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邢州等我。”將手中棋譜仍在一旁,伸手挑了水晶的簾籠,水寒徑自從車廂內飛掠而出,丟下句話後便追著剛過去的那群人往遠處去了。 “主子——”見水寒竟然追著那群人往遠處去了,停在路上的這些人原本剛放下的心霎時又提到了喉嚨裏。 “我去追主子,你們去邢州。”說著喜子便縱身而起,也追了下去。 風清揚拚了一口氣沿著官道往下跑,這一跑便跑了個昏天黑地,也不知道到了哪裏。遠遠的看見前麵忽然出現了一座城池,風清揚忙改變了方向,斜刺裏往城外的山上狂奔而去。 啊……那裏是……追在身後的水寒一聲驚叫未出口,風清揚便一頭紮進了山間密林裏。 那裏是死路,笨蛋。追在那群人身後的水寒暗自翻了個白眼。半年的時間整個惠州他也走了大半,哪裏是什麽地勢自然知道一二。 沿著山坡而上,十幾裏遠,密林忽然消失,眼前現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岩石。看著腳下的岩石,風清揚頓生不妙,可是身後的追兵漸近,他也顧不得許多了,兩步便縱上那岩石。 上了那岩石,耳邊風聲忽起,他便知前麵怕是到了盡頭了。也幸虧他輕功卓絕,及時收住了身子。 立在岩石上,風清揚轉過身來,麵對了越追越近的那群人,將一直提在手中的寶劍當作拐杖插在地麵撐了身體,大口的喘著氣,他身後,是萬丈深淵。 追著他來的那些人見他停了,也就停了下來。懸崖上寒風凜冽,不用人說他們便知風清揚背靠了的必是懸崖絕壁,揮舞著手中刀劍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風清揚,怎麽不跑了?跑累了,還是沒去處了?”隨著追來的那些人匯聚到懸崖頂上,為首的一個中年人揮了揮手中的寶劍得意的問,“若是跑累了,您就歇歇,歇好了接著跑;若是沒去處了,那您就跟我迴去吧,我們家小姐還等著您拜堂成親呢。” “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抓迴去了便是。”中年人身側一名年輕貌美的紅衣女子立了兩道柳葉眉冷冷的說道。 抓迴去?麵對著麵前張牙舞爪的這群人風清揚不由苦笑。 當日在靜王府被那一曲海闊天高激起了雄心壯誌,他才隻身闖蕩江湖。行走江湖這半年多,海闊天高的滋味未曾嚐到,最終竟會落到這步天地,看來是天要絕他了。 “他和咱們家小姐都定了親,這都該拜花堂了他卻跑了,這不是讓咱們秋影山莊在眾多江湖人麵前丟人麽,這樣的人留著幹什麽,直接殺了了事。” “莊主說留著他還有用,先抓迴去,就是殺也要等拜完花堂。”說著便有幾人上前就要來抓風清揚。 你們想抓我就給你們抓麽?若是給你們抓迴去,不但是我,恐怕整個風家都將不保了吧!風清揚冷冷的看了眼麵前這些人,抬了手擦了嘴角不知何時滲出的血水。 罷了罷了,拋了風家少族長的擔子獨自一人逃出山穀終是自己不對,本已負了風家,不能死也連累了風家。 抬頭望望一碧如洗的天空,天再高,海再闊終無他風清揚的容身之地。老天爺,你既不容我,那我便把這條性命還給你。 抬頭看了那群人身後遠處的地平線,風清揚忽然一笑,轉身衝著那萬丈深淵縱身躍下。 人飛在空中,眼前出現的竟然是靜王府梧桐林中那撫琴少年清秀的臉龐,伴著那少年的臉龐,海闊天高的曲調仿若在耳邊迴響。靜王爺的男寵麽?可惜了這孩子了,一瞬間風清揚仿佛迴到了靜王府中的那片梧桐林中,這樣死,也不錯,兩行清淚自麵頰滑落,風清揚合了雙目。廟堂卷 第六十六章 又現蠱毒 水寒一扣住風清揚的手腕就後悔了。他本是要出手相救的,軒轅亦說過,風家為飛嵐的支柱,一統天下還未開始他又怎能讓這支柱倒了一根。停在不遠處樹幹上不曾現身不過是想聽聽他們為什麽要追風清揚,卻不想風清揚竟會跳崖。 情急之下,他也才會想扣了風清揚的手腕拉住他。可是他卻忘了,自己雖然輕功卓絕,內力和武功卻還不夠火候,與人交手之所以占盡上風不過是憑借了身法的詭異和招式的陰狠詭譎。況且,一個十三歲少年根本沒有能力把一個抱著必死決心跳崖的成年人從絕壁上救下來。 所以扣了風清揚手腕的水寒非但沒有救下他,自己的身子反而被風清揚從懸崖上扯了下來。 “主子——”一聲驚唿,水寒迴過頭,隻來得及看到喜子那張驚恐的臉,整個身體便隨著風清揚一道飛快的向下墜落。 風清揚想死,水寒可不想死。空中水寒左手抓了風清揚的腰帶,空出來右手,伸手從右邊靴筒中掏出匕首,眼看著身側的絕壁近在咫尺,便反握了匕首衝著那山壁狠狠的刺過去。 不過,水寒顯然低估了岩壁和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次下去並未刺中。那片絕壁飛快的從眼前略過的絕壁上並沒有任何能接住兩人的樹冠,若不能把越來越快的下落速度減下來輕功再高,若是真的跌落到穀底也會被摔成肉泥。 而眼下顯然隻有這一種方法能救兩人,或者說救了自己的性命。一刺不中,水寒又一次揮動了手臂,還是未中。感覺到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水寒不由心急,又揮動了手臂,又是未中。不過,筆直陡峭的崖壁似乎有了些許的坡度,那岩壁與水寒之間的距離近了很多。歎出口濁氣,水寒再一次揮動了那握了流螢的手臂,一道熒光閃過,匕首蟬翼般輕薄的刃悄無聲息的沒入了風化的有些鬆軟的岩石。 飛快下落的身子一滯,下落的速度瞬間減慢。水寒還未來的鬆口氣,左臂一沉,連帶著整個身子重新加快了下落速度的同時,風清揚衣帶的邊緣也深深勒進了水寒手指上的肉裏。鑽心的疼痛從手指上傳來,若是現在鬆手,那他可就白白的跟著風清揚從這陡峭的崖上墜落了,水寒小小的身體不由顫抖了一下,咬了嘴唇,卻不肯鬆手。 隨著向下滑落,身側的這塊岩壁上不再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生命的岩石。被風雨侵蝕,風化了的岩壁縫隙間不時有幾顆綠色的植物探出頭來。偶爾還會有一片地衣苔蘚從眼前晃過。 再向下,崖壁上竟還有幼小的樹苗冒出來。絕壁下或許會是一片樹木高大的原始森林。有了濃密樹冠的緩衝,再加上他已把下落的速度漸漸降下來,至少兩人的性命無憂了。 正想著,反握在手中的匕首忽然失去了支撐。山壁上竟然凹下去了一塊。隨著流螢脫離了山崖,兩人下落的速度重新又漸漸加快。沒了支撐,水寒的心也忽然慌了起來,眼看著穀底近在眼前, 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這時,一直被他拎了腰帶的風清揚忽然睜開了眼睛,抬頭便看見了仰著頭反握了匕首有些心慌意亂的水寒,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扭頭見崖下茂密的樹冠撲麵而來,便伸手扯住了水寒的腰帶,把他扯進自己懷裏,隨後雙手繞至水寒腦後把他的頭完全護在自己胸口。 劇烈的撞擊緊隨而至,風清揚後背一疼,胸口一熱,一口黑紅的鮮血噗——的一下噴出之後,他便失去了知覺。 給風清揚強按在懷中的水寒隻來得及瞄見深深淺淺的綠色從身側閃過,緊接著身形一滯,兩人便落到了地上。 從那麽高的絕壁上落下,水寒多少受到了些許的驚嚇。沉靜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心緒,他才長長的歎出口氣,從風清揚的懷中掙脫出來,翻身坐起。一眼便看見不知何時落在一旁的流螢,忙伸手撿起。水寒見那薄如蟬翼的刃上掛了些許的石粉,便心疼的緊,忙掩了袍子的前擺,拭去刃上的髒物,見那晶瑩剔透的匕首並未有任何損傷才常常的出了口氣,放下心來。 從靴子裏拿出匕首鞘重新歸鞘,放迴靴筒裏,隨後才望四周望望,身下是一層厚厚的落葉枯草,因為年頭過於久遠,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不過也虧得這些枯草和落葉,減緩了兩人下落後的衝力,才使兩人沒怎麽受傷,至少除了下落時被樹枝刮破了衣袖外,水寒倒是並未受什麽外傷和內傷。 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林地,層層疊疊深淺不一的綠色撲麵而來。不過因為是穀底,終日見不到太陽,林地間,甚至包括構成這林地的樹木都是喜陰的植物。 抬頭向上望去,一側是兩人剛剛墜落的山崖,另一側雖然不是絕壁,卻也是坡度陡峭,高聳挺撥的山峰。湛藍的天空隻在頭頂露出巴掌大的一小塊。 這穀底可真深,水寒不由撇了撇嘴。再去檢查仰麵朝天躺在地上的風清揚。手,手臂,頭骨,胸骨,肋骨,雙腿,雙肌……一路檢查下來,風清揚身上雖有數道刮痕,骨頭倒都好好的。皺了皺眉,水寒想了想,便把手從風清揚身下厚厚的落葉中穿過,手指從頸椎至尾骨一路摸下去,感覺到他脊柱並未受損,水寒才放下心來,右手的三根手指探上了風清揚的脈門。 秀氣的眉毛,未來得及完全舒展就又皺了起來。好嚴重的內傷,筋脈盡損不說,就連丹田之內也一點內力全無。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在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跳崖麽?水寒到多少有些明了風清揚為何會那樣毅然決然的縱身躍下。 雖然這內傷也不是治不了,可是……看看四周,這裏顯然並不適合療傷。雖然沒有骨折的情況,可是如果隨便移動又難免讓本已混亂破敗不堪的經脈再次受損。隻能就近安頓下來。有些發愁的看看四周,除了高大的樹木外再無其他能夠遮風避雨的地方。 犯愁的蹲在風清揚的身側,水寒再度鬱悶。雖然暫時救下他了,可是依照他現在內傷的程度若不馬上療傷就算是運氣好他能活下來,今後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躊躇間水寒忽然想起,剛才下落時那道忽然凹陷下去一塊的岩壁,也許那下麵會有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沒有背靠了山崖總比現在這樣無依無靠強上很多。 想畢,水寒便重新掏出剛剛放迴到靴子裏的匕首,掠上附近的一棵大樹,砍了些手腕粗細的樹枝下來。又扒了些樹皮,去了外層粗糙幹硬的表皮,留下纖維擰在一起當作繩索用,用那些樹枝綁了一副擔架,把風清揚弄上去後,拉了那擔架往懸崖下方去了。 懸崖最下方向內凹陷了數丈高兩丈深的一塊岩壁,岩壁最內側竟然還有一道兩丈多高,丈餘寬數丈深的人字形的山縫,山縫兩側的岩石多少有些扭曲變形,多半是地殼運動的結果。見那山縫四周的岩石還比較結實,並無坍塌的風險,水寒便把風清揚放在山縫外,獨自一人進去查看了一番, 看裏麵雖有些潮濕卻並沒有什麽毒蛇毒蟲之類的東西在裏麵,便重新砍了些樹枝墊進去然後才把風清揚移過去。 塞了顆雲錦天給的逍遙宮秘製的療內傷的丹藥在風清揚的嘴裏後,水寒便在山縫外麵清理出一塊空地,然後撿柴生火。有傭兵營中所學的野外求生技能的支撐,這些事情水寒做的輕車熟路。看那堆篝火嘩嘩啵啵的燃了起來,水寒才拍拍手長出了口氣。 哪想到兩隻手才拍到一起,水寒一張清秀的小臉就皺成了苦瓜。剛才忙忙碌碌的並未注意,現在閑下來,兩手的手掌上忽然就火辣辣的開始疼。 把兩隻手攤開,看著自己一雙小手一片血肉模糊,小嘴就咧的更難看了。雖然有傭兵求生的知識,這雙手卻還是一個孩子的手,多少年來又不曾幹過粗活,白嫩嫩的,自然禁不住他這般折騰。 好在離這山縫不遠處的山壁邊上有一個小小的泉眼湧出形成了一汪潭水。水寒重新整理了一下岩縫前那堆篝火,免得火星濺出來燃了懸崖下的這片樹木。隨後就奔了那潭泉水去了。 把雙手浸在冰涼的潭水內,手上的不適頓時去了不少,清洗了手心上的傷口,拿銀針挑破了磨起來的血泡,見自己那身水色長袍的衣角蹭上了不少的汙漬,便寬了外衣,浸在潭水裏,洗了上麵的汙漬和風清揚噴濺在他衣服上的那些血汙。 隨後才給手掌上了止血消炎的藥粉,撕了裏衣的衣襟抱了雙手,拎了外袍迴到山縫邊上。 把迴來路上揪了的兩把驅蟲驅蛇的藥草扔進山縫,在篝火邊上支了兩根杆子晾了外袍。做完這些,水寒已經筋疲力盡,便靠了岩壁的一角打起瞌睡來。 風清揚再次蘇醒的時候已時近傍晚,因為頭頂隻有巴掌大的一塊天空,所以穀外雖然還很明亮,這穀內卻早早的黑透了。 所以風清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便是山縫外那堆明亮的篝火,和篝火邊上打盹的少年。 那少年微蜷了身子,一雙抱了繃帶的手抱著一個水色的單間背包,靠在篝火邊那堆半幹的木柴上,一套做工精細考究的月白色裏衣服服帖帖的貼在身上,蓋住少年略顯單薄消瘦的身體。明滅不定的火光下,少年白淨清秀的小臉上透出些許的疲態。 是靜王府彈琴的那少年?風清揚似是不信皺了皺眉毛,又看了看。半晌,認清眼前這少年果然是他後不由苦笑了一下。崖頂時還在想為什麽臨死之時竟會看到這少年的臉,現在看來似乎是被他所救啊。 當日一曲海闊天高把他從頹廢和迷茫中喚醒,這一次又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這樣算來兩人還真有緣啊。注視著篝火下那張清秀的小臉,風清揚一直抿在一起的嘴角不知不覺的輕輕揚了起來。 見睡夢中的水寒忽然皺了眉毛,又蜷了一下身子,知他睡得有些冷了。轉頭看見晾在篝火旁的袍服,風清揚便掙紮著想撐起身子撿了那袍子給他蓋上,哪想到人還未動,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你若不想下半輩子變成個廢人就不要輕舉妄動。”說著水寒不悅的皺了眉毛,爬起來。露宿野外,雖有這道山縫的遮擋,水寒還是多加了一份小心。其實剛才風清揚醒的時候他也跟著醒了, 不過是略感困頓,不願睜眼而已,現在風清揚想動他才不得不出聲阻止了。 風清揚微微一愣,臉上那抹剛剛呈現的笑容霎時熄滅,嘴角雖然還是向上仰著,卻帶了些許的苦澀,“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算是不動,下半輩子我也已經是個廢人了。” “那可不一定啊。”水寒徑自走到篝火邊上的架子前,伸手摸了摸撐開來的衣服。見那袍子已經幹了,水寒便取了下來抖了抖,隨後背過身子認了長袍的袖子,壓了前襟,伸手拿過搭在一側的腰帶係了,又走迴到那堆柴堆前拎了那隻一直抱在懷裏的背包背上,才轉過頭看著他。 見風清揚迷惑的看著自己,水寒便走到他身側,盤了雙腿坐下,一雙清亮的眼睛盯了他,“你要是不想後半輩子變成廢人,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顧就別亂動。” “你知道我的內傷有多嚴重?” “知道一點,筋脈盡損,丹田內一點元氣都沒有,氣血混亂不堪,內髒破裂,差不多就這麽多。 “你懂醫術?”再看水寒,風清揚臉上竟多出來少許激賞。 “懂一點。” “你若是懂就應該知道我這副身體已經沒救了。”不習慣抬了頭看人,風清揚再度掙紮著要坐起來。這一次水寒並未阻止他,而是搬了幾根半幹的木柴墊到他背後替他支撐起身體,“那可不一定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人救不了你,不一定我就救不了你。” “你倒很自信。”看水寒一雙清可見底的眸子看著自己,風清揚嘴角再度揚起,這一次倒是真的笑了。 “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水寒笑笑,並未迴答風清揚的話,而是反問道。那些追著風清揚而來的人身手雖好,卻不足以對風清揚造成威脅,可他卻傷的這麽重,傷他的人必定另有其人。 “是我自己。”微微低了頭,移開了一直和水寒對視的眸子,風清揚說道。 水寒微微歪了歪頭,小臉上是滿滿的疑惑。 “你知道控屍蠱麽?”遲疑了片刻,風清揚再次開口。 “控屍蠱?”水寒一愣,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控屍蠱,是極為歹毒的一種蠱毒。被叫做控屍蠱,是因為被控屍蠱迷惑之人會對下蠱的人言聽計從,如行屍走肉一般受其控製。 “難道你……”又中了這種蠱?後麵的話並未說出,但是風清揚卻聽明白了,臉上劃過一抹淒慘後點了點頭。 “嗬嗬。”水寒幹笑,先是癡纏,這一次又是控屍蠱,這風家的少族長還真跟蠱蟲有緣啊。 風清揚以為水寒不信,便解了左手窄袖長袍袖口處的護腕,擼起了袖子,把手臂伸到水寒麵前。 水寒身子一凜,伸手便捂了自己的嘴。 風清揚的左臂臂彎處,竟有一個銅板大小的血洞,血洞上雖然撒了些黃色的藥粉止血,卻還是有豔紅的血隨著他心髒的跳動一下一下冒出來。血洞四周切口整齊,看上去竟是被人用匕首硬生生的剜去的。 “我用盡了全身的內力才把那蠱蟲趕到這裏。” “然後你就用刀子把這裏挑開……”原來是這樣,用盡了全身的內力,話說到這裏水寒便明白風清揚的內傷為何這般嚴重。 “本來是打算把它挑出來,可是那蟲子竟然生了倒鉤……”被逼無奈,便連那塊肉一起剜去了。 “秋影山莊的人?”水寒臉上的訝異退去,追問道,“因為你逃婚?” “原來你有聽到我們的對話啊。”風清揚的眼眸忽然閃了閃,沉默了半晌才又說道,“……不是因為我逃婚,而是因為我發現,他們想結這門親不過是看中了我背後的秘密。”廟堂卷 第六十七章 穀底療傷 “風家的秘術?”風清揚背後的秘密,怕就隻有風家的秘術了。風家的秘術到底厲害到什麽程度,竟會讓多方勢力窺探。水寒倒多多少少產生了些許的好奇。 “靜王告訴你的?”風清揚目光閃爍,如此機密的事情靜王爺竟會告訴一個男寵,意外的在對軒轅靜生出些許不滿的同時,他卻一點都不反感水寒知道這些。 水寒撇撇嘴,原本他也以為風家懷有秘術是一件極其機密的事情,可是從簡家到秋影山莊,他怎麽覺得好像整個天下人都知道了似的。 “不錯,風家的秘術。”盯著自己臂彎處的那處傷口,風清揚微眯了眼睛,“因為那日在靜王府中聽到你彈奏的那曲海闊天高才想著去闖闖常聽人說起的江湖的……” 海闊天高啊……前陣子曹初就說因為這海闊天高才想著重新步入仕途,今天風清揚也說是因為自己隨手彈奏的那首曲子才會闖江湖。除了他們兩人,該不會還有人深受影響吧。水寒看著風清揚不知該如何迴答,隻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風清揚看水寒有些發窘,體諒的笑了笑,重新講起了離開靜王府後這半年多的經曆。 不可否認,仗了對重新開始生活的渴望初出靜王府的風清揚的確是滿懷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與渴望。離了風家,他忽然覺得似乎從出生開始就加在身上的桎梏在那一瞬間完全的被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