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中央所提出來的和諧和社會穩定,與地方所理解的穩定和諧是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中央大的方向是要求各地方將矛盾消化分解處理,而且采取的是一票否決製,這也是地方不惜一切代價維穩的原因。這個原因也使得地方各方麵的改革都受到了限製,有時候為了確保改革的需要,或者讓經濟的增長點更高一些,地方往往會采取極端的手段,這些極端的手段,不僅未能解決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正因為這樣的社會現實,使得各地方領導人成了消防隊員,四處撲火。

    作為一方領導,我個人認為,不僅僅要善於救火,還要善於周旋。這也是我來江南一年多以為,不願意調整人事,不願意觸撞很多變革性的原因。而且李高成省長是一個有野心的省長,這樣的省長,不會讓我這個京派的省委書記省心,這裏存在著權力的占有和分配問題,原則上省長要聽從書記的,可是幾個省長願意無原則地聽從書記的呢?這一點,一旦上綱上線,矛盾就會層出不窮的。”

    郭寶鑫書記分析了一下整個大環境,不僅有上層的環境,也包括江南的環境,這樣的環境對於劉立海還從來沒去分析過,也從來沒去想過,當然了,他現在的職位太低,不允許他去想這些東西,但是話又說迴來,省委書記和省長的關係,一如婆婆和兒媳婦一樣,看似一家人,可是真正意義地統一在一條戰線,是極其不容易的。

    所以,郭寶鑫在根基沒打穩時,顯得格外低調和謙遜,不過,他現在覺得需要出手了,再這麽低調和謙遜下去,會失去威信的。作為整個江南的一號人物,他如果不把威信樹立起來,別說改革,就是一些基本的變革,怕都會寸步難行的。

    人心,民心有時候就得靠一種魅力去立起來的。這是一名官員應有的素養,這種素養有大,有小,大到足夠強的時候,官員身上的輝煌才會豔陽光照一般。

    菜在這個時候上來了,冷鴻雁趕緊說:“大書記講得太好。”

    “是的,大書記講得真好。”姚海東也應了一句。

    劉立海聽得很認真,但是他沒如冷鴻雁和姚海東那麽直接表達這種馬屁式的話,好在菜上上來了,他倒也不顯得那麽尷尬。

    桃園的包間盡管女老板指定了特定的服務員,但是小萬還是很有眼力地為郭寶鑫書記服務著,杯子裏的水喝完,他會在第一時間續上,筷子,碗之類的,他也會極為認真擺放整齊,這一點,讓劉立海全看在眼裏,他才知道當一位領導的秘書,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吃吧。”郭寶鑫書記說了一句。

    小萬便要上酒,冷鴻雁就笑著問郭寶鑫書記:“大書記喝酒嗎?”

    “難得見大家一麵,我陪大家喝一點點吧。”郭寶鑫書記說了一句。

    “大老板平時不沾酒的。”小萬急時地說了一句,可見郭寶鑫今天是很重視冷鴻雁帶來的姚海東和劉立海的。

    看來小萬是很一個很不錯的領導秘書,什麽時候說話,什麽時候不說話,是極其要有眼力的。當然了,能夠當上一號人物的秘書,也不是一般人。

    “謝謝大書記了。”冷鴻雁作為唯一的女同誌,再加上姚海東和劉立海都是她帶來的,話自然都是她說得多一些。

    “今天完全是私人式的宴會,所以大家放開吃吧,不要太過束縛,這人一束縛,話就不敢說,而我想要的就是你們幾個大敢地說話,不要怕說錯什麽,或者我想聽什麽,不想聽什麽。無論是我想聽的,不想聽的,我都希望聽一聽。”郭寶鑫書記說著,就端起了酒杯,給大家集體敬了一下,冷鴻雁帶頭站了起來,姚海東和劉立海也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喝了一口,喝完後,郭寶鑫示意大家坐下,他們幾個才坐了下來。

    冷鴻雁先給郭寶鑫書記敬酒,說:“大書記,您的一番話,我確實如沐浴了春風一般,越發感覺自己過於衝動和情緒化,所以,我從官場中失敗而退場了。如果重新迴官場的話,我一定要好好地跟著大書記一起學習的同時,努力地幹革命工作。”

    冷鴻雁說著,人已經走到了郭寶鑫書記邊上,郭寶鑫書記不得不站起來說:“鴻雁,你是女同誌,官場對女同誌的要求從來是要低一些的,隻是海東和立海兩名同誌,都得嚴格要求自己了。今天,我可是醜話說在前,既然我給你們分析了大環境,你們就得在大環境之中,好好把握機會,去開拓和進取。”

    郭寶鑫書記這麽說時,姚海東和劉立海又站了起來,同冷鴻雁一起敬著郭寶鑫,郭寶鑫也沒拒絕,品了一小口,當然,他是書記,喝多少,怎麽喝,全是他說了算。再說了,今天大家也不是來喝酒的,主要還是想聽聽郭寶鑫書記的打算和安排。

    喝完酒後,郭寶鑫又示意大家坐下,坐定後,劉立海便說了一句:“大書記,我年輕,還需要大書記多多指導和關心。隻要大書記看得起我,我不敢苦,也不會怕累,會努力地好好學習和工作的。”這是劉立海的一種態度,他覺得他應該在郭寶鑫書記麵前明確一下。

    果然,劉立海的話一落,郭寶鑫書記便說:“基層是最鍛煉人的,作為你們這一代,隻要能夠紮根於基層,幹出了成績來,我就覺得是很了不起的。你們這一代與我們,與鴻雁和海東這一代還是有區別,正因為有區別,我還是希望你繼續在基層把根紮得深一些。這一點,也是我對海東的要求,你們一個在京江,一個在林縣,這兩個地方對於江南來說是很重要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將軍的故鄉,一個是國家主要領導人視察過的城鄉一體化試點,在全國來說都是極有影響的地方,所以,我需要你們在配合現有領導的同時,盡快地摸索出屬於你們自己的路子來,隻有這樣,我們才有主導權。

    政治經結和經濟結構這兩個主要板塊是目前我們必須吃透的地方,而且這兩個結構我們需要盡快有自己的特色和特點,把主動權奪到我們的手裏來。我首長就要從你們兩個人身上做起,你們做好,其他地方的力量再來一點一點影響,采取個個擊破的方法和方式。所以,我們要統一在一條戰線上,一致對外,密切合作。明白嗎?”郭寶鑫書記語重心長地說了這麽多。

    冷鴻雁是聽明白了郭寶鑫的心思,她看了看姚海東和劉立海,他們聽得很認真,但是他們明沒明白郭寶鑫的心思,冷鴻雁從他們臉上並沒感覺到什麽。

    冷鴻雁正想說什麽,姚海東先說話了,他望著郭寶鑫書記說:“大書記,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放心,隻要大書記一聲令下,我,小劉兄弟還有部長,都會全心全意去工作,把大書記的心願圓滿完成的。”

    姚海東的話一落,郭寶鑫書記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他們這樣的表態。他此時微笑了一下,說:“吃飯吧,多吃點。”

    劉立海有些不太明白,說得好好,郭寶鑫書記怎麽突然又吩咐大家吃飯呢。不過,冷鴻雁已經明白了郭寶鑫書記的心意了,他終於要出手了。

    桃園的包間裏,果真除了吃飯,沒再談其他的事情,劉立海對於這樣的場合,算是第一次真正領悟到了盡在不言之中,隻是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不言之中,劉立海並不太清楚。隻是這樣的場合,他當然不敢去問什麽,隻到小萬起身替郭寶鑫書記拿牙簽的時候,劉立海才意識到,這一餐飯是結束了,對於他來說,結束得很有些莫明其妙,可對於冷鴻雁和姚海東他們而言,卻是一臉的笑,劉立海便知道,話中有話,可能就是這樣的境界,隻是他的經曆太少,才溶不進他們的迷局中一樣。

    這餐飯吃得很快,因為郭寶鑫書記需要休息,小萬說大老板每天中午需要眯上那麽一會兒,所以,午餐結束得很快,當女老板呂薇走進來的時候,小萬已經先站了起來,呂薇一臉很甜的笑容,說了一句:“大首長好走。”她沒有說歡迎下次再來的話,可能是她和大首長之間不需要說這樣的話吧,劉立海在一旁猜測著,隻是這一次,他不敢再打量這個女老板,他很清楚,冷鴻雁時刻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郭寶鑫衝著女老板點了點頭說:“呂薇,今天的鐵觀音很是好喝,進步不小,是不是去拜師過?”

    呂薇便看了一眼小萬,微笑著不說話,郭寶鑫便哈哈地笑了起來,這當然是他們幾個之間的故事,隻是這樣的故事是劉立海麵前演奏時,他還是很激動,至少他溶入到了大首長的私事之中,無論他和呂薇之間有沒有其他的故事,至少他沒有去掩飾對呂薇的喜歡,這也算是大書記的私人之隱私吧。劉立海是這麽想的,有了這樣的私人之秘密,他應該算是大書記團隊裏的人吧?因為他實在不明白這一餐飯,真正的目的在哪裏。

    郭寶鑫書記笑過之後,轉身對著冷鴻雁說:“鴻雁,迴去後,代我向紀老問好,道謝,當然了,還有表示我的深深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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