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呢?”劉立海望著石誌林問了一句。

    “我已經通知了老宋,可他們根本進不來了啊。而且這局麵,進來了,也控住不住。”石誌林急著說。

    石誌林翻到了窗戶外,接著馬錦秀開始往外翻,大家很有些狼狽,可是沒人敢留在這裏,也沒人敢和這些人對話。等幾位領導翻窗戶而逃後,其他的人都不再等什麽,都往窗口邊擠,這時,會議室的動靜被湧進來的人群發現了,人群迅速湧進了會議室,丁祖運急了,就去推劉立海,想讓他趕緊走。

    劉立海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不僅不想走,而且走上了會議室的主席台,打開了麥克風,對著話筒喊:“麻木司機和出租車的司機們,你們好。我是林縣宣傳部部長劉立海,你們現在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可是你們冷靜一下,聽我說幾句話好嗎?說完了,如果大家認為我說錯了,或者說得不對,暴打我一頓也可以,繼續砸掉這幢大樓也可以。可是,現在大家靜一靜,放下手裏正在砸的東西好嗎?我在三樓的會議室裏,大家如果想暴打我,就進來吧。”

    劉立海的突然喊話,讓湧進政府大樓的司機們都愣住了,有人停止了手裏正在砸的東西,更多的人就往三樓的會議室裏湧,其中就有人喊:“讓石書記說話,我們要聽石書記說話。”

    “大家先靜一靜,我說完後,馬上去請石書記。”劉立海拿著話筒喊了起來。

    “大家不要再砸東西了,政府大樓裏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是用大家納稅錢買的,都是大家的血汗錢。你們砸得越多,接下來的納稅就越多,因為政府不是那一人的,是大家的。大家可以去恨某一個人,恨某一件不公正的事,但是大家不能去恨這幢大樓,這幢大樓以及大樓裏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沒有錯,都是大家的血汗錢,你們就算今天全部砸了,明天政府會換上新的,政府不會去心痛這筆錢的。所以,大家冷靜一下,不要再砸東西,有話到會議室裏講好嗎?”

    劉立海的話一落,就有人喊:“你滾下去,你算老幾啊。讓石誌林說話,我們要見石誌林。”

    說完就有人往主席台上湧,有人去奪劉立海手裏的話筒,劉立海便說:“不用奪了,給你們。”

    可更多的人圍住了劉立海,就有人喊:“打這個狗日的,就是這個狗日的天天報道我們麻木車經常出事故,這個狗日的,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你們冷靜一下好嗎?取締麻木是石書記的要求,我們宣傳部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如果大家真有疑問或者困難,可以派出代家和石書記好好談談。你們這麽打砸東西,本來有理的要求,最終也會變得無理的。而且公安幹警就在樓上,有哪次群體事件幹過了政府呢?與政府鬥,那叫胳膊扭不過大腿,大家想一想是不是這樣?”劉立海拿著話筒突然如此說著。

    劉立海因為打開了音響,所以他的話在樓外麵也聽得一清二楚,石誌林和馬錦秀此時都在樓下,宋漢城也緊急調了幾百名民警,而且真槍實彈地圍著政府大樓,許誌剛也在其實執行任務,他沒辦法和劉立海聯係,他還沒來及得通知劉狗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抱著屍體闖到了政府大樓裏,現在聽劉立海一個人在樓裏說話,他都急得不知道怎麽辦好。

    “小劉部長,你聽好了,我命令你趕緊下樓,另外給我閉嘴。還有,樓裏的人,你們聽好了,繼續打砸大樓的東西,政府一定嚴罰。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取締麻木,是為了你們的後代生活在最多美好的縣城裏,也是為了老百姓們出行安全著想。你們不能為了自己的一點點利益,就衝擊政府大樓,而且隨意打砸東西,這是犯法的行為,是要坐牢的。”石誌林的聲音在樓下響了起來了,他此時也拿著話筒喊話。

    “狗日的,石誌林,你不讓大家活命,大家也不讓你活命,我們下樓和這個狗日的拚了吧。”有人搶過了劉立海的話筒,衝著話筒喊。

    “大家冷靜,冷靜。”劉立海喊,但是失去了話筒,他的聲音完完全全被淹沒了。

    就在這時,一身是血的一個人衝進了三樓會議,他是在會議室外聽到了劉立海的話,一眼,對著會議室裏的人喊說:“大家下樓去吧,我們怨有主,債有頭,找石誌林這個狗日拚命,看他敢不敢把我們全抓進牢裏。”說完,帶頭往樓下衝。

    劉立海是從滿身是血的模樣中猜出此人是劉狗狗,他想喊,可是來不及了,人群迅速往樓下湧。

    劉立海便跟著人群往樓下湧,石誌林站在大院裏,手持喇叭喊著:“樓上的人,你們聽好了,趕緊撤出大樓,誰最後撤出,一切損失由誰負責。”

    “狗日的,一個破嗓子叫他娘的魂啊,我們打這個狗日的,就是這個狗日背後成立了出租車公司,大家別聽他的,打他,把他趕出林縣,林縣是我們的,不是這個外來和尚的。”劉狗狗喊了起來,就有人跟著喊:“打倒石誌林!打死這個狗日的。”接著就是更多的人在喊,瞬間好象是全部人都在喊,這聲音頓時把整個政府大樓都震動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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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夾在人群之中的劉立海此時在內心笑了一下,他在三樓會議室的喊話還是有用的,他成功地把矛盾引向了石誌林,他保護了政府大樓的財產。如果任由這幫人打砸,他不想象這次群體事件會損失多少。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現場。

    劉立海思想走神的一會兒,等他抬眼去找石誌林時,發現宋漢城已經把石誌林護在了他們民警的人牆之中,劉狗狗摔先往民警的人牆之中衝,石誌林用喇叭喊:“你們敢膽再衝一步,我們就開槍了。”

    可是劉狗狗們根本不聽石誌林的喊話,繼續往前衝,石誌林就喊:“開槍。”

    宋漢城愣著看石誌林,幾百民警已經被司機們圍在了中間,雙方相山峙不下,石誌林又喊:“鳴槍啊。”

    宋漢城這才對著天空開了一槍,這槍聲一響,往前衝的司機們都怔住了,不過僅僅怔了那麽一小會兒,他們見槍聲是響在天空裏,又繼續往裏衝,大有不抓住石誌林,他們絕不罷休之勢。

    “大家冷靜,大家冷靜,你們再衝,我們可真要開槍了。”宋漢城跟著喊話了,這麽猛攻的場麵,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石誌林見他的喊話沒人聽,臉色都氣白了,而宋漢城往石誌林身邊靠了,兩個人低頭商量著,劉立海猜,極有可能他們想對司機們動武了。

    “大家冷靜,大家冷靜。取締麻木是縣委縣政府集體的決策,不是我石誌林一個人的想法,大家不要聽信某些人的言論,上當受騙。”石誌林這個時候,突然用喇叭這麽喊著。

    劉立海很清楚,此時的石誌林是在洗涮他剛才在三樓會議室裏的話,石誌林這一次看來是真要恨上他了。

    劉立海就往劉狗狗身邊擠,他得和劉狗狗對上話,他不能讓宋漢城對司機們動武,好在宋漢城此時沒下命令,盡量用人牆保護著石誌林。

    劉狗狗們還在繼續往裏衝,民警們形成的人牆往後退著,一個進一個退,可宋漢城卻沒再朝天開槍,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表,這個動作被劉立海看在眼裏,他馬上意識到宋漢城和石誌林剛剛低頭商量是另有其事,一定是他們在調武警的力量過來,如果人數一多,再加上他們都有武器,對付手無寸鐵的司機們,吃虧的肯定是司機們。

    劉立海急了,就用力分開人群,往劉狗狗邊趕。他必須在武警力量到來前,讓劉狗狗們冷靜。

    劉立海想的果然沒錯,政府大院前響起了警鳴聲,接著就有大卡車裝的武警官兵的車開了過來,石誌林看到他們的救援力量來了後,又拿著話筒喊:“我們的人來了,你們都被包圍了,如果再繼續鬧事,可就別政府不客氣了。”

    石誌林的喊話一結束,衝擊人牆的力量更大了,而卡車運送過來的武警們,也湧進了政府大院,整個大院形成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形勢,人山人海,而且火藥味極重。

    劉立海繼續往前擠著,宋漢城和石誌林又低頭商量著,劉立海便拿眼晴去找馬錦秀,可他找了一個圈,也沒見到她的人影。

    沒一會兒,宋漢城接過石誌林手中的喇叭喊:“大家冷靜,有話好好說,再這麽往前衝的話,我們可真要動武了。”說完,他又朝天鳴了一槍。

    劉立海此時真的急了,不顧一切地大聲音地喊:“你們不能動武。”

    因為劉立海已經擠到了民警人牆邊上,石誌林和宋漢城顯然聽到了他的聲音,都齊涮涮地把目光射向了他,而劉狗狗此時看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石書記,宋局長,你們不能動用武器,出了事,這個責任,誰都負不起的。”劉立海繼續喊。

    “小劉部長,你是書記還是我是書記?”石誌林冷冷地盯著劉立海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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