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身受重傷,當務之急再非其他,而是要盡快閉關療傷,先將他的體內,心髒之側的繡花針徹底解決才是。


    在吩咐邪麟和冥鳳即便天塌下來都不要來打擾後,林逸之便開始閉關療傷。為此,邪麟和冥鳳暗中調來大批錦衣衛的高手,布防在秘密據點的四周。


    密室之內,林逸之雙目微閉,全神貫注的內視體內的傷情,東方不敗射入他體內的那枚繡花針,幾乎貼著心髒存在。


    已過了三天,這枚繡花針仍附著炙熱的異種真氣,極大程度影了他的心髒本應對血液流動提供壓力的機能,使得他周身血液的流動速度大大減緩,時時都處於一種氣血不足的狀態。


    若是長此以往,不僅會破壞他的身體機能,使他的身體遭受到永久性的創傷,更會讓他的內力不可逆的倒退,恐怕今世都很難再進一步。


    林逸之眼下的情況真可謂是糟糕之極,更萬分危急,但他仍不敢輕舉妄動。表麵看起來,隻要將這麽繡花針逼出體外即可,但真實情況卻並沒有那麽簡單。


    在仔細研究過後,林逸之得出了一個駭人的結論,隻要他貿貿然運功將繡花針強行逼出體外,針上所附著的炙熱異種真氣就會立時爆發,將他的心髒炸得支離破碎。人若是連心髒都沒了,還能活嗎?


    這個發現,讓林逸之驚出了一身冷汗,還好他平素行事向來謹慎,否則可真會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對於東方不敗的毒辣手段,林逸之驚駭之餘,卻半點恨不起來,隻是感歎天意弄人。若真如他心中所猜想那樣,東方不敗就是因氣運之力,是陳嫣兒的轉世之身,林逸之又如何恨得起來?


    這枚繡花針雖不能立時要了林逸之的小命,但卻讓他真真切切的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絕望,什麽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逸之苦思了良久,更在心中嚐試推演了無數種解決辦法,但最終隻是找到了一個風險極大的方案。


    這個方案就是,運用《天山六陽掌》的行功之法,先用極寒之內力將繡花針,連同那股炙熱的異種真氣冰封住,再一鼓作氣將之逼出體內。


    整個過程,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繡花針上所附著的異種真氣極為炙熱霸道,林逸之亦是心裏沒底,不確定能將之冰封多久,甚至完全無法將它冰封。總而言之,這股炙熱的異種真氣一旦在他體內爆發,林逸之的小命都將危矣。


    使用這種方案,還有一個極為嚴重的後遺症,那就是運用極寒之內力將繡花針冰封,必定不可避免的凍傷心髒,以及其周邊經脈。雖說,這種損傷並非是不可逆的,但事後,也得讓他花費更長的時間,來調理和治愈。


    除了這個方案之外,再無其他辦法。林逸之雖然謹慎,但同樣也是個果決的人。既然沒有更好的選擇,林逸之就不會再有絲毫遲疑。


    林逸之深吸了口氣,將精神高度集中,調動起體內全部可以調動的內力,化為極寒,密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幾近結霜。


    心隨意動,林逸之控製這股極寒的內力,猛的撲向繡花針,在林逸之萬分緊張的注視下,繡花針立時被冰封了起來。雖然僅是短短的一個刹那,但卻也讓久經大陣丈的林逸之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過還好,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林逸之不由得長舒了口氣。


    林逸之不敢有絲毫分心,一鼓作氣,渾厚的內力,逼向已被冰封了的繡花針。


    繡花針從林逸之的體內激射而出,但不等他來得及欣喜,剛剛離體的繡花針就徹底爆發。還好,林逸之一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可能,有所準備,雖仍被爆發的炙熱異種真氣所傷,但傷情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至此,林逸之總算將東方不敗留給他的最大的麻煩,徹底化解。


    在剛剛逼出繡花針的過程中,使他傷上加傷,心髒和其周邊的經脈亦受損極大,但這一切都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痊愈,再不會有不可逆的損傷,甚至是性命之危。


    林逸之此番閉關療傷,足足耗費了三個月有餘。


    不過,在這三個月中,林逸之也不無收獲,不僅將體內傷勢盡數治愈,一身功力亦再做突破,晉升至與東方不敗同一境界,後天後期。都說,生死間有大恐怖,同樣可得大機緣,林逸之確是切切實實的體驗了一迴。


    破關而出,林逸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邪麟和冥鳳兄妹找來,出言詢問:“小妹,在本座療傷的這三個月裏,江湖上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發生嗎?”若真的錯過了些什麽,那可真就太遺憾了,弄不好還會影響他後續的計劃。


    冥鳳想了想說道:“近三個月以來,有兩件事情尚算緊要。這第一件事,就是華山派和青城派鬧了些齷齪。為此,華山派首徒令狐衝,親自登了青城派的門,前去賠罪。”


    “哦?”林逸之心下一動,問道:“查清楚他們兩派之間,是為何鬧起來的了嗎?”


    冥鳳迴道:“原因已查清。就是這令狐衝和‘青城四秀’起了衝突,不僅將他們打傷,還把他們說稱號改為‘狗熊野豬,青城四獸’。當然,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但這令狐衝實在是口無遮攔,竟然把青城派的絕技說成是‘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這可就大大侮辱了青城派,餘滄海又如何肯罷休。嶽不群古板得緊,又極好麵子,自認理虧,便讓令狐衝親自去青城派,登門道歉。”


    林逸之心下暗道了一聲“果然”,但這對於他來說卻是無關緊要之事,並未太過在意,隻是一天一樂罷了,又問道:“小妹,你所說的另一件事呢?”


    冥鳳迴道:“福州方麵來報,青城派大舉出動,秘密集結於福州,連餘滄海都親自到場,鬼鬼祟祟的,連一派掌門的臉麵都不要了。不僅如此,再結合咱們在青城派內哨子的傳信,青城派上下,長久以來一直都在苦練福州福威鏢局林氏的七十二路《辟邪劍法》。若我所料不差,這青城派此番的目標就是福威鏢局,窺視林氏的《辟邪劍法》……”


    林逸之暗叫:“不好。”萬萬沒想到,此番閉關療傷,竟然很可能會讓他錯過福威鏢局滅門之事。


    雖說,林逸之這一脈早與福威鏢局林氏早已斷了聯係,二者從根本上來講更沒有血緣關係,對於林逸之來講,更是毫無感情可言。但是,無論怎麽說,從名義上來講,他們終歸都是林遠圖的子孫後代,若有可能,林逸之還是願意伸把手,幫上一幫。


    “不應該。”邪麟打斷道:“據我了解,這林家的這套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平平無奇,勉強夠得上二流劍法,青城派本門劍法就遠勝於它,餘滄海又何必去舍近求遠?”


    邪麟是個十足的劍癡,無事便會研究各門各派的劍法,這《辟邪劍法》自然也在其中。


    “沒那麽簡單。”冥鳳連連搖頭,反駁道:“據說,當年林家的祖上林遠圖,就是憑借這套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橫行江湖,無有敵手,打下了赫赫威名,創辦了福威鏢局。隻是不知為何,傳到林震南這一代,卻會沒落到如此田地。或許,是林家後世子孫,完全沒有習武天分吧?”


    林逸之沒好氣的瞪了冥鳳一眼,說道:“小妹,打擊麵不要這麽廣,本座也姓林,不巧林遠圖亦是本座的玄祖。況且,《辟邪劍法》也確是頂尖絕學,隻是福威鏢局林氏傳承下來的,並不完整罷了。”說著,將他的身世娓娓道出。


    這聽得兄妹二人嘖嘖稱奇。說起來,三人雖相互依靠這麽多年,但林逸之還從未向二人提及過自己的身世。


    “那我們……”冥鳳吐了吐舌頭,也隻有在林逸之麵前,她才會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麵,若在平時,在外人麵前,她可就是錦衣衛副指揮使,錦衣衛二號人物,殺伐決斷的冥鳳。


    林逸之斷然道:“立即動身,趕往福州。”隨之,更是輕聲歎息:“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吧……”


    邪麟寒聲問道:“大哥,用不用讓附近的兄弟,做點什麽?”


    林逸之略一擺手,說道:“青城派雖算不得什麽,但餘滄海怎麽說也是後天初期的絕頂高手,就讓是讓附近的兄弟去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又何必拿兄弟們的性命,去冒險呢?”


    和風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國春光漫爛的季節。林逸之一行人一路快馬加鞭,終於趕到了福州城。


    林逸卻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的血腥味。這股血腥味極淡,或許是因為時間長了,大部分都已消散了。


    福州城西門大街,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門。雖已日近晌午,但街道兩旁,家家閉戶,即便有路人經過,也是形色匆匆,神情舉止更是小心翼翼。


    街道的盡頭,一座構建宏偉的府宅之前,左右兩座石壇中各豎著一根高矮不一的折斷了的旗杆。其中一根旗杆下方,一麵殘破的,用黃色絲線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神態威猛的雄獅大旗,隨意的蜷曲於地上,上麵還粘有絲絲血跡。而另一麵,本該繡有“福威鏢局”的大旗,早已不知被狂風卷到了何處。


    府宅的朱漆的大門,殘敗不堪,點綴著道道汙痕和血跡。門上茶杯大小的銅釘,亦布滿了灰塵。門頂的匾額,也隻剩下一半,寫著“鏢局”兩個金漆大字,寫有“福威”的另外一半則掉落在地上,上麵滿是泥土和鞋印。


    林逸之靜靜的站在府宅之前,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幅殘敗的景象,就徹底失去了走進去看看的心情,麵色平靜之極,看不出喜怒。既然已經遲了,也就沒什麽好懊惱的,或許這就是天意使然。


    不過,血債就應該用血來償還,小小一個青城派,在林逸之眼中自然不算什麽,覆掌可滅。雖說,若他真的這麽做了,會讓錦衣衛的名聲更臭,但錦衣衛在江湖人眼中本來就沒什麽好名聲,甚至比魔教更臭,再多加上一樣,又能如何?至於說,事後很可能會引起江湖的動蕩,但林逸之本來的目的不就是要攪動整個江湖,江湖越發dongluàn,他就越有機會渾水摸魚。


    當然了,林逸之做下這個決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那個素未蒙麵的堂弟,福威鏢局林氏一脈僅剩下的獨苗林平之,不要再被仇恨所蒙蔽,而走上原本的那條不歸路。或許,沒有了仇恨之心,他的結局會有所不同吧……


    作為名義上的兄長,林逸之不介意發發善心,為他最後做些什麽。至於說將林平之召至錦衣衛體係之內,林逸之卻從未有此打算,這和害他沒有任何區別。況且,自己的路,還得自己去走,任何人都幫不了他一輩子,不是嗎?


    “我們來遲了……”冥鳳低聲說道,略顯擔憂的看向林逸之。


    林逸之默然,轉身離開,說道:“二弟,小妹,我們去林家老宅找點東西,有些事情,我要確認一下。”


    向陽巷,一座老舊的宅院,正是林氏的主宅。老宅雖荒廢已久,但卻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顯示福威鏢局在未被滅門之前,始終都有派人前來清掃。老宅的後院,有一座小佛堂,正是林逸之三人此行的目的所在。


    順著佛堂中的那幅達摩畫像手指所指向的方位,林逸之很輕易的就從屋頂上找到那件袈裟。


    袈裟內側,寫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文字當眾,還夾雜著不少圖譜,正是林氏一族真正的《辟邪劍法》。


    林逸之並沒有避諱二人,三人俱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袈裟上的圖文,一時之間,無不被這套曠世絕學所深深吸引,難以自拔。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這八個大字,當先映入林逸之的眼前,散發著絲絲邪意,看得林逸之眉頭微皺。


    林逸之繼續向後看去,劍譜分上下兩卷,上卷為劍法招式,下卷則是內功心法。劍法招式沒什麽好看的,林逸之直接掠過,看向內功心法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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