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豐憤怒地將大片麥田斬碎,劇毒的麥穗漫天飛舞。她怒道:“朗基努斯!你去追!必須給我追上他!”


    我告訴她我不知他逃往哪個方向,即使知道,我也奈何不了安布羅撒。


    緹豐喊道:“那就搜這裏!看看有什麽線索沒有?”


    克裏斯說:“他至少是五代的血族長老,小心布下的陷阱。”


    麵具在毀壞的農舍中發現了一截舌頭,現場都是些零碎的器官,也真虧他能找到這小東西。但這舌頭一放在我們眼前,我們就知道它很不對勁,它散發著腥臭,巨大的腥臭,死亡的腥臭,讓人畏懼,卻又被吸引。


    緹豐說:“這是死靈法術的法器,卻不知有什麽用?”


    忽然間,麵具把這舌頭吞入嘴裏,見狀,我胃裏忍不住翻滾,可其他人都裝作鎮定,我也隻能裝模作樣地保持冷靜。


    麵具眼中綻放出冰冷的寒光,他尖叫道:“去找奧斯莫,奧斯莫會將封印之石賣給我!他隻會把封印之石賣給出價最高之人!”


    緹豐問道:“奧斯莫是誰?”


    麵具說道:“一個被困住的惡魔!”說到此處,他開始痙攣,口吐白沫,克裏斯說:“按住他,拉出他的舌頭!”


    我和廢鍾將麵具按住,我伸手拽著麵具那多了一大截的長舌,那玩意兒黏糊糊的,我覺得自己快要嘔吐。


    娜娜金劍一閃,將那法器完整精確地切斷,麵具噴出一大口血,我則把晚飯全吐在了麥田裏。


    緹豐拍了拍麵具,說:“你還好嗎?我可以喂你喝魔血,一瞬間就能治好你。”


    我也夠慘的,她怎麽不關懷一下我?我晚飯全都白吃了。


    麵具唉聲歎氣,勉強坐起身說:“我還好。”


    緹豐說:“這舌頭裏剛剛是誰在說話?”


    麵具說:“是埋藏在這兒,看守封印之石的守衛。”


    緹豐說:“是亡靈?”


    麵具點了點頭,我糾正他說:“是遺留不散的腦電波而已。”——我是個科學至上主義者。


    緹豐與娜娜·克裏斯對視,眼中流露出欣慰之情,緹豐說:“這是好消息,我們知道另一塊封印之石在哪兒,同時,安布羅撒由於急著逃走,忘了這法器,所以,他並不知道那塊石頭的下落。”


    克裏斯點頭道:“我們隻需確保他得不到封印之石就行,緹豐,你並不是真的想成為奧古斯都追求的神,對不對?”


    緹豐笑道:“我根本不知道那個神是什麽,更懷疑奧古斯都已經瘋了,但我不能冒險讓安布羅撒成功,因此我們至少要取得一塊封印之石。”


    克裏斯說:“但那石頭本身也是幽靈,我們碰不到它,又如何得到它?”


    我說:“這就像伊克斯女神像,我或許能通過拉森魃之奧觸碰這玩意兒。”


    緹豐一拍手,說道:“值得一試!麵具,你知道奧斯莫在哪兒嗎?”


    麵具迴答知道。


    緹豐說:“多遠?”


    麵具說:“順利的話,車程至少要三天。”


    緹豐歎了口氣,她閉目片刻,地上鑽出一隻半米高的大田鼠,她說:“找到卡戎重工的遊騎兵,通知他們我們將在八天後返迴,同時帶一位叫溫嶺的遊騎兵來見我,越快越好!”


    她的血滴入田鼠體內,那田鼠霎時變得比人還高,在我驚訝的注視下,田鼠飛奔而去。


    娜娜笑道:“你什麽時候會野獸之血這一套了?”


    緹豐說:“活到老,學到老。”她取出兩袋血,自己一袋,給克裏斯一袋,唉,我本來以為她會喝我身上的血,原來不用....這可真讓人如釋重負,逃過了一劫,好險,好險,唉....可我為什麽要歎氣?難道在內心深處,我渴望被她吸血嗎?不可能,像我這樣自尊的大男人,怎會有這種想法?


    我們原地守著,希望安布羅撒找迴來自投羅網,但直至天亮,他並沒有出現。克裏斯的握劍主手受了些傷,但她用魔血治愈了自己。


    等候期間,緹豐看著廢鍾,說:“你是傳說中的活屍?”


    廢鍾冷漠地說:“是的,大人。”


    緹豐說:“我聽說過你們這類怪人,你們比血族還罕見,比血族還不受待見。”


    廢鍾歎道:“我們確實是人人喊打的。”


    緹豐說:“但你能克製安布羅撒的死靈法術,他的死亡之觸連血族都能殺死,卻對你毫無效果。”


    廢鍾說:“也許吧,他那些奇術拙劣地模仿著死亡,可我一直經受著死亡的詛咒。”


    緹豐說:“很好,安布羅撒也想不到我們居然有對付他的特殊武器,他對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拉米亞問:“緹豐大人,能告訴我們關於奧古斯都、安布羅撒、諾裏斯公爵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嗎?”


    緹豐看了看夜空,計算著天亮的時間,點頭說:“那都是很遙遠的事了。


    在末日來臨之前,我曾在血族中很有權勢,經過一係列的戰爭與陰謀,血族中的派係漸漸被我聯合統一,我們形成了緊密的團體,打算建立一個血族與人類共存的國度。我們將它命名為‘理想國’。”


    克裏斯說:“類似的理想國曾經存在過,也全都滅亡了。迦太基、羅馬、康士坦丁堡.....緹豐,我總覺得你當初這一願望有些天真。”


    緹豐說:“是有些天真,但當時我有理由,有信心能完成這一事業。在我麵前最大的阻礙,就是這位奧古斯都·喬凡尼。他自稱是一位第三代的血族,在理想國中地位最高。”


    據我對血族編撰的冗長曆史的了解:血族的第一代是該隱,是血族的始祖,亞當之子。第二代是三個倒黴鬼——以諾、吉拉與伊拉德。第三代的血族殺了自己的三位長輩,並將血的詛咒傳遍了整個世界。因此,第三代血族被稱作洪水先民,是現代的血族們在祠堂中供奉的起源之神。


    當然我還認為以上傳說都是扯淡,因為我本質上是個無神論者,而本書屬於科幻分類,哪怕聖朗基努斯現身說法,哪怕現如今滿世界的惡魔異象,也不能令我動搖。


    拉米亞又問:“如果他是洪水先民,大人您怎麽可能殺得了他?”


    緹豐說:“那年的我非常強大,強大的宛如做夢一般。而喬凡尼是個騙子,他雖然很厲害,可並沒有他吹噓的那麽強,他或許是一個第四代的血族,但絕不是洪水先民。


    奧古斯都對外宣稱他的偉大計劃,可實際上他隻是借此機會鞏固權力,鏟除異己,他根本不相信理想國能實現,因此,如果我要推動理想國,就必須先殺了他。


    我用了個計策,表現得很虛弱,奧古斯都一直視我為眼中釘,他決定先下手為強,但他不知道我早已料到了他的每一步。他以為把我逼入了絕境,可其實反而進入了我的埋伏。


    我在一些盟友的幫助下殺了他,而且,我有充分的證據是他先對我心懷叵測,我順理成章地掌握了理想國計劃的一切資源,一切財富,正如安布羅撒所言,我幾乎已成為了血族的女王。”


    拉米亞問:“然後就是浩劫了嗎?”


    克裏斯搖頭輕歎,緹豐說:“事態變得非常緊急,各種詭異的災難接二連三,有蟲災,有瘟疫,有地震,有海嘯。我在世界各地的朋友有的失蹤,有的被殺,理想國的計劃受到嚴重的挫折。天上出現了紅色的流星,血族的先知預言說——該隱和莉莉絲將蘇醒,他們將像天啟騎士那樣審判世界上所有血族,但凡有罪者,都將被他們吞噬。”


    我聽見麵具的肚子咕嚕了一聲,我都沒餓,他怎麽先餓了?


    緹豐又說:“血族中的每一個都吸過人血,每一個都是有罪的。人類的世界末日或許沒到,但血族的即將來臨,一切都如古書中預見的那樣。


    我不能冒險,於是我用一些餘燼造了棺材,躲在裏頭,進入長眠。不僅僅是我,許多血族都這麽做了。”


    克裏斯說:“我也一樣。”


    緹豐說:“等百年之後,我蘇醒過來,與密蘇裏、諾裏斯來到理想國舊金山分部的廢墟匯合。我們發現了卡戎公司的秘密記載,知道了黑棺的存在,找到了它,並用卡戎公司股東的身份占據了那裏。


    諾裏斯·喬凡尼是奧古斯都·喬凡尼的兒子,他是第一個投靠我的喬凡尼家人,若不是他,我不可能順利地幹掉奧古斯都,獲得奧古斯都的遺產。他的能力也許不算出眾,可他是我值得信賴的朋友。


    自從來到黑棺,他發現了更多奧古斯都的秘密,喬凡尼家族的秘密。這是個極其龐大的家族,幾乎是一個國家的幕後首腦,連美國的黑手黨都受他們指使。奧古斯都花了許多錢,找尋成為‘神’的方法。”


    克裏斯說:“他們是一群研究死人的巫術師,也是巨大的金錢帝國,這可真是怪透了。”


    緹豐說:“他們認為:我們血族本就更偏向於死者,我們沒有心跳,與死人一樣寒冷,這都是最有利的證據。通過研究死亡,他們才能進一步完善自己,達到足以操縱世界、改變現實的神靈境界——上帝的境界。


    在這家族中,有一位天才——他是奧古斯都的長子,現在我知道他叫做安布羅撒,這人遠比奧古斯都更聰明,也更狂熱,諾裏斯說他在數百年前失蹤,不知去向,連奧古斯都也忌憚這位離經叛道、瘋狂難測的兒子。


    奧古斯都一直在懼怕著什麽東西,這才令他心神不寧,被我有機可趁。他怕的也許真是安布羅撒,怕他真的已經接近死亡之神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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