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觀望易塵,老者心中驚疑不定,易塵此刻已徹底與陣相合,成了世間最獨特的存在,但他卻從易塵身上感應不到半點氣機存在,如同活死人一般。


    他敢肯定易塵還未死,因為易塵的身軀在自主流轉道韻,不可能是一具空殼,定有生機在暗中支撐。


    “這…這是陷入沉睡了麽……?”


    老者不禁驚咦道,目光不太確定,但他不敢靠近易塵,現在的後者已徹底與陣相合,動輒將牽動無盡大陣之威,縱是以他,都不能無視。


    這究竟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易塵確實成功將己身煉為了陣,但如今意識卻似乎陷入沉睡,說不好永遠都無法醒來,是成是敗,還真不好判斷。


    搖了搖頭,老者皺著眉,再次深深看了易塵一眼,索性就在原地等待,看看易塵的意識能否醒來。


    山下,嚴浩行出屋舍,看到了放在屋門口的一隻儲物袋,目光一滯,打開一看,整整二十枚中品靈石,片刻後,深深一歎,目中卻露出堅定,轉身又行入了屋內,開始修煉。


    他又豈能不知曉易塵將自己的靈石都給了他?隻是故作不知罷了,也正因此,他必須更勤加修煉,才能不辜負易塵的苦心。


    山頂與山下,意識沉睡的易塵與沉浸在修煉當中的嚴浩,二者皆如同蛹殼內的幼蟲一般,在經曆著不為人知的悄然蛻變,待到破殼之日,便是他們展翅飛翔,披露光芒之時!


    ……


    時間如流水,很快,將近一月時間轉瞬而逝……


    那晉升內宗比試,就在今日!


    清晨,嚴浩所在的偏僻屋舍突兀爆發開一陣狂暴波動,將屋門都掀飛開了去,下一刻,嚴浩的身形一閃而出,目中帶著些許精芒與厲色,觀其氣息,赫然已經突破至凝氣五層!


    本來早在前幾日他便可嚐試突破,但他謹記修煉一途,根基需穩固,不可求急,故而選擇了積累幾日後方才一舉突破。


    他的氣息極為穩定,凝氣五層修為幾乎不可撼動,並在他身周,本命陣靈亦傳出了極為危險的懾人氣機,似乎更有了靈性,與嚴浩靈魂徹底連接在了一起!


    行出數步,嚴浩來到易塵的屋舍前,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偏頭看了一眼,目中露出一絲隱隱的擔憂,他已數日未見到易塵,也不知後者究竟去了哪裏,現在如何了,讓他心中隱有些不安。


    良久後,嚴浩搖了搖頭,輕聲一歎,收迴了目光,再度看向陣峰外,目中又有厲色劃過,隨後抬步直接邁遠,向陣峰之下筆直而去!


    其餘的事,容後再想,今天,是他報仇之日!


    這邊,嚴浩下了陣峰,而山頂這裏,老者依舊遠遠站在石台外靜靜觀望易塵,距當日已過了將近一月,易塵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如同寂滅,讓他心中那股不好的念頭越發濃鬱。


    然而,就在此刻,老者目光卻突然一跳,久久平靜的目中出現了一些波動,並在眉間,一抹凝重逐漸匯聚了起來。


    方才,易塵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


    今天是青玄宗的重大日子,宗內上下,皆熱鬧非凡,因為,今天正是宗內舉辦晉升內宗比試的時日!


    內宗弟子,乃是青玄宗未來的中流砥柱,這讓青玄宗很是重視這場比試,從優秀的外宗弟子當中,十裏挑一,百裏挑一的選出其中天才,來給予更好的修煉資源,通過比試晉升成為內宗弟子的,往往比一般直接入宗便成為內宗弟子的更受青玄宗重視,能在這等比試之中崛起,成為當中佼佼者之人,無一不是天資與努力的結合,日後成就必將不凡!


    宗內演武台周圍,此時已匯聚了不下千餘人,不但包括外宗弟子,內宗弟子都到了此處,就連核心弟子以及眾長老皆盡數到場!


    站在人群當中,嚴浩目光四處搜尋,最後定格在遠處一道冷傲青年身影上,目中劃過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正是此人,毀了他的家,殺害他父母,令他數月以來,無時無刻心中不飽受痛苦折磨!


    正在這時,從四周的高台上,一道蒼老身影騰空而起,腳踩虹光,步下場地,威嚴目光四下一掃後,點了點頭,隨後沉聲道。


    “此番晉升內宗比試,共有五個名額,其中優勝者可獲得飛行法寶一件,以及…八個月後的獄界之行名額一個。”


    話音剛落,台下瞬間轟動了,驚唿聲此起彼伏,在場的外宗弟子大多不知那所謂的獄界之行名額是什麽,但在一聽到飛行法寶四個字時,皆無法平靜了!


    那可是低階修士中最為珍貴的法寶,憑此物,未達築基之前,便可淩空飛行!


    有不少內宗弟子心中也是震動,被那飛行法寶給鎮住了,目中露出了渴望,據他們所知,在以往的晉升比試中,宗內可還從未拿出過這等法寶作為獎勵之物!


    而至於高台上,那些為數不多的核心弟子,此刻麵上則是微微變了神色,獄界之行的名額,極為珍貴,本應隻有他們以及極少數的內宗弟子佼佼者方才擁有,沒想到這次宗內竟會拿出一個名額賜給將要晉升內宗的外宗弟子。


    然而嚴浩卻完全沒有將台上長老的話語聽在耳中,他一直死死盯著那冷傲青年,目中恨意與憤怒越發濃重,若不是還有著一絲理智尚存,他恨不得當下就衝到後者身前與其拚命!


    “比試的規矩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們都閱過宗規,應當知曉,我隻說一句,我青玄惜才,比試雖不限製生死,以便你們展現全部實力,但盡量不要下死手,能點到為止便點到為止吧。”再度環視場外一眼,長老點了點頭,隨後道,但盡管口上如此說,臉上卻仍舊劃過了一些無奈。


    每次晉升比試都是這麽說,但每次比試結果都會有傷亡發生,弟子之間或是平日結下了恩怨的,或是在外有仇的,真一碰上,不拚個你死我活才怪,哪還有什麽點到為止的道理?


    可長老們也對此毫無辦法,這本就是曆代宗主留下的定規,無法更改,並且修行之路本就殘酷,讓這些弟子早一日明白這些道理也好。


    “比試開始吧!”


    一聲威嚴沉喝後,長老大袖一甩,騰空而起,又飛迴了高台,在他聲音落下後,還未等宣號之人出聲,兩位外宗弟子直接閃身邁上了高台,帶起了唿嘯之風在台上掀起,看向彼此的目光針鋒相對間碰撞出了仇恨的怒火!


    那長老剛上高台便是一愣,旋即扶額搖頭,第一場的比試者居然就是對仇家麽?


    嚴浩在台下,手中緊握著一枚玉牌,上麵寫著第八場,在這第一輪的比試當中,他被安排到了第八個出場,至今不知對手是何人,但他毫不在意,他此番目標隻在那冷傲青年,隻要能殺其報仇,優勝晉升與否他都絲毫不關心!


    台上二人皆凝氣四層後期弟子,在這外宗之內修為不弱,此刻一碰麵,瞬間擺開了架勢,左首那人召出一枚玉錐法寶,而右首的那名弟子也是一拍儲物袋,身邊出現了一柄飛劍!


    可這一切看在那冷傲青年眼中時,卻是令其不屑一笑,搖了搖頭,旋即閉目養神了去,以他修為來看,這等比試不過螻蟻之爭,不必在意。


    見到冷傲青年閉目養神,嚴浩雙目微眯而起,二者隔得尚遠,他無法看透此人修為,但想來絕不會比自己弱,而現在觀其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對凝氣四層後期修士間的爭鬥並不在乎,頓時讓嚴浩心中警覺了起來!


    “鏘!”


    一道轟然之聲震耳傳來,如同金鐵交接,在所有人耳邊響徹,嚴浩驀地看向演武台上,那兩名弟子的法寶已經開始了碰撞!


    並在這一次碰撞之際,仿佛有道道氣浪自法寶交接中心擴散開來,令整個演武台都隱隱有了些震顫,但很快穩定,場外一眾外宗弟子心神震顫間,看向場內二人,頓時屏住了唿吸!


    二者竟不相上下!法寶對撞間,皆身形向後急退了幾步,很快穩住後,左首的那名弟子目中淩厲閃過,瞬間抬手凝聚出了靈壓,在手中催化後化作一條數丈長火繩向前方鞭笞而去!


    凝火之術!這是踏入凝氣中期後修士能施展的嶄新手段,威力非凡,在那寶閣中更藏有其進階的修煉之法,若得之並成功修煉,威力可倍增!


    很顯然,此人並未選擇寶閣中的凝火之道修煉,但盡管如此,這火繩威力仍舊不弱,隱隱間竟有一絲冷血蛇性,如同一條火蛇一般帶著火牙向對方無情噬咬而去!


    另一人此刻見火蛇撲來,神色瞬間陰沉,低喝一聲時,抬手向著胸前一拍,似乎在暗中亮起了一道絢麗符文,在那火蛇襲來之際,身周突然出現了一道堅固光幕,令那火蛇擊打在上麵,頓時炸裂散開,卻未傷到他分毫。


    一擊無果,那人當即收迴了火蛇,麵上閃過了一抹獰色,緊接著雙手一抬,全力操控身前的玉錐又向對方電光般撕裂掠去!


    看到這一幕,嚴浩終於是收迴了目光,這二人修為皆不相上下,所用手段又並不相互克製,看來是很難分出勝負了,真要說誰能贏,估計還得看哪一方體內靈氣先行枯竭。


    想到這裏,嚴浩搖了搖頭,不再關注台上的比試,其實以他如今凝氣五層的眼光來看,在他修為之下的修士爭鬥也並沒什麽可吸引他的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嚴浩手掌緊握成拳,但隨後他卻突然又皺了皺眉,心中有了一絲疑惑與擔憂。


    他到現在都還未看到易塵的身影,後者究竟跑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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