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眨了眨眼,做出一個更加驚訝的表情,微微上翹的唇瓣開啟,眼睛也瞪的圓圓的,讓祝煜城想起了沒有門牙的喬小寶,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祝長風撅著嘴坐在譚黎身邊,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臉蛋。

    喬唯很想感歎一聲“我的媽呀三十年前一百萬的嫁妝是何等的風光大嫁,難道你外公也是蓋大樓的嗎!”,但譚黎在——這個家這些家具擺設的新主人。

    他卻完全不把譚黎的存在當做一種尷尬,他說的是事實,也沒有刻意讓她為難,隻是在自己的家裏對自己的妻子解釋一些東西,在他看來是與她無關的事情。

    他又說,“我舅舅和阿姨他們都覺得我媽嫁的虧,沒有我外公我爸也不會有今天的財富,但他對我媽並不是很好,我也替我媽不值,臨死的時候隻想見自己老公一麵卻沒有見到,不過我媽始終沒有抱怨過什麽,她覺得有些事情在這種家庭裏是必不可免的發生。”

    譚黎坐姿端莊,垂眸盯著眼前大理石茶幾上的精致茶杯看,也沒有露出任何的不自然,隻有喬唯自己覺得有些不自在。

    “我給你看樣東西。”他站起來走到壁爐上麵拿起一個頗有曆史感的彩陶小鳥,雞蛋大小,很別致,他坐迴喬唯身邊,遞到她麵前。

    “這是什麽鳥?”喬唯小心翼翼的托在手心,不知道這是不是某種價值連城的小物件。

    “杜鵑。”他拖住她的手掌低下頭,對著杜鵑羽背上的小圓孔吹了口氣,它發出了清晰的綿長的聲響,有些悲戚。

    “這個聲音很好聽,裏麵有什麽機關?”

    “不知道,小時候我也好奇,想摔開看看,我媽說是明朝的東西,我就沒再怎麽擺弄過。”

    果然是價值連城,喬唯更加仔細的打量起掌心這小東西,“這個保存的很好嘛,這花紋還很清晰,尾巴這裏挺鮮豔的。”

    “本來已經沒什麽顏色,你看到那些是我後畫上去的。”

    “……”看來他小時候並不是現在這麽高冷,也是個調皮的小孩。

    祝長風從來都不知道這隻鳥可以發出聲音,他有些好奇,也想拿來看看,但又放不下架子和人開口要,隻是不屑的輕哼,“不過是口哨而已,我有很多。”

    祝煜城沒理他,合上喬唯的手掌,“一會把這個帶迴家。”

    “啊?”喬唯看了一眼譚黎,對方並沒有抬頭看他們,隨即壓低聲音說,“不

    好吧,這是你爸爸家裏的東西,而且這麽貴,我們帶走幹什麽呀?”

    “確切的說,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有權利帶走它。”他語氣平淡,無波無瀾,“以前我問過我媽,如果我帶老婆迴來她要給什麽見麵禮,她說給什麽都行,家裏的古董隨便兒媳婦挑一件。”他用骨骼清雅的手指在她握著杜鵑的手指上敲了敲,“家裏這些東西我就覺得這個還可以,算是我媽給你的見麵禮,別的古董又傻又大,我不想擺在自己住的地方。”

    聽起來是有理有據,喬唯眼睛橫著一掃,用眼神示意他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譚黎就在我們麵前。

    祝煜城目不斜視,拿起小杜鵑塞進她的包包裏。

    樓梯間傳來交談聲,是祝煜城的父親和姐姐下樓來,喬唯站起來,在祝煜城簡單的介紹之後禮貌的對人打招唿。

    祝錦南看起來很年輕,完全不像五十幾歲的老男人,白襯衣灰西褲,帶著半金屬框架的眼睛,斯文高大,儼然一副四十出頭成功人士的樣子,說是祝煜城的大哥倒更有說服力。

    而祝煜城的姐姐祝煜娉,長得是很漂亮,就是冷豔高貴了一些,看喬唯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不過也讓喬唯有些眼熟。

    在祝錦南簡單的和喬唯聊了一些有關她家裏的事情後,祝煜娉突然開口,“喬小姐,我們見過麵的,你記得嗎?”

    喬唯笑了笑,“我也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遇到過。”

    “你砸過我的車。”她嘴角上揚,眼底卻一點笑意沒有的提醒道,“用你的高跟鞋,記起來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過來,包括祝煜城,喬唯著著實實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四麵楚歌,被祝煜娉這麽一提醒她不僅僅是記起來了,而是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忘記了。

    她尷尬的笑笑,“記起來了,不好意思啊姐姐,那時候不知道那是你的車。”

    “怎麽迴事?”祝煜城打斷她們的對話。

    “我第一次去你那裏高跟鞋卡在石磚裏,姐姐那個車喇叭太響,我嚇了一跳,就發了點脾氣。”她避重就輕的解釋,實在說不出口她不僅僅是發了一點脾氣,還憤怒的指責她有錢人就了不起這句話。

    “你看,我多無辜,因為你的高跟鞋卡在石磚裏遷怒於我。”她半開著玩笑說出來,“下次可要注意收斂,讓路人看見了多笑話你,你要嫁進祝家的大門,和外麵那些小姑娘可就不一樣了,以後你不是誰誰家的小媳婦,

    你是祝太太。”

    喬唯臉頰發燙,心裏隱隱的不開心,她感覺自己看見了祝煜娉的鼻孔,那種鼻孔朝天令人討厭的尊貴感。

    祝煜城平靜的看著喬唯,淡聲道,“以後確實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他姐姐這麽說是一碼事,他說是另一碼事,喬唯心裏很不舒服,尤其是當著祝家人的麵,她覺得自己的麵子裏子丟的精光,自己的老公都不向著自己說話,真是一入豪門深似海,她這個旱鴨子有一種要溺水的感覺。

    祝煜娉剛剛對自己弟弟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便聽他接著說,“首先你選擇砸車的工具就是錯誤的,沒聽過誰家的車是被鞋子砸壞的,其次,鞋子還要拿迴來穿,光著腳踩在地上受傷了怎麽辦?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氣傷害到自己不算聰明的行為。”

    喬唯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話,直愣愣的看著她,祝煜城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看什麽?沒聽懂嗎?”

    “懂了。”她點頭的樣子乖巧極了。

    祝錦南起身把祝煜城叫走,讓他到樓上來,他有話和他說,沙發裏隻剩三個女人一個娃。

    祝長風不喜歡他的大姐,總覺得這女人沒憋好屁,動不動就拿話挑撥她媽媽和家裏人的關係,小孩子都是十分敏感的,那雙沒有雜質的眼睛很容易感受到誰是溫水誰是沙子。

    他蹭到喬唯身邊,抱著肩膀,“你拿了我們家的鳥。”

    “不是我拿的,是你哥哥讓我拿的。”她解釋道。

    “我不管你們誰要拿我家裏的鳥,但是拿走之前,不應該讓我和它告個別嗎?”

    ……

    喬唯拿出那隻陶製杜鵑放在他手裏,“小心不要打碎了,你哥哥會生氣。”

    “他生氣了會打你嗎?”

    “為什麽要打我?又不是我弄碎的。”

    “是你給我的,碎了責任在你,難道你讓一個五歲的小孩負責嗎?”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喬唯瞟了一眼譚黎和祝煜娉,有些無語,又不好意思說那你把鳥還給我吧,這是我婆婆的嫁妝,我也怕弄碎了挨打,隻能小心翼翼的用手在他手掌下麵接著。

    “我怎麽吹不響?”他皺眉疑問。

    “你是小孩子,力氣不夠,這個孔不是很通暢,應該太老的緣故,就像老年人唱歌沒有小孩子清脆嘹亮。”她耐心的解釋,語氣和藹輕快,充分顯示了她具有一名優秀幼師的潛質

    。

    “那你吹。”他遞出手裏的杜鵑,“你一把年紀的吹來看看。”

    “我這叫正青春,不是一把年紀。”她小聲反駁一句,接過杜鵑給他吹出一聲長長的聲響,小孩子的本性露出來,長風跪在沙發上趴在喬唯的肩膀,很親密,“再來一聲。”

    “可以了長風,很吵。”祝煜娉製止了他的要求,喬唯以為她會說你不要麻煩喬唯姐姐,結果是這麽不中聽的一句話,臨放下陶製杜鵑前,喬唯特地吹了個長調,悲悲戚戚的很動聽,然後笑著拍拍祝長風的頭,“我帶迴家,下次你來我家我吹給你聽。”

    他伸出小手拎了拎喬唯的衣領,模樣倨傲,“好的,你以後可以經常穿紅色,很漂亮。”

    “是嘛?”喬唯很開心,“謝謝,你今天也很帥。”

    “我每天都很帥。”

    “噢對,每天都這麽帥!”

    “好吧,看在你嘴巴這麽甜的份上,今天晚上我去你家和你睡好了。”

    “那……我真榮幸。”

    祝煜娉將茶幾上的一小碟進口藍莓往喬唯麵前推了推,“喬唯嚐一嚐,普通的水果市場裏買不到的,你平時應該沒有機會吃得到這麽貴的東西。”

    喬唯笑笑,給自己和祝長風一人拿了一顆。

    “味道怎麽樣,我覺得口感挺清新的。”祝煜娉說。

    沒等喬唯開口,祝長風先皺了一下眉頭,“我沒吃過比這更難吃的藍莓了,又酸又澀。”

    喬唯慎重的點了點頭,“是不太好吃,我們家旁邊的農貿市場有一種10塊錢一盒的,特別甜。”

    “為什麽不買給我吃?”長風瞪她。

    “下次給你買。”

    “味道其實沒那麽重要,我們家裏吃的東西大部分是進口,生活在什麽階層上,就該消費什麽階層的東西,要讓我拎著農貿市場的塑料袋進我們這個小區,我恐怕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我說好吃說甜,住在這別墅區人也不見得會讚同我的觀點,再說了,買迴來擺上桌,外來客人也一眼就看得出是廉價的東西。”她笑容得體,語氣卻不怎麽溫和,一語雙關,一石二鳥,看看喬唯又看向譚黎,“你說我說的對吧?譚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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