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寒兒?什麽不要?”聽水寒醒來的第一句竟然是不要,雖然知道水寒睜開了眼睛,意識卻還並未完全清醒,雲錦天還是忍不住問。    水寒那有些暗淡的眼睛眨了眨,秀氣的眉毛重新皺到一起,過了好一陣子,那渙散的眼神才慢慢收攏,最後終於聚在一處,盯了雲錦天的臉,小臉露出了些許的迷惑。    看水寒臉上那迷惑的神情,雲錦天的心忽然忽忽悠悠的提到了嗓子眼,皺了柳葉眉,看著躺在枕頭上的水寒,“寒兒,可還認得我?”雖然那鴆毒還不至於讓人失去記憶,但水寒畢竟昏迷了兩天三夜,雲錦天還是有些擔心。    看雲錦天皺了眉毛盯著自己,水寒蒼白的小臉上迷惑的神情更濃了,秀氣的眉毛則直接擰成了一個疙瘩,一雙眸子定定的盯了雲錦天的一張俏臉,似是在努力迴憶著什麽。    看水寒這幅表情,雲錦天懸在喉嚨裏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屏了氣息,再問,“你,可還認得我?”緊張的氣氛連帶著立在雲錦天身後的三位宮女和舞墨,喜子都同時收了臉上興奮的表情,擔心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水寒。    “師傅——”過了許久,盯了雲錦天的水寒張了張嘴終於再次開口。聲音略顯沙啞,不複以前的綿軟。喊完了雲錦天,水寒忍不住又皺了皺眉毛,伸了小手摸摸自己的脖子。發出聲音後,他才覺得自己的喉嚨如同給砂紙磨到了一般幹澀難耐。    “先別急著開口,你都兩日多水米未進了,嗓子自然不會舒服。”雲錦天看他伸了小手揉自己的脖子,鬆了口氣的同時把他的手拉開。    兩日多?水寒的目光又有些渙散,什麽兩日多?他是說自己這樣躺著有兩日多了麽?可是他剛才明明聽見是軒轅亦在說話,怎麽一睜眼看到的卻是雲錦天?    “父皇……”雖然喉嚨幹澀難耐,水寒還是再一次開了口,同時伸了小手試圖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目光吃力的越過雲錦天,向他身後望去。    雲錦天一愣,以為水寒還是停留在中毒的時刻,怕軒轅亦也中毒了,就一邊忙伸手接了那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的小身子,一邊還哼了一聲,“你父皇好著呢,剛才還在,這會兒活蹦亂跳的上朝去了。”    聽雲錦天竟然說軒轅亦活蹦亂跳的,他身後的幾個人額角齊刷刷的滴了一滴汗。這堂堂的飛嵐帝國皇帝在這雲侯的嘴裏怎麽說的像隻小動物似的。    呃……水寒愣了一下,他倒不是擔心軒轅亦好不好,而是擔心軒轅亦真的像他不久前聽到的那樣,把他的草莓醬送去給靜皇叔……看看雲錦天那張拉長的臉,明顯帶著不滿……水寒雖然還有點迷迷糊糊的,卻也知道有些話不該說,隻得幹笑了一聲,由著雲錦天抱了重新躺迴到床上。    ---    軒轅亦的心情很好,連帶著這兩天一直處於高壓狀態的金鑾殿今日也減壓不少。軒轅亦不是會遷怒別人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玉無極那一副陰奉陽違的嘴臉,再想到自己的寒兒還在生死的邊緣掙紮,他就忍不住要暴怒。暴怒的結果順帶著牽連了不少的人,也讓滿朝文武的臉部肌肉繃到僵硬。    今日看軒轅亦那張接連兩日都入蒙了寒霜的俊臉忽然神采飛揚,一連兩天都戰戰兢兢的應對軒轅亦各種問題和詰責的文武兩班朝臣們都放鬆了不少。    軒轅亦知道水寒隨時都可能醒來,也就不再為難他們,順順利利處理了當日必須在朝堂上處理的政務,讓丁寧收了要送去禦書房的奏折,再扔下一句:靜王右相禦書房侯旨,便下了早朝。    軒轅靜和莫言從軒轅亦的臉上早就看出水寒八成是脫離危險了,也因此軒轅亦前腳下朝,他們後腳便跟著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軒轅靜看自家皇兄把堆在禦案上的折子熟練的分成兩堆,就知道,今日他和莫言又是苦力,不由咧了嘴,“皇兄也真是,寒兒都脫離危險了還不自己批奏折,還抓我和言言當苦力。”    “你不想批麽?”軒轅亦挑了挑劍眉,瞟了眼立在書桌邊的軒轅靜。    給軒轅亦冷颼颼的目光一瞥,軒轅靜的身子一顫,臉上忙堆上了笑,整個身子都湊過去,“不是,皇兄的命令靜當然要服從了。可是,人家也很擔心寒兒啊……皇兄帶靜去看看寒兒好吧?”    “你可以自己去,為什麽要朕帶了?”軒轅亦有些奇怪,那流雲閣軒轅靜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輕車熟路的閉著眼睛都能摸進去,怎麽突然讓他帶了進去?    “嗬嗬……人家最近和天天鬧了點小別扭。”聽軒轅亦這麽問軒轅靜心虛的低了頭,扯了扯自己身上大紅蟒袍的衣袖,不敢看自家皇兄。    “哦?”軒轅亦再一次挑眉,抱了雙肩看著他。    聽軒轅亦的聲音中帶了疑問,軒轅靜又心虛的揉揉袖口,“嗬嗬,人家不是從流雲閣拿了幾本書麽,到現在還沒看完,……也沒還迴去……”    聽軒轅靜這麽說,軒轅亦倒是想起來前些日子暗衛報告說靜王爺曾經給雲侯拿了東西砸出來,當日他還奇怪平日懶散的要命的雲錦天怎麽會突然跟軒轅靜翻臉,原來是因為這個。    “靜,你也知道流雲閣的書隨便哪本流出去都會引起軒然大波,你若是看完了,就送迴去。”    “嗯嗯,靜知道了。”聽軒轅亦並未有嗬斥自己的意思,軒轅靜忙把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點完頭,爪子便抓上了軒轅亦的龍袍,“那皇兄可不可以帶靜去看寒兒啊……幾日不見靜也很想他啊!”    看軒轅靜一雙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眼睛眨啊眨的,像孩子一般滿懷希望的盯了自己,軒轅亦不禁莞爾,點了點頭。    “呃……太好了。寒兒……靜皇叔去看你了……”見軒轅亦點了頭,軒轅靜興奮的幾乎跳了起來。    “皇上。”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軒轅靜的話,一身淡青長袍的紅葉跪在了軒轅亦的麵前,“鑄劍山莊傳來消息,風家少族長風清揚下月大婚,請柬已經送到了。”    第七十七章 探病    “鑄劍山莊傳來消息,風家少族長風清揚下月完婚,請柬已經送到了。”紅葉單膝跪在軒轅亦的麵前說。    “風清揚?”軒轅亦收了打算邁出去的步子,想了想,“他已經成年了麽?”    “去年就已經成年了,算下來今年應該是十六歲了。”紅葉迴到。    “嗯。”軒轅亦點點頭,轉向軒轅靜,“靜,你下個月就去一趟風家,替朕觀禮吧。禮品麽?……按皇子大婚加雙倍的送去好了。”    “好。”軒轅靜應道。    世人很少知道飛嵐有個風家,知道風家其實是飛嵐帝國的重要支柱之一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認真算起來,除了風家一族的人之外,也就隻有飛嵐皇帝和他的股肱之臣知道這些。    雖不領皇恩,也不受皇祿,風家的族長卻一直世襲著一個飛嵐爵位,並肩王。並肩王,顧名思義,就是與帝王比肩。所以,認真論起來,風家的少族長風清揚在飛嵐地位也與皇子相當,也因此風家少族長大婚,禮單才會以皇子大婚的規矩加雙倍。    “這次送請柬來的是風家的什麽人?”安排了軒轅靜替自己觀禮,軒轅亦又轉向一直跪在地上的紅葉。    “是風家長老之一。”紅葉答道。    “風清揚是風家現任族長唯一的子嗣,可以肯定是下任的族長,所以這次的典禮,風家也應該非常重視,也才會派了族裏的長老來吧。”莫言聽說送請柬的是風家的長老,便說。    “長老級別的人物來親自送請柬麽?”軒轅亦想了想,“靜,你今晚先去拜會了,替朕留住。等寒兒的身體好上一些,朕有事要和他商談。”五百年的太平盛世,也太久了些。無論是隱衛傳來的消息還是鑄劍山莊收集的信息,無不顯示,幾十年內這世上恐怕戰亂將起,到時,與飛嵐皇室互為一體的風家必不能袖手旁觀。    “嗯,知道了,皇兄。”一本正經的應了軒轅亦的話,一轉眼軒轅靜的臉上就又堆滿了笑容,“那咱們是不是現在該去看寒兒了?”    見軒轅亦點頭,軒轅靜便拉了自家皇兄往禦書房外走。    “唉……”莫言看看已經出了禦書房的兩兄弟,又看看禦案上堆著的一疊疊奏折,咧了咧嘴。隻好認命的揀出自己應該負責的那部分,抱到禦案左手邊上的長條桌上,坐了太師椅,開始批閱。    ---    流雲閣正殿的寢殿內,雲錦天斜靠了剛命人搬進來的長榻,斜對了水寒正翻一本琴譜。身上穿了件緋色織錦廣袖長袍,外罩一件乳白紗衣,一頭青絲隨隨便便的結了辮子,辮稍上係了一根緋色的絲帶,搭在前胸,額前幾縷碎發隨意的垂在腮邊。與這兩日總是一身緊袖長袍,頭紮包巾的形象相比,少了幾分幹練,多了些許的慵懶。    抬頭看軒轅亦帶了軒轅靜進殿,雲錦天重新埋首到手中的書卷上,“寒兒醒過來一次了,喝了點米湯又睡下了。”    “醒過來了麽?”軒轅亦聽雲錦天這麽說眼睛一亮,邁了大步走到床前。身後一直跟隨的丁寧拉了床頭的太師椅,伺候著軒轅亦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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