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丹丹挪了下身子,路明飛的手滑了下來。但他一點不覺難堪,主動替邱丹丹移了移凳子,又道:“不虧是喝飲馬河水長大的,就是烈。烈好,我就喜歡你這脾氣。”

    邱丹丹較上勁了,一不做二不休,滔滔不絕講了起來。從違規購買土地到強拆強搬,到自己被買到大西北等,越講越激動,用義憤填膺形容一點也不過分。講到動情處,主動拿起酒杯,用酒給自己壯膽。賀子龍想阻止,路明飛惡惡地瞪他一眼,嚇得他把手縮了迴去。

    邱丹丹終於講完,這些話埋在她肚子裏好長時間,今天終於痛快地講了出來。

    “講完了?”路明飛怪怪地看著她說。

    “完了!”

    “講得好!感動啊,我敬邱小姐一杯,邱小姐真是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

    “不敬,我自己喝!”邱丹丹再次抓起了酒杯。

    “好,先吃菜,等一會,我帶邱小姐到賓館,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我拿了一個方案,如果邱小姐同意呢,咱就按方案辦。如果不同意,就當今天咱沒見麵,該怎麽著還就怎麽著。”

    “吃菜吃菜,菜上半天了,都還沒動筷子呢。”賀子龍手疾眼快,張羅著給邱丹丹夾菜。

    這頓飯邱丹丹吃得非常別扭,她在心裏想,路明飛是不是怕了,想跟她私了,或者想收買她?這事不能私了,絕不能,不管路明飛給她什麽好處,都不能答應!

    路明飛什麽好處也沒給。飯剛吃完,他就說:“既然話談開了,我也不遮掩了,這次來,我就是解決這事的,方案在賓館,如果邱小姐同意,我們就簽個協議,該怎麽賠我路明飛怎麽賠。如果邱小姐不同意,就請邱小姐拿出方案,隻要能解決問題,我路明飛絕不討價還價。”

    邱丹丹信以為真,老老實實就跟著去了。結果剛到賓館,路明飛就翻了臉。怒不可遏地甩給邱丹丹兩個嘴巴,打得邱丹丹傻了似地呆立在那裏,半天反應不過。

    “媽的,跟老子講理是不是,給臉不要臉,以為你是誰啊,不就一個臭婊子?”

    邱丹丹眼冒金花,手捂著臉,半天才道:“你個流氓,惡棍!”

    “流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原來我是流氓啊。”路明飛斷然撕下假麵具,剛才酒店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不見了,轉眼就變成一條惡狼。一把撕住邱丹丹:“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流氓了?”

    “你敢!”到這時候,邱丹丹還沒意識到危機,還以為路明飛隻是嚇嚇她。等意識到危機真的降臨時,一切都晚了。

    路明飛借著酒興,一把抱過邱丹丹,當著賀子龍和助手的麵,憤怒地將邱丹丹丟到了床上。嘴裏罵道:“老子就愛你這樣的,有血性,好,今天讓你看看,啥叫流氓。”然後又衝賀子龍吼:“還楞著幹什麽,把燈全給我打開,我讓你們開開眼!”

    邱丹丹的叫喊聲中,路明飛扒光自己,毫無羞恥地就壓了上去。羞恥其實是一件奢侈品,並不是每個人都具有。路明飛如果把羞恥二字丟不幹淨,事業不會做到今天。當他拿下後,還用得著再要羞恥?他助手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場麵,床上發出淒厲的叫喊聲時,助手飛快地拿來攝像機,將角度調整到最佳位置,異常興奮地攝錄了起來……

    香港的早晨似乎亮得格外快一樣,馬英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衣服都沒有脫,而這麽好的酒店他竟然就沒好好享樂一下,這麽想的時候,馬英傑去了洗手間,把水溫調好後,任由水嘩啦啦地放著,馬英傑盯著這白晃晃的水流時,猛然記起了邱丹丹昨晚給他打過電話,他趕緊出了洗手間,拿出手機,看了看,確實是邱丹丹打過電話,他昨天太累了,主要是心累。一段在他認為至真至美的愛情,竟然成了思思嘴裏的另一道風景,難道小女生全是這麽稀裏糊塗就去追一個男人,追到後,某一天再迴頭來告訴自己,愛情不是從前的模樣,而是現在的繁華嗎?

    馬英傑是真的被思思打擊了一把,他曾經設計過很多迴,有一天見到思思會是一種什麽狀況,他也在計算著思思學業有成的日子,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香港遇上了思思,更無法接受的是思思說的那幾句話,他真被傷著了,滿心去守住的愛情到頭來竟然是那一句話,這樣的結果,馬英傑真心沒去想,但是這樣的結果,馬英傑還是得受住,無論他怎麽傷,怎麽痛,這一頁必須翻過去的。

    馬英傑沒想到會接到邱丹丹的電話,這個差點被他忘記的女孩,卻偏偏在這樣的夜裏給他打來了電話,他又忽略了她。馬英傑感覺自己有些對不住邱丹丹,不能利用完別人,就不管她吧?

    馬英傑迴撥了邱丹丹的電話,電話響著,沒人接,就在馬英傑想掛電話的時候,竟然聽到有人說話:“馬大秘書,這麽早還惦記著我家丹丹,我是該感謝你,還是該仇恨你呢?”這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隻是這位陌生男人怎麽知道自己呢?馬英傑很有些納悶,不由緊張地問了一句:“你是誰?丹丹呢?”

    “叫得真夠親熱的啊。我是誰,你不用管,隻是丹丹現在是我的女人,從現在開始,馬大秘書長要是再敢給她打電話,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說著,把手機給掛掉了。

    馬英傑握著手機,一頭的霧水。

    而邱丹丹昨天就這樣被路明飛當著兩個男人的麵用強了。事後,路明飛指給邱丹丹三條路,一,去死。鑽地鐵跳樓隨她選。二,去告。天安門中南海隨她跪。還有一條,乖乖聽他的,跟她去香港或者迴江南,想過什麽日子就讓她過什麽日子。

    邱丹丹從床上爬起,一開始她是想哭的,想瘋狂地哭,瘋狂地詛咒什麽。後來她清醒了,默默穿上衣服,衝傻著眼的賀子龍說:“看夠了吧,你是不是也想上?”賀子龍嚇了一跳,他真是沒這個膽,剛才那一幕,太驚險太過癮了,可他真沒這膽。

    “讓他們滾,我困了,也累了。”邱丹丹冷漠地衝路明飛說。

    路明飛有點怕,眼神躲避著邱丹丹,不敢看那張臉。

    “不用怕,路公子,我既不會死也不會上告,我跟你迴江南。剛才的話,希望你別反悔。”邱丹丹冷冷地盯了一眼路明飛。

    邱丹丹真就跟著路明飛睡在一張床上,而且她居然沒跟路明飛鬧翻,居然沒對路明飛的獸行做任何控訴,而是心甘情願做了路明飛的小三。這個夜裏,邱丹丹的巨大變化,讓路明飛也有些不相信,可這個夜裏,邱丹丹如一隻溫柔的貓一樣,睡得那麽無聲無息。現在,邱丹丹去了洗手間,她要洗澡,要以最漂亮的一麵,做路明飛的情人。

    馬英傑打來電話的時候,邱丹丹正在洗手間裏,她不會想到馬英傑會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更不會想到,路明飛會偷接了她的電話。隻是路明飛接完電話後,就把馬英傑的電話信息給刪掉了。馬英傑既然廢了他這麽大一筆買賣,這筆帳他會一點一點慢慢給馬英傑清算。

    馬英傑做夢也沒想到邱丹丹會和路明飛攪和在一起,更沒想到掛斷電話的人就是路鑫波省長的那位文明整個江南的花花公子,他以為邱丹丹和男友在一起,以為他這個電話攪了人家的好夢,所以他也沒多想,就去洗手間泡澡去了。

    馬英傑把自己剝得精光,整個人泡在這香氣四溢的浴缸裏時,竟然很有些想女人了。一顆受傷的心裏滋滿了肉望,可是他的大腦裏閃現出來的幻覺竟全是司徒蘭,他抱著司徒蘭的身體,聞到了那熟悉的身體味道,那淡淡的茉莉香味,這氣息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仿佛來自無底的深淵,就這麽撲進馬英傑的鼻孔,那一刻,馬英傑感覺自己將司徒蘭抱得很緊,將自己的身體和司徒蘭緊緊貼在了一起,司徒蘭身體的熾熱和溫柔隨著水氣,在馬英傑的內心盛開著

    幻覺裏,司徒蘭身體舒緩著,在馬英傑懷裏變得那麽柔軟和溫熱,擁抱著司徒蘭的溫柔,馬英傑的心汩汩開始流淚,他的眼睛愈發潮濕,心中一時忘卻了外麵的整個世界,仿佛這世上隻有他和司徒蘭。而他幻覺中擁抱是世上最柔美的愛。在擁抱中,他和司徒蘭初遇的甜蜜和懵懂湧上心頭,走過的路在記憶中鋪展,說過的話在耳邊縈繞盤旋,曾經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都像磁帶被倒迴了起點重新複習。所謂的疲倦,不管是審美還是緣自真實的生活,都會在這鮮明的記憶裏恢複,讓人淚流滿麵的震顫。想起曾經那萬端的柔情蜜意,想起曾經那因為愛而決定廝守此生的諾言,想起曾經那眾裏千尋要與之攜老的摯愛,想起曾經那短暫而無比快樂的時光,想起曾經的纏綿和牽掛

    那一刻,馬英傑深深體味到,擁抱,擁有融冰化雪的溫暖,摧壁毀壘的力量。他不知道愛河中的人們,有多久沒有張開臂膀,有多久沒被攬入懷?可能同榻而眠,卻同床異夢;可能同桌而食,卻貌散神離,食不說話。如果做愛已成了例行公事的需要和敷衍,如果親吻不過蜻蜓點水的心不在焉淺嚐輒止那麽擁抱必已生疏久久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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