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這句高唿,直接把昭雲給氣笑了。


    特麽這種“xx打人了”的話居然還有先例?


    什麽“交警打人了”,“城管打人了”,這種事情他不知看見過多少次,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吼“醫生打人了”!


    打你怎麽的?等你生病了還不是賤兮兮的跑過來看病?


    就在敬以為這招會起到良好效果,讓這兩人知難而退的時候,昭雲一巴掌下去,他直接懵了。


    “誰告訴你我們是醫工的?”


    “我今天就打你了,怎麽著吧!”


    “沒教養的東西,就準你們打醫工,不準醫工打你們?”


    昭雲每說一句,就是一巴掌招唿道敬的臉上,後者直接被打蒙圈了。


    而後麵的無敵張牙舞爪,靠著自己的一身蠻力推到了好幾個人,那裏還有人敢丟石頭?要麽就是落荒而逃,要麽就是忍著劇痛躺在地上嗚唿叫著。


    “別打了!別打了!”


    台慌張的跑到昭雲麵前,當著自己的父親,深鞠一躬:“實在抱歉,我阿爹隻是為了給阿翁討要說法迷了心竅,其實大家都不願意將事情鬧到這種地步的!”


    昭雲眼睛一揚,他原以為這一家人都是醫鬧,沒想到還是有幾個明事理的。


    他看了眼不甘心的敬,道:“尊翁老邁昏聵,本就耳聾眼瞎,為何如今要怪罪到醫工身上來?”


    “屁!要不是他們施針出了問題,我阿爹怎麽會失明?”敬怒火中燒,尤其是對自己兒子的屈服,“這些天他們不敢出來,就說明他們心裏有鬼!有能耐你讓他們出來和我解釋!”


    昭雲道:“事情我聽說過了,明明是你阿爹別有病根,卻羞於啟齒隱瞞了事實,導致醫工施針錯了方向;你們不自己反思,怎的反怪起醫工來了?”


    可是敬根本聽不進去,依舊不依不饒:“你簡直是在胡說!我阿爹這是他隱私,醫工明顯能夠診斷出來,他沒能診斷出來,就是庸醫!”


    “我特麽……”


    昭雲作勢就要打,卻忽然被一股力量扯住了右手,原來是子豹一行走了出來。方才他們見石頭雨停下了,便立刻走出來,看見眼前這一幕。


    看著滿地狼藉,雖然他們很想搖頭,但不得不說確實很爽,就是待會兒要處理傷口有點麻煩。


    另一麵,他們著實驚詫於昭雲以及無敵的力氣,雖然說他們很想認為無敵出力最多,但是一個被師妹天天追著打的人,怎麽可能有這等超乎常理的力氣?


    縱然他們不願意相信,可是這一切確實都是昭雲一手釀造的。


    敬看著這些終於出屋子的醫工,冷笑道:“喲,你們這些庸醫終於舍得出來了?”


    子陽道:“這位家屬,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些事情。醫者講究望聞問切,若是什麽都能把脈把出來,還問什麽?在不同的病症下可能會有相同的脈象,你若是隱瞞了病情,也會導致醫工的誤診。”


    可惜敬並不懂醫術,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麽,隻覺得他是在為庸醫辯解:“少於我胡謅!這事兒沒完!告訴你,今天有人幫你們,明天我們還來,後天還來!遲早有一天,我耗死你們!”


    “阿爹!”


    敬一巴掌抽在台的臉上:“滾!你這吃裏爬外的孬種!……所有人聽著,走!”


    這些親屬或多或少承受大小不一的傷勢,漸漸的離開了此處。屋內外皆是狼藉,好端端的一個屋子,又被砸的不成人樣了。


    “……或許,這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子豹沉吟片刻,幽幽說道。


    子明等人低下了腦袋,但他們並沒有怪罪昭雲,畢竟就算沒有他,這些人還是會不依不饒的糾纏下去,說不定到時候那老爺子壽終正寢,也會被他們說成是他們的過錯。


    難怪許多醫生都敬重黃飛鴻,畢竟在他這裏是不可能有人敢醫鬧的。


    “先進屋吧……”


    眾人的興致並不高,可是無敵明顯看不懂氣氛,興致勃勃的朝子明走去:“大哥,你說好的跟我說媒,現在可作數?”


    “……滾!”


    ……


    屋內的燭火下,秦越人獨自閉目沉思,直到他的徒弟闖入他的宅邸。


    “迴來了?”他不痛不癢的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皆是不敢答應,隻有昭雲是外人,出頭道:“秦先生,在下莽撞,將那些醫鬧趕走了,雖然動用了些許手段……”


    “我都知道了!”秦越人終是歎了口氣,卻也沒有怪他,“麵對這些人,我們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或許我也該感謝你,至少佚兒能夠睡個好覺了。”


    “師傅……”子豹忽然道,“這樣下去長久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去蜀地吧,或許還可以救治些許人。”


    昭雲一愣,朝子豹投出感激的目光,沒想到他們還記著此事。


    “蜀地啊……”秦越人望著窗外的明月,似乎在考慮此事。


    昭雲忙道:“秦先生不必憂慮,我們部落所在的蜀地中部並無瘴氣,且有許多的珍貴藥材;雖然有高山,但有一條官道,先生不必擔心車馬無法通過的事情!”


    “……容我考慮一下吧。”


    秦越人其實更想去魏國大梁,但是去蜀地也確實是一個選擇。子越雖然現在勉強學會了饅頭的做法,但是浪費了他多的麥子,這讓他很不滿意。


    子陽見師傅已經動搖,連忙道:“師傅,其實昭兄在齊國建立了一個門派,名叫美食門……”


    “美食門?”聽到這話,秦越人瞬間有了興趣,“你都說說,有哪些美食?”


    “嘿嘿,若先生想要知道,隨我走個幾日,在下定然一個個做與先生!”


    “你小子……”


    可是秦越人聽了確實嘴饞,他這輩子除了醫術,就喜歡個吃;而昭雲恰好又核對他的胃口,這讓他如何不動心?


    反正洛陽也待不下去了,去蜀地散散心又何妨?


    “也罷,收拾收拾東西,明日一早出發,前往鹹陽!”


    ……


    次日,敬睡得很死,直到太陽過了半才蘇醒過來。


    剛一醒過來,便感覺全身一熱,一股中氣凝聚在胸口,忽然噴薄而出。


    “阿嚏!”


    傷寒了?


    這個噴嚏一出來,立馬嚇得敬兩腿發軟,得了傷寒者無一不死,可他還沒活夠,還不想死!


    “台!快請醫工來!”


    不過片刻,敬家旁邊的醫工帶著藥箱子來了,可是剛剛看了敬一眼,便連忙捂著鼻子,掉頭就走。


    台急了:“醫工,為何不看?”


    醫工態度很不友好:“還看什麽?傷寒了,等死吧!”


    “不行啊醫工!”敬說話已是帶著哭腔,“您是神醫,肯定是有辦法的吧?”


    醫工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能有什麽辦法?傷寒是絕症,我治不了,除非……”


    “除非什麽?”


    醫工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說了出來:“除非你去找扁鵲,這東西可能隻有他有辦法治療了。”


    “找他?”聽到那個名字,敬的臉色直接變了,“我才不去找他!寧死不去!”


    “你想去也不行了,今早扁鵲已經離了洛陽,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


    敬隻是裝腔作勢一下,心道扁鵲是醫生,就算自己醫鬧,豈有不治的道理?可是他千算萬算,怎麽也想不到扁鵲會在今日離開!


    台更是不敢相信:“您說扁鵲先生走了?”


    “對啊!”醫工做出極其無奈的模樣,“也不知是哪裏的暴徒,天天晚上丟石頭去砸扁鵲老先生家,聲音大得城東傳到城西,我都睡不好覺!這下好了,把老先生逼走了,以後洛陽城的急診誰給治?”


    一麵說著,醫工已是緩緩離開,隻留下一陣歎息。


    可惜,太可惜了!


    “阿爹……”


    台麵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老爹,可是敬的臉色已變成土色。


    他錯了,錯的特別離譜!


    但他還不想死啊!


    隻可惜扁鵲一行人早已離了洛陽不知多遠,對於這個亡魂,似乎已無暇顧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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