闊的平地之上,四五座粉牆大屋,依著山坡或高或低的構築。


    這日傍晚,斜陽西下,剛剛結束晚課的眾華山派弟子,難得的閑了下來,或是迴房休息,或是前往飯堂用餐,又或是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看著晚霞,相互調侃著,享受著這一天之中難得的清閑時光。


    忽聽得,一道清亮的長嘯之聲驟然響起,由遠及近。初時,嘯聲還遠在山腳之下,轉眼間卻已到了山門前。嘯聲之中,滿含凜冽的霸氣,以及無盡的殺機,顯然是來者不善。


    立時間,整個華山派警鍾大作,一眾華山派弟子紛紛放下各自手頭上的事,急速奔向華山大殿前的廣場上,嚴陣以待,戒備來犯之敵。


    長嘯之聲,好似龍吟虎嘯,不絕於耳,已然破入山門。隨之而來的,則是在嘯音聲中,還夾雜著兵器交擊聲,以及門下弟子的慘唿聲。


    廣場之上,以掌門鮮於通為首的一眾華山派弟子,臉上俱都布滿了森森的寒意,隻覺得胸中一團怒火正熊熊燃燒。說起來,這還是他們華山派創派百年以來,第一次敢有人上門尋釁。


    嘯音方歇,一道魁梧雄壯的身形,驟然出現在了鮮於通身前三米開外,不含一絲情感的眼神,緩緩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鮮於通身上,目光凜冽,奪人心魄。


    “閣下何人?竟敢擅闖我華山派,真欺我華山派無人嗎?”鮮於通折扇輕揮,目光灼灼的與來人對視著。


    來人冷笑道:“你華山派是否無人,本座並不知曉。不過,本座卻知道,你華山派禽獸倒是不少。”


    “放肆……好大膽子……你找死……”一眾華山派弟子聞言,俱都怒不可歇,紛紛高聲喝罵不休。


    鮮於通更是上前一步,雙眉一挺,怒喝道:“閣下到底何人?既然敢孤身來闖我華山派,難道卻連姓名都不敢道出嗎?”


    來人傲然道:“本座明教謝無忌,今日特來給你這個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禽獸掌門一個報應。”不錯了,來人就是謝無忌,經過大半個月馬不停蹄的趕路,如今他總算來到了華山。像鮮於通這等忘恩負義、謀害發妻、禽獸不如的畜生,是謝無忌生平所最痛恨的,這一路之上,他都拚命壓抑著心中的殺機,如今華山派已在望,他又如何還能再忍得住?


    “胡說八道。”鮮於通聽了謝無忌這話,不由得全身一顫,背上冷汗直冒。當年,鮮於通聽聞“金蠶蠱毒”乃天下最毒之物,無形無色,中毒者如千萬條蠶蟲同時在周身撕咬,痛楚難當,為了對付他當上掌門之位的最大障礙,也是他最為痛恨的師兄白遠,於是乎他不遠萬裏獨探苗疆。為得到這“金蟬蠱毒”,鮮於通更是不折手段,竟去欺騙一個極擅養蠱的苗疆女子的感情,雖最終得到兩對金蟬,但卻也被那苗家女子下了“金蟬蠱毒”,幸虧那苗家女子對他用情極深,所在的蠱毒並不重,這才讓他有機會逃迴中原。之後,身重蠱毒的鮮於通,求了當時還沒有門戶之見的胡青牛身上,這才成功將“金蟬蠱毒”解除,僥幸活命。再然後,鮮於通有感胡青牛醫術高明,為拉攏胡青牛,與之結為異性兄弟,更娶了胡青牛的胞妹胡青羊。結果,還是為華山派掌門之位,為了和上一任華山派掌門的獨女成親,鮮於通殘忍的將當時已懷有身孕的胡青羊殺害,造成一屍兩命的慘事。這件事,鮮於通一直埋藏於心底,遮掩得密不透風,但在十餘年中,心中始終做賊心虛,生怕被別人知道,又或是被胡青牛找的幫手上門尋仇。不曾想,今日謝無忌果然尋上門來,而胡青牛兄妹,正是明教中人,要是他再猜不出謝無忌口中之言何意,可真就妄稱“神機子”了。


    看著麵前的謝無忌,鮮於通心知不能再讓謝無忌繼續說下去了,心中更是湧起無盡的殺機,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今日都要將謝無忌留下,事後更要尋那胡青牛,斬草除根。越想,鮮於通心中殺機越盛,當即怒聲道:“魔教妖人,休要妖言惑眾,今日你竟敢犯我山門,鮮某人定叫你有來無迴。”說著,揮掌向謝無忌力劈而下,不欲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謝無忌冷笑不已,隨手格擋而開,譏誚道:“鮮於通,敢做不敢當,你不是禽獸,是什麽?”


    “你放屁!”鮮於通更是惱羞成怒,攻勢愈發淩厲,貼身疾攻,全力施展出他的成名絕技,也是他華山派絕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鷹蛇生死搏”。但見,鮮於通右手收攏折扇,露出蛇頭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成鷹爪狀;右手蛇頭點打刺戳,左手鷹爪則是擒拿撕抓,雙手招數截然不同,卻又結合的天衣無縫。就仿若一鷹一蛇,雙雙齊出,蒼鷹的矯健之姿,毒蛇的靈動之勢,配合無間,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謝無忌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一眼就看出鮮於通所施的招數雖精妙絕倫,但勁道卻是嚴重不足,比之金剛門的剛若,差了何止一籌。更不願與之多浪費時間,右手閃電般探出,一把就擒住了鮮於通的左腕。隨之,隻聽得“哢吧”脆響一聲,鮮於通慘唿著,跌坐於地。


    “掌門……”一眾華山派弟子驚唿連連,但卻攝於謝無忌的威勢,並不敢上前援助,任由鮮於通抱著左臂低聲哀嚎。


    謝無忌冷笑道:“鮮於通,你這個衣冠禽獸,當年胡青牛救你性命,與你義結金蘭,更將胞妹胡青羊下嫁於你,你卻恩將仇報,害了他的妹妹,也是你的結發妻子,你難道真以為這世上就沒有報應嗎?”


    “一派胡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鮮於通嘶聲怒吼,竭力否認。


    謝無忌上前一步,一腳將鮮於通踢翻在地,隨之踩在他的胸口處,冷喝道:“怎麽?還不承認?鮮於通,當年你身中金蠶蠱毒,難道不是胡青牛救了呢?難道你沒有與胡青牛結拜?難道胡青羊不是你的結發妻子?難道你不是為了掌門之位,親手殺了胡青羊?”鮮於通胸口被壓,想要出言反駁,卻根本就無法說出一句話,不由得心下大急,憋的臉色通紅,這在旁人的眼中,卻好似被喝問的啞口無言,無從辯駁的樣子。


    果然,一眾華山派弟子素來知曉,他們的掌門鮮於通口若懸河,最擅雄辯,此時此刻,竟在謝無忌的喝斥之下,無言以對,心中不由得就信了幾分。麵麵相覷之餘,仍如墮夢中,怎麽都不願相信。


    鮮於通自然也察覺了門下弟子們的異樣,深知今日再也無法幸免,即便能僥幸逃過一劫,也必將身敗名裂。此刻,鮮於通心中的恨意,比天高,比海深,更浮起了“就是死,也要拉著血無忌陪葬”的歹毒心思。當即狀若瘋魔,嘶吼道:“我能怎麽辦?如果不殺了那jiànrén,我如何有資格迎娶師妹?不能迎娶師妹,我又如何坐上這掌門之位?”隨之,更恨聲道:“誰知道,即便如此,師妹竟然還不願意嫁給我,她愛得竟然是白遠師兄……我恨啊,這掌門之位一定是我的,白遠師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該與我爭奪師妹,爭奪掌門之位……”


    血無忌聞聽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怔,萬沒想到鮮於通竟會如此說,還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由得心下暗樂:“這算不算破罐子破摔呢?”


    “就是此時……”鮮於通眼中閃過怨毒之色,趁謝無忌愣神的這一刹那,右手扇柄猛的向著謝無忌的麵門一點,眾人隱隱的聞得,一陣甘甜的氣味,飄然而出。“和我一起下地獄吧……”鮮於通眼中怨毒之色愈濃,麵色猙獰之極,就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鬼。


    可惜,鮮於通還是高興的太早了,謝無忌早就提防著他這一手,隻是一個閃身,便已來他身側,待隨手將他的右手也折斷後,更拎著他的後脖領,躍至丈許開外。


    再看二人原立足處,磚石地麵已變得漆黑如墨,石縫之間殘留的雜草根莖,瞬間變黃枯萎。


    “金蠶蠱毒?”謝無忌雙目一凝,心中亦是後怕不已,若非自己一直存著一分小心,恐怕還真會著了鮮於通的道。隨之,謝無忌心中升起了一團無名業火,決定不再留手,在鮮於通驚駭的目光中,探手成爪,緊緊扣在了他的頭頂之上……


    “賊子,住手!”就在此時,兩道厲嗬之聲於廣場側方響起,隨之同時躍出了兩人,一高一矮,年紀均已四旬開外,手中長刀閃爍。這二人,正是華山派僅存的宿老,但為人卻極為不靠譜,這才遲遲趕至。


    對於高矮二老的到來,謝無忌卻恍作未見,右手用力一旋,一顆碩大的六陽皓首,便被他拎在了手上,鮮血淋漓。


    “賊子,你找死!”高矮二老勃然大怒,同時舉刀,向著謝無忌劈砍而來。立時間,刀芒霍霍,青光閃耀,矮老者身隨刀進,直攻向謝無忌的右肋;高老者則出手如電,斜劈向謝無忌的左肩。高矮二老配合無間,所施展的正是華山派另一聯擊絕學“反兩儀刀法”。


    謝無忌足尖點地,身體輕飄飄的向後退去,避過高矮二老的合力一擊,冷笑道:“果然是是非不分,忠奸不明。看來,說你們華山派滿門都是禽獸,還真是沒有願望你們。”


    矮老者更怒,厲喝道:“師弟,‘混沌一破’!”舉刀朝謝無忌當頭劈下。高老者緊隨其後,接口道:“太乙生萌,兩儀合德……”揮刀再進,一連劈出三刀,分斬謝無忌的兩肩和腰眼。矮老者再接口道:“日月晦明……”就這樣,在高矮二老的唿喝聲中,刀招連綿不絕的劈砍而出,刀刀狠辣,招招兇猛,俱都向血無忌周身各處要害招唿而來。


    “有點意思……”血無忌雙眼神光暴漲,將一身功力運轉至極致,左手成爪,揮舞之間,可開山劈石,與高矮二老手中長刀觸碰之間,竟發出猶如金屬碰撞一般的“哐哐”聲。就這樣,僅憑著一隻左手,謝無忌就已將高矮二老的攻勢盡數封擋下來。


    “啊……”在華山弟子們的驚唿聲中,血無忌突然縱身而起,自上而下,猛的兩爪抓出,勢大力沉,將橫刀阻攔的高矮二老逼得向後連退。隨之,心念轉動之間,左腿魂骨的魂技“神行百變”悄然發動,這使得謝無忌身形快若鬼魅,刹那間便已從高矮二老的身前,閃爍到了他們的身後,在他們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伸手在他們的肩頭輕抓了幾下。


    霎時間,高矮二老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仍保持著橫刀格擋的姿勢,僵立於當場。


    “也罷,今天本座隻取鮮於通這奸賊的性命,望爾等好自為之。哈哈哈……”伴隨著一陣暢意的長笑聲,血無忌飄然而去。


    華山派眾弟子麵麵相覷,高矮二老更是羞愧難當。今日,必將成為他華山派的恥辱之日。想他華山派也是名震天下的正道六大門派之一,卻不曾想,今日竟會被謝無忌一人所攻破,輕取掌門鮮於通的首級,事後更是無傷而去……


    華山派雖極力想將此事隱下,但身為正道六大門派之一,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世人所關注。果不其然,僅僅一個月的光景,消息就已傳遍了整個天下。華山派一天之間慘遭橫禍,不僅體現出他們的無能,更襯托出了謝無忌的兇殘。


    一時之間,人聲鼎沸,整個天下都在議論不休。有人說,華山派竟對謝無忌一人都毫無辦法,還真妄為六大門派;還有人說,魔教就是魔教,果然兇殘無比,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做下如此惡行;但更多還是群情激奮,號召武當派清理門戶,號召天下人共誅謝無忌這惡賊,號召整個正道武林共討魔教。可惜,響應者寥寥,前番剛經曆和元庭的大戰,整個正道武林都沒沒有迴複元氣,又如何能夠和明教再輕啟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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