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諾掛斷冷鴻雁的電話後,心裏堵極了,她是那麽地不甘心啊。真的要放棄自己的初戀嗎?真的就這麽結束掉對劉立海的相思嗎?

    林諾好不甘心啊。她忍不住給劉立海發了一條信息:愛一個人到底要苦多久呢?

    就這麽一句話,林諾發送給了劉立海。她想要他的迴答,她想要。

    劉立海剛剛掛斷冷鴻雁的電話不久,就收到了林諾的信息,他死死地盯著“愛一個人到底要苦多久”這排字,而大腦裏卻浮現出孫小木的影子,那一身的飄飄灑灑,那一句:劉帥,如播放機一般,一幕一幕地在大腦裏播著。

    劉立海很清楚,他無法去愛她林諾,就算是這一刻,他收到林諾的苦心時,想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孫小木。

    小木啊,這個名字總是令劉立海揮之不去。他知道這個名字活在他的血液之中,可他不知道,他和她之間的阻力到底有多大。他和她能有結果嗎?別說小木的父母不同意,就算他們同意,他的冷姐姐會同意嗎?她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他,他的女友,她得挑啊。她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小媽子了,可又是一個愛吃醋的小媽子,這樣的她,劉立海能越過嗎?

    越了一迴的劉立海,很清楚,他很難很難越得過冷美人的一切。就算是他不需要她的幫助,他現在也逃不掉他欠她的人情。人情債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最難還的一種債了,她愛他越多,幫他越多,他就會如春蠶作繭一般,把自己牢牢地纏進了冷美人的愛與嗬護之中。

    現在,劉立海解決掉了秦洪的問題,冷美人又替他擺平了微博上的裸照,可他的內心還是如此地沉重,他沒有半點戰敗對手的喜悅,更沒有半點被女人所愛的驕傲。

    冷鴻雁,林諾,孫小木,劉立海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麵對呢?

    劉立海盯著手機,一陣陣發傻。

    這時,護士進來了打針了,劉立海合上了手機,很配合護士打針,當點滴掛上後,劉立海又一次掏出了手機,看了看林諾的信息,還是調出了刪除鍵,刪掉了這條信息。他實在不知道對林諾說什麽,一個冷鴻雁,一個孫小木都讓他不知道如何取舍的,他怎麽再能和林諾不清不楚呢?

    劉立海知道此時是他躺在醫院裏才會去想感情上的事兒,一旦出了院,等待他的工作會一大堆,再說了,這一次市裏會如何處理石誌林呢?接下去的林縣,到底會落入誰手呢?是馬錦秀嗎?

    劉立海努力讓自己去分析林縣目前的形式,努力不去觸碰感情,他甚至明白,一碰感情,他必定會想孫小木,而一想孫小木,冷鴻雁又會從中跳出來,橫亙於他和她之間。

    人生啊,怎麽就如此糾結不清呢?

    劉立海好無奈啊。一邊是頻繁幫他的冷姐姐,一邊是拿自己替他交換的孫小木,還有一個苦苦守望的林諾,他的女人緣實在是太好了,可這樣的一種好讓他陷入了被動之中。

    劉立海想愛的人不敢愛,也不能愛。不想愛的人,一個個硬生生地闖進了他的生活,這些是他的錯嗎?是嗎?如果不是他先招惹女人們,女人們會硬闖他的生活嗎?

    劉立海甚至如此自責著。一張帥氣逼人的臉,真的不適合於走官場嗎?他這張臉似乎更適合演藝界吧,如果他投身於演藝界,他收獲的女粉應該很多,很多。

    他真如龔玥所言,遲早要廢在官場這條道上嗎?劉立海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啦,不該想的事,不該想的人,怎麽全都從大腦裏跳了出來呢?

    別想了,不要想了。劉立海強迫自己不要想女人,也不能想女人。感情的事,他確實拿捏不好。一切聽之任之吧,除了這樣,他還能如何呢?

    好在手機響了,劉立海沒看是誰的電話,閉著眼睛接了電話,電話中傳來小周急切地聲音:“劉部長,出事了。”

    劉立海嚇得眼睛迅速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驚問著小周:“又出什麽事了?”

    “石,石書記,他,他自殺了。”小周說了一句。

    “什麽時候?在哪裏?”劉立海也驚叫地問著,他還是做不到平靜。

    “就在石書記自己的車子裏,他的司機剛剛給我打電話,說石書記割腕了,他正往就近的黃麻醫院裏送,可他身上也沒帶多少現金,讓我送錢去。”小周在電話中說。平時石誌林的司機有什麽事,一直是找小周去處理,主要是小周很好說話,隨叫隨到。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作為石誌林的司機,隻好再一次讓小周來幫他,因為石誌林不肯去醫院,更不允許他通知林縣其他的人。

    石誌林接到周書記電話後,在辦公室轉了一圈,認真想想後,也沒發現什麽異樣,便和司機一起往京江趕。走到中途,他還是不大放心,便給臨縣的縣委書記掛了一個電話,問他是不是下午去紀委參加一把手會議,臨縣的縣委書記電話中告訴石誌林,他沒有接到通知,便掛了電話。他們這幫當頭兒的人,誰也不想聽到去紀委的話,當然對石誌林如此問話,很是惱火。

    可石誌林卻已經明白了,他被紀委盯上了。他這次去紀委不是開會,極有可能是雙規。這一驚非可小可,他整個人崩潰了。

    石誌林算計了一生,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以開會的名義被紀委召見著,他承受不起這個結果。而且秦洪的事,他是脫不了幹係的。怪自己太過急於建功,當了那麽多年龔道進的影子,一旦權力到手後,他便一天比一天膨脹。權力這個東西,真他媽的如毒品一樣。

    石誌林現在是懊悔不己,可一切來不及了。他千不該萬不該把劉立海當作了下馬威的菜,這年輕人,就如一道魔咒,碰不得,也動不得啊。

    石誌林在後座越想越鬱悶,越想越難受,也越想越後悔。可走到這一步,他的政治生命力已經要劃上句號了。他還是鬥不過一個毛頭小年輕啊,這種挫敗感徹底擊痛了他。於是,他用隨身所帶的刮胡子的刀片將手腕切開了,司機是聽到後座有響聲,掉頭看到石誌林倒在後座時,停車才發現他割婉的事情。

    司機急著送石誌林去了醫院,卻發現自己身上並沒帶多少錢,這才給小周打了電話。

    小周一接電話,便給劉立海匯報了這件事。

    “救人要緊。”劉立海在手機中說了一句,接著又說:“你快去財務科支取五千塊錢,說是我住院要交錢,馬上送到黃麻醫院去。記住了,此事一定要保密。”

    “我知道了,劉部長。”小周說完,劉立海沒再多說什麽,掛掉了電話。

    劉立海電話一掛,迅速撥通了姚海東的電話,姚海東還在找車管所的人調查出租車的事情,一見是劉立海的電話,走出房間才接,問了一句:“有事吧?”

    “姚大哥,石書記自殺了。”劉立海緊張地說著。

    “什麽?”姚海東驚異地問。

    “他的司機剛剛給我的司機打電話說,他在車上割腕自殺了,目前送往黃麻醫院搶救,他司機沒帶錢,讓我的司機送錢去了。”劉立海把情況說了一下。

    “消息應該是確鑿的吧?”姚海東突然問了一句。

    “這”劉立海怔住了,這樣的消息難道會有假嗎?

    “小劉,現在不要急著有什麽行動,讓你的司機去摸清楚狀況後,迅速給你打電話,如果消息確鑿,我得趕緊給吳浩天書記匯報,因為是我讓周書記給石誌林打的電話,讓紀委通知他開會,嚇一嚇,沒想到,他竟然會在路上自殺。我本意是想他自己去紀委交待問題,不要再在林縣生出什麽亂子來。”姚海東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還是讓劉立海驚訝起來,沒想到石誌林的自殺與姚海東有關係,如果吳浩天要因為這件事而追究責任,姚海東會不會受到處罰呢?

    “姚大哥,這事,你會不會受到處罰?”劉立海緊張地問了一句。

    “小劉,遇到事情要冷靜,石誌林的問題很多,我向周書記匯報了情況,他讓石誌林去紀委談話也是正常的,我就算有責任,也問題不大,所以,你給你的司機打電話,讓他趕緊把具體的情況摸清楚。記住了,這事,一定要保密,絕不能再讓記者們知道了,這樣的事傳出去,林縣還不得驚天動地啊。”姚海東很冷靜地叮囑著劉立海。

    “好的,姚大哥,我知道了。”劉立海應了一句後,姚海東就掛了電話,劉立海趕緊張小周打電話,小周已經往黃麻醫院趕著,那是林縣的隔壁麻縣的一家醫院。

    小周接了劉立海的電話,劉立海說:“小周,你去了醫院後,看看石書記是不是真的自殺,傷情是怎麽樣?摸清楚後,迅速給我打電話,另外叮囑石書記的司機,此事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讓媒體的記者們知道了。”

    “好的,劉部長,我知道了。”小周應了一句。

    “你注意安全。”劉立海說完,便掛了電話。

    劉立海一掛電話後,心巴涼巴涼的,怎麽就這麽多事呢?他再恨石誌林,可他也不想讓石誌林死掉啊。

    官場這個圈子,劉立海盡管知道這是沒有硝煙的戰場,甚至比戰場更殘酷,可他真的不想把誰給逼死。大家活著都不容易,何苦彼此為難呢?可是那種對官職的向往,那種不幹掉別人就沒辦法爬上去的競爭機製,讓一個又一個競爭對手算計著對方,關注著對方,甚至你死我活地鬥著。

    劉立海看著掛著藥水的瓶子,一滴一滴的藥水,通過他的手臂在他身體裏冰涼地穿過時,竟然讓他不自覺地打了一寒戰。他想給馬錦秀打個電話,可是萬一這個消息不確定呢?等等吧,等消息確定了再打吧。

    劉立海就這麽無聊地看著藥水往下滴著,他知道自己在等小周的電話,他也知道自己內心還是有著一份善良,這樣的善良其實並不適宜於官場,一如冷鴻雁所言,在官場,同情心會害死人的。

    他現在就有著對石誌林,對秦洪的莫大同情。無論他如何想過秦洪,但是他萬萬沒想過他竟然會走到販毒的路子,那十多斤的白粉啊,朱德江說了槍斃十次都夠啊。一條年輕的生命,就要消亡。對於劉立海來說,還是有著莫大的悲涼,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石誌林竟然想以這種方式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他內心原來是這麽脆弱啊,這個在龔道進背後下刀子的人,原來遠不如龔道進堅強。

    劉立海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思緒卻紛至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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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的姚海東也在加緊整理材料,當最後一個審問者離開賓館的房間時,姚海東還是撥通了周書記的電話,電話一通,姚海東說:“老周,據不確鑿的消息,石誌林在來京江的路上,割腕自殺了。我現在把他的材料馬上傳真給你一份,你先給吳書記通個氣,免得讓我們的工作被動。”

    “秘書長,這消息確鑿嗎?”周書記吃驚地問了一句。

    “目前我也不確定,所以才讓你提前準備的。你等一下,我馬上把材料傳給你,你迅速找吳書記匯報了一下。”說完,姚海東就掛了電話,把整理好的材料,迅速給周書記傳了一份,傳完後,姚海東又周書記打了電話,他對周書記說:“老周,你趕緊以匯報工作的方式去見吳書記,並且告訴他,你請了石誌林來談話,不要提時間就行。”

    “好的。”周書記說完,姚海東就掛了電話,電話一掛,他迅速撥通了劉立海的電話,劉立海的心情此時很灰暗,他也不明白,他怎麽就沒有半點喜悅呢?兩個對手瞬間的幻滅,怎麽就不能讓他開心和興奮呢?

    “有消息嗎?”姚海東問。

    “還沒有。估計還沒有到吧。”劉立海情緒不高地說了一句。

    “你怎麽啦?”姚海東聽出了劉立海情緒不高,關切地問了一句。

    “姚大哥,不瞞你說,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劉立海說了一句。他的話一落,姚海東愣住了,這年輕人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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