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掐斷電話,可梅潔一直盯著他,梅潔肯定以為是關於香香卷款而逃的事情,他不得不迴了梅潔一眼說:“梅姐,別太擔心啊。”說著,按下了接聽鍵,司徒蘭的聲音傳了過來:“怎麽大半天的,手機一直關機呢?”

    “是蘭姐啊。我剛在飛機上,剛下飛機不久,在海南出差。蘭姐有事嗎?”馬英傑盡量地讓自己的聲音禮節性一些,他其實在暗示司徒蘭,他不是一個人,接電話不方便,讓她不要說什麽出格的話。

    司徒蘭是什麽人啊,一聽馬英傑這語氣就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出差。隻是他會有什麽事需要去海南呢?於是便問了一句:“你去海南幹什麽?”

    “我和梅局長一起來海南找一個人。”馬英傑隻得把梅潔搬出來,他擔心司徒蘭繼續追問。

    “發生什麽事了?”司徒蘭卻還是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態勢。

    “你在哪裏呢?”馬英傑反問了一句。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司徒蘭又追問了一句,這幾天馬英傑一個電話沒給她,一個信息也沒給她發,不知道為什麽,她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忍不住還是撥了馬英傑的手機,結果撥了好多次,都是關機。好不容易打通了,他居然在海南,那就證明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他這個時候去海南說不通啊。

    梅潔就在身邊,馬英傑該怎麽迴答呢?不說吧,司徒蘭這架式騙不了,說吧,容易引起梅潔的懷疑。馬英傑發現司徒蘭一出現,總會讓他限入兩難的境地。

    “我和梅局長來看看這裏的招商情況。”馬英傑想半天,還是編了一個理由,要是告訴司徒蘭香香卷款而逃,她又會驚異半天,還得詳細問半天,那樣的話,真容易引起梅潔的猜測了。

    “就你和她兩個人嗎?”司徒蘭刻意地問了一下。

    “是的。”馬英傑應了一句,想掛電話了。

    司徒蘭也似乎感覺到了馬英傑的應付,便知趣的說:“你們忙吧。”說完,就收了線。

    馬英傑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梅潔一直在全心全意聽他的電話,便笑著解釋了一句:“羅市長的小姨子。”

    “哦,是她啊。聽說神通廣大的。”梅潔順口接了一句,這一句卻接得讓馬英傑怔住了,難道司徒蘭的背景吳都的官員們都知道嗎?不過馬英傑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嗬嗬”地笑了一下,便將臉又轉向了的士司機,望著他問:“師傅,還有多久到海邊?”

    “十分鍾。”的士司機應了一下。

    “那就好。”馬英傑像是迴應的士司機,又像是自言自語。可梅潔的臉色又有些緊張了,她轉過臉,裝作看外麵的海景,雖然她不是第一次來海南,可她現在的心情卻極為沉重了。香香是她一手一腳地引導出來的,她當初多單純啊,可她整天給她灌輸著女人必須有錢,有錢才有安全感。她引導香香勾引官員,拿下一個又一個的證據,並且告訴香香如何利用證據生成一筆又一筆的錢。這幾年,她就是靠這個手段,和香香賺了不少錢。她滿以為可以借助劉教授的力量調到吳都來,結果被馬英傑攪亂了。一度,她恨死了馬英傑。可現在,她又不得不依賴著這個年輕人,找到香香的同時,放她們一馬。

    海邊終於到了,十分鍾對於梅潔來說很短又很長,她有些不敢麵對這個事實了。香香一直跟著她,可以說香香是她的影子。現在這個影子突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梅潔一點底都沒有。她甚至在想,是她看錯了香香,還是香香一直把自己的野心收藏著呢?隻是她不敢把真實的擔心告訴馬英傑。現在,她和馬英傑都來到了海邊上,馬上就要去麵對一場希望或者是一場打擊,梅潔的內心確實很難平複下來。就算梅潔有千萬種想法,可當馬英傑說:“梅姐,下來吧,到了。”梅潔又不得從的士車裏走了出來,撲麵而來的海浪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她在這一瞬間,竟有些暈眩感。好在,馬英傑趕緊扶了她一把,很小心地問了一句:“梅姐沒事吧?”

    “沒事,可能暈車吧。”梅潔盡力壓製自己的情緒,領著馬英傑往海邊走。

    馬英傑是第一次麵對大海,這水藍得讓馬英傑直接升起了一股感動,這股感動好象與生活沒有什麽關聯,而是對大自然力量的直接體驗。馬英傑多想走進海浪之中,更有一種紮進去海浪之中,遊戲一番的衝動,可是,他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啊。香香找不到,他哪裏還能有心思看大海呢?雖然,大海的浪一個接一個地往岸邊湧著,比長江的浪雄偉壯闊得多;雖然,海邊的沙灘,走上去一股溫情的浪漫直入心間,雖然,馬英傑在這一刹間,有了溫情如水的一麵。可是,因為他是來找人的,而且找一個重大的人。

    所有的溫情,所有的雜念都被馬英傑壓製著。這感覺其實糟糕透了,麵對美景無法享受,如同饑不擇食的人麵對美食一樣倍受煎熬的。

    淺水的海浪中,沙灘上,一對又一對情侶,衣著泳裝,將她們美麗的身體,旁若無人地展示著,有的情侶還相依相偎,那麽親密無間,這些在內地看不到的風景,在三亞的陽光中,卻隨處可見,對於馬英傑來說,第一次進入這種場景之中的年輕人而言,視角刺激是相當巨大的,他真有一種血脈擴張的衝動,這樣的衝動總是直接與身體掛鉤著,他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他的身體的變化,被梅潔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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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英傑假裝看大海,盡量不去目視這些親熱的畫麵,可他越想不看,眼睛卻越是不由自主地掃了上去。這種偷偷摸摸的刺激,對馬英傑來說是那麽地新鮮,又是那麽地好奇,這樣的感覺,倒讓馬英傑有一種很直接的欣喜。他不認為自己這樣很不道理,而且在他認為,離開了熟悉的地方,這種不道德行為,倒也有點小情小調的。也難怪那麽人喜歡獨自旅遊,喜歡獨自上路。路上的這樣那樣的豔遇,大約是生活中最美麗的迴味吧。

    梅潔看到了馬英傑在看什麽,便問了馬英傑一句:“你是第一次來海邊嗎?”

    馬英傑沒想到梅潔突然問他話,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趕緊收迴掃在那一對對人影身上的目光,尷尬地笑了一下說:“是啊。我第一次看到大海,原來這麽遼闊無邊啊。”這話倒是馬英傑的心裏話,人往海邊一站,還真的很有一種渺小感。相比遼闊無際的大海而言,他算什麽呢?香香卷款而逃又算什麽呢?要是就在這海浪裏浮著,浮著,什麽都不想,什麽都可以不去想的話,那該是多麽愜意的一件事嗬。

    馬英傑正如此美意地想著的時候,梅潔卻好象看見了什麽一樣,正急步地往海角天涯的方向走向,馬英傑順著梅潔的方向往前看著,遠處的岩石上坐著一名女子,身影看上去那麽孤獨,卻又那麽柔美。

    她坐著,一動沒動。麵朝大海,似乎在朝聖一般,又似乎在想著無盡的心思一般。

    馬英傑看不清楚是誰,可女人的身影印入馬英傑的眼簾時,她就沒有動作,一種姿態地坐著。馬英傑想,這種姿態,她大約坐了很久。一個人在保持同一種姿態而坐著的話,肯定是有著其為猶豫不決的事情了。

    這女人是香香嗎?一種感覺劃過了馬英傑的心頭。他不敢確認。因為他見香香的次數根本不多。

    馬英傑去看梅潔,梅浩的表情,馬英傑看不見,可梅潔由最初的一愣,轉而加快了步子,繼而有一種急躁和急切的,這更讓馬英傑意識到,那一名坐著沒動的女子就是香香。

    馬英傑的眼睛頓時睜得特別大,他很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卷走如此巨款的女人,此時真的會孤獨無助地坐在海南天涯的岩石上。她來這裏找什麽呢?看大海?求大海的朝聖?還是在大海的懷抱中找到力量,找到重生或者找到出路?

    馬英傑很有些想不通香香此時此刻的那一副靜坐的身影。女人難道真的是頭發長,見識短嗎?如果是馬英傑拿到了這麽多的巨款,他肯定不會在這裏靜坐著,肯定不會讓自己陷入看得見的危險之中。

    難道這個簡單的問題,香香不知道嗎?可她現在這麽靜坐著又是為了什麽?

    馬英傑沒有去問梅潔,而是默默地跟在梅潔身後,朝著那個海角天涯的岩石走去。

    已經看得到了海角天涯的字樣,而那名坐著沒動的女子還真的就是香香。梅潔一下子激動起來了,把鞋子一脫,丟給了馬英傑,在沙灘上奔跑著,馬英傑沒有緊跟上去,而是提著梅潔的鞋子,慢慢往海角天涯靠了過去,可他的心情卻不自由主地提了起來,他甚至想,要是梅潔此時和香香在他的眼皮底下跑掉了,他該如何向老板交差呢?

    馬英傑的眼睛再也不敢眨一下,一時盯住奔跑的梅潔,一時又盯著坐著不動的香香。

    馬英傑越來越奇怪了,香香怎麽啦?梅潔靠近了,她為什麽就不動呢?她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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