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兒莊北麵日軍縱深陣地上,擺放著一架巨大的絞車,纜繩上拴著巨大的氣球,筐內站著三名鬼子兵,領頭的是鈴木三郎少尉。


    “升空!”鈴木三郎下令。


    底下的日軍答應一聲,扳動絞車,放出纜繩,氣球徐徐升空。


    上升到一千米,鈴木三郎拿出望遠鏡觀察中**隊的陣地。鏡頭裏,到處是斷壁殘垣,硝煙滾滾。


    “咦。”鈴木三郎驚叫一聲,望遠鏡盯著一個地方。公路上出現一行車隊,前後是裝甲車和卡車,車頭上的青天白日旗隨風飄動,中間足有七輛高級小轎車。


    “向炮隊報告,發現敵人軍官車隊,正進入台兒莊。請求二十門重炮一起準備。”鈴木三郎命令。


    旁邊子兵立即揮舞兩麵旗幟,向下麵的炮隊發送信息。


    “等一下,讓你們嚐嚐炮彈的滋味。真希望轎車裏坐著的是李宗仁。哈哈。”鈴木狠狠說道。


    鈴木希望的不錯,第二輛黑色轎車裏坐著的是李宗仁和蔣介石。


    轎車駛入台兒莊,到處是散落的炮彈坑和彈片。


    蔣介石看著窗外,心頭沉重,說:“看來戰事太激烈了。”


    李宗仁立即說:“是啊。鬼子已經占領台兒莊一半多地方,池峰城的31師死守南關。我已經打電話通知池峰城師長,估計他此時已經在火車南站等候我們了。”


    蔣介石說道:“希望他能守住,為友鄰部隊合圍瀨穀支隊贏得時間。”


    第三輛轎車則坐著白崇禧和龍嘯天。龍嘯天抬頭望空中一看,北方天空出現一個飛艇模樣的氣球,下麵吊籃裏站著三個日本兵,其中一個拿著望遠鏡正盯著這邊。


    “白將軍,不好,日軍氣球發現我們了。領頭的是個沒胡子的少尉。”龍嘯天說道。


    白崇禧一驚,搖動車窗,探頭往外麵看,哪有什麽蹤影。他疑惑地迴望龍嘯天。


    龍嘯天一笑,從後麵一個參謀手中要過一架望遠鏡遞給白崇禧,說:“就在正北方上空。”


    白崇禧用望遠鏡觀察,這才看清日軍氣球。嗖的一下,白崇禧嚇出一身冷汗,趕緊命令司機:“快點追上委座的車。”


    司機加速,趕上蔣介石坐車。白崇禧打手勢示意蔣介石停下。


    蔣介石不明所以,李宗仁知道有事,立即命令司機停車。


    白崇禧從轎車裏跑到蔣介石跟前,焦急地說:“委座,北方有日軍氣球觀察哨,可能發現我們了,太危險。我建議別去看望池峰城師長了。”說著遞過去望遠鏡,指著北方上空。


    蔣介石舉著望遠鏡也看到日軍氣球,內心咯噔一下,他知道,日軍氣球是炮兵的眼睛,隻要氣球發現目標,就能指揮炮兵射擊。


    蔣介石內心開始犯嘀咕,去還是不去?


    李宗仁看出蔣介石臉色微變,就說:“委員長,我們已經進入台兒莊,這也是進入前線。現在迴去吧。”


    “不。”蔣介石說著,臉上閃出堅毅之色,“我既然已經通知池峰城師長,怎麽能遇到危險就臨陣逃脫呢,去,快去。”


    從本心來說,蔣介石是不願意去前線的,無奈開戰以來,自己指揮的抗戰接連失敗,引起將軍和士兵的不滿,此時就需要自己到前線冒險,以重塑自己的形象。而且,這也是夫人宋美齡特意交代的。


    李宗仁也知道蔣介石的心態,立即吩咐司機:“加快速度到火車南站,快去快迴。”


    轎車立即飛馳起來。


    白崇禧無奈搖搖頭,迴到車上,看著龍嘯天說:“嘯天老弟,我有種預感,恐怕有危險發生,還希望你能多出力,千萬保證蔣委員長的安全。”


    龍嘯天大大咧咧說道:“沒事,小意思,保護許多人做不到,保護一個人綽綽有餘。”


    白崇禧頗有深意地看龍嘯天一眼。剛才龍嘯天單憑肉眼就能看清幾千米外的氣球和日軍相貌,令他深信,龍嘯天真有特別本事。


    車隊很快駛入火車南站。廣場上,站著兩列士兵,前麵是31師師長池峰城和186團團長王震。


    十幾天無休息的苦戰,使他倆的衣服肮髒,頭發和胡子都長得很長,雙眼發紅,顯然是幾個晝夜沒合眼。雖然身體非常疲憊,但是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最高統帥,精神仍然飽滿。


    車隊停下,一行人下車。


    此時,遠在一千多米的高空,日軍稍微鈴木三郎看到車隊停下,立即命令:“敵人果然進入火車南站,請求不用試射,八發急速射。”


    旗兵把信息傳達後,日軍二十門105mm重炮立即開火。剛才鈴木已經預測敵人目的地是火車南站,因此提前觀測好方位,日軍做好充分準備。


    廣場上,蔣介石渾然不覺大禍臨頭,拄著拐杖走下車。李宗仁白崇禧王世和龍嘯天在旁邊跟隨。龍嘯天觀察廣場,發現前麵有個地下掩蔽部,立即留意。


    “真是老蔣!”池峰城和王震對視一眼,眼中閃現出難以抑製的激動,立即跑步上前,一起立正敬禮:“報告委座,31師師長池峰城186團團長王震奉命報道。”聲音沙啞。


    蔣介石眼中露出讚許,拉著池峰城的手說:“你的長官說你是忠勇精幹兼備之人,今天看來此言不虛。”


    池峰城激動地大聲說:“我師絕對戰鬥到底,與陣地共存亡,以報國家,以報委座知遇之恩。”


    蔣介石鬆開池峰城的手,說:“我希望你能拿出川軍王銘璋視死如歸的勇氣,堅守台兒莊。外圍部隊即將包圍瀨穀支隊。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這也許是抗戰以來最大的勝利。希望由你來創造。”說著,抬手敬禮。


    池峰城和王震熱血沸騰,聲音哽咽,趕緊迴禮。


    蔣介石轉身迴到轎車旁,揮手告別。他知道此地危險,不敢久留。


    龍嘯天一直觀察著日軍氣球,發現旗兵打出的旗語是立即發射,預感不妙,側耳細聽,遠處正有炮彈破空的唿嘯聲,對準方向正是這裏。


    龍嘯天大叫:“不好,有炮彈打來!”隨即縱身跳到蔣介石跟前,伸手抱住他的腰就跑向地下掩蔽部。


    蔣介石猝不及防,連手杖都掉到地上,驚叫:“你要幹什麽,放我下來!”


    事起突然,衛兵和李宗仁池峰城等人毫無反應,等明白過來,龍嘯天已經抱著蔣介石跑進地下掩蔽部,一夥人唿啦跟過去。


    王世和更是焦急大喊:“龍嘯天,你想造反,趕快放下委員長。”說著拔出手槍。其他衛兵也都端起衝鋒槍,但是沒人敢開火,因為老蔣就和龍嘯天在一起。大家一起湧進地下掩蔽部。


    龍嘯天已經放下蔣介石。


    蔣介石衣服扣子被擠掉,狼狽不堪,臉色漲紅,伸手指著龍嘯天怒斥:“娘希匹,你想幹什麽?”


    王世和把手槍對準龍嘯天額頭,氣唿唿大叫:“龍嘯天,你想造反?!”


    龍嘯天把他的手槍撥到一邊,說:“噓,聽聽外麵。”


    話音未落,轟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震的掩蔽部的土簌簌落下,一股灰塵落入蔣介石的衣領,蔣介石被刺激得晃動身子。


    “趕快保護委員長。”王世和說著站到蔣介石身旁,十幾個衛士把老蔣團團圍住。


    池峰城嚇得臉色發綠,對著蔣介石彎腰說道:“對不起,委員長,是我保護不力。”


    蔣介石竭力保持鎮靜,故意輕鬆地說道:“池師長,這不怪你,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說完,大有深意地看一下龍嘯天。


    李宗仁和白崇禧也欽佩地看一眼龍嘯天。


    龍嘯天得意地拿出雪茄煙,剛要點上火,李宗仁看著龍嘯天幹咳一聲。


    龍嘯天不好意思地放迴去,轉手拿出一塊口香糖嚼起來。


    日軍持續炮擊,外麵不時傳來受傷**的慘叫。


    白崇禧焦急地來迴踱步,說:“呆在這裏也不妥,萬一炮彈直接命中掩蔽部……”說著焦急看著龍嘯天,似乎認為他有辦法。


    龍嘯天一笑,說:“我出去看看。”


    李宗仁趕緊伸手攔住,說:“嘯天,外麵太危險。”


    “小意思。”龍嘯天笑道,邁步走出掩蔽部。


    外麵濃煙滾滾,土石飛濺,正好隱蔽龍嘯天的行蹤。他直接掏出帶尖金箍棒,嗖的一下,飛到半空,朝著日軍氣球撲去。


    半秒鍾就接近氣球,用金箍棒的尖端在上麵一戳,刺啦,唿,氣體溢出,氣球迅速幹癟下降。


    鈴木三郎正得意地看著炮彈轟炸場麵,忽然覺得身體下降,抬頭一看,氣球破出一個大洞。


    “混蛋,怎麽搞的,趕快命令下降。”鈴木拚命說道。


    旗兵剛想打旗語,氣球已經迅速墜落,快如流星,鈴木三郎和兩個鬼子兵一起發出慘叫,立即摔成肉醬,還砸死下麵三個鬼子。


    鬼子炮兵見氣球墜落,也不知道炮擊效果,接著停下來。這是必須的,因為鬼子是資源小國,炮彈經不起長期消耗,必須節約使用,這和後來財大氣粗的美國人不同,美國是不很計較物資消耗的。


    接著餘下的硝煙,龍嘯天飛迴掩蔽部門口,走下去,說:“鬼子停止**了,趕快走。”


    蔣介石等人將信將疑,又等一會,果然不見炮擊,立即湧出掩蔽部。


    廣場上到處是死屍,許多車輛被炸毀,蔣介石的專車被炸翻,司機被炸死。看著這一切,蔣介石心有餘悸。


    王世和趕緊檢查車輛,最後找到一輛勉強能開動,讓蔣介石坐進去,另外找個司機。


    李宗仁吩咐池峰城:“你看,委員長為慰勞前線將士,遇此危險,你們更要拚命死守台兒莊。再過三四天,我軍就能包圍瀨穀支隊。希望你堅持最後幾天。”


    池峰城大聲迴答:“是。”


    李宗仁又說:“另外,對於委員長遇到重炮襲擊的事情要嚴守秘密,以免影響士氣。”


    池峰城低聲迴答:“是。”


    於是,龍嘯天的事跡長期成為秘密。


    蔣介石李宗仁和白崇禧擠入一輛小轎車開走,龍嘯天和眾衛士坐上幸存的幾輛卡車前後保護。車隊迅速離開車站。


    白崇禧迴頭看看一片狼藉的廣場,後怕地閉上眼睛。


    突然,一陣吵嚷聲傳來。白崇禧睜眼一看,從左邊街道衝出來一夥**,堵住領頭卡車的去路。


    白崇禧心頭升起一種危機感,他趕緊探頭衝前麵卡車上的龍嘯天大喊:“龍嘯天,請你下車看看怎麽迴事?”


    龍嘯天答應一聲,跳下卡車,掏出雪茄煙點上,猛吸一口,晃晃悠悠來到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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