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一行四人下得嵩山,還沒有走出太遠,任我行的傷勢就再也壓抑不住,徹底爆發開來。四人不得不就近找了處隱秘之地落腳,為任我行療傷。


    任我行此番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先是硬受了方證大師的一掌,再被左冷禪的《寒冰真氣》暗算。這其中,又以左冷禪的《寒冰真氣》最是難纏,不僅無法吸收煉化,更猶如附骨之疽,極難驅除。為此,任我行等人不得不做好了長期與之奮戰的準備,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休想痊愈。


    而在任我行療傷的這段時間,令狐衝即便留下來,也完全幫不上什麽忙,故在與任盈盈又溫存了兩日後,便告辭離去,動身前往恆山,處理恆山派事宜。


    當令狐衝來到恆山派時,儀琳等幾名恆山派女弟子,已將定閑師太的遺骸請迴山門。乍一看到令狐衝,恆山派上下,俱都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切,痛哭失聲。而對於定閑師太遺命,任命令狐衝接任恆山派掌門一位,卻並無半點異議,更由衷感到高興。


    擇了個良辰吉日,令狐衝帶領一眾恆山派女弟子,恭恭敬敬的將定閑師太收殮、入葬,並將她的牌位供奉於祖師祠堂。


    同時,令狐衝決定,在為定閑師太守孝七七四十九日後,再繼任恆山派掌門一位。並派出弟子,向武林各門各派,送出就任大典請帖。


    在此期間,令狐衝開始學著如何執掌恆山派,又見恆山派眾女弟子的劍法綿密嚴謹,長於守禦,雖蘊含一些出其不意的殺著,但淩厲仍大為不足,便將思過崖山洞中,恆山派早已失傳的三式殺招傳了下去。雖然隻有三招,但這三招博大精深,縱使像儀琳、儀和、儀清等這種天資不凡的弟子,也得精研七八日,方才能略明其中精要之所在。


    一個月後,下山送信的弟子返迴,大都麵色難看,委屈的述說,江湖上瘋言瘋語不少,說她們恆山派一群尼姑,卻要找個男子來做掌門,實在有失體統。


    令狐衝淡然一笑,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溫言寬慰她們,更手把手傳授她們三大殺招,這才使她們轉嗔為喜。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已到了令狐衝繼任掌門大典的日子。前來道賀的人卻是寥寥,更沒有什麽重磅人物。不要說像是少林、武當這種名門大派,就是五嶽劍派,也隻是各派了一些弟子門人,四派掌門都沒有露麵。


    方證大師和衝虛道長,對令狐衝的印象極佳,若沒有與林逸之的約定,應會到場,如今卻是隻派了兩名弟子前來道賀。


    五嶽劍派中,嵩山派,與他恆山派乃是死仇,雙方都心知肚明,又豈會前來道賀;華山派,令狐衝前腳剛被嶽不群逐出門牆,後腳就被定閑師太任命為掌門,這種明顯打臉的行為,嶽不群又豈會前來道賀,不僅他不會來,更阻止寧中則和門下弟子前來;泰山派,正忙著內鬥,又怎會有閑心他顧;衡山派,莫大先生雖與令狐衝有些交情,但他向來來無影去無蹤,沒有到場也並不意外。


    這使得,令狐衝的這場就任掌門大典,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不僅如此,就在令狐衝的就任掌門大典進行了一半之時,十數名嵩山派弟子突然來至,為得自然不是遲來的道賀,而是專門來找麻煩的,意欲阻止令狐衝就任恆山派掌門。


    嵩山派的理由很簡單,以五嶽劍派聯盟總盟主的身份,占據至高點,指責令狐衝貪戀女色,與魔教妖女任盈盈勾勾搭搭,不配為恆山派掌門。這可真心是在打令狐衝的臉,打恆山派的臉了。令狐衝就任恆山派掌門之事,早在月餘前,就已傳信各門,嵩山派若真心認為此事不妥,為何不在之前提出,偏要等到就任大典的今日呢?


    對於嵩山派的指責,令狐衝無從辯駁,更不屑理會,隻當嵩山派來人都是透明人,大典照常進行。這看得嵩山派惱怒不已,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兀自放嘴炮,不敢真正動手阻止,以他們武功,可要比令狐衝差得太遠太遠。


    令狐衝就任掌門大禮即將禮成,任盈盈這才姍姍來遲,前來道賀。任盈盈是孤身一人前來,以往的一唿百應,隨著少林寺那場大戰沉底煙消雲散。這使得任盈盈此番的道賀,顯得形單影孤,並未見什麽聲勢。


    對此,令狐衝並不在意,見到心愛的人兒,雖礙於眾人,不能表現的太過親密,令狐衝還是感覺心中甜蜜不已。


    本想著,就任大典就這麽順利的結束,卻不曾想,不想他令狐衝安生之人還是大有人在。這不,日月神教兩位長老,賈布和上官雲,大張旗鼓的上了恆山,還帶來的重禮,恭賀令狐衝就任恆山派掌門。


    這下可真就坐實了令狐衝與魔教勾搭成奸的事實。曆來恆山派都是江湖名門正派,與日月神教分屬敵對,若說令狐衝與魔教無有勾結,誰信?如若不然,任盈盈也就罷了,為何日月神教的兩位長老都親自前來道賀?


    嵩山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抹黑令狐衝的機會,當即跳了出來,大肆叫囂,指責令狐衝不配為恆山派掌門。


    令狐衝還沒有說什麽,任盈盈就當先跳了出來,她可不願愛郎受此委屈,當即與嵩山派爭執了起來。


    嵩山派話說得越來越難聽,任盈盈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當然與他們大打出手。嵩山派此番前來的雖沒有什麽絕頂高手,但和任盈盈比起來,也是半斤八兩。再加之,嵩山派人多,任盈盈難免有些吃虧。


    令狐衝作為地主,雖不適合出手,但眼見任盈盈形勢越發不妙,哪裏還忍得住,便欲親自出手,將這些礙眼的嵩山派弟子趕下山去。而這,恰恰就正中嵩山派的下懷,雖說會受些皮肉之苦,但此行的目的卻也達成。


    令狐衝一旦出手,他,連同恆山派的名聲,都難免會受損。再怎麽說,在江湖中人眼中,嵩山派都是好意前來觀禮的,又有幾人,能夠真的看得清楚明白。


    不等令狐衝出手,賈布和上官雲二人相視一眼,便已迫不及待的搶先出手。出手之狠辣,轉眼見,就已將嵩山派一幹弟子盡數斬殺。讓令狐衝,又或是任盈盈,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這下子,事情可真就鬧大了。令狐衝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嵩山派一眾弟子也是可憐,致死都萬萬不敢置信,令狐衝竟真敢任憑魔教下此毒手。


    令狐衝則是氣得麵色鐵青,好好一場大典,鬧成血流成河,著實晦氣。至於說,江湖中人怎麽看他,生性灑脫的他,卻也並未放在心上。


    令狐衝不在乎,任盈盈可是極為在意愛郎的名譽,當即發作,指責賈布和上官雲兩位長老暗懷鬼胎,誠心給令狐衝抹黑。這一點,還真被任盈盈給說對了。


    你當賈布和上官雲此番前來,真是安得什麽好心?作為東方不敗的親信,他們此行不僅沒有安什麽好心,更欲趁機將任盈盈一舉擒下,進而脅迫任我行,好以此向東方不敗邀功。


    既然已被看破,賈布和上官雲二人索性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率領一眾魔教弟子,悍然出手,意欲將任盈盈和令狐衝,連同一眾恆山弟子一網成擒。


    也幸得,這兩個月來,恆山派眾弟子在修煉的令狐衝傳下的三大殺招後,武功大進,以此結成劍陣,竟也和日月神教眾人鬥了個奇虎相當。這使得令狐衝再無後顧之憂,《獨孤九劍》全麵展開,獨戰賈布和上官雲二人。


    賈布和上官雲雖為日月神教長老,但武功確算不上絕頂,又如何是令狐衝的敵手。十數招過後,就落了個一死一被擒的下場。


    賈布被令狐衝一劍封喉,偷雞不成蝕把米;上官雲則被令狐衝生擒活捉,臉色灰白之極。餘下的日月神教弟子士氣大衰,很快便被一一zhifu。


    過程雖然曲折,但令狐衝的就任掌門大典總算有驚無險的結束。至此,令狐衝正式成為一派之長,在武林中的地位大幅度提升,不可同日而語。


    大典之後,令狐衝讓人將日月神教眾人暫行看押起來,晚些再行處置後,便和任盈盈飄然而去,找個沒人的場所,互述衷腸。


    任盈盈此番前來,除了恭賀令狐衝就任恆山派掌門外,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央求令狐衝出手,相助任我行,同誅東方不敗。


    近段時間,東方不敗的所作所為,早已讓令狐衝失望透頂,當初的那些情誼,早已消散了個一幹二淨。雖說任我行重掌日月神教,也不見得會比東方不敗強上多少,但架不住任盈盈的苦苦哀求,最終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令狐衝在安頓好恆山派諸事之後,便和任盈盈一起,壓著上官雲,前去和任我行匯合。


    日月神教總壇黑木崖,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近期更是守備森嚴,說不得,有這上官雲在手,還能另收奇效呢。隻不過,這卻不是令狐衝所擅長的了,任盈盈也不願在令狐衝麵前表現的太過陰毒,故最終還得看任我行的手段。


    距離黑木崖不遠處的一處的山間,林逸之遙望黑木崖,由衷的讚歎道:“這黑木崖,果然易守難攻!即便我錦衣衛不顧後果的強行攻打,勝負也是難以預料……”


    黑木崖,離平定州西北四十餘裏,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灘。更向北行,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日月神教教眾把守嚴密,且地勢極險,道路陡峭,隻能通過專屬的抬擔,才能上得崖去。倘若有人意欲強攻,一旦負責抬擔的日月神教教眾拚著性命不要,也要將抬擔墮入萬丈深穀,即便來人武功再高,也難逃一死。


    邪麟和冥鳳俱都點頭不已,對於林逸之的感歎,大為讚同。


    林逸之輕聲詢問:“小妹,可探查清楚,東方不敗近期到底在謀劃些什麽?行為舉止竟如此反常?”


    “繡花!”冥鳳臉色顯得有些怪異,這個答案,連她都大感不可置信。但這個可笑至極的消息,還是潛伏在日月神教多年的密探,好不容易才查出來的,為此更是犧牲了兩人。


    林逸之眉頭微微一挑,不置可否。看樣子,對於這個荒謬的迴答,似乎並未感到奇怪,甚至還早有所料一般。


    冥鳳繼續說道:“據迴報,東方不敗許久不曾露麵,此時日月神教的大權都落在了副教主楊蓮亭的手中。說起這個楊蓮亭,隻是個貪心自私的小人,武功更是平平。他假借東方威名,肆意興廢長老堂主,胡作非為,控製了日月神教。”說著,還偷偷瞄了一眼林逸之,見他並沒有追問的意思,不由得暗自長舒了口氣。


    邪麟卻是極不識趣,奇道:“不對啊。小妹,依你所說,這楊蓮亭簡直一無是處,為何還能得到東方不敗如此寵信?”


    “就你話多!”冥鳳狠狠白了邪麟一眼,心下恨極,眼見林逸之也關注過來,欲言又止道:“隻是……隻是……”說了半天,也未說出個所以然來。


    林逸之眉頭微皺,平靜的說道:“隻是什麽?小妹,有什麽話,你盡管直言。”


    冥鳳無奈,唯有輕聲說道:“據說,這楊蓮亭和令狐衝長得極為相似,是東方不敗的……是東方不敗的男寵。”


    邪麟這才恍然大悟,歉意看向冥鳳,卻被她狠狠瞪了迴來,不由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二人始終跟在隨林逸之的左右,又如何看不明白,林逸之對東方不敗的心意?


    一時之間,此地便變得靜悄悄的,連三人的唿吸聲,都清晰可聞。


    良久,林逸之方才冷冷的說道:“待任我行攻上黑木崖,讓我們的人,將這楊蓮亭千刀萬剮!”頓了頓,更道:“還有那令狐衝,我也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到了那時,令狐衝雖在林逸之的計劃中,還有著不小利用價值,但林逸之仍不願這個橫插在他和東方不敗中間的變數繼續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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