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江華嚇了一跳,隨即苦笑起來,剛剛把茶碗給磕了一下。


    “看來……指望出手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換迴錢來沒什麽指望了。”


    江華往店門外看去,天色已經不太早,大半天的時間過去趙鐵那沒有消息過來,分明是事情不順利。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湊巧,從讓趙鐵幫自己出手對瓶後,生意都差了,一整個上午沒有人進店裏,這在生意火爆的東成街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又磨了一個來小時,江華心煩之下正打算關了店門,這個時候卻是進來一個人,東成街奇寶閣的老板譚強。


    “江老板,你好。”


    譚強朝著江華拱了一下手,臉上掛著一團和氣的笑容。


    “譚老板,你好,來,請坐。”


    江華站起來,把人讓到茶桌前坐下,“譚老板,不知道來找我有什麽貴幹?”


    江華邊說邊把茶放到譚強的麵前。無事不登三寶殿,做生意的人都是如此,再加上同行是冤家,兩個人打交道不多,隻是點頭之交,上門來肯定是有事情,十有八九衝著自己手裏的對瓶來的——這會消息也該傳出去了。


    “嗬嗬嗬。”


    譚強笑著點了點頭說,“江老板,確實是有一點事情,我聽說你想出手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


    “嗯,是的。昨天晚上花了不少的錢買了趙孟頫的《蘭亭帖十三跋》,缺錢,隻能忍痛出手了。”


    江華心想果然如此,《蘭亭帖十三跋》的事情現在整個東成街都知道了,估計無數人在笑話自己,更加沒有隱瞞的必要。


    “《蘭亭帖十三跋》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江老板真是好眼光,買下好東西了。”


    《蘭亭帖十三跋》殘本,那玩意竟然出超過2000萬?腦子進水的人都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現在好了,迫得要手裏那對能夠壓得住店招牌的琺琅福祿壽對瓶,


    譚強心裏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臉上露出的卻是佩服的表情,說,“不瞞江老板,我對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很有興趣,今天過來是想看看是不是有這個榮幸。”


    譚強確實對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很有興趣,其實不要說東成街,就算是整個古玩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江華手裏有對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是祖傳的玩意,想買的人很多,傳說中更加是有人曾經開出近兩個億的天價還是沒有辦法得手,現在竟然有機會,他哪能放過?這樣的玩意能夠弄到手,擱店裏那就是鎮店之寶,檔次立馬就上去。


    “譚老板,剛才也說了,我缺錢,東西肯定是想賣的,就看價格了。。”


    江華也不扭捏,直接就把話繞到價錢上,“譚老板開價合適的話,那是沒有問題的。當然,按照行規,這事情得趙鐵也在的時候來談,東西我已經托給他,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我現在就給趙鐵打電話,讓他過來,你看怎麽樣?”


    “嗬嗬嗬。”


    譚強揚了一下手,說,“我們先聊幾句,聊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叫趙鐵過來也行。”


    江華看了譚強一眼,馬上就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他肯定和趙鐵接觸過,嫌價格太高,這才溜過來直接找自己,和自己談妥了價,趙鐵就算有意見也沒話說不是?


    更加不用說這樣可以繞過趙鐵,譚強還能夠買家應該付給拉纖的趙鐵的錢也省了下來。


    “行,那我們聊聊。”


    江華點了點頭,隨手給趙鐵發了個信息,告訴譚強在自己店裏,正在談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


    “嗬嗬嗬。”


    譚強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開口,說,“江老板也知道的,這幾年琺琅的市場不是太好,高仿的假貨有一點多,價格也就不太好……我是真的有誠心的,這樣吧,我出300萬,你看怎麽樣?”


    江華眉頭一擰,臉色頓時就有一點不太好看。


    宋六把自己花2001萬買《蘭亭帖十三跋》的消息放出去後,整個東成街的人都知道自己缺錢,這個時候出手手裏的玩意自然是賣出好價錢。


    這個在趙鐵提醒下他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現在聽到譚強開出這樣的價格來,還是讓他意料不及。


    琺琅又叫景泰藍,春秋時就已經出現,明代景泰年間製作最為精美,且多以藍色為主,故得名“景泰藍”,它真正的名字其實叫“銅胎掐絲琺琅”,是一種在銅質胎型上用柔軟銅絲掐成各種花紋焊上,再把琺琅質的色釉填充在花紋內進行燒製,這幾步也就是所謂的“掐絲”、“點藍”和“燒藍”。


    清代中期,因為社會安定和社會經濟的發展,掐絲琺琅發展迎來又一高峰,皇宮養心殿設立禦用工廠,這也就是所謂的“造辦處”,康熙三十年時期的“造辦處”集中全國的最好工匠幾百人,負責製作各種禦用器物,琺琅作也是其中之一。乾隆時期的琺琅製作工藝,包括器型(大小)、圖案、絲工、釉料等等取得了突破,製作出更加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因此,說到琺琅,其中最為精品的當然就是乾隆時期的。


    300萬?


    譚強竟然出價300萬?以為這是地裏的大白菜?


    桌子上剛泡的茶冒著熱氣,彌漫起一陣陣的清香。


    江華坐沙發上,沉默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看著譚強,輕聲說,“我查了一下資料,琺琅有過一些公開拍賣的紀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清康熙禦製胭脂紅地琺琅彩蓮花圖碗曾經拍賣出超過7000萬的紫荊幣,除此以外,“清乾隆禦製琺琅彩杏林春燕圖碗”的拍賣價超過1.5億紫荊幣。”


    “譚老板說的最近幾年琺琅的行情不好,這一點我不敢苟同,剛剛我們提到杏林春碗曾經在20年前拍賣,當時的成效價是110萬紫荊幣,也就是說,在20年間它的價格翻了130多倍,哪來的行情不好?”


    琺琅的價格當然是有區別的,比如說,同為清乾隆時期的掐絲琺琅除了內務府造辦處的之外,還有廣州、揚州等地的,這些地方的琺琅雖然也有自己的特點,但價值是沒有辦法和內務府造辦處的相比。再加上華夏近代的時候受戰亂影響,存世的“官窯”掐絲琺琅極少,價格都較高。至於什麽最近幾年高仿的玩意太多,影響了琺琅的價格,這簡直就是放屁的話——假貨能夠賣得出高價錢才見鬼了呢。


    “古董這一行,靠的是眼力賺錢,我手裏的那對瓶子,是不是真的,我想譚老板心中也有個數吧。”


    自己手裏的這對瓶子是正兒八經的清乾隆內務府造的琺琅,而且是對瓶,怎麽可能隻值300萬?


    譚強臉一紅,自己剛才那樣說不過是想壓價,江華卻是針鋒相對硬是還了迴來,“這個……江老板,你說得是事實,也是道理,這樣吧,我出500萬,不能再高了。”


    江華端起了茶碗,輕輕地把水麵的茶沫子吹到邊上去,喝了一口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譚強遲疑了一會,最後站起來,沒有再多說什麽往外走去,不過在就在出門的時候,轉身說如果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找他。


    譚國走了之後,江華放下茶碗就把門關上——此時雖然還是白天,但哪裏還有心思做生意?


    “唉!”


    江華歎了一口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同樣的理,自己現在心急著想把乾隆琺琅福祿壽對瓶,絕對是沒有辦法賣出價來的。


    趙鐵那裏還沒有消息,但他已經不抱希望,譚強的出價其實就是個縮影,不要說東成街了,在整個寧華市自己的那對瓶子都別想賣出好價錢。


    怎麽辦?


    還有四天的時間,自己哪弄得來2001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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