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方丈山的一切也都變了。

    從清晨來到了晌午,而朝霞則被烈日所更替,包裹著方丈山山頂的淡白霧氣,終究是敵不過輕風,在它們的一陣陣吹拂下,還是從山頂撤去了大半原屬於自己的陣地。

    忽然,晌午的烈日下,像是被風卷著的一陣肉體接觸的悶響吹了過來,似粗木棒敲擊銅鍾後沉悶卻嘹亮的鳴聲。

    方丈山山頂上的那處樹林中,已經在方丈山仙境世界裏修煉了一個上午的楚蒙,正站立其中,他的雙腳如在地底盤踞了千萬條虯根的樹樁,死死地插在泥土當中。

    在膝蓋還未被覆蓋的雙腿上,是一件殘破不堪的短褲以及楚蒙赤裸的身軀,一道道淤青泛紫的傷痕和結痂的傷口密布而上。

    此時楚蒙的傷痕看上去已經夠多了,但他的意識依舊是清醒著,隻見他牙關緊咬,額頭之上,一滴滴豆點大小的汗珠不規則排列著,它們時而隨著身體的抖動,或是橫流,亦或是直流向下,並最終從楚蒙的下顎滴落在土壤當中。

    在楚蒙身後,是一臉悠閑模樣的辟邪。

    他正懸浮在楚蒙麵前上空的大約十米的地方,此時的他正滿臉肅然的望著下方還在咬牙堅持的楚蒙:“還要繼續嗎?”

    “繼續……不要停!”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的楚蒙咬牙道。

    必須繼續!

    楚蒙扛到現在,就是為了尋那“置之死地”的情況,就是為了讓自己能有那“後生”的可能,如果就此放棄的話,那在此之前他所付諸的所有努力,承受的所有痛苦都將付之東流。

    楚蒙說完,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的辟邪,又是揚起手掌,隻是輕輕一揮,就揚起了一陣附近空間的波動。

    隨著辟邪手掌的揮動和空間的波動,一道青色的靈氣猛地自辟邪身體噴射而出,並在最終如同一條鞭子,重重地朝楚蒙身體砸去。

    “縱橫術——靈氣波!”

    在這攻擊到來之前,楚蒙這具連移動都有些艱難的軀體卻是瞬間迅猛了起來,瞬息之間雙手合著匯集出了一團靈氣,然後凝結成了用縱橫術化成的靈氣波,並直奔辟邪噴射而來的攻擊。

    “刺啦——”

    “啊!”

    看樣子楚蒙已是強弩之末,電光火石間,辟邪的這記攻擊楚蒙依舊未能用縱橫術化成的靈氣波擋下,好在這攻擊的強度還是削弱了許多。

    盡管如此,這削弱後的攻擊仍舊在楚蒙已遍布傷痕的軀體上又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

    旋即,一股鮮紅的暖流從皮肉綻開的傷口中滲了出來。

    嘴角一陣劇烈的哆嗦,牙齒縫間吸了一口冷氣,楚蒙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泛起了一陣酥麻,尤其是新傷口產生的那片地方,更是一片麻木。

    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傷口發出,在席卷了四周的肌膚後,直鑽心腦之中,在這股劇烈的疼痛之下,楚蒙的腿腳明顯地彎曲了一下,若不是他大半截腿陷進了土壤中,給他提供了一定的支撐,他恐怕就要把持不住身子,然後栽倒在地。

    可疼痛歸疼痛,用靈氣對身體進行修複的事卻是不能忘卻的。

    在劇烈的疼痛過後,楚蒙便強忍著疼痛過後的餘勁,在體內急速運轉著剩餘的靈氣,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新產生的傷口處,並開始修複起了傷口。

    在疼痛的刺激下,楚蒙調動靈氣的速度快了許多,略微感受了一番那股流經四肢百骸與穴位的靈氣所帶來的絲絲暖意,楚蒙繃緊的神經得到了一次短暫的舒緩。

    “再來!”忽然,楚蒙低吼道,臉上滿是倔強和堅毅的神情。

    “乒——”

    “乓——”

    “砰!砰!砰!”

    “啊!”

    話音剛落,一陣陣悶響聲,還有略微夾雜著痛苦的嘶吼聲,再一次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

    ……

    又是一次用縱橫術的失敗格擋,隨即擊打在身體之上的那種鑽心疼痛,讓楚蒙的神情痛苦得幾乎有些扭曲了起來。

    楚蒙身體之上,隨著辟邪手掌的揮動,傷痕越來越多。

    “縱橫術——靈氣波!”

    砰——

    又是一道靈氣化成的攻擊,及時出招的楚蒙跌跌撞撞地擋下了這記攻擊後,隨著靈氣又一次瀕臨匱竭,他的身體愈發地搖搖晃晃了,可他仍舊是在堅持,筆直地嵌在土壤當中,咬牙堅持著不倒下。

    劇烈的喘息持續了半晌,咽了一口吐沫滋潤了一下有些幹涸的咽喉後,楚蒙揚起了像是灌滿鉛水的手,吃力地抹了一把嘴角和下顎的汗珠,抬起頭來,望向懸浮於麵前的辟邪:“你就……這點本事嗎?”

    “怎麽出手這麽多下了……還沒把我……把我打倒呢?”

    “嗬嗬,你真的……用全力了嗎?”

    “剛開始是用了的,但是現在沒有,畢竟……”

    “……畢竟你不是就想我把你逼到‘絕境’就行了麽,你這個樣,也快差不多了,一種幾近力竭虛脫的……絕境。”

    聽著辟邪的話,楚蒙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這老頑童肯定是猜得到的,嗬嗬……”

    說完這句話,楚蒙搖搖晃晃的身體依舊沒有癱倒,而是靠著最後一股堅韌的氣息,拚了命地佇立在原處。

    楚蒙思路異常清晰,他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尋這一絕境。

    如今當他聽到辟邪說自己已經接近一種絕境,高興之餘的他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而是想著如何再進一步,徹底讓自己踏入那絕境,真真切切地進入那絕境狀態,然後置之死地……而後生。

    雖然有一點他沒弄懂,那便是辟邪的態度。

    辟邪一開始就是反對楚蒙學習修煉這縱橫術的,甚至不惜想各種法子刁難楚蒙,如今既然知道楚蒙是在利用自己以求進入那種絕境,按理說一開始就應該拒絕楚蒙,可辟邪卻是一反常態地選擇了繼續幫楚蒙。

    但現在楚蒙卻沒這個心思弄明白這一點,因為現在已是箭在弦上,該發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再來吧,別廢話了。”

    “不過這迴……”

    “……這迴我又會用上全力的。”辟邪奪了楚蒙的話語權,搶先一步道,“因為你等的應該就是這一刻吧”

    了然地點了點頭,雖然仍舊不懂辟邪忽然轉變的態度,但茫然了一會後的楚蒙還是慢吞吞地說道:“那就用全力吧,我這迴……”

    “也用全力,看看能不能……能不能用剩下的靈氣使出最後一次……縱橫術,接下你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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