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一聲輕笑響起,移開那隻在雪念音臉上婆娑的手,雪無痕忽然站起身來,“念兒還真是不誠實啊!” “父皇說笑了。”忽然少了蹲在身旁的人,雪念音繃緊了的神經忽然一鬆。 “說笑?你既是覺得父皇是在說笑那便算是吧!”轉身迴到長榻前坐下後雪無痕便用下頜點了點長榻的另一側,“這裏沒外人你起來說話就好。” “是。”雖是聽了雪無痕的話站起身來,雪念音卻並未像他說的一般坐到那長榻上去,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到一側。 “蒼帝駕崩,皇太子繼位這事你可聽說了?”伸了修長的手指,捏了那放置在桌邊上的小酒杯將杯內烈酒一飲而盡後,捏著手中小巧的杯子雪無痕道。 “聽說了。” “既是聽說了,可覺出來有什麽不妥?”把玩著手中小巧玲瓏的酒杯,雪無痕隨口問道。 “蒼帝藍靖正值壯年,又未曾聽說他有什麽頑疾,煜親王藍煜一直都把持著蒼霄的朝政……父皇是想說他死的蹊蹺還是怎樣?”聽雪無痕這般問,雪念音沉思了一下才迴答道。 “念兒果然聰明。”點了點頭,將手中酒杯放迴到小幾上,雪無痕道,“不過他是怎麽死的與咱們無關,朕之所以喚你迴來是因為數日前接到蒼霄帝國的國書,說新帝將於兩月後正是繼位並舉行繼位大典,邀清朕與其他國君一道去觀禮。” “父皇要去麽?” “不去又怎麽能弄清楚蒼霄還有蒼霄的那位煜親王到底打得什麽算盤,又何況朕若猜的不錯的話除了邊境線上那幾個一直都附屬他國的小國外,嵐帝軒轅亦應該也會到,所以朕自然是要去了。 “的確,深寒將他的飛嵐攪得一塌糊塗,此番他必定會借著這個機會找到那個一直都在打他飛嵐主意的人。”暗暗點了點頭雪念音便接著說道,“父皇喚念兒迴來是想要念兒在暗中行事?” “朕就說朕的念兒最聰明嘛!”滿意的看了眼立在身側的雪念音雪無痕道。 “父皇若單是因為這件事喚念兒迴來,現在事情已經說完,念兒可以離開了麽?”低了頭避開雪無痕的視線,雪念音道。 “離開?”未曾想到雪念音忽然說要離開,雪無痕怔忪了一下,再度起身離了長榻,來至雪念音身側,再度附耳過去,“念兒可是還未迴答父皇的問話呢。” “什麽話?”見雪無痕又靠過來,不知為何雪念音的心忽然忽忽悠悠的便提到了喉嚨內。 “就是……”拖長了尾音,大手輕輕攀在雪念音的腰間來迴捏著,覺察到給自己摟在懷內青年的後背不受控製的僵了一僵,雪無痕的臉上才現了抹笑意。 撲入雪念音耳內的熱氣帶了股說不出的曖昧雪無痕才低聲道,“離開這許多時日可曾想念過父皇……” “念兒已經迴答過了。”臉又紅了一紅,僵立在當場的雪念音連動都為未敢動,雪念音迴道。 “可是念兒的表情卻在告訴父皇,念兒說的不是真的……”攀在雪念音腰上的手向下滑去,聽身前青年的唿吸稍顯急促雪無痕的嘴角輕輕勾起,“數月不見,今日念兒侍寢如何?”一邊說著,雪無痕的手便扣到了身前青年腰帶的暗扣上。 “父皇……”伸手按在雪無痕的手上,雪念音單手用力掰開了扣在自己腰帶上的手,“天色不早了,父皇也該休息了,念兒也該迴府去了。”說完便從雪無痕的懷內掙脫出去,轉身向廣廈邊走去,打算依照來時的情形,踩了那幽碧的湖水離開。 “念兒心中可是有了別人了?”也未強迫雪念音,雪無痕轉身坐迴到長榻上,單手撐在膝蓋上,若有所思的望著麵前青年的背影。 “父皇怎會這般想?”未曾想雪無痕忽然說出這種話,雪念音愣了愣,雖然並未迴身卻也停了腳步。 “若不是心理麵有了別人念兒又怎會開始躲著父皇了呢?”嘴角揚起,雪無痕接著說道,“不過,父皇倒是對能讓瑩碧眾人皆知的風流無度,好色成性的穎王為之守身如玉的人深感好奇,念兒何時帶進宮來見見父皇?” 心中之人,守身如玉?呆了半晌,雪念音的眼眸忽然暗了暗,轉身向外走去。 走到廣廈的邊緣,低頭望望麵前那一片泛著波光的湖水,想了想,雪念音才再度開口,“父皇,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念兒忽然明白,舅舅一直都愛著父皇吧!”毫不在乎身邊人的冷言冷語,和鄙夷不屑的目光。那般的用心照顧,細心體貼,言聽計從……若不是將感情全部傾注又怎會十數年如一日,未有絲毫的懈怠。 “你為何這般說?”本已經揚起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雪無痕的聲音忽然冷了一冷。 “能讓一名男子心甘情願的雌伏於身下的必是他摯愛之人,又何況像父皇每每所取都毫無顧忌,毫不懂得憐香惜玉,若不是對父皇有情,他又怎能忍受?” “肯心甘情願雌伏在父皇身下的可不在少數啊,念兒。難道說這些人也全都對父皇有情?”柳眉輕挑雪無痕道。 “他們都是對父皇有所求之人,所求的也無非名利,並不是真心喜歡父皇,隻有舅舅對父皇一無所求。所以父皇為何不嚐試著去認真的看看舅舅,把他當做柳憐楓去看待而不是母妃的一個影子呢?” 聽完雪念音的話坐在長榻上的雪無痕忽然垂了頭,半晌才低聲道,“念兒,人的心有時候可以如浩淼的大海一般容納百川,但有時卻又小的很,小到隻能容納一個人。你的母妃便是父皇心中的那個人,父皇的心已經被填滿了,也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可是這樣的話,舅舅也太可憐了!神情一黯,咬了咬牙雪念音忽然縱身而起,掠過湖水,飛快的離去。 目送著雪念音的身影消失在湖岸上那一片層層疊疊的屋脊上,坐在長榻上的雪無痕單手撐了下巴,臉上露出了些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從湖岸上傳來,打斷了雪無痕的思緒。轉過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見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帶了兩名太監沿著湖上九曲迴廊急匆匆的往廣廈上來。 “皇上,您說念兒迴來了?”男子來至這廣廈上,見這上麵並沒有自己要尋的人,臉上多少有些失望。 “憐楓,你可有什麽想要的?是想要升官發財,還是美女如雲?”未迴答立在麵前男子的話,雪無痕問道。 “皇上為何會這般問?”柳憐楓有些奇怪的問。 “朕不過是隨便問問,你可有什麽想要的麽?” “迴皇上,衣食無憂,該有的也都有了,所以憐楓並沒有什麽想要的?”想了想,柳憐楓便雙膝跪在了雪無痕的麵前,“不過憐楓還是謝皇上能想著憐楓。” “真的沒有?位極人臣,富甲天下,坐擁美人……隻要是你想到的真都能辦到。” “迴皇上,真的沒有。”迴答完雪無痕的話,柳憐楓便覺察到雪無痕有些不對,抬了頭探究的望過去,“皇上,您……怎麽了?可是有什麽心事?” “心事……憐楓,念兒離開了……” “離開……”重複了一遍雪無痕的話柳憐楓愣了一愣,“皇上您的意思是……” “他心裏該是有了別人了……”將雙腳蹬在榻上,雙手抱了膝蓋,雪無痕整個身子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憐音走了,念兒也離開了……若是連你都想離開的話,那朕可就真的就變成孤家寡人了。”言罷,便慘然一笑。 “憐楓不會離開,隻要皇上願意,憐楓會一直陪著皇上。”站起身來,柳憐楓來到雪無痕的身側,伸出雙手輕輕覆在雪無痕的手背上。 “就算是你永遠都無法成為朕心中那個最重要的人?”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會離開。”覆在雪無痕手背上的手不由自己的收緊了一下,柳憐楓垂了頭,掩了眼底一抹情愫。定天下 第三章 一場醉 淩九霄皺了兩道劍眉在寢室內來迴的踱著步,床前圓桌燭台上一顆鴿蛋大小的夜明珠將整間屋子照得亮如白晝。 一年前惠州試劍大會結束後,他便與歐楚環兩人在惠州西城揀了一間毫不起眼的小酒館,點上數道小菜坐了整整一天。那一天的淩九霄酒不知道喝了多少,話也不知道說了多少,直到最後,醉到不醒人事。 酒醉後的淩九霄原本以為此事便到此為止,可是誰承想第二日就在他還在為宿醉後的頭疼欲裂痛苦不已的時候,那位昨日陪了他借酒澆愁的荷花公子歐楚環便衣冠楚楚外帶神清氣爽的出現在了麵前,美其名曰是來踐昨日相約一道遊曆天下的諾言。 直到被他連蒙帶騙,連拉帶扯的弄上了四輪馬車離了惠州,雙腿發軟,身子發飄,抱著快要炸開來的頭靠在馬車車廂擋板上的淩九霄還在迴想昨日到底有沒有跟對麵這一身銀灰色廣袖長袍,懷裏揣了青緞子的包袱,怎麽看都像是逃家的貴公子相約遊曆天下。 不過也虧得自己被歐楚環拉了出來,最初的幾日淩九霄雖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願,被歐楚環拉著走了幾處地方他也才慢慢發現,在這對軒轅亦過於執著的二十幾年之內他竟錯過了無數世間美好的事物。 雖然行程全部是由歐楚環安排,去的又都是他想去的地方,可是跟在歐楚環身後,看著他如瘋子一般立在高山之巔,密林深處大喊大叫,淩九霄就會有一種他也替自己將一直沉澱澱的壓在心頭的濁氣吼出去一般,暢快不少。 無關風月,更與私情無關,完全是君子之交的兩人結伴而行,遊山玩水,仗劍天下,除暴安良,淩九霄有時甚至會有種重迴豪情萬丈少年時代的感覺。也漸漸開始享受這段最開始算是半勉強的旅程了。 盡管不願意,淩九霄卻也不得不承認,多虧了歐楚環,虧了他安排的這一趟行程才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中的執著。心緒不再為那個可望而不及的人所擾,二十多年之後淩九霄也終於有了種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感覺。 這般灑脫自在的生活一直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直到了一月前。一月前的某一天,歐楚環深更半夜的忽然直闖到了淩九霄的房間,說他明日要迴去。 淩九霄本沒有打聽他人一的習慣,又加之一路行來歐楚環對自己的身世絕口不提,所以雖是相交年逾,淩九霄卻並不知道這男子到底是何來曆。也因此在歐楚環說他要迴去後,淩九霄雖因為行程不能繼續多少有些遺憾,卻也並未多想。 原本事情到此就很可能結束,淩九霄和這位如曇花一現一般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采花大盜荷花公子之間就很可能再無交集。隻是在第二日分手之時,見歐楚環那張仿若從不知道愁為何物的臉上忽然一片黯淡時淩九霄便說了句要不要自己陪著他迴去。原本隻是隨口說出來的話,卻不想竟被歐楚環當做救命稻草一般抓在手中牢牢不放,也就因此有了這瑩碧之行。 對歐楚環的身份,淩九霄也確實有所猜測,那般的吃穿用度,見多識廣,也當是非富即貴之人。 隻是,當歐楚環帶著他來到瑩碧都城玉落城城北穎王府的府門前,那一府的太監宮女傾巢而出黑壓壓的跪滿了府門前的街道的場景也還是大大出乎淩九霄的意料。 與自己結伴而行一年有餘的這青年竟是瑩碧的五王爺穎王雪念音,麵對這個無論如何他都未曾想到的事實,淩九霄也就隻有苦笑著接受的份了。 雖為一介布衣,淩九霄卻也是一教教主,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在最初的驚訝與不適過去後,他也就隨遇而安心安理得的住在了這穎王府。 其實除了每日出入都有府內太監宮女和丫鬟仆役問候之外,出入酒肆茶館,寄情山水的日子和最近一年的生活也沒什麽太多的不同。 隻不過今夜不知為何,淩九霄卻因莫名其妙的煩躁一直都無法入睡。冥冥中似是有件在他來說是無比重要的事情就要發生,而他現在雖有感覺,卻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現在困擾他,讓他無比煩躁的就是這樣的一種不確定性。 出來已經一年有餘,雖然靈隱教有自己的兩位護法照看不會有什麽紕漏,可是過了這麽長時間也該迴去看看了。忽然想到了另一角,淩九霄停了來迴移動的腳步,將手負在身後,低著頭看著桌上燭台上那顆夜明珠。 先是飛嵐之主軒轅亦,接著又是瑩碧的五王爺,淩九霄還真是流年不順啊!半晌輕輕的歎了口氣,淩九霄的嘴角上現了抹自己都未曾覺察到的嘲諷。 明日便起身吧,離開瑩碧,重迴飛嵐。打定了主意的淩九霄一掃心中煩躁,伸手解了腰帶準備就寢。 “嘭——”一聲響從身後傳來,寢室的房門便被撞開,被撞開的房門彈向兩邊。 房門雖被撞開,卻並未覺察到什麽殺氣,淩九霄驟然繃緊了的肌肉驟然一鬆之後才轉過身來,“小環?你怎麽……” “去唱酒啊!”立在房門口的雪念音見淩九霄還未就寢,便邁了大步走到屋內,來到淩九霄跟前。 “唱酒?”這三更半夜的?淩九霄再度愣了愣。 “走吧,今夜咱們兩個一醉方休。”說著,雪念音便來到了淩九霄的身邊,拽了他的手腕扭頭便往外走。 “喂,小環,你等等……你……” “最近幾日忙的要死,難得有了喝酒的興致,你別婆婆媽媽的好不好?”說著雪念音便連拖帶拽的將淩九霄拖出了寢室,拖著他向王府的後院而去。 “去準備酒菜,將埋在葡萄架下的酒挖出幾壇來一並帶到觀星樓去。”一邊拽著淩九霄往後院走,雪念音一邊揚了聲音說給這院內院外伺候著的丫鬟仆役說。 “是。”一連串的應答聲過後,原本已經陷入寂靜的穎王府重新熱鬧起來。見狀,淩九霄也就隻有再次苦笑著任雪念音拉到了穎王府後院的摘星樓上。 不到一刻鍾,酒菜擺上。摒退了侍立在身邊的太監和宮女,雪念音將擺在桌上小巧的酒杯酒壺推開,在兩人麵前擺了兩隻大海碗後,伸手拎過來一隻酒壇,單手拍開壇上封泥,給自己和淩九霄斟滿了碗,“最好的竹葉青,從建府開始就一直埋在葡萄架下,今天第一次拿出來你嚐嚐。”說完他便放了手中酒壇,端了麵前海碗將滿滿一碗一滴不剩的全部灌進了肚子裏。 “小環,你……沒事吧?”並未去端麵前海碗,淩九霄劍眉皺了一皺。 “嗬嗬,”一聲輕笑過後,雪念音就又伸手拎了酒壇,將自己麵前空了的碗倒滿,“不過是忽然想醉上一場而已,你不用這般大驚小怪的。”說完又端起了酒碗,一飲而盡。 醉上一場?記憶中雖然每次喊著說要一醉方休的都是對麵那人,可是喝到最後每次醉到不醒人事的都是自己好不好!盯著坐在對麵的雪念音淩九霄瞬間無語。 “呃……你不用這般看著我,這一次我說的是真的。”從對麵坐著的淩九霄臉上看出他心中所想,雪念音便在臉上擠出來一個心虛的笑容,隨後再度拎了酒壇,給自己麵前的酒碗倒滿,“呐,為了表示誠意,我先幹為敬。”說完就又端起了酒碗咕嚕嚕的把一海碗的酒灌進肚內。 “小環……究竟怎麽了?”伸手扣住雪念音伸向酒壇的手,淩九霄劍眉再度皺了皺,“你我也算是朋友,若有什麽不順心的事說給我聽聽,即便我幫不上什麽忙,你說出來心裏也好受些。” “我沒怎麽樣,你放心好了,隻是忽然想醉上一醉。”伸了另一隻手拿開淩九霄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雪念音一笑,再度端了麵前的海碗,將碗內的酒一飲而盡,放了海碗,伸手擦去嘴角的酒漬,“總不能我一個人喝吧,你為何不喝?嫌這酒不好麽?”見自己一口氣便幹掉了四碗酒,淩九霄麵前那碗卻動都未動,雪念音有些不滿的說道。 “不是……”看了眼對麵的雪念音,淩九霄端了酒碗。 “嘁!小氣,不喝就算了,反正哪次喝酒最後你不都是不醒人事,還得讓我把你弄迴去。”不滿的揮了揮手,雪念音道,“今日便饒了你。” 雖有不甘,不過對麵之人說的卻也是事實,苦笑了一下,淩九霄便換了給雪念音推到一旁的酒壺和酒杯,倒了一杯酒後一飲而盡。 翠色的酒水噙在口中,竹葉青特有的芬芳便溢滿了口腔。酒水下肚,清爽的柔和之感便留在了口腔中,久久未散。果然是好酒啊!一聲輕歎之後,淩九霄便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 這邊淩九霄自斟自飲,對麵雪念音就又拍開了一壇酒,倒滿了麵前海碗。 這般的喝法,果然是想尋一場好醉啊!見轉眼間雪念音已是數碗酒下肚,卻並未吃一口菜,淩九霄暗自歎了一歎。 相交一年有餘,自己卻從未見過他的醉態,反倒是自己的醉狀給人看去了幾迴,今日他想買醉卻也是難得一見…… 說起來與他相識好像也是因為一壇美酒的緣故,那時的自己還在執著於那段無果的戀情,而他,也似乎為鑄劍山莊裏的那少年所迷惑。 自斟自飲的淩九霄不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嘭——”一聲鈍響,將端著酒杯望著觀星樓外天上半輪月亮的淩九霄嚇了一跳,也讓他越飄越遠的思緒瞬間迴到這穎王府後園的這座樓上。 尋著這聲鈍響望去,見圓桌對麵,雪念音已經趴在了桌上。 “小環——”放了手中酒杯,繞過圓桌,淩九霄來到雪念音的身旁,輕輕搖了搖他的肩頭。 伴著身體的晃動,低沉的軒聲帶出了兩個顫音,顯見他已醉到人事不醒的地步了。 怎麽辦?看著趴在桌上的雪念音淩九霄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這般情景下應該把他交給樓下伺候的那些太監宮女吧?可是想一想自己酒醉時又哪一次不是他守在身邊,於情於理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將他丟給那些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