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霸崗座落在魯豫兩省的交界處,東臨魯省菏澤定陶,西接豫省東明。此地地勢平坦,但沼澤繁多,遠遠望去,五霸崗也並不太高,隻見一片山嶺而已,黑壓壓一片大鬆林,一條山路曲曲折折。


    此刻,五霸崗上聚集了諸多人馬,有五仙教教主藍鳳凰,“黃河老祖”的老頭子和祖千秋,“漠北雙熊”的白熊和黑熊,“無計可施”計無施,“雙蛇惡丐”嚴三星,“滑不留手”遊迅,“銀髯蛟”黃伯流,桐柏雙奇等,俱都是三山五嶽響當當的草莽人物,大都裝束奇特,神情悍惡,當真是牛鬼蛇神大聚會。


    別看這些人隻是江湖草莽,但聚在一起,還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在這些人中,半步後天高手不在少數。更有甚者,其中熟人,更是後天初期的江湖絕頂高手。


    令狐衝正被眾人簇擁著,大模大樣的歪坐正中,與眾人相互喧鬧,劃拳行令,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這頭令狐衝吃的滿嘴流油,喝的五迷三倒,那邊的密林中,擔心他安危的嶽不群和寧中則夫婦,則留神的看著這邊的一舉一動,隨時打算救援令狐衝。此時,已日近晌午,正值飯點,可憐這二位不僅沒有飯吃,還得提心吊膽,既擔心令狐衝的安危,更擔心他被這些牛鬼蛇神徹底帶入歧途。


    同樣隱藏於暗中的,還有林逸之、邪麟、冥鳳三人。三日之前,林逸之來至福州,匯合邪麟和冥鳳,於是乎就暗中尾隨令狐衝,來到了這五霸崗。


    邪麟遙望五霸崗上亂糟糟的牛鬼蛇神們,眉頭微挑,道:“沒想到這任盈盈還有些本事,都沒有親自出麵,就能將這些人給召集起來。若真能統領得當,還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已經不弱那些正道的名門大派多少了。”


    冥鳳說道:“自任我行被陷害以來,任盈盈一直隱忍至今,不僅沒有露出什麽馬腳,還深得東方不敗的寵愛,又豈會是尋常之人?不過,今天這一出,雖說與任盈盈往日廣部恩德有關,但更多還是近些年來日月神教勢力越發強大,依附於其麾下,或者說想要攀附它的大有人在罷了。”


    林逸之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邪麟想了想,輕聲詢問:“大哥,這些人聚在一起,卻是個不小的隱患,你看我們是否調些人手過來,找個合適的機會,趁其不備,將之一網打盡?”說著,眼神中,冰冷的殺機一閃而逝。


    冥鳳亦點頭附和:“二哥言之有理,確實不能放任他們不管。”頓了頓,又秀眉微皺,道:“不過,此事還得好好謀劃一番才是。若貿貿然圍殺過去,雖能勝,但已將損失不小。”


    “不必著急。”林逸之擺了擺手,笑道:“我相信,一定會有人比我們還要上心,隻要稍微添上一把火,很快他們就忍不住了……”


    邪麟和冥鳳相視一眼,暗自點頭,不再談及此事。


    忽然間,五霸崗上又起了新的變化,也不知為何,這群牛鬼蛇神們,頃刻間就散了個幹幹淨淨,喧鬧之聲盡數歇止。浩日當空,偌大個五霸崗,竟隻剩下令狐衝孤零零一人。四下裏,滿地都是酒壺、碗碟,以及散落一地的帽子、披風、外衣、衣帶等,眾人去的匆忙,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


    令狐衝被弄得莫名其妙,呆立了好半晌,這才想起了與他同行,先一步上五霸崗的師父和師娘,忙四下唿喊,卻無有半點迴音。急迫之下,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就地昏死了過去。


    至於說嶽不群和寧中則二人,早在群雄散去之前,就已先一步離去。寧中則擔心令狐衝,自是不願,但有見群雄對令狐衝完全沒有惡意,再加上嶽不群的執意要走,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隨嶽不群一同離去。看起來,嶽不群已對令狐衝失望之極,大有放棄他的意思。


    而林逸之三人,雖然還沒有離去,但又豈會有那份閑心,上前來救助令狐衝?


    說起來,這段時間,令狐衝的狀態真的很不好。身體上,傷患越發嚴重,不時發作,已連一分內力都無法使出;而在心情上,每日看著林平之和嶽靈珊你儂我儂,更是抑鬱之極,很是有種自暴自棄的味道。


    也正是由此,令狐衝才會不顧嶽不群的反對,執意要上五霸崗,進而與嶽不群的理念越發衝突,師徒二人漸行漸遠。


    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一道秀麗的人影策馬而至,神色焦急,小心翼翼的將昏迷不醒的令狐衝扶起,抱入茅草屋中。隨之,柔和的琴聲響起,正是大名鼎鼎的《清心普善咒》。不錯了,來者正是任盈盈。而群雄如此急匆匆的散去,也是怕任盈盈小女兒心生被揭破,羞惱之下怨恨於他們,那可真就是好心辦了壞事。


    不過,即便群雄散去的再快又如何?也隻不是掩耳盜鈴罷了。像他們這般聲勢浩大,已然鬧得天下皆知,近來江湖都在盛傳,日月神教的聖姑任盈盈,看上了華山派首徒令狐衝。為此,任盈盈大腦羞惱,芳心暗恨不已。


    冥鳳秀眉微皺,疑惑道:“奇怪,任盈盈在得到任我行的消息後,應該絞盡腦汁全力營救才是,為何又跑到這五霸崗來湊熱鬧?難道還真是愛霎令狐衝,有了情郎,就忘記老爹?”


    林逸之笑道:“她是否愛霎了令狐衝我不知道。不過,我卻信,以東方不敗的布局,即便過了這麽多年,也絕非任盈盈孤身一人就可以pojiě的。眼下,在日月神教內,她還真難找到一個可以完全信任之人,所以也隻能向外求援了。”頓了頓,又道:“況且,以令狐衝目前的情況來講,能救他的也隻有少林的《易筋經》,以及任我行的《吸星dàfǎ》了。所以,與令狐衝一起去救任我行,也不失為一個雙贏。”


    “僅憑他們倆,就能救出任我行?”冥鳳不屑的撇了撇嘴。自打得知曉任我行被囚西湖梅莊地牢的消息後,冥鳳就加緊了對梅莊的查探,自然知道梅莊的守衛有多麽森嚴,即便前往營救之人武功勝過梅莊四友,也架不住梅莊四友拉著任我行同歸於盡。要知道,整個梅莊布滿了huoyào,若真的引燃,別說是受製於人的任我行,就是大羅金仙都難道一劫。更何況,以令狐衝目前的狀態,完全無法使用內力,又如何能是梅莊四友的對手。


    林逸之卻道:“小妹,你可以不要小看令狐衝,《獨孤九劍》可謂是當今天下最最巔峰的劍法,即便不能使用內力,也絕非尋常人可以匹敵。再者,你所查探的情報,任盈盈又豈會查不出來,想來必定有了全盤的計劃。”


    “是嗎?”冥鳳仍是不信僅憑任盈盈和令狐衝二人,就能從守備森嚴的梅莊救出任我行。


    林逸之輕笑道:“小妹,你要知道,有的時候,人們最擅長、最自信的地方,也恰恰是他們最大的弱點……”


    “哦?”冥鳳若有所失。


    直到傍晚時分,令狐衝才悠悠轉醒,又聽到“婆婆”的琴音,不由得大喜過望,心中更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與她傾述。


    可惜,這個世上總會有些不合時宜的人出現,也打斷了二人溫馨的重逢。這不合時宜的人,共有三人,有昆侖派弟子,也有少林俗家弟子。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武功不怎麽高,卻又自視甚高。今日趕來這五霸崗,就是為何了除魔衛道,好揚名於天下。


    有見於群雄已盡數散去,三人更是囂張的不得了,在明知道茅草屋內隻有令狐衝和“婆婆”在的情況下,還硬是指責二人為歪門邪道,執意讓二人出來束手就擒。任盈盈也就罷了,本就是日月神教的聖姑,但令狐衝這個華山的大弟子可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等令狐衝發怒,任盈盈就先行爆發,她又何曾受過這種閑氣。當即憤然出手,與三人戰作一團。


    三人的武功雖然不算高,但也好歹算是一流高手,卻也不是任盈盈一人可敵。四人交手沒多久,任盈盈便已全麵落入下風,左支右擋,情況岌岌可危,隨時都有被擒,甚至受傷的危險。也更因此,暴露了她妙齡少女的身份。


    令狐衝驚訝之餘,更忍不住出手相幫,揮劍將三人攔了下來,招招搶攻,意欲將三人逼退。《獨孤九劍》雖然精妙絕倫,但以令狐衝眼下的狀況,卻不利久戰,初時還能勉強占據上風,但時間一長,也同樣支持不住。


    正當三人得意洋洋,意欲將任盈盈和令狐衝擒下之機,一道火紅的身影驀然閃現,揮手間銀芒閃爍,三人眉心之間各現一道孔洞,已然斷氣身亡。出手之狠辣,讓令狐衝不由得眉頭大皺。


    “東方叔叔……”


    “東方教主……”


    二人異口同聲,神色複雜的看向來人。


    不錯了,這突然出現,揮手間就已將三人斬殺者,正是東方不敗。


    “東方教主?”對於令狐衝這個生疏的稱唿,東方不敗嬌軀微微一顫,眼中滿是複雜的看向令狐衝。


    令狐衝的神情同樣並不平靜,五味雜陳,眼神有些飄忽,並未與她對視。


    東方不敗隻覺得心中隱隱作痛,神情變得越發冷肅,轉頭看向任盈盈,嚴厲喝問:“盈盈,你最近在搞什麽名堂?鬧得整個江湖都沸沸揚揚?”


    “我……”任盈盈也是滿肚子的委屈和羞澀,不知該從何答起。


    東方不敗再問:“盈盈,你可還記得,當初答應我,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不可下黑木崖,如今又為何食言?”


    “我……”任盈盈當然不敢說她此番下山是為了探查任我行的下落,並設法營救,當即又是無言以對。


    令狐衝眼見任盈盈滿麵的委屈,就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不由得心生憐意,忙出言相勸:“東方教主,婆……盈盈作這麽多都是為了我,你若是要懲罰她,就懲罰我吧。”


    東方不敗冷厲的目光直視令狐衝,心底更是痛徹心扉,隻覺得自己被深深的背叛,冰冷的殺機緩緩升騰而起。


    感受到東方不敗身上的這股深沉的殺機,令狐衝眼神一暗,暗道:“你果然不愧是魔教的教主,竟然一點都不念舊情……看來,是我太過天真了……”


    “東方叔叔,不要……”任盈盈大驚失色,連忙攔在令狐衝身前。她可並不知曉東方不敗與令狐衝之間的舊事,但卻深知她的行事作風是有多麽的酷辣陰狠,性情又是有多麽的喜怒無常。


    “盈盈……”兩相這一對比,令狐衝對任盈盈心中更是滿滿的感動,上前一步,與任盈盈並肩而立,共同麵對即將暴走的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麵無表情,看著麵前的這一對璧人,心中既痛且悲,周身的殺機起伏不定。


    眼下這一幕,對於林逸之來講,完全是意外之喜。為使得這種誤會永遠的持續下去,林逸之飄然現身,笑道:“東方,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咦?你們這是鬧哪出?”嘴角邊噙著的那一絲笑意,落在東方不敗的眼中,怎麽看,怎麽惹人生厭。


    “你竟還敢出現在本座麵前?”正巧,東方不敗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林逸之卻是成為了一個絕佳的出氣筒。


    微風浮起,東方不敗驟然消失在了原處,再一閃現,已到了林逸之的近前,雙指之間的銀針,直刺向他的雙眼。


    對於這一幕,林逸之也是早有所料,同樣無聲無息的消失避過,獨留下一道殘影。


    東方不敗緊追不舍,招招兇狠、毒辣,林逸之則是騰閃躲避,有意無意之間,將東方不敗引向遠方。東方不敗眼下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令狐衝,有意配合,追擊而去。


    二人的身法俱都快到了極致,幾個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五霸崗上。


    “哎……”令狐衝驀然長歎,也不知是為他自己,還是在為東方不敗。


    任盈盈卻是大喜過望,忙道:“令狐大哥,我們快走……”說著,更拉著令狐衝的衣袖,向著相反的方向急掠而去。


    邪麟和冥鳳二人,則按照林逸之的吩咐,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並於沿途留下了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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