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安基這才想起了鄭克藏和韋小寶二人,遙遙抱拳拱手,歉聲道:“這位兄弟,抱歉了,剛剛之事讓兄弟見笑了。感謝兄弟在康親王府出手相助,還未請教兄弟尊姓大名。”


    鄭克藏抱拳迴禮,笑道:“在下姓鄭,雙名克藏,見過天地會青木堂的諸位英雄。見笑談不上,諸位兄弟都是性情中人,重義守信,克藏心中甚是佩服。”


    “鄭克藏?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李力世默默咀嚼著這個名字,忽地雙目一亮,幾步竄到鄭克藏近前,急迫的問道:“可是大公子當麵?”


    鄭克藏含笑點頭,道:“不錯,正是克藏。”


    “參見大公子!”李力世大喜,躬身下拜。


    “參見大公子!”關安基和玄貞道人等亦是認出了鄭克藏的身份,連忙搶步上前,大禮cānbài。


    “參見大公子!”廳內的其他眾人雖然還鬧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但見先有李力世,後有關安基和玄貞道人等都如此尊敬鄭克藏,俱都齊齊下拜。


    “諸位兄弟,快快請起。”鄭克藏連忙將李力世、關安基、玄貞道人等近前的骨幹扶起,同時向眾人抬手虛扶,讓眾人起身。


    關安基起身之後,滿麵紅光,高聲說道:“兄弟們,都注意了,這位可是咱們效忠的延平郡王的大公子,可說是咱們的自己人。今日,就是大公子親手摘下狗賊鼇拜的狗頭,我看不如咱們就奉大公子為咱們青木堂的新香主。”


    對於關安基的提議,李力世亦是大為讚同:“不錯!大公子文韜武略,英明神武,相信有大公子領導咱們,咱們青木堂必定可以做出更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剛剛這二人還在為青木堂香主的位置爭得頭破血流,誰都不服誰,但如今有了鄭克藏在,又不約而同的推舉鄭克藏上位。這根本的原因嘛,一來,是平素裏陳近南沒少在他們耳邊讚歎鄭克藏如何英明,武功如何高強;這二來,鄭克藏身為延平郡王的大公子,更是陳近南認定了下一任延平郡王人選,如果有了他的領導,那是何等的光榮。


    “對,奉大公子為香主……”


    “支持大公子,除了大公子,我們誰都不服……”


    廳內眾人聞言,俱都大喜過望,振臂高唿起來。


    鄭克藏抱拳向四方拱手,廳內眾人立時安靜了下來,高聲說道:“感謝諸位兄弟的抬愛,但克藏事務繁多,不可能久留京城,故無緣擔任這青木堂香主一職。再者說,今日在康親王府,克藏雖然有心手刃鼇拜,但真正親手斬殺鼇拜的,卻是我身旁的這位小兄弟。我看這位小兄弟年紀輕輕,就敢孤身犯險,對付鼇拜,實乃英雄出少年啊。”


    “謝謝,謝謝……”韋小寶聞聽此言,不由得挺了挺胸膛,有樣學樣,抱拳拱手,向四方致敬。可惜,廳內青木堂眾人對此毫無反應,看向韋小寶的眼神也滿是懷疑。


    今日攻打康親王府的其中一名青衣人,更是遲疑道:“可是……他是清廷狗皇帝身邊的一名小太監,又如何……”


    “你才是小太監,你們全家都是小太監。”韋小寶瞬間炸毛,叫罵不已。


    “你……”青衣人也不是什麽好脾氣之人,怒視韋小寶,上前兩步就欲對他不客氣。韋小寶怪叫一聲,連忙躲在了鄭克藏身後,青衣人這才停下了腳步,卻仍緊瞪著韋小寶不放。


    “好了,諸位。”鄭克藏笑著將韋小寶從身後拉了出來,高聲道:“我看這位小兄弟應該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才會混入宮內,否則堂堂我大明的七尺好男兒,又豈會給清廷的韃子做奴才。咱們啊,不妨先聽聽這位小兄弟怎麽說吧。”


    韋小寶可是很善於順高爬,七情上麵,作出一副悲憤欲絕的樣子,大聲叫嚷起來:“鼇拜這狗賊,做了不少的壞事,害死了咱們漢人的無數英雄好漢,我韋小寶和他誓不兩立。我……我好端端一個人,卻給他捉進皇宮,做了太監。我恨不得將他斬成肉泥,丟進池塘裏喂王八。今天隻捅了他一刀,還真是便宜他了……”


    接下來,就成了韋小寶的表演時間,把自己說得是如何如何的委屈,又如何如何的恨透了鼇拜和清廷,竟然還扯到了什麽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將青木堂這群老實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可真是讓鄭克藏大開了眼界。到了最後,韋小寶更搬出了茅十八,也碰巧這茅十八正在此處養傷,二人見麵後,又是好一陣抱頭痛哭,真情流露,至此青木堂眾人再無疑慮。茅十八的傷勢還是很嚴重的,在與韋小寶相認後,又被人抬了下去,休息養傷。


    可是,若是就這樣讓韋小寶當上青木堂的新香主,眾人又是極不甘心,再怎麽說,韋小寶一看就是個不通武功,油嘴滑舌的小混混,又如何有資格擔任青木堂香主一職。可是,誓言又不能不履行,再加上鄭克藏也似乎也很看好韋小寶,眾人不由得左右為難起來。


    就在這時,一人急衝進了大廳,大聲道:“總舵主駕到!”“什麽?”關安基和李力世齊齊看向衝進來這人。那人忙道:“總舵主來了,還率同其他九個堂口的香主,已經到大門口了。”二réndà喜,異口同聲:“快,咱們快去迎接總舵主。”


    “關兄弟,張兄弟,不用客氣了,我們已經進來了。”伴隨著一道爽朗的笑聲,文士打扮的陳近南,天地會其他九個堂口的香主,以及十數名勁裝大漢走進了大廳。


    “拜見總舵主!”廳內眾人躬身下拜,就連韋小寶這個不著四六的小混混也不例外。


    陳近南探手虛扶,笑道:“諸位兄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待眾人起身後,又向鄭克藏這邊行來,途中拍拍這個肩膀,拍怕那個肩膀,毫無架子,甚至親民。


    “小婿見過嶽父。”待陳近南來至近前,鄭克藏忙抱拳施禮。


    陳近南扶起鄭克藏,歎息道:“家中的事,嫣兒來信都說了,這段時間,大公子就先在中原,幫我處理一陣子天地會的事情吧。”隨之,在為鄭克藏引薦了跟他前來的其他五個堂口的香主後,又道:“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在來此之前,我已和其他各堂口的兄弟商議過,決定任命你為咱們天地會的副總舵主。”三言兩語之間,鄭克藏副總舵主的位置就被確立了下來。說起來,在天地會中,陳近南的威望可謂是獨一無二的,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鄭經來了,也不見得有陳近南說話管用。


    鄭克藏並不意外,早就有所預料陳近南會有此安排,當即笑道:“多謝嶽父信任,小婿必定全力以赴,帶領我天地會更上一個台階,不會讓嶽父失望。”


    “拜見副總舵主!”廳內眾人齊齊cānbài鄭克藏。鄭克藏忙笑道:“眾兄弟不必客氣,今後還請眾兄弟多多關照。”


    陳近南又把目光注意到了韋小寶的身上,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鄭克藏別有深意的笑道:“這位小兄弟可是了不起,年紀輕輕就敢孤身犯險,親手殺死了鼇拜,可真是膽略過人。”


    韋小寶向來臉皮甚厚,倘若平時有人如此稱讚,他馬上就會跟著自吹自擂一番,但在神目如電,不怒自威的陳近南麵前,竟然呐呐的不能出口。


    “哦?不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陳近南詫異的看了眼鄭克藏,又馬上有所領悟,含笑讚許了韋小寶兩句後,向關夫子吩咐道:“今日天色已晚,有什麽事咱們明日再行商議,照顧好這位小兄弟,讓兄弟們也都去休息吧。另外,再找個屋子,我和大公子還有要事商議。”


    莊園後院的一個寬敞的大屋內,燈火微暗,鄭克藏和陳近南秉燭夜談。鄭克藏將澎湖群島的現狀,自己因何要離開澎湖,又為何不得不留下陳嫣兒孤身一身坐鎮澎湖,以及自己到京城後所發生的事情,向陳近南娓娓道出。雖說,陳嫣兒已有書信,但個中細節顯然是無法在書信中說清楚。


    “哎……”陳近南輕歎一聲,對於那位董太夫人,卻又不好發表什麽意見,隻是叮囑鄭克藏凡是多加小心,還有就是,有時間多迴táiwān看看他的寶貝女兒。


    “對了,克藏,這個韋小寶是個什麽情況?”陳近南深知鄭克藏不會無辜當眾誇讚韋小寶,其中必有深意。


    鄭克藏笑道:“說起這韋小寶嘛,倒是個極為有趣的人,雖說隻是個市井出身的小混混,更不通武功,但是氣運倒是很不錯,遇事總能逢兇化吉……”說著,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關於韋小寶的趣事講給陳近南聽。


    陳近南聽罷,點頭認可:“大公子,聽你這麽說來,這個韋小寶確實氣運不錯。並且,聽其行事雖然圓滑、世故,身上的小毛病也不少,但在大關節處卻毫不含糊,是個值得培養的人才。”


    鄭克藏笑道:“是了,小婿也覺得這個韋小寶是個人才,更是眼下咱們天地會最缺少的人才。現如今,咱們天地會大多是一些性情耿直的漢子,正缺少像韋小寶這樣,有自己的底線,也足夠義氣,但處事卻又狡猾得很的特殊人才。”


    陳近南啞然失笑,問道:“大公子,你是打算將韋小寶招進會中,加以重用?”


    “不錯!”鄭克藏點了點頭,正色道:“經過這幾日的了解,小婿發現,由於青木堂的香主之位常年空缺,以至於逐漸形成了以關安基和李力世為首兩股勢力,更為了這個香主之位,兩方的矛盾越發激化。這個問題要是再不解決,用不了多久,必將會發生更大****。所以,小婿有意找一個不屬於這兩方勢力的外來人,擔任這個香主,逐步緩解,甚至是化解兩方的矛盾。”


    陳近南眉頭微皺,道:“大公子,你這可是把韋小寶架在火上烤啊。可是,香主之位非同小可,青木堂所處京城,情況比之其他各堂口還要複雜、危險的多,韋小寶有這個能力嗎?”


    鄭克藏早已胸有成竹,笑道:“小婿倒是真的很看好韋小寶,說不準在他還真能化解兩方的矛盾呢?至於他的能力問題嘛,嶽父也不必太過擔心,能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嘛。況且,小婿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留在京城,青木堂有小婿照看著,必不會生出什麽亂子。”


    “嗯。”對於鄭克藏的能力,陳近南自是放一百二十個心,又問道:“大公子,你又有何拌辦法,讓韋小寶能夠服眾,讓青木堂呢?”


    鄭克藏含笑解答:“這事就更簡單了,隻是要委屈一下嶽父,收這個小混混為徒。如此一來,青木堂的兄弟們,又豈會不服韋小寶。”


    “你呀……”陳近南哭笑不得的看著韋小寶,略一猶豫,便點頭答應下來:“也罷,我就收下這個徒弟吧。剛剛聽你說了他這麽多,我倒真對他感興趣了,明天一早,你就帶他來見我吧。”


    第二天一大早,鄭克藏就帶著韋小寶前來見陳近南。整個見麵的過程,韋小寶都一反常態,沒有絲毫油嘴滑舌,對於陳近南的一些嘮家常似的問題,都一五一十的據實迴答,雖略有拘束,但卻也是另一番真性情,這使得陳近南大為滿意,打心底裏初步認可了韋小寶。最後,在鄭克藏主持下,在一眾天地會青木堂兄弟的見證下,韋小寶正式拜陳近南為師。至此,韋小寶成為青木堂香主一事,再無任何阻礙,即便關安基、李力世和玄貞道人等青木堂的骨幹成員對於韋小寶還有些疑慮,還有幾分不服,但看在陳近南和鄭克藏的麵上,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


    隨後,為使韋小寶能夠名正言順返迴清廷,鄭克藏帶著青木堂的眾人,布置了一場大戲:鼇拜黨羽營攻打康親王府,欲救鼇拜,韋小寶誓死阻止,並成功將鼇拜斬殺當場,韋小寶雖被鼇拜的黨羽所擒,卻機智的逃脫,更向清廷通風報信,並帶兵一舉端掉了鼇拜黨羽的據點。有了這麽強大的一場大戲,韋小寶不僅沒有被康熙所懷疑,更大受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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