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未親見,少主說的那個人卻讓屬下想到一個人。”似是並未注意到身旁兩人的互動,莫語忽然說道。 “什麽人?”看著水寒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第三隻水餃塞到嘴裏,軒轅亦隨口問道。 “莊內在江湖上的眼線前幾日曾傳遞進來消息說,江湖上近日出現了一名采花大盜。據被欺淩過的人說,這個采花大盜就是陰陽人,也正因為是陰陽人,所以他采花,盜柳兩樣全都做。” “這事我怎麽不知道?”水寒轉頭看莫語。 “因為隻是江湖傳言,莊內的眼線還在核實,暫時未呈報到少主那裏。而且,就算真有此事,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受害人也一定不會聲張,核實起來也不是很容易。” “關於這人有什麽眉目沒有?” “除了知道這人非男非女,可能精通易容術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麽太大的進展。深受其害的江湖門派也和咱們差不多,知道的也僅有這兩點。” “易容?”水寒歪了歪頭,仔佃迴想了一下今日見到的那人。雖然看上去不像是易過容,妝卻畫的很濃,厚厚的脂粉下麵那張臉到底長的什麽樣子根本無從看起。 沉吟間,沈鳳便迴來了。跟著他一道進到包間內的還有望江樓的老板和夥計,老板指揮著身後兩個精明能幹的夥計把兩小盤熱氣騰騰的青菜和兩碗湯放到圓桌上後就退了出去。 軒轅亦見那兩碗湯一碗是野山菜加了細細肉末的菜湯,另一碗是雞湯爆的山菌和青筍一邊伸手盛了小半碗山菌湯放到水寒麵前,一邊笑道,“這才幾日沈鳳就把你家少主的喜好摸的差不多了? “習武之人大魚大肉的慣了,像少主吃的這般清淡的卻也少見。”沈鳳撩了長袍的前擺坐到莫語的下手。 兩盤青菜兩碗湯上來後,其他的兩熱菜也陸陸續續的端上桌來。葷素搭配都是望江樓大廚拿手的菜式,撲鼻的香氣很能勾出人的食欲。這次水寒並未用軒轅亦哄騙便咽了半碗粳米,喝了半盞山菌湯。 “寒兒吃飽了?”吃飽喝足,見水寒放了筷子,軒轅亦問道。 “嗯。”迴的是軒轅亦的話,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的卻是莫語桌邊那隻裝了麥芽糖的罐子。 “嗬嗬。”軒轅亦嘴角揚起,伸手拎了那隻陶罐放到水寒麵前。 水寒抱了那罐子,還未打開蓋子臉上就現了抹笑容,待麥芽糖入口,笑容更加燦爛,引得軒轅亦臉上的笑容也濃了幾分,“午後是要迴莊還是再轉轉?” “迴莊吧。”水寒歪了歪頭想了一下。其實他倒是很想去刺史府看看自家小舅舅。可是現在他和軒轅亦兩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知道被多少人關注著,刺史府自然是去不成了。 “既是如此,那咱們就迴去吧。”說著軒轅亦便起了身,伸手理了理身上的長袍,領著水寒下樓。 軒轅亦帶了水寒從望江樓的三樓下來,在樓梯口站了,微微眯起來的鳳目掃了一遍大堂,見一側八仙桌邊坐著的點蒼派門人和青玉竹都未走,便停了腳步轉身對跟在身後的水寒說,“那邊點蒼青玉竹所配的玉竹劍就是鑄劍山莊的第五把寶劍,寒兒可想去見識見識?”江湖卷 第三十一章 玉竹劍 “玉竹劍?”水寒聽軒轅亦說鑄劍山莊的第五把寶劍玉竹就在這望江樓內,清可見底的眸子就順著軒轅亦的視線落到了點蒼幾名少年所在的那張八仙桌上手那名中年人的身上。歪著頭想了想,水寒將手中陶罐遞給身旁莫語,轉身向著那張八仙桌走過去。 “少主 ”莫語和沈鳳見水寒一句話都不說的直直的衝著青玉竹去了,忙拎了長袍的前擺想跟過去。哪想,兩人還未邁步,就被軒轅亦伸手攔住。見兩人同時麵露疑惑的看向自己,軒轅亦便衝著他們輕輕搖了搖頭後轉身看向水寒。 軒轅亦知道他二人是因為青玉竹成名已久,麵對個孩子難免會端端劍客的架子,怕水寒受了委屈。不過,自家寒兒雖然年少,卻也自有分寸,不是誰都能隨便慢待了去的。 青玉竹也同堂內眾人一樣,從這幾人沿著樓梯下來,視線便集中到了他們身上。無論是水寒往他這邊來,還是軒轅亦的小動作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見軒轅亦攔住了要跟過來的鑄劍山莊的兩位大管家,臉上忽然現了抹玩味的笑意。 清秀的小臉上嗪了盈盈的笑意,轉眼間水寒便輕快的繞過堂內數張八仙桌,來到點蒼少年們所在的那張八仙桌邊。 桌邊這幾名少年少女未想到水寒是衝著他們這張桌子來的,直到水寒在桌邊站住幾人還未反應過來,有些怔忪的望著立在身側的少年。 “前輩可是點蒼玉竹劍容青玉竹?”立在八仙桌邊,自忽略掉與之同桌的少年少女,水寒微微躬了身子,當胸抱拳,同時視線落在上手青玉竹的身上。 青玉竹並未急著開口,端了桌上茶碗,嗪了口茶水才抬頭看向水寒。麵前這少年不過中人之上的樣貌,俊秀的臉上透著股少年英氣。眉宇間,嘴角邊上的笑容雖然有些疏離,看在眼中卻很舒服。似是給少年的笑容感染,半晌青玉竹嘴角忽然揚起來,“正是。” 話一出口,堂內便有人輕輕的抽了口氣。那一直坐在拚在一起的兩張八仙桌旁邊的幾個青年麵麵相覷。 他竟然就是點蒼的玉竹劍容,怪不得輕輕鬆鬆的就接下了自己一掌,知道了這中年人的身份後,洛青雲的臉忽然白了一白。 “您能不能把玉竹劍借給我看一下?”青玉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水寒臉上立刻顯出一抹欣喜。 “我若說寶劍未帶在身邊呢?”連點寒暄都未有就這般開門見山的直奔主題,孩子果然是孩子。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麵前的這少年卻也甚合自己胃口,看著水寒那張清秀的小臉青玉竹忽然生了些許逗弄麵前少年的興致。 “沒有帶在身邊?”不是說習武之人全都把自己的兵器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須臾都不離身麽?怎會未在身邊?歪了歪頭,水寒的臉上現了些許的迷惑。 “不過,你若想看隨我迴客找去看怎樣?” “可是……”秀氣的眉毛輕輕皺起來,水寒為難的轉頭看看立在樓梯口耐心的等著自己的軒轅亦,又轉向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的青玉竹一時間倒有些左右為難。 見水寒秀氣的眉毛皺在了一處,軒轅亦頓感無力,有些時候自家寒兒還真是單純,人家說寶劍不在身邊他信了不說,竟還會為此為難。不過,小臉上那般為難的表情倒還真是不常見,軒轅亦的眼眸忽然暗了暗。 水寒不說話,青玉竹也不說話,笑嗬嗬的看著麵前站的少年,想看他到底要怎麽辦。 “師叔,段少莊主不過是想看看你的佩劍嘛,你就給人家看嘛,幹什麽還這麽為難他。”水寒還未說話倒是與青玉竹同桌的小英有些看不過去了,半是撒嬌半是嗔怪的瞪了一眼青玉竹。 “當真不在身邊。”看著嘟了嘴略顯不滿的小英,知道她在鬧小孩子脾氣,青玉竹的聲音溫和了許多。 這桌邊坐的幾位少年少女似乎是都對站在身邊的水寒生出些許的好感,聽青玉竹說當真不在身邊後竟然全都衝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才不信呢。”這次說話的是給小英追打的那少年,“師傅說你愛劍如命,每日裏連睡覺都抱著,又怎會沒帶在身邊?……未帶在身邊,那是什麽?”說著少年便探過頭去,瞟了眼靠在青玉竹腿側那把寶劍烏黑的劍鞘。 青玉竹臉上笑容不減,掃了眼和他同坐的幾名少年和那兩個女孩子,見他們都熱切的看著自己,便伸手提了靠在身側的寶劍遞給了水寒。 “謝謝。”小心翼翼的伸手接過青玉竹遞過來的寶劍,捧到胸前,感受到寶劍的重量沉甸甸的壓在手上,白皙的手指撫上劍鞘,專注的看著手上這把寶劍,水寒一雙清亮的眼眸竟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爍爍生輝。 生牛皮的純黑劍鞘上,用銅釘卯了雅致的圖案,因為過於久遠,染上了歲月的痕跡,溫潤古樸。劍鞘上段,靠近劍柄的地方扣了黃銅的繃簧,暗黃色的光亮十分柔和。 拇指按下繃簧,隨著一聲輕響,一小節劍身被彈出劍鞘。水寒單手握了劍柄緩緩抽出寶劍的劍身,一道翠色的光暈籠罩了劍身。待寶劍被完全抽出,那抹翠色緩緩收縮,最後消失在劍身上,幻化成或深或淺的綠色,如微風拂過竹林時隨風婆娑的竹葉在劍身上緩緩流動。 掂了掂右手手中的寶劍,水寒稍稍向後退了兩步,隨手挽了兩個流暢淩厲的劍花。寶劍輕顫,發出輕輕的嗡嗡聲,白色的影子霎時便被那一抹淡淡的翠色籠罩。 好快的身法,青玉竹臉上滿是激賞。 翠色漸收,飛起來的長袍緩緩落下,白衣少年負劍而立。收了招式,視線重新落迴到手中寶劍的劍身上,注視著劍身上緩緩流過的翠色,水寒由衷的讚歎道,“極具韌性卻又有寧折不彎的風骨,怪不得這劍名竹。” “小友也懂劍?”一聲小友出口,青玉竹便是將水寒放到了與自己同等的地位。莫語和沈鳳兩人同時麵露驚訝,轉過臉去看向軒轅亦。軒轅亦未說話,鳳目微微眯起,望向大堂遠端白衣少年的目光溫柔牽眷。 那就是他的寒兒,任何時候任何情景下都會如珍珠一般,柔和耀眼卻並不炫目,輕易便會吸引了周遭人的視線。 “多少知道一點。”自從知道青玄是自家父皇的佩劍後,水寒便翻閱了大量關於兵器,尤其是劍的書典古籍。遇到不明白的問韙都會向莊內鑄劍大師諸教,也算是在試劍大會之前惡補了一番兵器製造的知識。 繃簧輕響,寶劍還鞘。水寒重新躬著身子,低了頭將寶劍恭恭敬敬的遞迴到了青玉竹的麵前。 “小友身手不錯,習過劍術?”並未伸手接水寒遞過來的寶劍,青玉竹盯著水寒的眼眸熠熠生輝。 “習過,不過晚輩擅長近戰,所以未曾以長劍作為兵器。”青玉竹不接水寒也不動,依舊保持了剛才的姿勢,躬著身子低了頭,雙手捧著玉竹寶劍。 “你叫什麽名宇?”聽水寒說未以劍為兵器,青玉竹雖多少有些失望,臉上的笑意卻也未曾退去。站起身,伸手接過水寒捧著的寶劍重新靠迴到自己身側後,青玉竹問道。 “晚輩段水寒。”掌中寶劍被人接了去,水寒直了身子。 “段水寒……小友名字青某記下了。鑄劍山莊名滿天下,實力不容江湖人小覷,不過,今後若有需要青某幫忙的地方,小友盡管吩咐。”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個忘年交我交定了。 水寒又怎會聽不出青玉竹的話外音,先是怔忪了一下,接著清俊的小臉上立刻現了抹笑意,抱了拳,重新低下了頭,“是,前輩的吩咐晚輩記下了。日後鑄劍山莊如果有能幫上前輩的地方,也請前輩盡管吩咐。” “嗯,”點了點頭青玉竹臉上現了些許的遺憾,轉頭瞟了眼依舊耐心的站在堂內的軒轅亦和莫語沈鳳兩個人青玉竹笑道,“段莊主怕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你一後有機會再敘。” 水寒順著青玉竹的視線看向樓梯口,見軒轅亦負了雙手,滿麵含笑的看著自己,就轉迴頭,衝著青玉竹抱了抱拳,“晚輩先行了。”說完便轉身往軒轅亦的身邊而去。 “看完了?”見水寒走過來,軒轅亦放了負在身後的手。 “嗯,看完了,咱們走吧。”迴到軒轅亦身邊,水寒伸手接了一直抱在莫語懷中裝糖的陶罐後邁步往望江樓外走。 軒轅亦見青玉竹的目光一直追著水寒過來,便向他點了點頭,算作是打過了招唿之後,帶了莫語沈鳳兩人出了望江樓。 軒轅亦和水寒一走,鑄劍山莊的那些管事,莊丁也如潮水一般跟著紛紛離去,片刻,望江樓就恢複到了軒轅亦來之前的樣子。 目送水寒離去,青玉竹收了臉上笑容,顯的有些悵然若失。 “師叔,你怎麽了?”見青玉竹目送了水寒離去後便收了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悵然若失,身旁點蒼弟子忍不住問道。 “沒什麽。”單憑那兩個劍花就可以看出,那孩子是個難得的習武之才,尤其是淩厲的身法和輕盈的動作,必會把自己的劍術發揚光大。隻可惜,身為鑄劍山莊少莊主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投在點蒼門下。 出了望江樓,一邊沿街而行,水寒伸手開了懷內陶罐的蓋子,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了塊麥芽糖扔進嘴裏,咯嘣咯嘣的咬著。買到了自己喜歡的糖果糕點,又見識了鑄劍山莊九大名劍之一的玉竹,此時的水寒心滿意足,如小獸一般乖巧的緊緊跟在軒轅亦身側。 “寒兒覺得那玉竹劍怎樣?” “是把好劍。”水寒歪著頭想了想,“對了,他的名宇是根據劍名來的麽?”青玉竹,怎麽聽都不像是人名啊。 “點蒼上任門長愛劍成癡,劍術高明。不過雖然收了不少的弟子卻一直都沒找到能傳衣缽的人,至道年近七旬才尋到了一個骨骼奇佳的孤兒傳了衣缽,贈了玉竹劍。孤兒沒名沒姓,點蒼派內便以劍名稱唿孤兒,天長日久劍名也就成了人名。”見水寒問,軒轅亦便答道,“不過他雖年紀輕輕,卻也成名已久,並未辜負了我鑄劍山莊玉竹劍的名號。” 並未馬上坐車是怕水寒飯後積了食,走了兩條街,消食消的差不多了,見水寒臉上略顯困頓,軒轅亦便點手喚了跟在身後的馬車。 依舊是從落鳳城就一直乘坐的湖藍惟帳,車窗和車門上都掛了水晶珠串成簾籠的那輛馬車。水寒坐在車上,將嘴裏未化完得糖果壓到舌頭上,歪了頭,側著身子靠在身旁軒轅亦的肩上合了一雙清亮的眼眸。 軒轅亦的目光暗了暗,伸手攬了少年的肩,讓他在自己懷內靠的更舒服一點。身子又側了側,頭又往軒轅亦胸口靠了靠,伴著車上細碎的水晶珠輕輕碰撞的聲音和軒轅亦沉穩有力的心跳,水寒很快便沉沉睡去。 馬車出了惠州州城,沿著官道一路前行,往鑄劍山莊在州城外穀間林地裏的分莊而去。 給馬車拋在身後的惠州州城內城城東一間獨門獨院的小院內,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坐在院內襯蔭下,麵前竹質的長桌上放了一小堆半透明的大號縫衣針粗細的絲線。 青年低著頭,手中拿了一根細細的長針,正用極細的絲線將兩個斷掉的線繩接在一起。接好這個線頭,青年皺了眉毛,將桌上那堆在一起的絲線展開,尋到下一個線頭,重複剛才的工作。 一陣清風襲來,淡淡的幽蘭之香飄進鼻孔,手指間上下翻飛的長針忽然一停,青年的眉毛也同時皺了起來,“要麽下來,要麽滾迴去,別跟個老鼠一般躲躲藏藏的。” “嗬嗬。”一聲輕笑傳來,隨著笑聲翩然而至,輕飄飄的落到青年麵前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女子麵目姣好,一身嫩黃色薄紗長裙隨著風貼到了身上,勾出曼妙的身姿。 青年抬頭瞟了眼麵前的女子後就又低了頭,“何事?” 女子未馬上迴答,而是邁了細碎的步子緩緩的走到青年麵前,低頭看向他手中正在連接的兩根線頭,片刻發出一聲輕笑,“怎麽今天踢到鐵板上了,人未帶迴來反而把這鮫紗的絲網也讓人給毀了?” “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男子手中的細針再度開始飛快的翻飛,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兩根線頭越來越緊密的接到了一起。 “宗主說你的膽子沒邊了,這話果然不錯啊。”女子一邊發出感歎,一邊墊了腳尖,側坐到了青年麵前的竹桌上,“鑄劍山莊少莊主的主意你都敢打,果然是色膽包天啊。” 鑄劍山莊少莊主?青年手指上的動作忽然一停,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怪不得他手中會有輕易便能害破自己蛟絲的兵器,看他第一眼就給那少年吸引,幻想著那如高山白雪一般清麗脫俗的少年沉溺於最原始的歡愉時臉上會出現怎樣的表情。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份,青年非但沒有一絲懼怕,反而更生出了些征服欲。 這青年便是在惠州城內曾調戲過水寒的人,也是莫語說的那個既采花又盜柳的采花大盜。此時青年臉上的脂粉已經洗去,露出了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隻是蒼白的皮膚上如透出如洛青雲一樣的,一看便知是縱欲過度的灰敗。青年身上的長裙也換成了短打,讓人深感意外的是,這人胸口平坦,水寒看到的,抹胸上隆起的那兩團肉已經失去了蹤影。 “你肯放棄麽?”女子交疊了雙腿,修長的手指在竹桌上輕輕婆娑著,“宗主說過,若非必要輕易不要招惹鑄劍山莊。” “這跟你沒關係。”斂去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青年推開麵前的絲網,臉上帶了少許的不耐煩,“宗主到底有什麽吩咐?” “哎——”一聲輕歎幽幽傳來,“算了,你的事自己看著辦,幹萬別惹惱了宗主,不然最後的下場都是生不如死。”說完,女子正了正神色,“宗主讓你今夜去見風始,問問他西宗主的條件考沒考慮好。順便提醒那個老東西一聲,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想有所得,又不想付出相應的代價這種事絕不可能。” “他若不願意與我們合作呢?” “這就不是你我的事了,問清楚了直接去迴報宗主就行了。”說完,女子墊了腳尖飛身躍起,踩了青年頭上大樹的襯冠,縱上灰色的屋脊,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灰瓦後麵。 目送女子遠去,青年嘴角上忽然現了抹嘲弄的笑容。飛嵐風家,遁世風家,竟會有一天敗落至此。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低了頭,青年的注意力重新落到了那張被割破的鮫絲的絲網上。江湖卷 第三十二章 信任 時近月半,月初時天上那如鉤一般的彎月已經豐腴起來。大半個月亮掛在天上,光線雖不如滿月時明亮,卻也能將數丈內的景物清楚的印入人眼。 淩九霄一身黑色夜行衣立在鑄劍山莊惠州外分莊所在那片密林中一顆高大樹木的樹冠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那片燈火通明的莊園,片刻,英俊的臉上現了抹苦笑。 堂堂一教教主竟會做暗入他人莊院這種偷雞摸狗的事,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會去想的。其實,他本可以等到明日光明正大的前來拜莊,可是一想到那個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人就在眼前那莊園內的某個地方,淩九霄什麽都顧不上了。 那種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不在乎多等幾天的說法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現在,他要找的人就在那片燈火裏,他根本不需要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