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耳邊傳來清亮的聲音,水寒一怔,轉頭一看,晨讀時坐在自己左前方的那個孩子站在自己身邊。    見水寒迴頭看他,那孩子意外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天鴻,軒轅天鴻,是……”    “是二皇子。”水寒打斷了那孩子的話,聽這孩子就是嫡皇子軒轅天鴻,水寒多少有些在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八九歲的孩子。    一身繡了三爪金蟒的皇子常服,腰橫玉帶,金冠束發,幹淨清秀的小臉,跟軒轅亦竟也有三分的神似。    “呃……”給水寒打斷了要說的話,軒轅天鴻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怔怔的站在書桌邊上。    “要叫二皇兄,知道不?”看水寒對軒轅天鴻不冷不熱,軒轅天鴻身後的一個同樣著皇子常服的孩子忍不住出聲。    二皇兄?水寒幹笑,讓他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叫一個九歲的孩子皇兄?瞪了一眼那孩子,水寒不再理他們,重新轉頭看那窗外一樹的杏花。    “小七。”看那孩子惹惱了水寒,軒轅天鴻忙輕聲嗬斥站在身後的孩子。七皇子軒轅天星似是不滿水寒的態度,還要說什麽,給軒轅天鴻嗬斥,雖有不服,還是鼓了嘴乖乖的退到一邊。    “七弟就這樣,心直口快的,還望九弟不必在意。”    “哦。”水寒扭頭看了眼軒轅天鴻,表示他知道了,就又轉身去看那滿樹的桃花。    “九弟麽?二皇兄叫的倒是滿親切的。”陰陽怪氣的話用陰陽怪氣的口氣說出來,隻是尚且稚嫩的聲音聽上去引人發笑。    水寒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子,軒轅天鴻身後又擠過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雖然沒穿象征皇子身份的蟒袍,但是聽他剛才的說法,顯見也是皇子出身。    “三皇弟,九弟才來你不要欺負他。”看是三皇子軒轅天雨,軒轅天鴻不著痕跡的移了移身子把座位上的水寒護在身後。    “怎麽會呢二皇兄,九弟才來,又深受父皇寵愛,我巴結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欺負他呢。”說著人就湊到水寒身前,“九弟,叫聲三皇兄聽聽啊。”    一滴冷汗順著水寒身後喜子的額頭滴下來。這真的是皇上的三皇子麽,那陰陽怪氣的神態,那拐著彎,往高挑的聲音……活脫脫的一個市井無賴麽。而且,這三皇子分明是來找茬的吧。    “三皇弟。”看軒轅天雨越來越不像樣子,軒轅天鴻不由皺了眉毛,加重了語氣,帶了些許警告的意味。    不過,軒轅天雨對軒轅天鴻的話充耳不聞,看水寒坐在椅子上不吱聲,往前傾了傾身體,伸出手去。    軒轅天鴻想阻止,卻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軒轅天雨去抓水寒的衣領。    水寒看那手伸過來了,目光一凜,斜側了身體,軒轅天雨的手還未到,水寒便伸了自己的右手,白嫩嫩的小手扣了軒轅天雨的小臂。第四十九章 鬧學    軒轅天雨看自己的手臂給水寒扣了,條件反射的想把手臂往迴抽,抽了兩下,卻沒抽動,心裏麵有些沒底了。他倒是沒想到麵前這個矮小的孩子會有這般大的手勁,有些發慌,也有些後悔受人挑唆來找水寒的麻煩。可是總不能一直讓人抓著自己的手臂不放吧,偷眼掃掃周圍的幾個孩子,看他們大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身為皇子,給人用那樣的眼神看,軒轅天雨自然受不了,咬了咬牙,左手抓了右手的手臂,鉚足了勁往外抽右手。    一個給慣壞了的孩子而已,若要跟他一般見識,自己不也成了孩子了麽。這要是給軒轅亦知道了,還不笑話死他。因此水寒看他往外抽手臂,就放了手。    卻不想,軒轅天雨因為前兩次都沒把手臂從水寒的手裏抽出來,這一次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他這邊用力,水寒那邊剛好放手。使出的力沒有著力點,軒轅天雨的身體踉踉蹌蹌的往後退,撞上了身後一張書桌。    書桌後的孩子正支了下巴看好戲,突然看見軒轅天雨朝他的書桌撞過來,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就想跑。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屁股還沒離開坐墊,就給退過來的軒轅天雨撞了個結結實實。借了慣性,連人帶椅子一起翻到,那孩子和軒轅天雨在地上滾成一團。    書桌上的筆墨紙硯和細瓷的筆洗,架筆的筆山給這兩個孩子一撞稀裏嘩啦的往地上掉,飛濺起來的墨汁濺得到處都是,連擋在水寒身前的軒轅天鴻長袍的一角也沾了兩點墨跡。    站在自己座位前的水寒張了張小嘴,又眨巴了眨巴眼睛。眼前的這一場混亂認真來說,他得負一半的責任。可這也怪不得他,誰讓那小破孩用那麽大的勁呢,自己又不是不放手。    “嘩——”的一下,原本圍在四周看熱鬧的孩子們都退了開去,遠遠的圍成一個圈瞭著這邊的動靜。軒轅天雨的小太監看自家主子翻倒在地上,忙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軒轅天雨。    “走開。”借了小太監的手爬起來,軒轅天雨抬手就把扶自己起來的小太監推到一邊。    身上的錦袍皺成了一團,前襟處還留了個不知道是誰的鞋印,腰帶雖然還係著,但是掛在腰間的香囊不翼而飛,玉佩則碎了一半,隻有木質肚大小的一塊還懸在原本穿了玉佩的繩子上。衣領裂開了。露出白色的裏衣,頭上束發的金冠斜到一邊,半頭的頭發披散開來。臉上和半邊身子上染了漆黑的墨汁,此時的軒轅天雨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看剛才還趾高氣揚的軒轅天雨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圍攏來的孩子們中間傳來幾聲輕笑。就連水寒身邊的軒轅天鴻和喜子都悄悄的勾了嘴角。    那幾聲輕笑原本就因為突然遭到水寒的暗算弄得自己狼狽不堪的軒轅天雨聽來分外的刺耳,可弄得如此不堪的是他自己,他又不能去找嘲笑他的人,也因此,一腔的怒火全都集中到兀自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臉詫異的水寒身上。    如同一頭給惹惱的野獸,軒轅天雨張開雙手就往水寒的身上撲過去,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孩子掐死。    暗衛護主,喜子雖然表麵上的身份是水寒的貼身侍衛,真正的身份卻是紅葉手下的暗衛之一。看軒轅天雨動了殺意,喜子身形一閃就把水寒護在身後,“三殿下請自重。”    “自重個屁,”看水寒身前不但擋了軒轅天鴻,這會還擋了個四品的太監,軒轅天雨就更惱了,“你個狗奴才,這裏有你說話的份麽?是你能站的地方麽。”說著伸手就去推喜子,喜子目光一凜,眼睛少了平日裏的溫和恭順,多了些許的殺氣。雖然隻是瞬間,但他眼睛裏麵的蕭殺還是給他身旁的軒轅天鴻和另一雙隱在角落裏的眼睛看去了。難得的,兩個人竟然得出了同樣的結論,這人可不是太監那麽簡單。    “喜子,退下。”察覺到喜子眼底的那抹怒意,水寒出聲。喜子是暗衛出身,跟那些自小就去了勢,男人女性的太監不同,自有其暗衛的驕傲和男子的尊嚴在,給軒轅天雨說成是奴才自然憤怒。這些水寒也明白,不過,現下他的身份是自己的太監,太監就應該有個太監的樣子。主子沒發話,他這個做奴才的自然不能說什麽。    給水寒嗬斥了,喜子也才反應過來,低了頭,弓了身子安安靜靜的退到一邊。    “你想怎樣?”看喜子收到自己的警告,不聲不響的站到一邊,水寒難得主動開口。    “怎樣?”軒轅天雨聽水寒的語氣裏有些軟弱伸手擦了把臉上的墨汁,“跪了給我道歉?”    跪了?水寒冷笑,一張圓鼓鼓的小臉上瞬間蒙了一層寒霜。想他前世水家家主,這一世飛嵐帝國的九皇子,前世也隻跪過過世的雙親,這一世也隻跪軒轅亦一次,還是給身邊的人按下去的,怎麽可能給這蠻不講理的三皇子下跪?    “三皇弟,你別太過分了。”一直擋在水寒和軒轅天雨中間的軒轅天鴻聽軒轅天雨讓水寒跪了道歉,忍不住說,“事情本就是因你而起,即便道歉也應該是你。”    “道歉?二皇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存了什麽念頭。你這麽巴結他還不時看中了他身後的勢力?可是你也別忘了,人家的娘是賢貴妃,論身份地位一點都不比你差,別最後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後給人家算計去。”    到底還是小孩子,沒那麽深的城府,看那原本鉚足了勁找水寒麻煩的軒轅天雨忽然針對了自己,軒轅天鴻張張嘴半晌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你別在這胡說八道的,二皇兄是看不過你欺負人。”軒轅天鴻沒說話不等於別的孩子不說,剛才要水寒叫軒轅天鴻二皇兄的七皇子軒轅天星聽軒轅天雨這麽說就嚷嚷起來,邊嚷嚷還邊推了把軒轅天雨。    先是讓水寒擺了一道,現在又讓軒轅天星推,軒轅天雨自然不肯,抬了手一拳就打到軒轅天星的肚子上。    “哎吆——”一聲,軒轅天星也沒想到軒轅天雨會打自己,措不及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疼得他捂了肚子蹲在地上。    四皇子軒轅天月和七皇子軒轅天星是一母同胞,看自己親弟弟給人打了也不出聲,一腳就踹上了軒轅天雨的屁股。    軒轅天雨吃痛,叫了一聲,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就撞到了擋在水寒身前的軒轅天鴻。又是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水寒那張書桌上的東西也有大半掉到了地上。    軒轅天鴻給軒轅天雨一撞,頭磕在桌麵上,起了個大包,疼的他眼淚都出來了,卻因為是皇子不得不忍了,呲牙咧嘴的退到一邊,自有貼身的小太監護著。    給人踢了屁股,前麵要是沒有軒轅天鴻擋著,怕是要摔個嘴啃泥了,軒轅天雨大怒扭頭就撲向軒轅天月,軒轅天月看他撲上來也不怕,直接迎上來,兩個人扭打起來。看兩個扭在一處,軒轅天雨的人忙上來拉偏架,拉了軒轅天月讓軒轅天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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