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看了看這金碧輝煌的宮殿,看來當今聖上對這位徐家小姐寵愛的很呀。


    “如此老朽也就不推辭了,給老朽在這宮殿中找一座靜室即可,老朽要閉關七日!”


    “這……”宮嬤嬤遲疑地看了徐念嬌一眼,聖上雖然同意接這老道進宮治病,可他畢竟是個男人,在娘娘的地盤上逗留七日,這傳出去可是要命的呀!


    徐念嬌一個冷眼過去,她忍了這麽些年眼看就能夠解救了,這個老東西怎得還婆婆媽媽,難道又是家族裏那些人有新安排?


    宮嬤嬤被她這眼神嚇得一顫,瞬間想起自己這一路上跟著這位主子的驚心動魄,連著這幾日因著徐念嬌病弱而趾高氣揚的氣息也瞬間消失的無聲無息。


    塵緣大師垂著眼,漠不關心的看著這二人之間的機關。


    “我這藏嬌閣別的沒有,就是房間多,大師便是看上我這主殿也無妨!“徐念嬌一派大氣。


    塵緣大師點了點頭,隨手指了個偏僻的殿宇,“老朽這幾日打坐閉關,還請娘娘令人守在周圍,萬勿讓人破了老朽的陣法才是。”


    徐念嬌點了點頭,二人皆是心照不宣。


    宮嬤嬤悄悄舒了一口氣,暗道這個和尚還算是有幾分的眼色。


    徐念嬌不想讓人知道她的隱私,卻也知道這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與其藏著不如大大方讓那些人抓不住把柄。


    但是至於塵緣大師出現在此處的真是目的,卻不是那些踩地捧高的奴才們可以隨意打聽的了。


    徐念嬌和宮嬤嬤對視了一眼,“嬤嬤,藏嬌閣這幾日可就靠你了。”


    “是,娘娘!”宮嬤嬤一臉恭順地退了出去。


    巧兒站在這二人的身後,低眉順目沒有半點逾越。


    徐念嬌轉過身看了她一眼,倒是個聰明的,隻是她這毛病想要瞞住身邊的人反倒是不容易,更何況要收在身邊的人,她總得考驗幾分,若是不行大不了就殺了。


    她的眼眸裏隱隱地透出一絲瘋狂,唐容……


    秦殤……應該是她的男人才是,唐容算什麽,卻也敢占著秦殤心。


    等這病好了,好了,得了無殤帝的寵愛,她要這天下好好看一看究竟誰才是無殤帝捧在手心兒上的女人。


    想到這兒徐念嬌心底莫名的湧出了一絲苦意的甜蜜,皇上他……雖然並不曾碰自己,但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眼神,她是不會感覺錯的。


    想不到無殤帝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還要在意唐家,唐家……沒了這個後盾,唐容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徐念嬌半垂著頭柔美得一笑,眼底卻是從未有過的狠厲。


    被徐念嬌惦記著的唐容這會兒也是心力交瘁,這幾日榕溪宮幾乎是夾著尾巴做人,無殤帝在前朝忙得熱火朝天還不忘給藏嬌閣的徐娘娘送恩賞,而這榕溪宮卻像是被忘記了一般,榕溪宮的奴才到前麵去求見,可都被福公公不軟不硬的擋了下來。


    堂堂貴妃竟然連個新入宮的小丫頭都不如。


    “娘娘,這……這怎麽辦?若是唐大人肯在聖上跟前為娘娘說上幾句,娘娘的日子定然好過許多。”身邊的丫鬟出言相勸。


    “美言?大伯娘恐怕恨不得我死吧!”唐容的聲音很低,一雙握著軟帕的手扣在了胸前,倘若那個消息是真的,她又敢怎麽麵對皇上,麵對唐家,一邊兒是心愛之人,一邊兒是養育之恩。


    而她早已經一二再而三的戳了唐家人的心,又怎麽能夠指望那些族人會為了自己休戰呢。


    唐家,唐家若亡了,哪裏有還有她這貴妃娘娘,而她充其量不過是兩個家族較量的工具罷了。


    “皇上還在勤政殿嗎?”


    唐容問到,她昨夜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的那些殺戮血案那般真實地鋪在她麵前,唐家幾乎是九族牽連,而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人身側的也換成了藏嬌閣的徐美人。


    他們笑得那麽肆意親昵,她的耳畔猶蕩著徐念嬌那聲“蠢貨~”


    蠢嗎?


    唐容覺得整個人要分裂開了,一邊兒是現實一邊兒是夢境,夢裏的她義無反顧,隻為那高高在上的愛人。


    如今,此情此景又何等的相似,恐怕不用她在通風報信,唐家依然難逃一劫。


    而她,唐家又怎會信她,大伯娘因為皇後娘娘的事情怪罪於她,可哪裏知道,她也不過是那個人的擋箭牌而已。


    一日一夜,一夜又一日。


    唐容覺得她的心從煎熬到麻木,從顫抖到死水,從期盼到絕望。


    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霍得抬起雙眼,身邊的大丫鬟順著她的眼眸望去,赫然是那藏嬌閣的方向。


    唐容嫣然一笑。


    “今兒陽光明媚,聽說徐妹妹宮裏又來了新鮮玩意兒,不若叫上幾個貴人都去瞧一瞧。”


    “奴婢這就去吩咐。”


    見唐容打起精神,身邊的人也都振奮許多。


    他們榕溪宮可是和藏嬌閣不對付許久了,偏偏娘娘看著飛揚跋扈卻在徐美人那兒顧左顧右。


    榕溪宮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過後宮兩大主子的法眼,不過唐容也並不在乎。


    皇後娘娘不理後宮事務已久,皇上忙於政事,除了幾個沒用的太妃,她還真沒有什麽需要忌憚的。


    許是唐家這大鼓還是比較好用的。


    藏嬌閣不一會兒就被一群鶯鶯燕燕占滿了,唐容對著跟在身邊兒的大太監使了個眼色,那人略為歉意地看了看坐在唐容下手的徐念嬌,這位的心情似乎極好,打扮的也很是明朗清爽。


    可惜……他們這些宮裏的奴才都是身不由己。


    若是隻一個唐貴妃還好,卻沒有想到那位死而複生的娘娘也竟然摻一腳,想到這兒那大太監額頭上的冷汗淋漓,皇後娘娘不愧是萬千女子之首,那等手段,便是十個貴妃娘娘和徐美人都不及。


    大太監的步伐急促而穩健,他是要找到藏在徐美人宮中的那個異人。


    皇後娘娘也並不是要他出麵陷害徐美人兒,隻要找到那老道羞辱一凡即可,這等事情,對於他這閹人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徐美人兒的宮中也是有些布置和手段的,甚至隱隱地可以看見聖上的手筆,可惜了一場老鄉的情誼。


    大太監對著身邊的小太監耳語了幾句,就瞧見徐美人兒身邊的宮嬤嬤從門口探出了身子,“什麽風兒,把您老人家吹來啦?”言語間有些熟稔的犀利,還帶著幾分的提防。


    徐念嬌的怪病,這宮中無人知,可真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將她家娘娘當做怪物。


    更何況現在那塵緣道長也正在關鍵時刻。


    宮嬤嬤原是不太信奉神靈的,但是徐美人兒之事少不得她多想幾分。


    “喲,是宮嬤嬤,怎麽今日您沒在主子身邊兒伺候著?”


    “前幾日身子不舒服,”宮嬤嬤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就在娘娘身邊請了幾日的假,沒有想到今日就碰見大人您了,要不到老奴屋裏喝兩杯?”


    宮嬤嬤倒是有幾分姿色,往日榕溪宮上下少不得要賣個好臉兒,尤其是這位,眼光似火,皇上做得隱秘,他還是察覺到了這位徐娘娘恐怕才是皇上的心頭寶。


    但是今日立場已經分明,否則讓上頭看了,他這條小命不保,少不得還要連累宮外的無辜之人。


    這大太監後退了一步,“多謝嬤嬤了,隻是雜家還有要事在身。”


    “要事?公公有何要事要在這藏嬌閣裏做,說不定老身還能幫上公公?”宮嬤嬤將袖子裏的錦囊抖出,“前幾日就想給公公了,一來是娘娘顧念著兒時的情誼,二來公公看奴家還順眼否?”


    宮嬤嬤含情脈脈。


    她雖然年紀不輕卻是風韻猶存,更何況她也不指望與這大太監對食,隻是幫著娘娘搜羅幾個得力的人才罷了。


    若是這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太監都被他們收買了,那個女人還有什麽可囂張的。


    福公公伸出一隻手接了宮嬤嬤的香囊,宮嬤嬤麵上一喜,她對自己還是有些自信的,可下一瞬卻見這大太監哎呀一聲,竟將這香囊碾在腳下,腳一抬,那香囊順著力道就落在了旁邊的池塘裏了。


    “真是不好意思!辜負了嬤嬤一片春心。”


    遠處有小太監疾步走來,遠遠地與福公公對視一眼,福公公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等久違的舒爽感有好一陣子沒有感受過了,看著宮嬤嬤那鐵青的臉,福公公又道,“這宮裏的小宮女一茬接著一茬,都嫩得跟水蔥似的,嬤嬤這般年紀又是娘娘看重的人該是修身養性才是。”


    這話兒說得恨不得刮下宮嬤嬤一層臉皮,但宮嬤嬤也不是平常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那也祝公公活久一些!”


    福公公前腳剛走,宮嬤嬤便冷哼一聲,“一個閹人,也配!”又招唿了幾個小宮女,讓他們悄悄墜在福公公身後,“萬萬不要讓這些人打擾了塵緣大師!”


    “是!”那些小宮女倒是也機靈的分散開來。


    宮中一角,塵緣大師已經打坐多日,身邊兒圍繞了不少他帶來的“法器”燃燒的符咒的火灰兒,而他本人正是在這其中,額上一滴滴汗珠滾落,顯得極為痛苦和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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