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晚上會有噩夢。


    薩爾瓦多與荷蒂走向本撒城荒僻的郊外,這裏的樹木枯萎卻存活,彌漫著瀕死而畸形的氣息。


    薩爾瓦多問:“海爾辛的舊宅一直在本撒?”


    荷蒂說:“本撒原本是劍盾會的首都,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你買房不看地段的嗎?”


    薩爾瓦多說:“這地段也不見得怎麽好。”


    荷蒂說:“但至少是在帝都,將來養小孩,教育資源有保障,考試分數還低。”


    薩爾瓦多苦笑道:“我覺得我們現在這處境,原不該討論這些。”


    是啊,他們算是劍盾會中的恐怖分子,殺人兇手,即使沒有暴露,設想孩子的前景未免有些違和....


    等等,薩爾瓦多這個笨蛋!荷蒂這麽說,是不是她懷孕了?


    果然荷蒂低聲罵道:“笨蛋。”


    薩爾瓦多問:“什麽?”


    荷蒂答道:“沒什麽。”


    海爾辛的舊宅一看就是鬼屋,知名的、不知名的植物掛滿了牆壁,堵死了窗戶,牆上破裂,瓦片殘缺,地上雜草叢生,都是些漆黑如墨的草,屋外一些人物雕像都成了殘廢,看不出原先手藝怎樣。


    薩爾瓦多手持長劍與盾,望向那三層的樓房,仍可看出其昔日的輝煌,他說:“你們家族不像是沒落的。”


    荷蒂說:“在霍克事件——也就是你所說的大師——發生之前,海爾辛家族雖然被稱作詛咒,可仍算是個豪門。以前積累的財富並未散盡,上層社會也不乏崇拜者。”


    薩爾瓦多:“奇怪,這麽一大家子,難道你們沒有遠房親戚?”


    荷蒂:“當然有。”


    “他們人呢?”


    “他們像躲避瘟疫一樣躲避本家,後來,聽說上層一些激進分子追殺他們,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


    薩爾瓦多問:“拯救你,將你撫養長大的那位騎士呢?”


    荷蒂緊盯著薩爾瓦多看,問:“你吃醋了?”


    薩爾瓦多忙說:“不,他知不知道你是個海爾辛?”


    我理解薩爾瓦多,他就是吃醋了。在熱戀的男人心目中,任何並非女友直係親屬的男人都是潛在的情敵。荷蒂的那個養父會不會是貪圖荷蒂的美色?


    這是某種類型片常有的情節。


    但這話如何能明說?薩爾瓦多臉嫩,說不出口。


    荷蒂笑道:“他知道,他自己也是個海爾辛。”


    薩爾瓦多大吃一驚,追問道:“你剛剛說所有成年的海爾辛都被激進分子....”


    荷蒂:“家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私生子,看似已經和家族毫無關係,可他們骨子裏仍是海爾辛,血液不會撒謊。”


    薩爾瓦所:“他是誰?”


    荷蒂搖頭,避開薩爾瓦多的臉。薩爾瓦多也不能追問。


    他們走向樓房大門,這大門緊閉著。


    薩爾瓦多:“他們不曾抄海爾辛的家?”


    荷蒂說:“真正的寶藏是不會被他們找到的,我的曾祖父預見到了那場不幸,所以用異空間的科技,將一些事物保存了下來。”


    他們推開門,屋內自然空無一人,但我聽見了滴答滴答的鍾擺聲,這是我的幻覺嗎?


    屋裏如果有幽靈,我們也無法看見。


    薩爾瓦多:“小心殘留的腦電波,我曾經遇到過這樣的事。”


    突然間,薩米渾身麻痹,張著嘴,雙手騰空,雙足牢牢固定在地上,可肌肉卻在發顫。


    我明白,我體會過,那像是無數雙冰冷的手透過衣物,透過肌膚,直接觸摸你的神經,你的骨頭,即使念刃的高手,擅長精神控製的血族,也可能活生生僵硬而死。


    荷蒂卻還能動彈,她十分艱難地割破了自己手掌,喊道:“我是海爾辛家族的後裔,雙層血脈!家族的先祖們,讓我通行,讓我為家族複仇!”


    薩爾瓦多重重摔倒,荷蒂搖搖晃晃,將他拽起。薩爾瓦多問:“這是你祖先的....幽靈?”


    荷蒂:“不管是什麽,走吧,在追兵到來之前。”


    “追兵?是劍盾會的警衛?”


    荷蒂:“如果我們單純殺人,我有把握沒人能追查到我們。可如果涉及到寶藏,有些狗的鼻子就變得很靈敏啦。”


    她走上樓,打開一扇木門,在某個壁龕處的牆壁上有一道毫不起眼的裂縫,與其餘木牆上的縫隙並無差異。她用那金卡在縫隙上一刷,並滴入自己的血,那壁龕放射金光,成了一麵光之牆。


    那光照在荷蒂臉上,她的雙眸,雙眼中似倒映著血紅的光。


    也許她並不單單是向高庭獄門複仇,她想複仇的是整個劍盾會。她非常危險,她在將薩爾瓦多送入無底的深淵。為什麽是薩爾瓦多?我必須提醒他,讓他早點止損。


    他們並不門當戶對,我是黑棺數一數二的人物,而荷蒂不過是個破落的貴族。荷蒂看中薩爾瓦多,一定是貪圖他的家世地位,這女人以為自己可以借此飛上枝頭當鳳凰嗎?真是癡心妄想....


    不,這不是重點啊魚骨!重點是她在讓薩爾瓦多替她殺人!


    我得做些什麽,有時候,瘋網會允許我保留一部分記憶,也許我能夠棒打鴛鴦,拆散他們,免得殃及劍盾會和黑棺牢固的聯盟。


    可萬一荷蒂懷孕了,那我豈不是要付高昂的分手費?我就知道有弟弟的女人有風險,可愛的拉米亞,這些恐怖的扶弟魔呀....


    不,這也不是重點,我在想什麽呢?這不是打胎費的問題,這是要命的問題啊!


    可深陷愛情中的人頭腦是不清醒的,他會把那些勸他分手的人當做是他的敵人,當做是有害的病菌,是居心叵測的、嫉妒他幸福的惡人。如果我太過強硬,反而會將他推向荷蒂那一邊。


    我必須用巧妙的手段,用我的顏值和地位,犧牲我健美的肉身,去誘惑荷蒂,讓薩爾瓦多看清楚她的真麵目,就像昭君出塞、木蘭從軍那樣,以風華絕代的美貌挽救大局....


    密室古舊,像是個老閣樓,在密室中有個浮在空中的指環。荷蒂將那指環取下,套在手指上,她臉上的肌肉快速顫抖,一層氣流環繞周身,這指環中殘留著腦波,將念刃的奧秘送入荷蒂的大腦。


    這是開掛!


    薩爾瓦多不敢打擾,靜靜地看著。


    她身上汗如雨下,過了十分鍾,荷蒂唿出一口氣,脫下指環,遞給薩爾瓦多。


    薩爾瓦多問:“怎麽?我也能.....”


    荷蒂皺眉道:“快,你是奈法雷姆,天賦遠超過我,有些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需要你替我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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