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博倫是對的,就是這裏把整個倫敦搞得一團糟,人類變成了強壯得驚人的食屍鬼,體內的血成為亞克·墨慈病毒的培養皿,咬傷同類,在短短幾天內將這座輝煌的城市變成了鬧鬼的巨大墳場。


    亞克·墨慈實驗室就在下方?


    我說:“讓我們進去。”


    博倫:“不,我的兩位恩人,別那麽固執,聽我說,在最早的時候,我們的祖先逃到奇跡街,逃到黑樓群,其中有人是知道內情的,他攜帶著進入實驗室的門卡,前往那裏,想要挖出些武器和科技來,他是個很強的法師,率領的人也是我們當中的精英。


    那些人中隻有一人生還,而且,他的狀況把我們祖先嚇得不輕,他感染了病毒,若不是發現的快,很可能你在這裏見到的隻是一群喪失理智的食屍鬼。他在變成食屍鬼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是:‘我們鎖死了一扇門,千萬不要打開,那裏和外麵同樣恐怖。’”


    我問:“裏麵是食屍鬼?如果是那樣,又算得了什麽大事?”


    博倫歎道:“我何嚐不想進入實驗室呢?那可是上世紀一些偉大的技術啊,有了那些技術,我們說不定真能消滅惡魔。可是,曆代國王派下去過一些人,都是王國引以為傲的勇士,但沒有人活著返迴,一次,一個也沒有。就算我們偷偷前往市區,如果足夠小心,也有不小的活著迴來的機會,但實驗室裏麵....唉...”


    我聽得不耐煩了,說:“帶我去實驗室,怎麽保命是我自己的事。”


    拉米亞說:“是我們。”


    我並不反對她,我們出生入死的次數太多了,沒有誰會拋下誰不管,如果在一起,那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也不怕,不過我也不想立什麽g....


    博倫握住我的手:“哦,我請求您,先不要如此莽撞,我是一片好意。”


    我說:“那麽我也有話直說了,你是認為我一走,你就會被保王黨端了老家,對不對?”


    博倫臉上變色,急忙說:“哪裏的話?我純粹是感恩。不過我另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先合力攻擊敵人的老巢,等總攻拿下之後,我們再集合人手,一同進入墨慈實驗室碰碰運氣,您覺得怎樣?”


    拉米亞說:“如果你不願幫我們這個忙,那麽,也許我們會去保王黨那邊幫他們一個小忙。”


    泰坦神喝問道:“你說什麽?女士,玩笑可開不得!”


    拉米亞說:“怎麽?你們還想留下我們?先問過我的丈夫吧!”


    博倫說:“泰坦!不得無禮!”待喝阻了泰坦,他又說:“女士,真的商量不得嗎?”


    拉米亞說:“你們一上來就收走我們的武器,現在又出爾反爾,推三阻四的!我們也不是一味容讓的笨蛋!現在,要麽你趁我們離開的時候好好躲著,要麽我們現在就把你押到保王黨麵前。”


    博倫被拉米亞鎮住了,許久說不出一句話。這一刻,我終於想起了在床上被她壓榨體力的恐懼,以及被她騎在身下無法翻身的那份恥辱。


    拉米亞白我一眼,問:“你抖什麽?”


    我顫聲答道:“沒什麽,我隻是彈盡糧絕罷了。”


    拉米亞“哦”了一聲,說:“你這倒提醒我了,親愛的,我們似乎很久沒有....”


    我立即使出一招乾坤大挪移,對博倫說:“快些,別囉裏囉嗦,麻溜地帶路!”


    博倫嚇得厲害,說:“那麽,請隨我來。”


    他進入一個像銀行金庫般的鐵門之後,用指紋打開保險箱,從中取出一張金色卡片,說:“這張卡有最高權限,隻有它能打開實驗室之門。”


    我見狀欣慰,說:“你早點這麽配合不就好了嗎?”把卡片接過收起,又說:“你就躲在這兒吧,我看這裏很安全,他們沒幾天功夫找不到你。”


    博倫歎道:“那也唯有如此。”


    風暴神說:“兩位,由我為你們帶路,你們不知道入口在哪兒。”


    拉米亞笑道:“多謝你,風暴神姐。”


    風暴神說:“我叫伊思米,別人丟叫我米爾,你們的到來救了我們許多人的命,這是我最少應該做的。”


    我們繼續朝大樓深處走,途中,我見到了他們種植的大豆,被所見所聞驚訝得目瞪口呆,那大豆是種在一個很大的透明薄膜中,一個薄膜裏頭密密麻麻,長勢喜人,收成很是可觀。


    風暴神說:“這些薄膜就是從實驗室中搶救迴來的技術之一,如果沒有它們,我們早完了。”


    這薄膜....如果能夠重現,說不定能解決號泣的糧食問題。


    但我想起號泣現在人口凋零,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無語問蒼天。


    我們乘坐電梯朝樓下降,不久,樓的牆壁與玻璃消失了,我們見到了大樓的框架,就像是人體骨骼標本一樣露在外頭,外麵的世界完整呈現在眼前,以太陰鬱地浮在空氣中,我們像是造樓工人,在這未完工的摩天樓中穿梭。


    重羽之雨已經停了,但下方的地很黑,反射著亮光,米爾說:“小心,下方積水也是重羽。”


    拉米亞喃喃道:“好恐怖。”


    我問:“你們的水源從哪兒來?”


    米爾說:“以太會把水帶來給我們,我們有收集露水的裝置,但絕不能喝含重羽的水,否則體內會生很大的瘤子。”


    下了電梯,我們走入另一架電梯,這一次,我們順著管道進入了又黑又寬的深井,四周是堅硬而斑駁的鋼鐵,在暗處呈現墨綠色,曆經了百年的鐵管、柱子、鐵門、鐵壁,一些再也不會亮的探照燈。


    人類曾完成浩大的工程,建築的奇跡,而現在,它們都是被荒廢的、可怖的遺跡和廢墟,在它們幽深的內裏,隱藏著讓人神往的秘密,以及可怖的、未知的、神秘而冰冷的過去。


    我們仿佛在穿越時光,進入死去已久的鋼鐵巨人的胃,風從管道中吹出,像是巨人死灰複燃、迴光返照的心跳聲。


    從這裏,致命的病毒散發到地麵上,原始的威脅與發達的文明相遇,綻放出惡之華,繼續散播惡毒的花粉,直至將文明的世界變成腐朽的屍骨。


    我們在恐怖的往事中移動。


    我無意追尋那故事的內核,但死亡的腦電波猶如幽靈般在空中迴蕩,向我訴說著什麽。


    風暴神米爾竭力掩飾害怕,表現得很勇敢,她笑道:“每次來這兒,嘿嘿,都想早點上去。”


    電梯將我們帶到一個圓形的通道中,這個通道足以容納尤涅暢行無阻,不知用多麽大的盾構機才挖出這樣的通道,也許實驗室裏不僅僅是始祖冥火一件寶物,過往人類科技的瑰寶也許正等待著我們。


    風暴神指向一個圓形入口,那個入口也像藍鯨完全張開的嘴那麽大,她說:“從這兒進去就可以了,用卡可以開門。這入口後麵的第一層已經被我們搬空,第二層...就是被封鎖的。”


    忽然間,這異常空曠之處想起叮叮當當的聲響,是雨打在了金屬上,像是發瘋的鋼琴家在演奏。米爾駭然道:“重羽!快!快躲!”


    她想衝進電梯,但已經來不及了,大雨匯成瀑布,從空中落下。我們立即逃入圓形入口,拉米亞打開昆古尼爾上的照明燈,說:“朝裏走!別沾上重羽!”


    風暴神吹出一股風,將濺起的水花吹走,我們朝前衝,發現這入口開始收窄,直至到了一扇兩個人並肩尺寸的鐵門,這鐵門是開著的,走入這鐵門後,是個大廳,分為上下兩層。


    這裏沒什麽好看,都被搬空了,再往裏走,又是一扇巨型圓門,看這鋼板隻怕有將近兩米厚。


    拉米亞苦笑道:“你想起了什麽?”


    我說:“亞伯。”這地方好冷,冷得我渾身有些麻木。


    關押亞伯的地方,劍盾會的深海大監獄。


    這相似其實並不奇怪,亞克·墨慈就是亞伯,準確的說,是亞伯死而複生的屍體。


    拉米亞說:“但亞伯不在這兒,你能夠應付的,對嗎?”


    我答道:“如果不能,我會帶著你嗎?”


    拉米亞嗔道:“我不會拖累你的。”


    我握了握她的手,發誓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她,但這又不免犯了我的忌諱,可惡,一個人心中有了g,便萬物皆可g。


    米爾說:“我很想隨你們進去,然而還是不了。”她不情願至極,連理由都懶得想了嗎?


    我說:“你就留在這裏。”將卡在門上一刷,鐵門很幹脆地敞開,聲音居然意外地小。


    拉米亞的燈沒照到什麽異狀,裏頭傳來一股味道,並不難聞,像是雨後樹林發出來的清香。


    米爾說:“千萬小心,我們不知道病毒是怎樣傳染的。”


    我說:“應該是被咬了才會中招。”話雖如此,我們立刻戴上氧氣麵罩。


    就在一瞬間,一個金色的人影,從透明中閃現,他手中扔出一條鎖鏈,拴住米爾,米爾失衡摔倒,那是個高大而見狀的男人,下巴上有一叢胡須,容貌也很英俊,一雙眉毛朝裏彎下,眉宇間卻顯得甚是寬容。


    我見過那鎖鏈,立刻問道:“你是保王黨的天使?”


    他笑了笑,讓我看了看他的翅膀,那是銀白色的羽翼。


    幻影神、火焰神以及艾爾雷茲也現出形跡,是幻影神的隱形綢布,他們一直用這綢布跟在我們後麵。


    我竟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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