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馨的日子過得幾十天如一日,上朝依舊是枯燥的,依舊是站著打瞌睡,被侍官“退朝”的長唱驚醒,迷迷糊糊走出金鑾殿;依舊每天要到內閣向龍琰匯報工作進展;依舊是在內閣前方的拐角處遇到長皇女,依舊要問侯一聲交談兩句,黎雨馨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受待見,長皇女每天都能找到話題來聊上幾句。

    每天匯報完公務後,龍琰依舊要為她削一個青玉果,依舊切成小塊用小碟盛了放入她手中,刀法依舊絢麗快捷得她來不及阻止。依舊是捧著幾顆核桃逃出來,她真是越來越不敢與龍琰單獨相處了,他總會不經意地示好,總有辦法讓自己拒絕不了,要不就是動作快得驚人,要不就直接用他純淨的眼眸,略帶懇求地看著她,她……她怎麽可能抗拒得了天使的請求。

    但家裏的三相公已經向她下最後通牒了,要她跟龍琰說清楚,不許這麽粘粘糊糊。真是冤枉啊,青天大老爺們,她哪有跟龍琰粘粘糊糊?說話時總是自覺地保持兩米左右的距離,呃,遞青玉果給她時不算。再說,她真的很誠懇很真摯地跟龍琰談了關於——不要再喜歡她、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她身上——這個話題。龍琰隻是淡淡地笑著說,“你隻需將我當普通朋友就是了,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既然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又怎能幹涉我的事情?”清澈見底的眼眸中,流淌出淺淺的憂傷,令黎雨馨不戰而敗,潰不成軍。

    從內閣出來,再往後走便是內宮了,黎雨馨戒備地瞅了一眼宮門,這些天許仁奕也時不時地跑到她的書房來,送些小禮物給她,還主動幫她磨墨,跟個小廝似的忙前忙後,每次都被她大罵一通再趕了出去;還有幾次許仁奕裝成宮侍的樣子,直接等在宮門邊,與她一同迴書房。四周人多眼雜,她不可能言辭激烈地趕人走,隻能讓他跟在身後,進了自己的書房再開罵。許仁奕那麽驕傲的人,也不是不生氣,但每迴氣衝衝地走了,過幾天又會出現在她眼前。

    黎雨馨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怎麽會有人的臉皮這麽厚呢,她開誠布公地與他談過,他是女皇的男人,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她連朋友都不可能跟他做的,但談話無效。黎雨馨隻有把話說得很惡很絕了,許仁奕仍舊堅持他能與鏡家合作,現在甚至升級成為,要黎雨馨為他生個孩子。

    “給我生個孩子吧,男女都成,我想要一個象你一樣聰明的孩子。”他是這樣說的。

    “哈哈哈,你也覺得你的依依妹妹腦袋不大好使了?”黎雨馨哈哈大笑了一分多鍾,猛然想到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有病吧?你是我什麽人,我就要替你生孩子,要生找你的依依妹妹或陛下去!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但許仁奕不放棄,訴說了許多他的優點和長處,比如說:“你與我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我自認為相貌不比左相差。”

    “生孩子不是看長相的好不好?”黎雨馨是這樣迴答他的,“要看兩個人的感情!就算看長相,的確,你長得不比塵塵差,但比我的夜寶寶差多了,如果說他是玉樹的話,你就是狗尾巴草。我家有個絕色的,幹嘛還要理你這個一般般漂亮的。”

    許仁奕對自己的相貌非常自負,這迴被黎雨馨的夜寶寶口頭比下去,氣得不輕,已經有三天沒出現在她眼前了,但黎雨馨還是不放心,總覺得這男人的腦子結構與尋常人不同,指不定哪天又若無其事地晃到她麵前來了。

    她的直覺素來很準,這不,剛進書房,便看到許仁奕悠哉遊哉地在她的書房裏亂轉悠,看看這個摸摸那個。黎雨馨滿心煩燥地皺眉大喝:“何方妖孽!敢闖到我的書房中,來人,拖出去打死!”

    許仁奕哧嗤一笑,寵溺地看著她道:“馨兒,你說這麽大聲,也不怕把人招來。”

    “我都已經把狼招來了,還怕什麽人。”黎雨馨被他的眼神逼得滿背的汗毛一根根倒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今天又是什麽事要勞您老大駕,親自跑一趟。”

    “也沒什麽事,就是很久不見,我想你了。”許仁奕邊說邊靠近,被黎雨馨一腳踹飛,沒辦法,她現在的拳腳功夫已經比他高了,同時冷哼道:“什麽很久不見,

    明明才三而已。”

    “馨兒,你……也記得這麽清楚?”被踹倒在地的許仁奕滿臉驚喜。

    “廢話!你不來的每一天都是我的吉祥日,不知道有多開心多順意,可惜隻過了三天順心的日子。”黎雨馨滿臉遺憾,快樂的曝光總是短暫啊!

    “馨兒,你為何這樣厭惡我?那次雖然是想過害你,我道過歉了,何況並沒害成啊,反而是你將我欺負了個夠……”許仁奕滿臉羞澀。

    “閉嘴!再接我就把你剝光了丟到大街上去。”黎雨馨暴怒,這男人肯定是有被虐狂,時不時要將自己受虐的事拿出來迴味一下。

    見黎雨馨真動了怒,許仁奕忙討好地笑道:“好,我不說了,我前陣子托人弄到了連喜湯的草藥,我們什麽時候服用呢?”

    黎雨馨直跳腳,壓低聲音喝道:“你有病啊?我已經說過了,不會跟你生孩子的,我都還沒給我相公們生呢!”

    “能不能讓他們等等,我年紀比他們都要大,我……”

    “閉嘴!”黎雨馨氣得拿眼斜瞪著他,隨手取了一塊長條形的鎮紙,指著他冷聲道:“我最後說一次:我不會給你生孩子,要生找你依依妹妹去,還有,不許再到我書房來,不對,是不許再出現在我的麵前,遠遠見到我就繞著走,否則,別怪我將你跟管依依的事說給陛下聽!”

    許仁奕聞言麵色發白,以前黎雨馨怎麽罵他趕他,都沒說出過這麽絕情的話,他的心象被小刀捅了一下再拚命攪動一般的痛,嘴唇哆嗦著道,“你不會說的……”

    “我會,你再纏著我,我一定會!”黎雨馨暴燥地打斷他。

    “你不會……你不會,你說過你同情我也理解我的,所以,你不會。”許仁奕低低地絮叨,她明明不會去告狀的,卻為了不見他說得這麽狠絕,他哪裏有這麽討厭?

    “我是理解你同情你,因為我知道後宮的寂寞;我不會告發你,因為那是與我無關的事;可你現在總到這來,萬一哪天被人看到,我可是死路一條,我當然要先除掉你,免除後患。”黎雨馨不理會他的失落,狠狠地在他傷口上再灑一把鹽,“我數到三,你再不走,我立即去求見陛下。”

    “你沒證據。”許仁奕恨恨地盯著她,他這樣放下身段來討好她,為什麽還這麽討厭他?他又沒要求天長地久的名份,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

    “這種事不需要證據吧?我隻要同陛下一說,她自然會調查,可能你防得滴水不漏,但你的依依妹妹呢,恐怕不等人用刑,她就全招了。”黎雨馨不想再跟他羅嗦,直接報數,“一……二……”

    “你非要這樣趕我走,一點情義也不留?”許仁奕半轉過身子,傷心絕望又不甘地盯著她道:“這次我踏出這扇門,就再也不會來了,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敵非友。”

    “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好走不送。”黎雨馨歡欣鼓舞,拍掌慶祝。

    許仁奕心如刀絞地瞪了她片刻,毅然決然地轉身出房門,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讓這個女人好看,一定要讓她知道,今天她拒絕他是多大的錯誤!

    解決了一大麻煩,黎雨馨心情大好,坐到桌前開始工作,今早龍琰說已經選好了兩人作她的下屬,明日就可到任,她要將日後的工作好好安排一下,交給新人一點活幹。

    千越不聲不響地走進來,坐在書桌的對麵,麵無表情地看著黎雨馨埋頭苦幹。黎雨馨早發覺了他的到來,不知該以什麽表情開口打招唿,自從元宵節上的烏龍事件後,千越就沒再理她,上朝下朝時碰上了,都目不斜視地走過,完全當她透明,今天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又跑來找她。

    等了半天也不見千越說話,黎雨馨便微微抬起頭,偷眼瞧他,千越的目光毫無焦距,一看就知他不定神遊到哪重天外去了,撇撇嘴、搖搖頭,繼續幹自己的活,等這個大少爺自己開口吧。

    一名宮侍走入書房,恭敬地施禮道:“黎大人,奴才奉命傳話,明日是七皇子殿下大婚之日,請您午時準時到雍榮殿出席酒宴。”

    “好的,我知道了。”黎雨馨打發走了宮侍,女皇要嫁七皇子並宴請群臣的事,她早聽說了,轉頭瞧見千越的臉色極差,猛然迴過神來,七皇子嫁的,好象就是千越的青梅竹馬洛雅菡,難怪他今天情緒低沉。

    正在想怎麽安慰安慰他,許仁耀突然跑了進來,一疊聲地道:“黎妹妹,我們正湊份子給七皇子備份禮物,你要不要加入一個?”一進門,就看到千越坐在椅子上,而黎雨馨麵對著千越站著,許仁耀的眼睛瞬間發光,八卦神經立即動作,難怪前幾天跟黎妹妹說起七皇子大婚的事,她一臉的不感興趣,原來早就參與其中,知根知底了啊。

    黎雨馨一瞧許仁耀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群眾的想像力有多豐富,身為八卦精英的黎雨馨非常清楚,魯迅先生就曾說過某些人能從短袖衫,想到白胳膊,從白胳膊想到裸體,從裸體想到婚外情,從婚外情想到私生子。現在她與千越孤男寡女的處在一起,這家夥肯定想到紅杏出牆、移情別戀上去了。

    黎雨馨忙走過去,攔住許仁耀觀察的視線,巧笑著問道:“哥哥,我湊上一分,要多少銀子?哥哥?哥哥!”

    “哦、哦,”許仁耀終於被喊迴了魂,“每人紋銀五十兩,咱們這些小官送大禮送不起,湊在一起送的禮物也拿得出手些。”

    “好的,給你,哥哥,我還有公務要忙,不方便接待,您先請吧,有什麽要出力的,再來找我就是了。”黎雨馨立即掏出銀票塞給許仁耀,硬將他趕走。

    等許仁耀走遠了,黎雨馨才站到千越對麵,雙手插腰,挑著秀眉笑道:“有什麽話想對姐姐說的,姐姐洗耳恭聽,要是想哭,還可以借肩膀一用,免費的哦。”

    千越二話不說,拉著她的小手便往外走,“陪我去喝酒。”

    “啊?到晌午還有半個多時辰。”黎雨馨急忙拖住他,“這麽早退值,你不怕挨板子啊?”

    千越皺起眉頭:“朝官下朝後,隻要沒公務,就可以迴府的,不用記退值時間,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隨口打發一名宮侍給左相傳個信,他帶黎雨馨出去用飯了,便拖著她走了。

    黎雨馨愣愣地被他拉出宮門,拖到一間豪華酒樓的包間,還在想,這麽重要的事,塵寶寶為什麽不告訴她?害她前陣子每天沒事可幹時,還得坐在書房打瞌睡,哼!肯定是不想她迴家陪夜寶寶。

    待黎雨馨想好了迴家怎麽惡整塵寶寶後,桌上已經擺滿了酒壇——是酒壇啊,有一個已經空了!黎雨馨嚇了一跳,慌忙阻止千越,“千越,你別這樣喝,很傷身體的,再說,你們也不是完全沒機會了,好好同七皇子商量一下,也許他會許洛姑娘娶你入門呢。”

    “不會的,沒機會了,”千越不知是酒量淺還是心事重,已經有了七分醉意,頭搖得象撥浪鼓,“前幾天我去找雅菡,她不見我,還命人遞了張紙條給我……我……”傷心的話說不下去,仰頭就是一大口酒。

    黎雨馨趕忙搶下他的酒壇,千越也不去搶,轉手拍開另一壇酒的泥封,咕咚咕咚幾大口,再搶下這壇,他再另開一壇,黎雨馨實在是沒轍了,隻好手指用力,點了他的麻穴,千越便如一團爛泥一樣,軟在椅子上。

    看著醉得一臉通紅的千越,黎雨馨搖搖頭,愛情真是傷人啊,打開包間的房門,迴身將軟倒的千越背在身上,打算下樓叫輛馬車送他迴府。剛走出房門,便看到鏡幻塵、龍琰、洛雅菡、許仁耀及擎等二十來人,出現在二樓包間的拐角處。擎沒在禁衛當差了,前幾天剛剛調任到刑部,他們是朝中年青的官員,來給洛雅菡祝賀的。

    龍琰與千越是至交,見狀急忙走過來問道:“千越怎麽了?”

    “沒事沒事,”黎雨馨忙擺手,“我隻是點了他的穴道。”言畢,洛雅菡的目光就如利劍般刺了過來,“黎大人這是何意?千越還沒嫁人呢。”

    黎雨馨很想迴她一句“你又不打算娶,管那麽多幹什麽?”但見鏡幻塵的臉色也不大好,縮縮脖子沒吭聲。鏡幻塵狀似輕鬆地說道:“大概是千越喝醉了,小狸狸怕他酒後失態才點的穴道,洛大人不必介懷,小狸狸,你讓龍王爺扶著千越吧。”

    “呃,好的。”黎雨馨忙把千越交到龍琰的手上,這麽重她還不願意背咧。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在一瞬間,龍琰將千越的穴道解開,千越就猛地一把從背後抱住黎雨馨,口中嚷著:“不許走,陪我喝酒,你答應陪我的。”兩隻手好死不死的擱在她胸前的柔軟上,黎雨馨漲紅了臉掙紮,龍琰趕緊幫忙。千越卻不幹,猛往後退,擎忙衝上去拖住黎雨馨,同時用手擱開千越,但千越醉酒後力大無窮,黎雨馨在龍琰和擎的幫忙下都沒能掙得開,反而被他帶得往後一倒。千越本來就反手扣住了龍琰的手腕,她彎曲的膝部重重地頂了龍琰腿部一下,龍琰也站立不穩,跟著往前一撲,擎剛好將千越的手分開,被千越帶得身子一歪,被這兩人壓得往後倒,三人一齊摔在地上。擎在最下,黎雨馨在中間當夾心,龍琰壓在她身上,兩人的嘴還好死不死地貼在一起,被迫吻了好幾秒鍾。

    鏡幻塵被身前的幾名看熱鬧的官員擋著,沒能第一時間衝過去挽救小狸狸,眼睜睜地看著她跟龍琰吻在一起,氣得臉色鐵青,衝過去,扣住龍琰的肩頭一把掀到一旁,將小狸狸拉起來抱在自己懷裏,桃花眼淩厲地一掃在場官員,沉聲道:“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而後抱著她如旋風一般地衝下樓去,騎上馬背飛馳迴黎府。

    黎雨馨端坐在自己院中的前廳內,低垂著頭,態度誠懇神態低微,老老實實地聽侯發落。夜摟著她道:“這也沒什麽吧?不過是場意外而已,幻塵你有必要如此生氣麽?”黎雨馨立即抬頭感激涕零地瞧了夜寶寶一眼,多麽善解人意啊!

    羽歎口氣道:“夜,事倒隻是一場意外,可琰一直在打黎黎的主意,這事如果他要黎黎負責怎麽辦?畢竟他還沒嫁人的,當眾被女人親了,於名聲有損。”

    “我沒親他。”黎雨馨趕緊小聲反駁,“隻是碰到一起而已。”

    羽一挑劍眉,“這不算親?”

    給讀者:

    親們,對不起,今天隻更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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