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好的不像十二月份,陽光暖融融的照得人毛孔都跟著舒展開,喬唯坐在商場外麵的長椅上捧著一杯熱乎乎的棗茶,鼻尖冒出細細的汗珠。

    偶爾有陣陣微風吹過,翻動沿街的樹葉,綠色的一片片翻出灰色的浪花。

    祝煜城在指定吸煙處抽完一支煙迴到她身邊,喬唯舉起手裏的飲料杯,“要不要喝一口,保證你終身難忘。”

    “好喝還是難喝?”

    “你嚐一嚐唄,很特殊的味道。”

    “不想喝。”

    “你不是很愛喝水嗎?”

    “現在不渴。”

    “那就說明你現在既不高興也不興奮。”

    祝煜城點頭,“對。”

    “也或者說明你很嫌棄你嬌俏美麗的未婚妻,不想和她共飲一杯甜美甜蜜的下午茶。”

    “是的。”

    “……”她把杯子舉到祝煜城麵前,“為了證明你可以對我負責一生,這一點點嫌棄算得了什麽,你嚐一口。”

    祝煜城推開她的手,低頭在她水潤的唇上嚐了一口,皺了皺眉,“怎麽這麽甜……”

    喬唯沒想到他的吻會如此突然,羞澀的垂下眼眸,嘎嘣嘎嘣的咬著吸管,“因為有紅糖,有紅棗,有薑……”

    “恩……很令人難忘,怎麽會有人把紅棗和薑放在一起做飲料,這種暗黑料理居然也會有人消費,太愚蠢了。”

    “我愚蠢?”她睜大眼睛反問。

    “你說呢?”

    “好吧,我愚蠢,所以才會喜歡你,十一年。”

    祝煜城定定的看著好似得逞了什麽的喬唯,平靜道,“你喜歡我十一年,也隻是路人,我喜歡你一下子,你就成了我未婚妻,你對我給你的評價有什麽問題?”

    喬唯腦子裏隻剩那句“我喜歡你一下子”,完全顧不上她是否愚蠢的問題,雙眼興奮的好像要放光,“你喜歡我一下子?什麽時候的事情?”

    “你跑題了。”他沉著提醒。

    “沒關係,話題具有隨機性。”

    “你喜歡玫瑰花嗎?”

    “恩?”喬唯愣怔一下,“玫瑰花?你要給我買?”

    他淡定的挪開目光,看向馬路,“我也試一試話題隨機性。”

    “……”

    短暫的休息後,他們又在商場負一樓的超

    市逛一圈,當祝煜城推著購物車走到她麵前時,喬唯忽然嬌羞的笑了笑,一手輕輕搭在購物車上,“我以前和你一起逛過超市,你記得嗎?”

    “以前?”祝煜城認真的迴想起來,還是搖頭,“不記得。”

    喬唯和他一起推著車慢慢往前走,因為有些熱,羽絨服被她脫下來放在購物車裏,“就是在這個超市裏,這裏賣的東西都很高級,我平時是不會來這裏消費的,隻是偶爾會陪佳倪來逛街,那次就是陪她買衣服,然後你打電話給她,說要來這裏買東西,然後我和她一起下樓來,我讓你們去逛,我自己隨便看看。”她隨手拿起一袋兒童餅幹,花花綠綠的包裝很好看,好像裏麵的餅幹也形狀不一樣,翻過來看了一眼價格23塊8,立即放迴去,祝煜城伸長手臂拿迴兩袋扔到購物車裏,喬唯沒再拒絕,而是接著自言自語似得講故事,“我就一直跟在你們身後走啊走,試吃了好多東西,有烤香腸,有新品酸奶,有蛋糕,有餅幹,有豆漿,後來她熱了,把大衣搭在購物車上,我也很熱,隻能把大衣捧在懷裏,她累了,便買了一雙拖鞋穿上接著逛,我舍不得因為逛街而買雙拖鞋,隻能穿著高跟鞋走,好像是你有個朋友過生日,你們在那裏,”她手指指向一家很貴的蛋糕房,“在那定了一個蛋糕,等了一個多小時,你們兩個喝咖啡,聊天,我隻能站著等,當時我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你一起並肩走路該多好呀,能和你一起推著購物車買些什麽,這麽親密該多好呀,不過想想又覺得是天方夜譚,沒想到居然實現了,你設想一下我當時有多可憐巴巴,就知道我現在有多開心了。”

    祝煜城安靜的聽她說完這一番話,感覺洶口發堵,他想起來那次他確實和佳倪在這買了些東西,還定過一個蛋糕,他還記得那天佳倪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香奈兒,問過他好不好看,他說一般,太成熟。隻是對喬唯跟在他們身後一點印象也沒有,似乎從一開始就是被他忽略的,到他一個人先行離開也不記得和她說過再見。

    想到喬唯有可能會偷偷摸摸的隔著貨架看他,用餅幹或者薯片的包裝袋遮住臉,假裝若無其事的看著他和別的女孩子聊天,他心裏就好像被塞了一塊棉花一樣,把心血都要吸幹了。

    那時候的喬唯在想什麽呢?喜歡一個人居然可以卑微到那種程度,隻要能見到他就是好的,不管他在做什麽,和誰在一起。

    如果當時他有注意到喬唯,對她說一句一起逛吧,她該有多開心。

    他走到哪裏都是焦點,逛超市也會被人盯著看,

    他早就習以為常,所以從來目不斜視,隻看自己該看的東西,隻理自己該理的人。

    他緩緩停下腳步,轉頭,認真的問道,“你跟著我走了那麽久,不會覺得累嗎?”

    喬唯眯了眯眼睛,脆生生的笑道,“傻唄!當時不覺得累,當時就想怎麽能不被你們發現我在偷看,等你走了,我發現自己腳底板都快折斷了,腰酸背疼腿抽筋,好想喝新蓋中蓋啊……”

    是挺傻的。他想。

    “現在想想覺得沒什麽,反倒很幸運,暗戀你的人不止我一個,最辛苦的肯定也不是我,但是我居然暗戀成真,多不可思議。”

    她說話時眼角眉梢裏都透著一股喜色,會讓人心情莫名其妙的跟著變好。

    喬唯說的對,跟一個認識十一年卻從未正麵交流過的人突然就要成了夫妻,確實非常的不可思議,原來所謂的“緣,妙不可言”是如此沒有章法可循的一件事。

    他握在購物車的手掌抬起,落在喬唯的手背上,喬唯錯愕的抬眸,他風輕雲淡的勾起她的手指,好像用大手從背後擁抱她的小手一樣,十指相交,目視前方,從容大方道,“從現在開始我允許你在任何地方光明正大的看我,你不需要偷看,大可以站在我麵前擋住我的視線,用你時不時犯二的行為來吸引我的注意力,和你對視。”

    他說的一本正經,好像在頒給她某種特殊榮譽,讓喬唯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接點什麽話好。

    “謝謝。”她說。

    “不客氣,你可以保持一顆感恩的心,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榮幸成為我的妻子。”

    喬唯笑了笑,“你看你驕傲的,像國王似得,又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給你。”

    “你最好希望我是一個國王,那樣的話你就是王後。”

    “……”

    如果和祝煜城在一起生活20年的話,她大概可以寫一本《論怎樣成為自己世界裏的國王》或者《論如何將傲嬌運用自如》或者《孤高與處男之身的辯證關係》等一係列暢銷書。

    “想坐購物車裏嗎?”他突然問。

    喬唯前後左右瞧了瞧,好像人還挺多的,看電影裏好像女孩子經常被男朋友放到車裏推著走,感覺很棒,但是這裏人這麽多,還是算了,她搖搖頭,“不了,人太多。”

    “人太多”的意思,是想,但害羞。祝煜城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非常透徹的分析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於

    是不再征求她的意見,打橫將她抱起,放進隻有兩包進口餅幹的購物車裏,為了讓她方便看自己,將方向設定為麵對麵。

    喬唯抱著膝蓋蜷在購物車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捧住了自己發燙的臉頰。

    祝煜城一直在買零食,眼看就要把喬唯堆起來不見人影了,她幾番欲言又止終於決定製止,“那個學長,我吃不了這麽多東西的……”

    祝煜城愣了愣,點頭,“噢。”把手裏的巧克力放到她身上,淡淡的說,“這是給你兩個弟弟買的,不是給你。”

    ……

    從超市出來後,祝煜城給未來的嶽母打了一通電話,說他們在30分鍾後會到家,晚飯在喬家吃,嶽母表示了強烈的欣喜和熱烈的歡迎,讓他們一路注意安全。

    他會主動要求來自己家裏吃飯,喬唯心裏很是感動,他沒有嫌棄自己的家庭和家人,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尊重和愛護。

    天色已經暗下來,路上塞車,走走停停的很消耗耐心,喬唯抵不住陣陣來襲的倦意,靠在座椅裏睡過去,車廂內暖烘烘的,還可以聞到祝煜城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好像睡在雲朵裏一樣。

    車子停在喬唯家樓下的老位置,後備箱裏有給喬一和小寶買的三大袋零食,還有給喬爸爸買的兩瓶五糧液,給喬媽媽買了一點美容補品以及一袋子新鮮水果,他沒有叫醒喬唯,先把東西拎上樓一部分,再下來時身後跟著喬一,把剩下的東西交給喬一,他打開車門去叫醒喬唯,身體探進車廂內為她解安全帶,喬一重重關上後備箱的門,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好像是祝煜城在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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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那還真的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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