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亦見紅葉已收斂了情緒,目光重新落迴到坐在下手的南飛羽身上,等他迴答自己的問題。 “迴主子,孤星行事一向隱蔽,屬下調查多年,也才隻摸到了幾個設在飛嵐各地接任務的分支的門路,因怕打草驚蛇屬下暫時還未追查下去,所以至今還未查清其總壇所在地。”數年的明察暗訪,隻查到了這麽一點點東西,身為三衛中專門負責情報刺探的隱衛總管南飛羽總覺麵上無光,有些抱愧的低了頭。 “嗯。”輕輕點了點頭,軒轅亦知道,南飛羽拿出來說的接任務的分支絕對不會是中間人之類無足輕重的人物,必是與孤星有極其密切聯係的人,甚至很可能是孤星中人,這樣的線索順藤摸瓜查下去加以時日也當有所收獲。 “還有,主子年前交代給屬下調查的事情也與孤星有關。”見軒轅亦並未因為自己所得情報少有所不滿,南飛羽接著說道。 “孤星?”鳳目忽然危險的眯了起來,軒轅亦把左手放到了太師椅的扶手上,食指之間輕輕婆娑著光滑的扶手。 “是,據隱衛傳來的消息,發生血案這些地點周邊在案發之前都有人看見陌生人出沒。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重重遺留在現場的蛛絲馬跡卻全都指向孤星。還有一點,隱衛調查得來的結果和當地官府上報的有些出入,當地官員報到刑部是全村或是全莊無一幸免,可是據隱衛調查的結果,這幾樁血案發生的同時,當地無一例外都會有數名幾歲的孩子失蹤。” “孩子失蹤?”軒轅亦的鳳目微微的眯了起來,婆娑著扶手的指尖稍頓,兩道劍眉也輕輕皺在一起,“聯記得四年前驚州司馬齊文敏被滅門時也是少了兩個四五歲的孩子……”沉吟了一下,軒轅亦的目光忽然閃了閃,本已輕輕皺在一起的眉毛忽然鎖成了一個疙瘩,“孤兒,拐賣的孩子還不夠,他們還要做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麽?”冰冷的聲音讓整個廳堂中溫度霎時降了不少,伴了亭外漆黑的夜空,更添蕭殺之感。 “主子您是說……”孤星做下這些血案為的是那幾個孩子?南飛羽的話到了嘴邊便被身旁水寒打斷。 “父皇……”身形一動,原本乖巧的坐在南飛羽一旁聽廳內人說話的水寒轉眼間便到了軒轅亦身側,白淨的小手輕輕搭在扶在太師椅扶手上軒轅亦的右手手背,清秀的小臉上同時現了抹擔憂。 “讓寒兒擔心了。”隨著那隻小手搭上軒轅亦的手背,滿廳的蕭殺之氣瞬間遁去,軒轅亦緊緊鎖起來的眉毛也舒展開來。本是置於扶手上的大手翻轉,手心向上,指尖在那隻小手的指節上蹭了蹭。 這一切雖都是小動作,卻也被坐在下手的南飛羽看的清清楚楚,視線在斜靠了太師椅的軒轅亦和站在他身側水寒兩人臉上先後掃過,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南飛羽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探究的表情。 “除此這外可還有關於孤星的其他消息?”這一次問話的是抱了肩,立在軒轅亦身後的紅葉。從進到這廳內,這是他第一次開口。 “最近數日孤星的人頻繁現身江湖,像是在找什麽人,這件事隱衛還在調查,也許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忽然對麵前這父子倆相處的方式有些奇怪的南飛羽聽紅葉問話,忙收迴心神答道,“最近惠州州城之中和州城附近的鎮店內也有孤星的人出入。”這些人隱藏在在來參加試劍大會的武林人中很難被發現,若不是因為提前知曉了他們的身份隱衛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毫不起眼的人。 “孤星來惠州幹什麽?”立在軒轅亦身側,水寒開口詢問。 “現在江湖上最熱鬧的就是惠州,像孤星這等隱秘的組織會在這裏出現也不奇怪。不單單是孤星,像幻血盟,私語軒這樣平日從不過問江湖事的組織也會出現。”見水寒問軒轅亦便跟他解釋道。 “誠如主子所說的,幻血盟和私語軒確實已到惠州,隻不過還未在公開場合露麵。不單是他們,就連一度被懷疑是否真的存在的深寒也到了。” “深寒……”乍一聽到這個好久都未聽到的名字軒轅亦和水寒心頭同時一跳,就連一直立軒轅亦身後的紅葉也忽然抬起頭來,視線落到了南飛羽的身上。 “怎麽……”見廳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南飛羽不明所以。 “能確定是深寒?”片刻的沉寂,軒轅亦開口道。 “可以,與孤星相較深寒行事雖然同樣隱秘卻時常會在江湖中現身,與武林中人也有較多的來往,所以也比較好確認身份。” “逍遙宮和雲中城可有人來?” “迴主子,逍遙宮宮主雲錦天和雲中城城主慕容非幾日前便到了惠州。他們並未隱藏行跡,而是大張旗鼓的包下西城千家老店。不過這兩人一直都未在惠州現身,逍遙宮在惠州城外安吉鎮設有分壇,他們多半應該是在那裏。” “聯的師父呢?” “裴莊方和太上皇在城南買了一幢獨門獨戶的院落,已經住進去數日了。”聽出軒轅亦聲音中的不愉,南飛羽低了頭。 “哦。”聽說裴穆文和軒轅笑炫果然在惠州,軒轅亦便不再多問。 “主子,可還有事?”等了一會兒,見軒轅亦未再追問,南飛羽從太師椅上站起來。 “暫時沒了,有事聯再問你。” “既是如此,屬下告退了。”見軒轅亦忽然有些三心二意,南飛羽便低了頭。 “嗯。” 聽軒轅亦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南飛羽就重新單膝脆在軒轅亦麵前,“屬下告退。”說完站起身來,看了眼立在軒轅亦身側的水寒,轉身離去。 “寒兒送小舅舅。”見南飛羽眼中似有不舍,水寒身形一晃追著南飛羽出了廳堂。 南飛羽飛身躍上對麵房頂,聽身後傳來水寒的聲音便迴轉了身形,見水寒輕輕落在自己麵前,水色薄底得靴子落在屋脊上聲息全無,臉上現了抹溫柔的笑意,“幾年不見,寒兒的輕功倒是大有長進。” “小舅舅過獎了。”嘴上雖然這樣說,聽南飛羽誇他輕功大有長進,水寒臉上還是情不自禁的帶出了些許羞澀和自豪。 果然還是個孩子。見水寒小臉上泛了些許的紅暈南飛羽暗歎一聲叮囑道,“寒兒,這江湖不比朝堂和皇宮,不是一個飛嵐王爺的身份就能保住性命的,你可要時時在意處處小心。” “小舅舅不是剛才還誇寒兒輕功進步了麽?寒兒的輕功就是練了用來逃命的。” “嗬嗬,”聽水寒這麽說,南飛羽有些哭笑不得,“小舅舅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寒兒知道小舅舅的意思。”打斷了南飛羽的話,水寒笑道,“寒兒會小心的,現在這麽多武林人聚集在惠州,小舅舅身為惠州刺史,又身兼隱衛總管的要職,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見對麵少年清可見底的眼眸中透出些許關切,南飛羽心中一暖,“鑄劍山莊現在雖是寒兒當家,可現在的惠州不比平日,江湖門派林立,互相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有什麽難以開解的事情一定要請示皇上,寒兒千萬不要擅做主張。” “嗯。”笑盈盈的應了一聲再開口水寒的聲音忽然小了很多,“還有件事寒兒想問問小舅舅。” “什麽事?”見水寒神秘兮兮的又往自己身邊跨了一步,南飛羽好奇心頓起。 “就是……”多少有些心虛的瞟了眼出來的廳堂,水寒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小舅舅跟父皇交過手麽?他的武功怎樣?” “皇上的武功?小舅舅同你父皇確實交過手,不過還是在皇上即位之前,那裏他的功夫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獨步天下了。至於現在……”想到剛才軒轅亦迸發出來的蕭殺之氣,還有鳳目中的內斂的真氣,南飛羽的眉毛輕輕蹙起,沉吟了一下,“怕是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了。” “深不可測……” “寒兒為何要問這個?”見麵前水寒秀氣的小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失望,南飛羽好奇心頓起。 “嗬嗬,沒什麽……小舅舅趕快迴府吧,天都快亮了。萬一給守城的官兵或者刺史府的官差看到你這個堂堂惠州刺史爬牆頭就不好玩了。”有些心虛的摸摸自己的鼻尖,水寒聰明的轉移話題。 “既是這樣小舅舅走了,寒兒千萬要多加小心。”見水寒不肯說,南飛羽也不追問,又叮囑了他一番,飛身掠起,踩了屋脊上的青瓦往惠州州城方向去了。 站在屋脊上,目送南飛羽遠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水寒才從屋脊上躍下,落到院內,重新進到廳堂內。 “寒兒既是舍不得南總管咱們改天去看他可好?”見水寒有些悶悶不樂,軒轅亦身形一晃便到了他麵前,伸手將少年摟在懷內,環在水寒身後的手輕輕拍著水寒的後背,輕聲安慰道。 “父皇,小舅舅剛才說的去年年底父皇交代給他的案子,還有驚州司馬都是怎麽迴事?”突然被軒轅亦摟了,又從身前男子的肩膀上看到還立在太師椅後麵的紅葉,水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開軒轅亦走迴到剛才坐的地方,重新坐進太師椅問。 “那件事啊。”見水寒問,軒轅亦想了想,撩了長袍的前擺,坐到水寒旁邊椅上,“說起來,這件事還得從四年前驚州血案說起。” 四年前,驚慶十九州的邊關發生了一場驚天血案。驚州司馬齊文敏全家三百一十六口全部被殺死在司馬府內,兩個幼子下落不明。 被殺的將領是邊關守將,從二品的封疆大吏,這樣重大的事件地方官自然不敢隱瞞,奏折很快就送到了刑部,之後由刑部送到禦書房。消息一徑在傳開,滿朝皆驚。 畢竟堂堂二品朝廷命官被不聲不響的殺死在自己府衙內,不是一件小事。刑部侍郎掛飲差職也在奏折送到的第二天親赴驚州調查,數月後送來的公文中言明齊文每與人結怨,滅門慘禍為江湖恩怨。動手之人在殺死齊家人後自知罪無可恕留了親筆的供詞後已經服毒自盡。至於齊文敏的兩個孩子也被仇人賣入勾欄,後又幾經轉手下落不明。 事件起因已經查明,兇手又自盡身亡,這場滅門慘案就算告破,幾百條性命最後就幾大本厚厚的卷宗完結。隻是,血案雖已完結但是其中卻也存了諸多疑點。 比如飛嵐武官司都是武科場出身,驚州司馬齊天敏更是他趕考那一年的武榜眼,武功雖說不上無人能敵,卻也算高強。又加之鎮守過關多年十分警醒,可以說是睜著一隻眼睛睡覺的主。這樣的人竟毫無反抗的被殺死在自己的床上,顯然不是一般仇家能辦到的。 再比如仵作的驗屍報告上說除了親兵衛隊因為反抗前胸和身上有傷外其他人全都是一刀斃命,就連齊文敏也是如此。若真如供狀上所寫行兇之人與齊文敏結了血海深仇,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塊,挫骨揚灰就絕不會隻滿足於一刀斃命……種種疑點舉不勝舉,但都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所以當時的刑部雖然結案軒轅亦卻一直心存疑慮,難以釋懷。 正因如此,他也才會在南飛羽說出所有每樁血案中都會有孩子失蹤後想到齊家滅門的血案。 齊家之後,飛嵐之內又發生數起類似的血案。有的是一夜之間全村的村民全都被屠淨殺光,有的是小鎮子的一條街,或者連在一起的幾戶被殺光,有的僅僅是一家人……地方官調查得來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門,要麽是山匪為亂,要麽是鄰裏吵架,要麽就幹脆推到江湖人尋仇錯殺上去,種種說法不一而足。 不過因為發生的地點遍布飛嵐,甚至很多地方因為少有人煙,屍體往往數月後才被發現,其影響力都遠不如四年前齊家滅門來的大,也就未加重視。 直到年前刑部一名負責整理文檔的書吏偶然發現這些案卷中仵作驗屍報告上提到的兇器幾乎一模一樣後,層層上報,這件事才算最終曝光。 因為這些都是已經被刑部完結的案子,所以刑部並未聲張,在叮囑一幹知道此事得人要保守秘密後一紙密折遞到了軒轅亦的禦案上。 介於若這些互相孤立的案件全部是由一股勢力所為,其力量必定不可小覷,年前軒轅亦便把這堆案卷丟給了隱衛總管南飛羽,隻是沒想到查來查去竟又查到孤星頭上。 “所以在聽小舅舅說這些命案現場無一例外都會有孩子失蹤父皇才會突然發那麽大的火。”聽完軒轅亦的講述後,水寒伸出手輕輕扣了軒轅亦的手掌。 紅葉在孤星的時候他們還是隻從孤兒和買來的孩子中挑選適合的送入殺手訓練營,現在為了找到更多適合做殺手的孩子,孤星竟然開始殺人,軒轅亦有那樣的反應也是在情理之中。 “父皇不是發火,而是覺得他們的這種做法簡直無恥之極。”反手握了水寒的小手,軒轅亦的聲音低了下來。 “是啊。”一聲輕歎,水寒小臉也沉了一沉,“殺死那些孩子的父母親人,然後再把他們訓練成替自己賣命的殺的。在失去利用價值之後為了防止泄密再把他們殺死,完全將別人的性命玩弄於自己的股掌之間,的確是太殘忍了。” “若是小舅舅調查的這些全部屬實,那孤星就不僅僅是和紅葉有私人恩怨這麽簡單了。斧皇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反映頭看了眼自始至終都立在屋中太師椅後麵未有任何動作的紅葉,水寒問身邊軒轅亦。 “紅葉。”略一沉吟,軒轅亦忽然轉過頭,看向紅葉。 “屬下在。”軒轅亦喚他,紅葉便走過來,在軒轅亦麵前單膝跪了。 “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抗殺朝廷命官,當以謀反罪論處,誅九族。孤星已經不是緊緊與你有私人恩怨這麽簡單了,你有何打算? 江湖卷 第二十四章 不速之客 “屬下懇請皇上把孤星交給屬下全權負責。”軒轅亦問,原本立在太師椅後側的紅葉繞過太師椅,徑直來到軒轅亦麵前單膝跑地,低下頭。 軒轅亦低著頭,看著單膝跑在自己麵前的紅葉,燈光下,額前碎發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陰影,影影綽綽遮擋了臉上的表情。軒轅亦不說話,紅葉也不動,似乎是僵在了一處。 廳內的氣氛有些不對,水寒的目光停留到坐在身側太師椅上軒轅亦的臉上,秀氣的眉毛輕輕的皺起來。跟在他身邊這些年,很少會看到他這般的猶豫和不確定。 “紅葉,你知道聯想看到孤星怎樣的下場?”一聲長歎,軒轅亦抬起頭,移開了一直鎖在紅葉身上的視線。 “在這世間永遠消失,這也是屬下想要的。”想了一下,紅葉又加上一句,“還是說,皇上不信任屬下?” 一抹訝異從軒轅亦俊臉上閃過,片刻一聲輕笑傳來,“嗬嗬,紅葉,你是在將我麽?”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事情,軒轅亦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愉快。 “屬下……” “聯的寒兒若是有危險,朕又護不了他,隻有交托給你聯才會放心。”目光重新落迴到紅葉身上,軒轅亦打斷了他的話。 “皇上——”本是低著頭跪在地上的紅葉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抬起頭來,漠無表情的臉上一抹驚訝稍縱即逝。軒轅水寒,嵐帝軒轅亦此生摯愛,也是他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上百倍千倍甚至萬倍的人,他說可以把這人交托到自己手中護著,話中含義不言而喻。 紅葉一陣心潮起伏,鼻腔內酸了一酸,重新低下頭,額前碎發重新垂下,掩了有些濕潤的眼眶。 “朕在猶豫什麽紅葉你應該明白吧。” “屬下明白,皇上是怕屬下意氣用事,過分執著於仇恨,做下無法挽迴之事,耽誤了國家大事。” “這世間唯一無法挽迴的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已經失去的人的性命。隻要人好好的活著,沒有任何事情是無法挽迴的。對孤星,就算你行動失敗聯也不太擔心,隻要他存在就總有露出馬腳的一天。朕是怕你因為意氣用事,大仇未雪就丟了性命。到時候不單你自己,就連朕和靜也會抱憾終身。” 皇家三衛之一的隱衛追查數年都未能查清底細,這樣的組織除了行蹤隱秘之外其實力也絕對不可小覷。與之交手必須得十分謹慎,不能有一絲疏漏。否則,輕則滿盤皆輸,重則命喪黃泉,甚至屍骨無存。 “屬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紅葉是聰明人,很多話多說無益,點到為止即可,“既然你心意已決朕也不再勉強,朕就把孤星交給你了。三衛憑你總管的身份可以隨時調用,至於鑄劍山莊人馬,朕會知會莫語和沈鳳隨時聽你調遣。三衛的日常事務交給誰你可有人選了?” “喜子。”跪在地上的紅葉微微躬了身子,將頭埋的更低,“三衛事務他都熟悉,多年來又一直跟在寒王身邊,三衛可由他暫為代管。” “嗯,既是如此,這幾天便將三衛事務交代給他。” “是。” “若無其他事,你就跪安吧。” “屬下告退。”低低的應了一聲,紅葉站起,隨後轉身往廳外走。 “紅葉,”腳才跨也廳堂,軒轅亦的聲音忽然傳過來,“人雖然也當向前看,卻不能一味執著於以前的過失。前塵往事不可追,向前看的同時,你也該往後看看。” 明明比自己要小上兩歲,卻不知為何會給人一種洞穿世間一切的感覺。背對了坐在廳內的軒轅亦和水寒,立在廳門前的紅葉忽然抬走頭來,“你說的話我都明白,放心吧,小亦。我現在心裏雖然想的全都是如何除掉孤星,卻不再會意氣用事。等了二十多年,我不在意多等這幾日。至於以後的事情,還未到該考慮的時候。”畢竟,隻有完結才會有開始。說完,紅葉邁了大步走下台階。 聽紅葉忽然像以前一樣稱唿自己小亦,目送紅葉的身影穿過院子,消失在院門口的軒轅亦嘴角輕輕揚起,臉部的線條也越發的柔和。 “父皇怎麽今日說起話來突然老態龍鍾的,跟個老爺爺似的?”目送紅葉出了廳堂,水寒忽然一笑,略帶調侃的問坐在身側的軒轅亦。 “寒兒是嫌父皇老了,給不夠寒兒了?”說著,軒轅亦便轉迴頭去,伸出兩根手指,輕佻的抬了坐在身旁太師椅上少年的下頜,眼眸也微微眯起來。 “軒轅亦。”白淨淨的小臉霎時紅到脖頸處,水寒伸手便惱怒的排開軒轅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