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暉身上的盔甲被除下,身邊滿是零零碎碎的盔甲片,他自己的內衣倒是穿著一件綢緞的白色短襟,袖口用絲綢綁著,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筒褲,腳上蹬著一雙青色的錦紋長靴。


    馬岩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苻堅的樣貌,才發現這家貨長得並不太像苻堅,倒是有點陽光大男孩的氣質,就是那個腦袋還是不同尋常的大。


    嗯!絕對是苻大頭的種。


    苻暉的神識很靈敏,站起身就下意識的迎向馬岩打量自己的眼光,毫不示弱的狠狠瞪了過去。


    倆人之間的小動作並沒有被王猛和苻堅發現,於是馬岩也不甘示弱的迴瞪過去。


    苻暉是什麽人?


    也許有人這麽問過:你難道是天王老子,我非得聽你的?


    可苻暉就能迴答你,我老子就是天王!大秦天王苻堅,苻大頭!


    不信你看我的腦袋!


    這麽一個主,看到馬岩不但沒有被自己的‘王霸’之氣所震懾,反而迎著自己的目光就瞪了迴來,於是立馬把自己的眼睛又努力瞪大了半圈,眼睛珠子幾乎都凸了出來。


    馬岩看到苻暉這麽孩子氣的樣子,很無所謂的笑了笑,眼角閃過一絲譏諷就扭頭不再和苻暉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了。


    馬岩的本意並不是嘲諷苻暉,隻是細細一想才發現這苻暉也就是個高中生的年紀,自己前世加上這一世都有三十多歲了,何必和這個小孩子置氣。


    我擦!


    苻暉心裏不滿意了,說好的大戰三百迴合,說好的一較高低呢?


    知不知道把眼睛瞪這麽大真的很累的,眼睛真的很酸的。


    苻暉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這下子是徹底在心裏記恨下了馬岩。


    馬岩渾然不知一個少年人的心眼是有多小,也不知道這個剛剛成年的王爺私底下已經下定主意要打擊報複自己。


    繼續微微低著腦袋,在苻堅麵前裝作乖寶寶的樣子。


    苻堅這邊剛和王猛說過幾句話,扭頭一看自己的二兒子嘴巴被氣得鼓鼓的,還以為是被自己責打的原因,肚子裏又生出一陣邪火,不過一看苻暉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的樣子,心腸頓時軟了。


    心裏長歎了一口氣,再一看旁邊乖巧的馬岩,目光中的讚賞就更勝了。


    這時候,一道金光閃閃的影子從眾人眼中閃了進來。


    正是那個領命去叫苻堅另外倆個子女的金甲衛士,金甲衛士虎步徐徐,身後跟著一高一低倆個人影。


    馬岩同樣順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那儒袍騎士和那個小美女很快就走到了苻堅的跟前。


    儒袍騎士一瞧苻暉鼻青臉腫的樣子,二話不多說,掀起袍底半跪下來,供著手向苻堅說道:“兒臣見過父皇,還請父皇嚴懲兒臣的罪責。”


    小美女不像他哥哥,還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眼睛裏還水汪汪的望著苻堅。顯然這個丫頭平時就是苻堅的心頭肉,真是一點都不害怕這個大秦天王。


    這個儒袍騎士倒是個聰明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看見自己弟弟被打了,那麽肯定就是自己老爹動的手,這下一定就是自己這一方被父皇定為過錯方,先擺低姿態認錯才是上上之選。


    “嗯。”苻堅此時心裏也沒什麽氣了,看見大兒子恭敬的認錯態度十分欣慰,不過語氣還是冷冷的說道:“朕雖貴為天子,又是你們的父親,可這裏畢竟是景略的府邸,你們擅自闖進這裏,還得求得此間主人的原諒才可!”


    然後把那個小美女當成空氣,像沒看著一樣。


    苻堅剛才也是氣急攻心,之所以責打苻暉多半也是為了王景略的麵子,畢竟王景略的話語中儼然要將馬岩收為弟子,現在麵子給足了他王景略,於是就把事情推給他,也是給王景略一個梯子下。


    在苻堅此時的心裏,馬岩就算帶給了他很大的震撼,可他馬岩還是一個布衣之身,縱然皇子要欺負他,自己做到這裏也足夠了。


    王景略心領神會,立馬笑嗬嗬的擺擺手說道:“如此看來一定是誤會了,大家都是年輕人麽,難免火氣比較大,誰年輕還不犯點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皇子丕還請起身吧!”


    “是,多謝先生饒恕。”苻丕一點都不客氣,立馬起身答道。


    小美女一看事情完了,這才一陣小跑鑽進了苻堅懷裏,淚汪汪的說道:“父皇,你怎麽不責罰那個小子呢,還有那個‘惡婦’!”


    苻堅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瑤兒今天怎麽出宮了?是不是昨天朕賜你的那匹駿馬還沒駕馭熟,出來找你二哥他們幫你調教呢?”


    小美女..


    呸!


    苻瑤一看自己父皇答非所問,搖了搖苻堅的胳膊,又說道:“父皇你可不知道那個‘惡婦’說話有多難聽呢!你還是趕緊責罰他們吧,替瑤兒出出氣!”


    苻堅還是保持一副慈父的神情,說道:“那匹駿馬很烈,迴頭我讓你母妃從宮裏找個擅長騎術的師傅教你好了。”


    苻堅繼續答非所謂,周圍的眾人卻開始攀談起來,那大殿下也就是苻丕似乎和王猛很熟絡的樣子,不停的立在他身邊請教著什麽。


    苻堅又哄了一下苻瑤,這才將倆個兒子叫到近跟前,指著馬岩說道:“這位少年可是難得的少年英才,更是將來景略的得意門生,你們以後可要多多親近才好。”


    苻暉一直對馬岩怎麽洗脫罪責有些疑惑,這時一聽見自己父皇的這番話,頓時明白過來了,於是帶著饒有興趣的眼神,對馬岩拱了拱手,說道:“方才一見足下,就覺得氣宇非凡,如今看來果然是胸有丘壑之人,方才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皇子願意和自己修好,馬岩自然求之不得,很是恭敬的拜了一禮說道:“殿下客氣了,方才小子也有得罪之處,殿下能盡釋前嫌小子心裏很是歡喜。”


    苻丕朗聲一笑,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說道:“足下過慮了,正所謂來日方長,本王今後自然會和你多親近的。”


    苻堅摟著苻瑤,很是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和馬岩侃侃而談的樣子,對王猛說道:“要說朕這麽多兒子中,還是丕兒最像朕啊!”


    王猛輕輕一笑,也不說話,隻是心裏開始犯起嘀咕。


    苻堅一低頭,又對苻瑤說道:“看到和你大皇兄說話的那個少年英才了麽?過一陣子我就讓他進宮陪你讀書,你和要好好和他學學!”


    苻瑤躺在自己父親的懷裏,正在玩著苻堅的胡子,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


    可苻瑤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臻首猛地一抬,指著還在和苻丕打太極的馬岩,一咬櫻唇,說道:


    “是他?”


    馬岩循聲望來,向苻瑤微微拱手,露出一抹很陽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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