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好氣地說:“他們就是為了這破事兒想殺你?還有這滿列車的人?”


    香尼:“我也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麽,尤其是唐戈,我們在二十多年前還很恩愛,難道他還深愛著我?這是相愛相殺麽?”


    我想說可能性很低,但肥婆也有做夢的權力,所以並未反駁她。


    思索了片刻,我露出微笑。憑借我華麗的推理,已經全盤想通了答案,唉,我不得不承認,平時的我表現得不能算太聰明,可隻要稍稍認真,就能展現出絕頂的智慧而令乏加自慚形穢,春心蕩漾....


    不,即使現在遠離乏加,我也不敢胡思亂想,因為每次我這麽想,她都會扣我黑戶頭裏的錢,萬一隔了這麽遠她仍能監測我該如何是好?


    萊拉:“大人,你笑什麽?你知道答案了嗎?”


    我站起身,從地上撿起一頂鴨舌帽,一根煙鬥,雙手負背,調轉身子,望著列車的窗外。


    此時如果有名偵探柯南專屬的處刑音樂就完美了,可惜在末世沒有,未能襯托出我卓絕的才智。


    所以我自己哼調子。


    香尼:“這調子好難聽,是走調了嗎?”


    這可恨的肥婆,對她的救命恩人沒有半點感恩之心嗎?難怪這麽老了還沒人要。


    我說:“答案再明顯不過,他們殺了你的兄長、姐姐,又用意外害死了你的侄女、侄兒,現在,又想害死你,他們是想繼承博思泰特斯公爵的遺產,我猜測,他們下一個加害的目標,就是老公爵了。”


    萊拉說:“大人,可這三個家夥與老公爵非親非故,怎麽輪得到他們?你想想鄧恩公爵之死吧,他們甚至為爭奪遺產舉辦了一場世紀比武。”


    我仰天哈哈大笑三聲,笑過之後,我意識到我根本沒有答案,隻感到有一滴汗劃過額頭。


    我說:“他們肯定是為另一個繼承人賣命的!對了,就是——那個養女荷蒂!是她指使他們....”


    萊拉說:“這就更不對了,那個養女根本不為外人所知,你以為劍盾會的國王會承認這麽個官方都不存在的人嗎?況且你看博思泰特斯公爵對香尼大姐和前妻如此絕情,他多半會另立遺囑,那個養女多拿不了,但肯定衣食無憂。”


    我汗流的仿佛我剛從海裏被撈上來。萊拉這混丫頭怎麽當學生會主席的?領導說的話都敢挑錯,她就直接承認我說得對又能怎樣?


    萊拉想了想,說:“依我之見,是他們誤會了香尼。”


    我悶聲不響,這種時候,唯有裝深沉才能挽迴顏麵。香尼問道:“誤會?誤會什麽了?”


    萊拉說:“就像大人誤會你掌握了博思泰特斯的重大醜聞一樣,這三個家夥也誤會了,你在街上大喊大叫,顯得氣勢洶洶。他們認為你知道不得了的大秘密,重要無比的大秘密,所以才不惜用這麽喪心病狂的手段,也要防止事情敗露。”


    我驚訝地想到確實有這種可能,於是幹笑道:“萊拉,你是受我啟發才想到這一點的嗎?隻怕頗為準確。不容易,不容易。”


    這種時候,她隻要迴答一聲“是”,給我個台階下,我滿意,她也沒啥損失,可謂兩全其美。但她卻體現出了智商無法彌補的低情商,她說:“沒有,大人,你說的完全錯了,我是靠自己想出來的。”


    我懊惱地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盤算著該怎麽給萊拉穿小鞋,或許我該去她寢室裏偷她幾條底褲、幾個文胸當做警告....


    萊拉又說:“警局的人與這三人不是一夥的。他們真的想放你。不然,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你失蹤,根本不必追到這種地方,引起這麽大的動靜。


    我認為,是你的父親——博思泰特斯想放了你,這三人與博思泰特斯可能共同做著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不受公爵的完全指揮,他們擅自行動,或者另有上司,讓他們下這種狠手。”


    我感到很沒麵子,可又不得不承認萊拉·沃克是對的,我陰陽怪氣地說:“猜對了又怎麽樣?我們還不是白忙一場?”


    萊拉搖頭道:“大人,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博思泰特斯與這些潛藏在劍盾會的法師的某種陰謀!”


    我驚叫一聲,頓時元氣滿滿,喊道:“是什麽陰謀?”


    “不知道,所以我們得查。香尼,關於這個唐戈,你能想起什麽?那個養女荷蒂,你知道她在哪兒?”


    香尼皺眉道:“我隻聽唐戈說過,老爹很有錢,他做的買賣很有賺頭,但唐戈不肯說他做什麽買賣。那個婆娘....她現在大概有二十四、五歲了吧,我從沒見過她的麵。不過,唐戈說,荷蒂被老爹傳授念刃,而且是在某個騎士訓練營上學的。他奶奶的,我小時候肯定比那個婆娘可愛,這老賊真是喜新厭舊.....”


    二十四、五歲一個叫荷蒂的女孩?現在很可能是劍盾會的騎士?這可大大縮小了範圍,畢竟劍盾會所有騎士加起來不超過一萬,叫荷蒂的就更少了。


    我認識的隻有一人,會不會這麽巧中頭彩?


    我說:“我們立即返迴本撒!”


    萊拉興衝衝地說:“大人,你有頭緒了嗎?”


    我說:“是的,我會找到這個荷蒂,然後....”


    萊拉問:“然後怎樣?”


    我說:“我會去本撒最好的首飾珠寶商那裏,給她買一條最昂貴的項鏈做禮物,畢竟她的養父是公爵,我們兩家得搞好關係,你說一個二十四歲的美女喜歡什麽式樣的首飾?這方麵我可不能馬虎大意呀....”


    有那麽一秒鍾,萊拉的表情像是在說“你在開玩笑嗎?但當她察覺到我是認真的,又用看著白癡的目光死死盯著我。


    她深吸一口氣,說:“你得找到他們藏著掖著的陰謀到底是什麽,大人。”


    我恍然大悟,立時露出深沉穩重之色,淺笑道:“不錯!我的幽默感也不錯。”


    萊拉又說:“還有,大人。”


    “怎麽了?”


    “拉米亞姐姐一定阻止你做了很多傻事吧,她可真是辛苦。”


    我嗔道:“這是什麽話?我招你惹你了?”


    這時,碰巧對麵駛來一輛列車,是從煤之閘前往本撒的,他們得到調度中心通知,來查看情況,車上大約有十來個警務騎士。


    我將香尼交給他們,說:“她是重要人物,不得怠慢。”又打算把萊拉留下,萊拉急道:“你得帶著我,大人,我不想一個人留下。”


    我隻得將她再裝入木桶,卻聽那些警務騎士低聲議論道:“這麽個美少女,黑棺劍聖居然不趁機摟摟抱抱?”“好蠢,換做是我,就算累死,也要一路抱著她。”“你懂什麽?他是在我們麵前裝樣子,等走遠之後,這木桶就會變成他的臂彎,他的胸懷,而且鐵軌周圍有些草叢又黑又密,正好辦事....”


    我恨的牙癢癢的,可世道就是這鳥樣,無論你再行得正,坐得直,都有人戳著你脊梁骨罵你,不過呢,我也懶得計較,畢竟我平時也經常去學院女寢小偷小摸,不,檢查違禁物品什麽的....


    萊拉紅著臉嚷道:“你們再胡說,大人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不敢瞎扯了。


    我扛起萊拉,陡然騰空而起,身法仿佛飛燕,勝似蝙蝠,快若箭矢,疾如跑車。那些無聊之輩看得目瞪口呆,下巴似要掉落在地上,隻可惜我跑得太快,他們這表情轉瞬即逝。


    跑了二十分鍾,我撐不住了,畢竟我得留些力氣,以備召喚聖徒。


    萊拉問:“大人,你累了嗎?”


    我笑道:“我...唿哧唿哧....是何等...唿哧唿哧....樣人?怎麽會...唿哧唿哧....累?咳咳。”


    萊拉說:“你要是累,我們走迴去好了,反正也不是很急。”


    這將近六十公裏路程,走迴去隻怕要兩天。


    我咬咬牙,帶著她又跑,她提出我們可以到一邊又黑又密的草叢中休息休息,但我怕那樣我隻會更累,壓根兒不敢接口。因為曆史上無數小說的主人公就是在這種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被一個又一個女配強撩而失身,無奈開啟了後宮。


    魚骨,珍愛生命,抵擋誘惑,保持警惕,壓住槍炮,像你這麽自尊自愛的男孩,一定可以做到的。


    跑一段路,走上一會兒,大約兩個小時之後,此時已至深夜,我迴到本撒,我去過荷蒂與薩爾瓦多的住處,潛入正是我的拿手好戲,隻是我從未想過有需要監視薩米的一天。


    我對萊拉說:“迴去告訴拉米亞我一切都好,其他事我會親口告訴她。”


    “那...你和我之間的事需要保密嗎?”


    我怒道:“有什麽秘密?”


    萊拉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笑道:“沒有,秘密之所以稱作秘密,是因為它不能被輕易說出口。”


    這小丫頭是怎麽迴事?她完全不怕我?我是不是扮豬吃虎扮得太像了?


    直接去問荷蒂:“你的養父是不是博思泰特斯?”未免太蠢。但現在博思泰特斯已是公爵,如果荷蒂真是那位養女,她興奮之際,也許會對薩米吐露些實情。


    我隱形藏身於灌木叢中,恰好見荷蒂與薩爾瓦多出門。


    他們大部分情況下一言不發,但不像是吵過架,而是形成了默契,要去完成一件重要任務,氣氛因此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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