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靜王爺也真是的,怎麽把這個也給九殿下送來了。”看水寒盯了那東西不作聲,春梅以為水寒惱了,慌忙伸手要合箱子。    “等等。”看春梅要合箱子,水寒忙阻止,同時伸手從箱子裏抱出件東西來。那是一隻大人可以雙手合握的皮球,染成黃色的球麵上用細細的絲線繡了大朵的牡丹,還鑲了幾個銀環,環上掛了銀質的鈴鐺,隨著水寒的動作丁零當啷的亂響。    “這個是……”水寒抱著那皮球,皺了秀氣的眉毛,歪著小腦袋問。    “迴殿下,這是女孩子們玩的手球。”看水寒一本正經的想事情,春梅忙跪了迴答。    “這個也能做麽?”水寒邊問邊伸手按按那皮球的球麵,嗯,軟硬度不錯。    “迴殿下,宮中造辦處也能製作,不過是做來給公主們玩的。”春梅和夏荷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明白水寒為什麽會這麽問。剛才看靜王爺送來的東西小臉黑的跟鍋底似的,怎麽這會兒反倒對這女孩子玩的東西感興趣了。    “帶我去造辦處。”    “是。”水寒這麽說,春梅雖然好奇,可水寒是主子,主子的事她也不便多問,就帶了他去造辦處。    造辦處裏,工匠們看著水寒現畫的圖紙又是搖頭,又是咂嘴,又是歎氣。但是礙於水寒皇子的身份還是接了那張圖紙。    水寒這邊出了造辦處,那邊就有暗衛要了水寒畫的圖紙送去了禦書房。上午的一場風波,不但是暗衛轉明衛的喜子,就連一直跟了水寒的暗衛也一同受罰。有了這次教訓,不用軒轅亦下令,他們就自覺自的把水寒一切行程定時匯報。    圖紙拿在手裏,軒轅亦到看出來那圖紙上畫的什麽,合了圖紙,放到一邊。展開摞在一邊的奏折,掃了一遍折子的內容,提了朱筆,以特有的亦式狂草寫了批複,邊寫邊勾了嘴角,他幾乎可以肯定,明日朝堂上又會是哀號一片。    ――――――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月黑風高,即便不殺人放火,卻也是陰謀詭計醞釀生成的溫床。    先是淑貴妃帶了大皇子迴家省親,接著又是麗妃的父親進宮探傷,然後就是後宮內各宮的妃嬪和美人們結著伴的往蓮妃和如嬪那裏跑,以聯絡感情之名行打探消息之實。    原本入夜後就冷冷清清的城南在這一天也忽然變的熱鬧起來,幾家朝中重臣和那些上午因為自己家的孩子在太學鬥毆給軒轅亦“請”到禦書房去的大臣門,府前都是門庭若市,送走了那個,來了這個好不熱鬧。    數不清的陰謀詭計,各種各樣的揣測和猜度在這個月黑風高,又熱熱鬧鬧的夜晚開始發酵。    隻有禮部尚書顏真的府門大門緊閉,前來拜會的人都給管家以尚書大人身體不適為由擋了駕,因為不能得見顏真而失望的那些大人們,卻不知道,一頂青色轎衣的二人抬的小轎進了尚書府的角門。    禦書房內,軒轅亦斜倚了龍椅,一張俊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紅葉靠了殿內粗大的柱子,抱著肩膀,低了頭,閉目養神。他身邊,軒轅靜翹著二郎腿,一身月白的夜行衣,手裏卻拿了一把折扇一搖一搖的好不瀟灑。    龍書案前一身黑衣的暗部副總管跪在地上把一晚上收到的信息一一向軒轅亦匯報。軒轅亦手肘放在龍椅的扶手上單手支了下頜,半眯了鳳眼,靜靜的聽著。    暗部的副總管的確了得,誰什麽時辰進了誰的府,又什麽時候出來,他都說的清清楚楚。細細數下來,這個夜晚到有一大半的朝臣因為早晨太學的那場風波聞風而動。    聽暗部副總管說完,軒轅亦揮揮手讓他退了,從龍椅上站起來,“時辰不早了,紅葉你也去吧。”    紅葉單膝跪地,施了一禮,然後轉身,從殿內敞開著的窗子掠上屋脊。    軒轅靜架了雙腿看紅葉穿窗而去,又見軒轅亦負了雙手往禦書房外麵走慌忙站起來,“皇兄……你去哪?”    “盤龍殿。”軒轅亦腳步沒停,輕飄飄的送了三個字。    “咦——?”軒轅靜眨眨眼睛,“這事你不打算處理麽?”    “什麽事?”    “結黨營私啊……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往別人府裏跑,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    “說到三更半夜偷偷往別人府裏跑……靜,你也算是一個吧。”雖然這裏不是別人的府,而是別人的皇宮,但本質沒什麽區別。    “呃……嗬嗬,天不早了,皇兄你也歇了吧,靜也該迴去了。”軒轅靜邊說邊收了手裏的折扇,把掛在脖子上的麵巾重新蒙了麵,退到禦書房外,飛身上了房脊,往自己王府的方向掠去。    目送那道影子消失在灰色的屋脊上,軒轅亦一笑,結黨營私麽?不結黨他午前禦書房的一席話怎麽能到了這些朝臣們的耳朵裏?朝中本已平衡的各方勢力給突然出現的水寒打破,現在是一片混亂,總不能放任著自己的臣子一直窩裏鬥吧,也該給他們敲敲警鍾了。    出了禦書房,迴了盤龍殿,沐浴更衣完畢,上了龍床,軒轅亦看水寒卷成一隻蝦米卷霸占了自己的半個枕頭不禁莞爾。伸手把那小身子從團成團的被子裏挖出來,“寒兒,換藥了。”    水寒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看軒轅亦笑眯眯的望著他,有些不滿,“已經換過了,晚上冬雪給換的。”說完扯了錦被又要往被子裏鑽。    “乖寒兒,給父皇看看傷口。”也不等水寒同意,軒轅亦就把那小小的身體圈進懷裏。睡的迷迷糊糊的,就給人從被子裏麵挖出來,水寒極度的不爽,掙了兩下,卻沒掙脫歎了口氣任軒轅亦抱著,等他早點看完自己好繼續睡覺。    挽了水寒的裏衣,解了抱紮好的棉布,露出胳膊上的那兩排齒印。    水寒本就是個孩子,傷口容易愈合,再加上抹了斂傷化瘀的膏藥,僅僅過了半天的時間,那兩排齒印顏色就淡了不少,不再是那觸目驚心的青紫,傷口也收斂了很多。    繞是如此,軒轅亦心中還是一痛。把懷中的水寒摟得緊緊的,軒轅亦的頭埋在那小小的肩膀上,“是父皇不好,父皇說過要護了寒兒,卻不想今日不但讓寒兒受了委屈,還讓人傷了寒兒。父皇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水寒一愣,他倒沒想到軒轅亦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自己給個孩子咬了一口是因為沒想到一個皇子會咬人,大意了。錯在自己又不在軒轅亦,現在聽軒轅亦這麽說,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軒轅亦,我怎麽覺得你今天婆婆媽媽的?不就是不小心給咬了一口麽,這根本就不算什麽嘛!”    早已習慣了水寒的不解風情,軒轅亦也不惱,抱了水寒的身子,把下頜擱在他的肩膀上,親親水寒的小臉,幽幽的開了口,“這一世,我從未奢求過能再看見寒兒。可是上天憐我前世用情太深,不但把你送來了,還可以日日相處。我對寒兒無比珍視,所以,寒兒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有什麽如水波一般在水寒的心底慢慢漾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在兩個人的身邊。水寒轉頭看向軒轅亦,軒轅亦那雙鳳眼裏滿是情意,隻是這感情,他卻看不懂。    “嗬嗬,寒兒時間還長,慢慢就會明白了。”看水寒皺了眉毛,盯著自己軒轅亦忽然一笑,低頭蹭蹭那張圓鼓鼓的小臉,把水寒手臂上的傷口重新包好。    慢慢會明白麽?雖然還不明白,卻還是感覺到了軒轅亦心底的那抹憂傷與期待,他為什麽會這麽憂傷?又是在期待什麽?第一次,水寒想知道軒轅亦到底在想什麽。    水寒來到這世界半年後的這個夜晚,軒轅亦在他心裏埋下了一顆名為愛情的種子。雖然這種子現在還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但是,既然種下了,隻要細心嗬護就總會有發芽並長成參天大樹的那一天。第五十四章 五皇子    第二日,軒轅亦起身的時候,水寒也跟著起來了。看他換了短打,在往腿上綁沙袋準備慢跑,軒轅亦就知道,水寒是不打算再去太學了。當初送水寒去太學不過是想彌補他前世童年時不能痛快玩耍的遺憾。現在想來,那裏本就不是適合他的地方。而且,經過昨天那場風波他也想通了,雖然身體是個孩子,但那靈魂已經不是個六歲的孩子了。時間,一旦錯過了也就錯過了,再也找不迴來了。所以,水寒不打算再去太學,軒轅亦反倒釋然了。    換了明黃的朝服,軒轅亦看水寒要出殿門,伸手一把把那個小小的身子撈進懷裏,親親那張小臉,“寒兒等父皇迴來吃完早膳再去你師傅那。”    “嗯。”反正早就給軒轅亦親慣了,水寒也不掙紮,等他把自己放下,就帶了喜子出了殿門。    寢殿裏春夏秋冬四名暗衛改明衛的宮女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喜子齜牙咧嘴的卻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跟著水寒出去。暗部刑堂的懲罰可不是打打板子抽抽鞭子那麽簡單,或者說暗部的懲罰跟本就不是常人所想像的打打板子抽抽鞭子,而是把一項項訓練暗衛體能的方法加了碼的往身上招唿,昨日喜子就是給腿上幫了鉛塊繞著皇宮以練輕功的名義竄高蹦低,一直到渾身脫力昏倒了才給抬迴來。    軒轅亦目送水寒出了寢殿,帶了丁寧和一幹侍候的太監出了盤龍殿。盤龍殿外,一出殿門眾人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在龍輦旁邊。    看軒轅亦帶了太監和宮人出來,那跪在地上的孩子抬了頭,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父皇,兒臣見過父皇。”孩童清亮的聲音響起,那孩子跪爬了兩步到了軒轅亦的身前。    “天晨?昨日朕不是罰你麵壁麽?怎麽今日到這裏來了。”沒想到大清早的,就看見五皇子軒轅天晨跪在自己的龍輦前,軒轅亦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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