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季節才是初秋,氣溫還很溫暖。不過這可是在山裏麵,也不知道那機關觸發之後的水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很是冰冷刺骨。


    這一頓折騰之後,等馬岩鑽出溶洞,天上的太陽也就差那麽一點就要完全落下去了。


    自己通過不懈努力也逃出了那個鬼地方。照理說馬岩心情很好,再配著這夕陽西下的美景,就是大聲唱上一支歌那都是理所應當的。


    可現在的這幅畫麵很奇妙。


    奇妙在哪裏呢?


    馬岩全身還在水裏浸著,另一隻胳膊也死死拉著姚力。姚力這時候就像是一截木頭一樣隨著水到處擺動。


    而就在溶洞口不到倆步路的距離,一個人就那麽蹲在地上,帶著笑容看著馬岩。


    這人發須皆白,是個老者。身上穿著玄色的長袍,雪白的頭發用一根嫣紅的玉簪紮著,年紀雖大可臉上幾乎沒有多少皺紋。


    甚至。。


    馬岩還覺得這老頭的皮膚很是光滑細嫩。


    ‘天山童姥’?呸!這是個老大爺,應該叫‘天山童大爺’?


    馬岩一時也看不透這老大爺的來曆,縱然被人這麽盯著很不好意思,可他也實在受不了洞裏寒冷的水,抓著洞口邊緣爬到了地麵上。


    姚力的一隻胳膊還和馬岩的胳膊綁在一起,所以馬岩爬出水洞之後還得留著那隻胳膊在水下撐著姚力身體的重量。


    稍稍喘了幾口氣,馬岩又開始拉拽起姚力的身體。


    馬岩現在不過十五歲的年紀,說是身高發育的還不錯,可畢竟還是一個小少年。


    方才在水裏能一直撐著姚力的體重,也全是靠著他不錯的水性和水自身的浮力。


    這一到了地麵上,姚力那一身將近二百斤肉再加上被水泡濕的衣服,馬岩試著拉了一下,姚力的身體竟然堪堪向上移動了一點點。


    感覺了下身上的力氣,馬岩也沒敢貿然再用勁去提起姚力的身體。害怕萬一失手,自己又隨姚力再次墜入深淵。


    那鶴發童顏的老爺子還在笑眯眯的看著馬岩做完這一串動作,隻不過這會兒已經站直了身子。


    “你好!”看著那個奇怪的老爺子站起身來,馬岩思索半天才對著他打了一聲招唿,渾然沒覺得自己下意識的招唿是現代用語。


    “嗯?”那老爺子聽見馬岩對自己打招唿,發出一聲疑問,說道:“你這是哪裏的話?好生奇怪。”


    馬岩心裏暗叫一聲不好,又緩緩開口道:“老丈莫怪,這是我家鄉的方言。”


    聽到這裏,那老爺子反而來了興趣,對著馬岩問道:“哦?那你是哪裏人呢?”


    馬岩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沒能搪塞過去,反而引起對方的好奇。好在他前世也是個圓滑之人,稍微一思索就找到了說辭。


    “小子就是這山裏的村民,這方言也是家父在時對小子說過的話。至於家鄉在哪裏,小子實在是不知道,家父每每與小子談到這裏也是歎息不斷,不再說與小子聽,想必是其中另有緣由吧!”


    聽著馬岩的解釋,那老爺子也是不斷的點頭。


    這就不能不說馬岩實在是聰明了,他若是貿然對那老爺子說一個地方,對方要是再追問不休,那他的謊言就越說越大,到時候難免有什麽疏漏之處。


    可像馬岩這麽一說,一切都歸到了馬岩還沒見過的那個便宜父親身上。而那個便宜父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馬岩也不怕對方到時候去找自己的便宜父親印證自己的話。


    老爺子站起來之後,身材也很是高大,再加上一身玄色的長袍,看起來甚有氣勢。馬岩被姚力拽著,此時也隻能趴在地上。


    厚著臉皮,馬岩又開口對老爺子說道:“我有一個朋友還在水下,小子實在拽不動他了,還請老丈出手相助。”


    馬岩的困境,那老爺子一直看在眼中。可並沒有出手相助,聽到馬岩對自己開口,老爺子反而語氣冰冷的說道:“我與你本就萍水相逢,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為什麽要幫你呢?你若是想脫身,隻要輕輕把那人丟入水中不就行了!”


    “不行!”聽到要把姚力丟下水,馬岩立馬反駁道。


    “怎麽不行?你既然是這山中村民,那想必也是我漢人。那水裏的人我一眼就瞧出是外族,你有什麽必須的理由要救他的性命?”玄衣老者的聲音蒼勁有力,可語氣也越來越冰冷。


    “我。我。”馬岩在玄衣老者的逼問下節節敗退,他知道現在是一個大混亂的時代,不光中原大地被像姚力這些異族占據,漢人也被這些異族屠殺了不少。


    可以說雙方之間有著血海深仇,自己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救姚力的命。


    可姚力方才在溶洞裏舍命救下自己,馬岩向來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這時根本不可能拋下姚力自己一個人逃走。


    可憑自己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把姚力魁梧的身軀拖出水麵,隻能求助於這個神秘的玄衣老者。


    想到這裏,馬岩硬著頭皮對那玄衣老者說道:“老丈,不瞞你說,這人方才救過我的性命。小子怎能做那不義之事,撇下救命恩人一人獨活。”


    “好!”玄衣老者雙眼瞬間放出光來,對馬岩說道:“看你也是個忠義之人,今日就成全你也沒有什麽不可。”


    說到這裏,玄衣老者話音一轉,又說道:“等你二人脫困,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迴答!”


    “小子必定知不不言。”馬岩鄭重的迴答道。


    玄衣老者點了點頭,像是信了馬岩的話,揚起玄色的長袖對著被水積滿的溶洞口就是狠狠一揮。


    正當馬岩奇怪的時候,水裏瞬間傳出一股巨力,托著姚力飛了出來!


    這股巨力居然還扯斷了馬岩綁在他和姚力手臂間的繩子。


    顧不上這驚世駭俗的一幕,馬岩連忙跑到姚力身邊,檢查了一下姚力的唿吸。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麽奇怪的功夫,內力,馬岩竟然發現姚力的唿吸要比剛才昏迷的時候更強壯有力了些。


    見姚力性命無憂,而且顯然還在恢複之中,馬岩也是把心放在了肚子裏。


    “好了,人我已經幫你弄出來了,現在你可要老老實實聽清我的問題。”看著馬岩對姚力的緊張態度,玄衣老者的眼睛裏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是!”


    “你和這人究竟是怎麽跑到下麵這個溶洞裏的,還有你是怎麽觸發了這裏麵的機關?”玄衣老者盯著馬岩的眼睛,緩慢的問出了這句話。


    雖然搞不清這個玄衣老者的身份,馬岩還是仔仔細細的把姚力進入馬柳村和自己起的衝突,以及後麵自己墜入懸崖死裏逃生的整個過程和玄衣老者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


    誰知玄衣老者一邊聽,一邊眼睛裏不停的冒出亮光。


    不過到破解機關和發現歐冶子屍骸,馬岩也是留了一個心眼,隻說自己是隨手找到無名小鏟這才破解了機關。


    聽到這裏,玄衣老者皺起了眉頭,看著馬岩問道:“你說你在掉落的那個崖穴裏發現的那把無名小鏟,可你又是怎麽從那片昏暗的地方跑到溶洞裏的呢?”


    馬岩沒想到這玄衣老者這麽聰明,一下就找了自己話語的破綻。


    從崖穴到溶洞,這一條路在歐冶子的說明中,的確是一個迷陣,要是不得其法的人,怕是一輩子都別想走出去來。


    不過馬岩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說辭。


    “哦,是這樣!在發現那個小鏟的地方,小子還找到了一張地圖樣式的東西,小子就是順著地圖上麵的標示找到了溶洞。”


    “嗯!”玄衣老者捋了捋自己胡須,看起來對馬岩的解釋似乎很滿意。


    就在馬岩準備鬆口氣的功夫,玄衣老者突然仰天長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玄衣老者的笑聲雖然很洪亮,可是異常刺耳。


    馬岩正想開口說些什麽,隻看見玄衣老者麵無表情的盯著馬岩說道:“你這個小子還想誆我?”


    “啊!”馬岩還想裝傻充愣,可心裏已經暗叫一聲不好。


    “哼!”玄衣老者冷哼一聲,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道:“這溶洞下麵的天地,我早就探查的一清二楚。別說什麽無名小鏟,就連每個台階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要是有你說的那個無名小鏟,我怎麽會發現不了?”


    一邊說著,一邊一步步走到馬岩麵前,盯著馬岩的眼睛。


    隨著玄衣老者的步步緊逼,馬岩卻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麽說,你一定是在那個崖穴裏發現了一些東西,可你卻對我撒謊!”玄衣老者說道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內力。這一吼之下,馬岩的耳朵都開始嗡嗡嗡響了起來。


    玄衣老者看到馬岩的懵逼樣子,反而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對馬岩說道:“我平生最討厭別人對我撒謊,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別說我欺負你不會一點功夫,你現在就跑吧,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說完,玄衣老者就席地而坐,閉上眼睛。


    馬岩先是一愣,接著撒開腿就是一陣跑,心裏一陣暗罵:真是曰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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