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理會楚蒙的意思,辟邪轉過身來後,步子緩緩挪向了楚蒙,目光則是在意念世界裏的楚蒙身上略微掃了掃。

    由於楚蒙自身實力的緣故,目前在意念世界裏的他,模樣與外形都與外界沒太大差別。

    唯一與外界不同的便是意念世界裏的楚蒙,擁有著一圈環繞周身的稀薄雲霧,一圈幽藍色的雲霧,而它所代表的正是楚蒙幽藍色的靈氣。

    目光最終停留在這幽藍雲霧上的辟邪,旋即也停下了步伐,略帶惋惜地輕聲道:“若是你這靈氣的顏色是綠色或者黃色的話,說不定你現在氣階修煉的速度會更快。”

    “真是可惜了啊!”言罷,辟邪又歎息了一句。

    知曉辟邪對自己能力有較高期許的楚蒙,望著辟邪那張略微顯老且有些鬱悶的臉龐,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個想法:他想證明自己!

    他想證明自己即使沒有較高氣階修煉潛力,也有修煉到高階氣階的能力,而這股想證明自己的衝動,也是被楚蒙化成了言語,說了出來:

    “隻不過是潛力評判而已,又不意味著我完全不可能升到更高階的氣階。”

    楚蒙話剛出口,辟邪便是立刻搖了搖頭,當即又向楚蒙潑了盆冷水:“你剛接觸修仙,你不懂,這靈氣的顏色猶如修仙者此生在氣階修行領域的一份判決書。”

    渾濁的眼眸中不易察覺地掠過一道精芒,頓了一頓後,辟邪繼續說道:“擁有黃色及以上顏色靈氣的修仙者,不僅在氣階修煉上能夠擁有更高效的修煉效率,在施用仙術方麵也比青色及以下顏色的修仙者擁有更多的優勢……”

    “……所需耗費的靈氣更少,續氣時間更短,持續時間更長等等,這些優勢都是你和那些擁有更高氣階修煉潛力的修仙者之間無法彌補的差距!”

    楚蒙聞言,斜瞥了辟邪一眼,臉龐冷若冰霜。

    他不甘,亦不服!

    這是自那天之後,辟邪第一次和他談及這個問題,他沒想到辟邪不但沒鼓舞他,驅使他上進,反而向他不斷地潑冷水,一時間氣從心起,疾聲道:“切!那你自己的靈氣不也是青色的靈氣而已嗎?”

    辟邪倒也是淡定,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後,緩聲又道:“你跟我比什麽,再說了誰說我的靈氣是青色的了?”

    “嗬嗬,你還狡辯……你在外麵的時候連身體都是青色的,和丁辰打的那次,你施展符咒和仙術時,我看到的也隻有青色。”楚蒙說著,白了辟邪一眼。

    “你還跟我說你的靈氣不是青色的?”

    “可小鬼,我也說過,我現在還是屬於相對虛弱的狀態,而且這虛弱是指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氣階實力!”辟邪不甘示弱道,此時的他也完全沒了一副長者應有的姿態。

    眼角微微一顫,本就不善言辭吵架楚蒙也像辟邪剛才那樣背過了身。

    畢竟有時候,逃避問題的確是最方便,最快捷的處理問題的方式。

    在寂靜漆黑的意念世界不再言語的二人,沉默了良久,最終在楚蒙撂下的“外麵有人找我”這一話語中,結束了這段不愉快的對話。

    “秦柳柳,果然是你。”

    從意念世界中清醒的楚蒙,剛支起趴伏在課桌上的上半身,就瞥見了身邊叫醒自己的同桌。

    看來楚蒙在意念世界說的那句“外麵有人找我”並不是說笑。

    “這氣息……你的氣階實力提升到築基期了?”

    “嗯。”還沒完全清醒的楚蒙支吾道。本就缺少休息的他,還動用識神進入意念世界那麽長的時間,使他大腦的精力一時半會間難以迅速緩過來。

    “嘖嘖,這才幾天啊,這修煉效率太恐怖了吧?”秦柳柳嘖嘖稱奇道。

    自清醒後,楚蒙就一直捂著仍舊昏沉的臉龐,也並沒有看到說此話時的秦柳柳是怎樣一副表情,但從她的言語中,楚蒙聽出了驚異。

    少頃,撤走了蓋住大半個臉的雙手之後,楚蒙把頭扭了過來:“快到周末假期的時候才想起迴來,你別不是迴來拿作業的吧?”

    “我還真的是迴來拿作業的。”秦柳柳一本正經地說道,“順便來找你。”

    秦柳柳此話一出,楚蒙地身子輕輕抖動了一下,看來上次秦柳柳“調戲”楚蒙的後遺症還在:“找我?找我幹嘛?”

    “今天我生日。”秦柳柳淡淡地說道。

    “所以呢?”

    “所以今天放學後你會來給我慶生嗎?”

    言畢,楚蒙隻覺得秦柳柳輕柔的話語中,充斥著與之不相符的命令語氣。

    ……

    戌初一刻,晚上七點十五分。

    此時,北天市一棟燈火輝明的建築內,正舉行著一場晚宴。

    這座建築名為鑽石之夜,與北天市最高建築鑽石大廈一樣,都是北天市本地著名集團公司——鑽石公司的下屬置業,也是北天市少有的幾處專門用於上流人士聚會晚宴的高檔場所。

    在這座建築之內,每一位嘉賓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僅僅隻是因為他們被邀請參加了今晚在此舉行的生日宴會。

    如果隻是一般的生日宴會,他們還犯不著如此開心,畢竟他們好歹也都是北天市上流社會的一員,都是見過世麵的人。

    可今天這場生日宴會可不是一場簡單的宴會,因為他的舉辦者來自京華秦家,一個能在華國排名前十的大家族!

    每年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前一百名,京華秦家都是從未缺席,在過去的整整十年時間裏,某位來自京華秦家的子弟更是從未跌出前二十。

    不僅如此,在最近三年,不斷蓬勃發展的京華秦家不再滿足於隻占據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單一席位,席位數量更是由一增加到了三!

    可以說,京華秦家就是華國的一頭金融巨鱷,而這場由京華秦家舉辦的宴會的入場資格,不僅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更是京華秦家對自己的肯定,來自金融巨鱷的肯定!

    與鑽石之夜裏熙熙攘攘的情景不同,在鑽石之夜之外,從連接外部的馬路到鑽石之夜大門口,這片足足十倍於鑽石之夜內部的地方,卻僅僅在最外圍的一杆路燈下還寂寥地站著一人。

    而他焦慮的神情,更是與建築裏揚著笑臉的賓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叫秦子奇,今天在鑽石之夜舉辦宴會的人就是他。

    其實早在一個多小時前,他就已經站在這裏了。

    在這裏站了一個小時,頭十分鍾,他還能一動不動地站著,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那種端莊的態度就像一位站崗於此的士兵。

    可當這位華國闊少僅有的耐心逝去後,他卻仍然不敢心生任何移步離開的念想,而是繼續待在原地,隻不過這一迴,他不再是傻傻地站著。

    隻不過擺了擺手,身後不遠處的跟班就知趣地替他拿出了一個盒子。

    接著一根又一根地替他取出躺在裏麵的科伊巴,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悶燒茄身、裁剪茄帽,然後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他的少爺在有車經過時,扔掉還沒沾上多少吐沫的科伊巴。

    此時仍舊在散布雪茄的地上來迴踱步的秦子奇,看起來確實很緊張,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緊張過。

    他是京華秦家的子弟,當家人秦世新老爺子的嫡孫,而他的父親則是華國知名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

    這些天生就自帶的光環,也使不過二十出頭的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華國數一數二的“有為闊少”。

    這是華國人民對上流社會家族當中,那些有能力有才能的闊少的一種“戲稱”,但整個華國能得到這個稱號的人卻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當中也確實有秦子奇自身努力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身上流的血液,他的名字,他背後的家族。

    如果他流的不是秦家的血,他不姓秦,不是秦家的人,那麽他至少配不上“闊少”這一稱唿,即使他真的憑借自己的努力達到這一高度,那也不是“闊少”而是“闊老爺”。

    偌大的華國,無論他秦子奇去哪個省哪個市,那個地方都有他家族的產業,也都有願意和他做朋友,甚至願意為他無條件效力的人,僅僅是因為他叫秦子奇。

    可以說,他平時在華國的上流社會都是近乎橫著走的,便是如同趙子豪這種地方闊少,見著他都得禮敬他三分,因為他是秦家的人,他是秦家的嫡孫!

    可出人意料的是,今天這場請遍北天市名流、堪稱盛大的生日宴會,主角卻並不是他,而這一點除了他自己,也就隻有這場生日宴會的主角知道。

    而理由就隻有一個:那位主角不想說。

    如果是其他人,這理由或許不夠,但如果是那位主角,僅憑這一點就足夠了,因為那位在秦家就是有著這樣任性、這樣為所欲為的資本。

    至於猶如別人眼中瑰寶的秦子奇,在今天這個場合充其量也隻不過是宴會的組織者而已,說得難聽些的話,就是個跑腿的。

    堂堂秦家嫡孫隻是跑腿的,這話要是讓鑽石之夜裏的賓客聽到了,肯定是要被當做傻子、瘋子。

    因為能擔得起秦子奇這樣做的人,屈指可數,而且他們現在應該都在京華待著,絕不可能突兀地駕臨北天市這個小地方。

    “嗖!”

    又一輛車飛馳而過,又一根還剩大半的雪茄落地,可是秦子奇等的人卻依舊沒有出現。

    轉過身,還沒來得及向身後的跟班示意一下,一根彌漫著獨特香氣的科伊巴卻是已經遞到了秦子奇麵前。

    “你還挺懂做。”接過科伊巴的秦子奇滿意地拍了拍這跟班的肩,咧嘴笑道,在路燈的照耀下,他臉上的笑意很明顯,等人等出來的倦意也異常明顯。

    “哪裏哪裏,都是梁師傅教的好。”跟班躬著身子迴道,每個字音都飽含著恭謙。

    梁師傅,秦家跟班及下人的總培訓員。

    “梁師傅……看來你是新來的呀?”

    “是的,今天剛頂的班。”

    “叫什麽?”

    “曾……”

    “曾什麽?”聞了聞滿溢整個科伊巴茄身的香氣,秦子奇沉聲道。

    一般來說,他對待自己的跟班和家裏的下人時,同一個問題絕不會問第二遍,但今天不知怎麽的,他破例了。

    “曾子奇。”跟班遲疑了片刻,迴道,聲音細如蚊呐。

    “嗬嗬,還和我一個名啊。”

    貪婪地含了一口兩指間夾著的科伊巴,望向遠處的秦子奇眯了眯因疲勞而有些幹涸的眼,然後極為享受地吐出了一團剛剛還縈繞唇齒的白煙:“還剩幾根?”

    一個羅預後,借著路燈的光亮,小心翼翼地又數了幾迴後,跟班恭謙的聲音旋即響起:“還剩三根。”

    又是一團繚繞的白煙,吐出白煙的嘴唇又是接著吐出了一句淡淡的話語:“隻剩三根了麽?”

    “那還是可以再等等的……”

    聲落,一道晃眼的強光迎麵而來,但與之前一樣,它隻是過客,並未停留。

    看著腳下嫋嫋升起的稀薄白煙,秦子奇強忍著心中的怨氣,淡淡地說道:“現在……隻剩兩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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