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大人……總管大人……”尚銘那猶如公鴨一般的哀嚎聲,驚動了門外他的下屬們,這使得他們大為焦急,就欲往內堂闖。


    可惜,他們不僅沒有闖進來,反而很快就再無聲息。


    錦衣衛衙門可不是他們隨意放肆的地方,這裏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在林逸之的掌控中,說句不客氣的話,若沒有林逸之的點頭,別說他們,整個天下間除了憲宗,任何想要在這裏滋事,都是不死也得脫下一層皮。


    內堂之中,尚銘哀嚎了整整一個時辰,他的嗓子都被喊得嘶啞了,身上那件華貴的衣服也被抓撓的破破爛爛,內裏的皮肉亦沒有一處好的地方。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逸之就這麽冷眼旁觀,麵無表情,心下卻是對《生死符》的威力甚為滿意。


    眼見火候已差不多了,林逸之這才閃身上前,探手在尚銘身上接連拍擊而出,足足拍擊了一百零八下,方才退迴原位,閉目運功,平複體內耗損過劇的內力。至於說恢複,可就非是一時半刻可以做到了,這至少需要二至三日的靜修方可。


    尚銘虛弱的癱躺於冰冷的地上,喘息道:“你……你對我……對我做了什麽?”眼中滿是驚恐,顯然仍對時方才的折磨感到心有餘悸,這一輩子,他都不想再去嚐試。


    林逸之緩緩睜開雙目,長舒了口氣,淡然道:“這是本座的獨門秘法,叫作《生死符》。凡是被種下生死符者,若無本座的化解,每年的同一天都會發作一次。這生死符一經發作,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周而複始,永無休止。”


    尚銘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直覺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忙道:“蒼龍大人,是奴才狗眼不識泰山,求求你,放過奴才……”


    林逸之平淡的說道:“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座每年的今天都會為你化解生死符的。如若不然……”


    “聽話,聽話,奴才一定聽話……”尚銘連連點頭,生恐說晚了,就會再遭受一次方才的那樣折磨。


    “很好。”林逸之輕點了下頭,吩咐道:“如此最好。若沒有其他事,你就迴去向你的主子複命吧。今後有事,本座自會遣人去找你。”


    “是,是,是……”尚銘不敢有任何反駁,戰戰兢兢的向門外退去。


    直到尚銘退至門前,林逸之平淡的聲音又傳進他的耳中,道:“當然了,尚銘你也可以找人嚐試化解,不過休怪本座沒有提醒你,若是有什麽後果,可別來煩本座就好。”


    “不敢,不敢……”尚銘連連擺手,狼狽逃離了錦衣衛衙門。這個地方,他可是再也不想來了。


    迴宮之後,尚銘先去向萬貴妃複命,將她應付過去後,就把自己鎖進了房中,不敢輕易冒頭,亦沒有心情處理東廠事務。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尚銘都過得戰戰兢兢,期間也曾將宮內的禦醫都叫了過來,反複檢查,卻都沒有查到一絲一毫的異樣。


    至於去找其他大內高手幫忙,尚銘在心中掙紮了無數次,卻始終都無法下定決心,生怕一個不好,再經曆一次生死符的折磨。漸漸的,尚銘也就徹底死心,認命的成為了林逸之暗中的一條忠狗。


    再說西廠,仗著憲宗的寵信,行事作風越發專橫霸道。提督汪直,為了升官發財,拚命的構置大案、要案,其辦案數量之多,速度之快,牽扯人員之廣,遠遠超過了錦衣衛。


    西廠更是在全國範圍布下偵緝網,打擊的對象都是京內外官員,一旦懷疑上某人,就立刻加以逮捕,事先不必經由憲宗同意,之後當然就是嚴刑逼供,爭取把案件弄得越大越好。


    西廠對尋常百姓,亦是嚴苛至極,隻要他們的一言一行隻要稍有不甚,就會被西廠以妖言罪從重處置。


    當然了,對於錦衣衛,西廠也沒有放過,不時都會給錦衣衛帶來不小的麻煩。


    西廠僅僅成立五個月,就弄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參奏他們的奏折如雪片一般,堆積在憲宗的龍案之上。


    對此,憲宗也隻是將汪直叫到近前,痛斥責了一番,便沒有了下文。還好,這汪直很會看風向,西廠的行事收斂了許多。


    而為了討憲宗的歡心,汪直又想到了一條奸計。


    先是,京城內很快便出現了“妖狐夜出”的傳聞;接著,又出現了一個道法高深的道長李子龍,降服了妖狐,大出風頭;隨之,李子龍便以旁門左道之術,開始蠱惑人心。在極短的時間裏,李子龍在京城內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遠近馳名。


    京城內外,不僅是百姓對李子龍深信不疑,尊稱他為“大仙”,就連朝中不少官吏,都對他大為信服。


    憲宗亦得知了京城有一“大仙”叫李子龍,好奇之下,親自召見。在汪直暗中幫助下,李子龍甚得憲宗的歡心,也就有了深入內宮,以及到萬歲山等地觀察的權力。


    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林逸之的眼線。正誌得意滿的汪直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所謂的“大仙”李子龍,還沒等給他帶來更多好處,卻反而成為了他的催命符。


    為了除去汪直,也為了徹底瓦解西廠,林逸之暗中布下了一盤好大的棋局。


    這一日,林逸之派遣邪麟和冥鳳,將李子龍“請”到了錦衣衛衙門。時間到不是很長,僅有一個時辰不到。但當李子龍離開錦衣衛時,卻已成為了林逸之手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


    林逸之又秘密傳書尚銘,這局棋,又怎麽能少得了他呢?


    七月十五,中元節,也是民間俗稱的鬼節。是夜,憲宗將李子龍召至宮中,命他作法,驅除大明皇朝的妖魔邪祟,以保大明皇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麽大的陣丈,憲宗和滿朝文武自然都是要出席的,而不論是西廠,還是錦衣衛和東廠,也自然都要來戒備、護衛。


    這場法事的最後一個步驟,就是李子龍為憲宗賜福。被現場的環境,襯托的越發仙風道骨的李子龍,手持法劍,腳踏七星步,行至憲宗近前,欲為他進行賜福。


    在場眾人,都沉靜在了這種“神聖”的氛圍之中,僅有林逸之仍保持警惕,近身護在憲宗的身旁。


    而就在這種氛圍之下,林逸之忽然暴嗬一聲:“皇上小心!”一把將憲宗拽到了一旁,險之又險的那道奪命一劍。


    原來,就在前一個瞬間,李子龍手中的法劍,突然化為奪命利劍,直刺向憲宗的胸口,若非有林逸之察覺不對,及時將憲宗救下,恐怕眼下憲宗已然遇害。


    “保護皇上……”尚銘尖聲驚叫,搶步躍到憲宗的身前,貼身保護。


    汪直的反應同樣不慢,亦快速向憲宗處行來,意欲護架。


    “狗賊,休想傷害皇上……”林逸之厲聲怒喝,閃身將汪直攔下,出手毫不留情,意欲將汪直斃命於掌下。


    “我……”汪直忙欲開口解釋,可惜林逸之又豈會給他機會,掌下攻勢更急。汪直無奈,唯有全力與林逸之周旋。


    二人戰成了一團,從地上打到水池中,掌風爪影,一時之間竟難分高下,誰都沒有討到半分便宜。


    說道這個汪直,能得到憲宗如此寵信,可並非是尚銘那樣的草包,其他暫且不言,單從武功方麵來講,早在十年前,就被稱為大內第一高手,已然步入後天之境,現如今更不知達到了何等地步。放眼整個江湖,能勝他者,屈指可數。


    而到了此時,群臣方才反應過來,四下奔逃,有忠心者,則團團將憲宗護在中間。


    另一邊,邪麟挺劍與李子龍戰在了一處。李子龍雖有些旁門左道的手段,但武功卻是平平,很快便被邪麟全麵逼於下風。


    “留活口!”隨著憲宗的一聲令下,邪麟手中長劍吞吐,點中了李子龍幾處要穴,將他生擒活捉。其實,就是憲宗沒有下令,邪麟也會這麽作,如若不然,又怎能將汪直意欲“刺王殺駕”的罪證徹底定實呢?


    再看林逸之和汪直處,戰況越發激烈,但交戰的情形卻有了新的變化。林逸之雙手間,《天山六陽掌》全麵展開,漫天掌影,已逐漸掌控了主動,將汪直逼落下風。其實,二人原本實力相當,隻是一方蓄謀已久,準備周全,而另一方卻是事發突然,難免有些驚慌失措。


    到了此時此刻,汪直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這是中了敵人的圈套,今夜算是徹底的栽了,更何況他又不笨。汪直不欲再戀戰下去,打算先抽身退走,待來日再找機會,為自己pingfǎn。想法是美好的,可惜林逸之又豈會讓他如願?


    汪直怒吼一聲,以了硬受林逸之兩掌的代價,趁機脫離了戰圈。不過,林逸之的這兩掌,又豈是那麽容易成受的?


    林逸之早就看出汪直有逃跑的意圖,故最後的這兩掌十分有講究,一掌是至陽的陽戈揮日,另一掌則是極寒的陽春白雪。至陽極寒兩股真氣,在汪直體內四處亂竄,相互衝擊,這使得汪直當即遭受到了極重的內傷,功力大減。


    不過還好,在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汪直也趁機擺脫了林逸之的糾纏,眼見逃生有望,汪直眼中綻放出希望的光芒。


    千算萬算,他卻算漏了尚銘這個尤擅落井下石的小人,直到尚銘手中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方才萬分不甘的怒視尚銘,致死都不能瞑目,嘴裏還低聲喃昵:“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可惜,憲宗卻是聽不到了。


    事後,憲宗雖雷霆震怒,但仍不願相信他恩寵有加的汪直會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來,汪直完全沒有理由這麽作。


    憲宗當即下旨,對李子龍嚴刑拷問,務必查出真相。林逸之為了避嫌,將這個露臉的機會讓給了尚銘。


    從李子龍口中得到的證詞,卻是證據確鑿,讓憲宗再如何不敢、不願相信都好,也不得不去相信。


    曆朝曆代的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刺王殺駕,意欲謀反的罪行。汪直雖然已經授首,但西廠仍不可避免的被牽連。


    西廠被裁撤,最大的受益者,卻並非是錦衣衛,而是東廠。東廠在憲宗的支持下,幾乎接收了西廠百分之六十的勢力,一舉成為了繼西廠之後,又一個可與錦衣衛抗衡的機構。


    這對於林逸之來說,卻是無關痛癢,畢竟連尚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東廠就是再如何做大,又能如何?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過得風平浪靜,錦衣衛與東廠相互監視,相互抗衡,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卻是憲宗最為願意見到的情形。


    而此時,林逸的心卻早已不在這裏了,飛向了他向往已久的江湖……


    這一日,林逸之請見憲宗,主動提出要主持江湖之事,為朝廷分憂。


    林逸之還指出,近十年來,自打任我行繼任教主以來,日月神教勢力日盛,而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又都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猶如一盤散沙,完全無法與之抗衡。嵩山、泰山、衡山、華山、恆山五嶽劍派,組成的五嶽聯盟,雖站了出來,處處與日月神教針鋒相對,卻也被打得節節敗退。


    幸得數年前,日月神教發生了一場重大的變故,副教主東方不敗叛亂,一舉將任我行囚禁,自己坐上了教主的寶座。但由於他自身武功略遜,還無法完全服眾,不得不閉關苦練《葵花寶典》,這才給了五嶽劍派喘息之機。


    好景不長,就在一年之前,東方不敗破關而出,《葵花寶典》大成的他,連敗江湖數名絕頂高手,被公認為天下第一人。至此,日月神教聲威更甚,尤勝任我行在位之時。


    對於林逸之的這個請命,憲宗自是樂見其成。日月神教越是強盛,就越是大明皇朝的心腹大患。


    長久以來,憲宗都在為日月神教的日益坐大而感到憂心忡忡,如今林逸之願主動為之分憂,憲宗自是龍顏大悅。


    憲宗在給了林逸之可視情況,隨意調動各地兵馬的大權後,也對他不無要求,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徹底鏟除日月神教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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