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有些人還是不見為妙,尤其是這位海爾辛家族的祖先,他人如其名,也許注定孤獨一生,而且他可能比葉格麗更危險。我不指望霍克能通過親情讓朗利·海爾辛放下屠刀,迴頭是岸,所以最好不招惹此人。


    我說:“你最好別去見荷蒂,劍盾會到今天都在通緝你呢,雖然你在我這裏絕對沒事,不過最好別激怒那群狂熱的家夥,而且更不能讓別人知道荷蒂是海爾辛家的。”


    霍克:“也對,能知道她的情況就好。”


    我察言觀色,總覺得霍克不像是那種依戀孫女的幼稚老頭,又問:“荷蒂給你的記錄裏怎麽說?”


    他仰頭喝酒,我勸道:“大師,別那麽小氣嘛,這種事知道又沒什麽,作為交換,我可以多告訴你一些荷蒂的境況。“


    霍克從口袋中取出幾張紙,說:“關鍵的就是這麽幾張,寫這玩意兒的人叫貝百納,是海爾辛家族史上最嚴謹,也是最愛鑽牛角尖的學者。他對朗利的這段曆史很感興趣,不,應該說完全著迷了,所以他花了很多錢,很多時間,去調查其中的秘聞。這玩意兒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寫的,我懷疑快有兩百年了。”


    我剛開始聽就想打嗬欠,這是怎麽了?我明明想聽得要命,為什麽會這麽困?


    我強打起精神,說:“朗利是紀元帝國的將軍,是我們的敵人,如果能知道他的底細,或許能利用起來也說不定。”


    霍克說:“你聽好,是貝百納寫的:‘我的調查開始於下洋,關於朗利·海爾辛命運的轉折起始於此,他本是梵蒂岡法王廳的一位聖騎士——隸屬於劍盾會的分支,在這東方的魔都旅行時,他結識了一些朋友。


    其中一人叫做‘無策’,後來,此人被證實為亞克·墨慈的分身,根據我的朋友——朗基努斯教授的理論,亞克·墨慈很可能與血族傳說中的始祖該隱密切相關。”


    我打了個冷顫,覺得我的前世無處不在,簡直像是打地鼠遊戲裏的地鼠,而且,現在我知道了,亞克·墨慈其實是亞伯。


    其中一人叫做‘千峰·張’,意思是一千座山巔,東方人的蠢名字,我恨透這種翻譯了。此人倒很友好,接受了我的采訪,將他聽到的關於朗利·海爾辛的傳聞如實告知。


    其中一人的姓名.....,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肯定海爾辛見到了一個瘋子,並且和這瘋子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冒險。但這個瘋子無足輕重,連姓名都不值一提。千峰·張對海爾辛的了解,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這個瘋子。


    我對此深感不解——如果這個瘋子很惹人厭,那至少也應該給其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至於連姓名都無人記得,有可能這瘋子根本就沒有姓名,或者,用千峰·張的話說,這瘋子的名受了詛咒,因此人人避諱。


    我感到一種奇異的力量阻止我繼續深入思考這點(笑),不,開個玩笑,是我不該偏題,為了方便講述,又不至於對這位可貴的情報提供者不太尊重,以下將這瘋子寫作“無麵人”,翻譯成我們的語言就是‘不要臉者’。”


    讀到這裏,海爾辛不由得笑出聲,我也哈哈大笑,說:“這個貝百納,真是神翻譯,這也太會尊重人了。”


    霍克繼續念道:“不要臉者、千峰·張與無策三人經營著一個偵探社,朗利在旅行期間認識了他們,並幫他們破獲了一起案件,這份戰友情誼在朗利今後的生命中產生了奇異的催化效應。”


    我皺眉道:“這不要臉者也太難聽了,不如叫他馬賽克吧。”


    霍克說:“或者說,叫他臉譜,因為戴臉譜的都放棄了自己的臉。”


    我笑道:“那不如幹脆叫他‘麵具’得了,更順口一點。”


    忽然間,我仿佛感到遠方的麵具打了個可悲的噴嚏,通過瘋網傳到了我這裏,不過也可能隻是幻覺。


    霍克點頭笑道:“你那位麵具老弟恰好也是幹偵探這行的,行,我就這麽替換一番....那麽繼續:不久之後,下洋的一位血族親王遭遇了刺殺,僥幸逃過一劫。這位血族親王——這些該死的吸血鬼狗咬狗真是大快人心,總有一天我們劍盾會必將他們斬草除根——於是委托不要臉....不,麵具、無策等人追蹤殺手。


    海爾辛在飛機上再次遇見了麵具、無策,他們一路來到了一個正深陷戰火中的國家,然而,這個國家的戰火並非人禍,而是一場天災。


    一種超自然生物襲擊人類城市,這種超自然生物既是當今在某個大陸上肆虐的‘惡魔蟲災’的起源。那是一種極其兇殘的蟲,依照劍盾會的理論,它們也是一種惡魔。”


    我歎道:“上世紀的人類還真是多災多難,我真同情他們。”這是我想出來的一個冷笑話,因為我們這時代無疑更慘,我覺得很得意,然而霍克卻沒笑,這老頭真是沒有幽默感。


    霍克又念:“朗利在‘麵具’等人的協助下,解除了當時的蟲災危機,他的力量極快地增強了。然而,朗利認為蟲災還有嚴重的後遺症,他不能坐視不理。他曾是個正義感極其強烈的人。


    幾個月後,攝像機鏡頭捕捉到了珍貴的畫麵——朗利借助雷電的力量飛在空中,如雷神一般將那些飛在空中的惡魔巨蟲燒成灰燼,這畫麵傳遍了社交網絡與新聞節目。他因此成了全世界最著名的英雄人物,被認為是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超級英雄。


    劍盾會中其實不乏掌握念刃、刀槍不入的強者,但一直強調不能當眾展現這份力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保密是我們法師一直以來的律法,就像那些個吸血鬼一樣。現在,朗利肆無忌憚地施放這種異能,這在梵蒂岡引起了巨大的不安。”


    我嗤笑一聲,說:“保密什麽?真是吃飽了沒事幹,他們日子過得滋潤,也變得太矯情了些。”


    霍克說:“上世紀末又被稱作‘末法時代’,隨著科技增強,法師們逐漸變弱,所以法師們才更加小心,


    我接著念:於是,梵蒂岡派人前去監視朗利。


    他們發現朗利與一位女子相愛,那位女子叫做笛莎。更為驚人的是,她是血族,而她曾經謀殺過梵蒂岡法王廳的聖騎士,則讓此事雪上加霜。


    監視者將報告發給了劍盾會,在等待答複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朗利與笛莎遇上了強大的惡魔蟲,他們身負重傷,監視者趁機把他們捉了,送上了前方梵蒂岡的飛機。


    朗利的母親——侯爵夫人——得知消息後氣瘋了,她在朗利的麵前,把那個女血族放在陽光下燒死。唉,即使我們劍盾會法王廳恨那些吸血鬼,可這也未免太過殘忍,畢竟深陷愛情中的男人是分不清善惡與美醜的。


    事實上,朗利並非侯爵夫人的親生兒子,他的生父是一位奈法雷姆——擁有惡魔血統的天才,侯爵夫人為了家族的輝煌,收養了朗利。侯爵夫人在瘋狂中對朗利做出了出格的、卑鄙無恥的行徑,我不便描述....”


    我一拍大腿,怒道:“什麽叫不便描述,等了半天,這最關鍵的他偏偏不說?”


    霍克笑了笑,表情變得頗為嚴肅,念:“經過這悲劇後,朗利休息了很久,唯有那位‘麵具’知道他這段時間去做了什麽——


    他與一位古老的女血族接洽,那位女血族打算利用他奇特的法力,讓劍盾會與人類社會陷入恐慌之中。


    朗利的父親在一次盛大的儀式上被教皇親自冊封為‘樞機主教’,朗利突然現身,他告訴每個人他的母親對他做了什麽,隨後,在當場數千人麵前,他將養父養母殺死。一隻巨大的惡魔章魚從天而降,接走了朗利。


    曆史上關於朗利的記載到此為止,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但是,我知道。那位‘麵具’一直跟著朗利,並且將之後的事轉告給了千峰·張,而千峰·張又轉告給了我。


    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秘密,如果麵具說的是真的,朗利·海爾辛現在一定還活著,而且,他極度的危險,甚至比世界上現存的最古老的吸血鬼更危險多了。


    他接洽的那位女血族叫卡美拉。


    她幫助朗利的目的在於,她想借助朗利·海爾辛的血統,去對付一個更恐怖的對手,她的丈夫,傳說中的吸血鬼之王——德拉古拉。


    我知道,我知道,世人對血族有種種誤解,比如他們認為德拉古拉是血族的祖先,而不是血族們認為的該隱。其實在血族的族譜中,德拉古拉根本排不上號,與薩洛特、拉森魃、梵卓、末卡維等老字號相比,他簡直隻是個毛頭小夥子。


    然而德拉古拉確實擁有媲美遠古血族的實力。


    傳說中,海爾辛家族的一位先祖——範·海爾辛曾經擊敗過德拉古拉,所以,朗利被卡美拉寄予厚望,認為他能夠再一次擊敗正在重獲自由的德拉古拉。


    朗利·海爾辛確實辦到了。


    麵具並沒有告訴千峰·張具體的細節,僅有的一些跡象表明,在擊敗德拉古拉之後,朗利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德拉古拉的背後是一位惡魔,是一位.....地煞,這個地煞也許從人類存在開始就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他放棄了德拉古拉,選中了朗利,將自己的力量托付給了這位曾經光明的聖騎士。


    朗利·海爾辛在何處?


    我無法迴答。


    可我必須提醒劍盾會萬分小心,一旦朗利出現,我們必須集合所有的軍力,不遺餘力地將此人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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