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


    南弦歌微怔,而後伸手迴抱住他,在他耳廓旁柔柔地笑開,輕聲道:“沒有什麽對不起,在一起就好。”


    擁抱拉近了心髒的距離,狹小的車廂裏,氣氛變得溫馨而曖昧,四周的溫度似乎也在開始上升,彼此間的唿吸交纏融合著,偶爾一兩聲輕吟喘息更是讓聽者臉紅心跳。


    等車停下,南弦歌唿吸略急的退出官席炙熱的懷抱,臉頰微紅,一向清冷涼薄的眸子裏也似乎沾染了許多情/欲之色。


    官席驚豔地看著她,他從未見過她這般嬌媚惑人的模樣,如絲媚眼,腫脹微張的唇瓣,他此刻恨不能將她再一次的摟進懷裏揉進心裏,看著她臉頰上一時難以消散的緋紅,官席隻覺得口幹舌燥,某處更是有一股難以遏製的衝動,但看了看她身後的窗外,他不得不壓下所有的衝動,放她離開。


    南弦歌下車離開,感受著背後那道似乎要黏在自己身上的繾綣視線,抿了抿微麻的唇,終究還是揚起一抹愉悅輕鬆的笑來。


    花鈺早在接到她消息的時候就提前迴來,此刻正好過來接她,她拒絕了藍翎和官席的外套,瘦削的身影在黑夜裏愈發的單薄脆弱。


    將大衣替她披上,花鈺跟在她身後,開始有條不紊的迴稟著一些信息。


    第二日,南弦歌同白梓莘蒼穹一起吃過一頓溫馨的早餐後,帶著備好的禮物,自己驅車到了上京的一處軍區大院。


    即使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經過任何檢查,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隱瞞了軍銜身份,經過重重檢查,然後帶著那同樣經過各種掃描檢測後才確認無誤的禮品進去拜訪今天要拜訪的人。


    “弦歌姐,你來了?快進來,外麵太冷了。”周琪一大早就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張望著了,家裏就他和他爺爺在家,父母都有各種任務工作,每天天南海北的飛,一年到頭,一家人都見不到幾麵,昨天晚上迴來後,他並沒有和爺爺說今天弦歌姐就會來家裏看望他,為的就是給老人家一個驚喜,所以剛吃了飯,他就迫不及待的一趟又一趟的往門口跑,看看南弦歌到了沒有。


    “好,周爺爺呢?”南弦歌看他執意要幫她提手裏的東西,也就沒有再堅持,鬆手讓他來拎,然後詢問著自己要拜訪的老人家現在在哪裏。


    “爺爺他吃了早飯就去書房練字了,他不知道你要來,我想給他個驚喜,嘿嘿。”


    少年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地笑笑,和她卻沒有沒有半點生疏,語氣裏盡是崇敬親昵。


    “調皮,那我自己去找周爺爺吧,你就不用跟著了。”南弦歌輕笑著無奈搖頭,而後拒絕了周琪的帶領,自己徑直的往周家書房走去,腳步前進間沒有半點猶豫,對這裏顯然是熟悉至極。


    到了書房門口,南弦歌一眼便看見裏麵那個穿著軍大衣滿頭華發滿臉皺紋卻仍舊挺直了脊背的老人,他側對著她,戴著一副老花鏡,手裏還舉著放大鏡,湊的很近的觀看著牆上的一副畫,偶爾重重的咳嗽一聲,那聲音從嗓子裏發出來,都蒼老頹廢極了,老人更是會難受的捂著震痛的心口搖頭。


    “周爺爺,歌兒來看望你了。”南弦歌敲了敲門,老人卻並沒有聽見,她踏步進去,站在老人身側,在他驚喜激動的注視下放大了聲音對他說話,精致白嫩的小臉上更是適時的揚起一抹明媚溫暖的笑來,整個人乖巧極了,讓人恨不能將她捧在手裏疼愛著。


    “弦歌,歌兒啊!你這個丫頭還記得來看老頭兒我啊!”老人突然看到她,更是激動不已,慈祥地笑著感慨著。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既然來了,就陪老頭兒我說說話,哈哈,也就你這個小丫頭不嫌棄我嘍!”老人開懷地笑著,抬起顫巍巍的布滿了老人斑且蒼老的皮包骨的手,慈祥地拍了拍她的頭頂,言語動作間,更是滿滿的對於南弦歌這個小輩的疼愛。


    “怎麽會,小琪如果敢嫌棄周爺爺,我可是第一個不答應的!”南弦歌扶著老人在桌前坐下,替他倒了一杯不滿的熱茶,然後故作出嚴肅的表情,而後又明媚地笑開。


    老人也被她逗樂,眉眼舒展地顫抖著手拿起麵前的茶杯,直到喝進嘴裏,那茶杯中的茶水都沒有灑出半點來。


    一老一小就如同真正的爺孫倆一般,上午陪著周老在書房裏下棋,喝茶,聊天,而後吃過了午飯,南弦歌又陪著老人去分別看了一場京劇和書畫展覽,送老人迴來後,才準備告辭離開。


    “你這一去啊,又不知有多少危險,周爺爺這心裏啊,總是七上八下的安不下心,囡囡啊,你千萬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活著迴來!”臨別之際,老人握著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囑咐著,與其說是囑咐,不如說是祝福,從前幾十年戎馬生涯槍林彈雨走過來的老者,此時對著這個才剛成年的孩子,卻險些老淚縱橫,滿滿的心疼和不舍。


    “周爺爺在這裏等著你,等著你迴來,囡囡啊,千萬要活著迴來,周爺爺等你呢!爺爺還有看著你結婚生子,不然啊,就算哪天突然閉上眼沒了,也不安心放不下你啊!”老人粗糙的仿佛老樹皮一般的手掌,顫抖著輕輕的替她將額上的碎發捋到一邊,聲音裏都帶著沉重的歎息和哽咽。


    “周爺爺,你放心,弦歌一定會活著迴來,沒有絲毫損傷的迴來,到時候,我一迴來就來見你,親口告訴你,我迴來了,你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南弦歌咬了咬唇瓣裏麵的嫩肉,看著麵前這個將她當作親生孫女兒對待疼愛的老人,眼眶微紅,一滴淚水就這麽劃過臉頰,留下濕掉的淚痕。


    “乖囡囡,不哭啊,周爺爺最看不得你哭了。”老人動作輕柔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痕,那粗糙的充滿老繭的指腹似乎都帶著灼燒人心的溫度。


    “你還這麽小,爺爺舍不得你去啊!這是造的什麽孽喲!好好的女兒家,這讓爺爺怎麽放心的下你啊,囡囡啊,活著!好好的活著!爺爺哪怕用手撐著這眼皮,也等你活著迴來!”老人終於也控製不住情緒,混濁而沉重的眼淚從眼角劃過溝壑縱橫的臉頰,摔打在南弦歌的手背上,燙的她心都顫了一顫。


    “好,我一定活著迴來!”南弦歌眨了眨盛著淚水酸澀的眼眸,對老人揚起一抹真誠又絕對的笑,擲地有聲地承諾著。


    總有一別,南弦歌攥緊了手裏那顆光滑的子彈,大踏步的往前走,不敢迴頭,因為她知道,她的背後,老人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看著她,目送她離開,她不敢迴頭再對上那雙蒼老混濁的眼眸,她怕她承受不起那道目光中的感情,太過沉重,重的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等到終於走出老人的視線範圍之外,南弦歌才停下腳步,閉了閉眼,攤開手掌,看著自己手心裏這顆光滑的子彈。


    這是老人最後給她的禮物,這顆子彈曾擊中過老人的心髒,雖然偏離的有,但以當時的醫療技術,他卻硬生生地咬著牙活了下來,活到現在,他將它送給她,希望她也能夠在無情無眼的槍彈中,活下來!


    活下來,活著迴來,這是這個老人,對她唯一的祝福。


    南弦歌看著它,在手掌攤開的短短時間裏,這顆剛被她手心的溫度捂熱的子彈,又一次恢複了原有的冰冷徹骨,她突然勾起了唇角,看著手裏的東西緩緩的笑了出來。


    活著迴來嗎?那便活著迴來好了!


    合攏手,將子彈放進衣兜裏,南弦歌收起了笑,在昏沉的傍晚,凜冽的風雪裏,大步遠去。


    南弦歌這輩子第一次下跪,對著一堆死氣沉沉的牌位。


    她並沒有半點敷衍,認認真真的拜了三拜,燒紙錢,上香火,叩首,一舉一動都帶著特有的認真純粹,不自覺的便帶動著氣氛變得肅穆。


    等所有流程都完了之後,藍朔嚴肅又激動的在那本厚厚的族譜上,寫下了南弦歌的名字:藍弦歌!


    “而此時,所有上京的名流貴胄們,世家大族們,掌權有勢者,都接到了一個消息:藍家嫡係女兒找迴來了,並且迴歸族譜,名正言順,享受同嫡子平等的家族繼承權!”


    沒有說名字,隻稱作藍大小姐,大小姐,藍家唯一的小姐!


    這個消息,就像是往本就沸騰的水裏投入了一顆威力極大的炸彈,讓還沒有從南弦歌是官席女友,被各個頂級世家子二三代們稱作姐,地位超然的震撼裏醒過神的一眾人們,直接懵掉,險些沒了分寸頭腦。


    他們在得到消息確認無誤完全清醒過來後,便明裏暗裏的派人開始打探,想要知道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藍家大小姐,究竟是誰,可任憑他們怎麽探查,卻連一個名字都得不到,更別說其他消息了。


    兩場給予這些貴族世家勢力者們的震撼,都來自南弦歌,可當事人卻沒有半點要高調出頭的心思,任憑外界怎麽猜測糾結,風波四起,她卻在離開藍家後,直接住進了山鷹基地,不再出現。


    “報告隊長!龍焱所屬,山鷹大隊全隊一千三百七十五人,在血色期間,死亡三人,重傷五人,輕傷十人,剩餘一千三百五十七人全部完成訓練,報告完畢,請指示!”諾大的訓練場,零二洪亮淩厲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


    南弦歌站在台上,看著下麵一千多人,他們那一張張年輕稚嫩的臉,那一雙雙淩厲毅然的眸子,筆直如鬆的站姿,他們的身上,還是沒有來得及換下的沾滿了泥沙髒淤與鮮血的作戰服,他們臉上還是隨便用袖子擦了幾把後並沒有幹淨反而更髒的痕跡。


    他們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埋怨,沒有後悔,堅定的像是峭壁最頂上的那株經曆了無數風霜卻依然迎風矗立的傲骨錚錚地鬆樹。


    “都辛苦了,我的承諾依然有效,從現在起,放你們24小時假期,24小時之後,依然在這裏集合,遲到的後果自負。”南弦歌眼中的漠然稍有緩和,清冽冷然的話語卻讓所有人都藏不住的激動,縱使如此,他們依然安靜的站著,等待解散的命令,沒有半點騷動。


    “解散!”南弦歌滿意的揚唇,而後宣布解散。


    也就是這麽一瞬間,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播放鍵一樣的歡唿雀躍起來,也隻有這個時候,他們那張還沾滿了泥土髒淤的臉,才露出了真正的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粹笑容。


    都還隻是孩子,卻已經肩負了整個民族的安危。


    不知是他們從前欠了國家的,還是國家現在欠了他們的。


    所以要讓他們用命來護衛。


    南弦歌看著他們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笑著鬧著,抿了抿唇,轉身安靜的離開。


    我的戰士們,好好享受這24小時的假期,這也許……是你們最後的假期了。


    “零號,結果出來了,不過材料有限,我們不能夠批量生產,這些,就是現在能夠產出來的最大份額了。”胖胖的趙旭小心翼翼的拿著幾根透明的試管,遞給南弦歌一根,而後道:“我稱它為kpl2,霧化升級版,你們使用它的時候一定要做好所有的防護措施,一旦不小心吸入了哪怕一點兒,那麽那個人這輩子……就毀了!它在空氣中存活時間長達半個小時,一根試管內的量擴散範圍可以精確到直徑一公裏的圓,所以你一定要計算好再用。”


    他嚴肅的叮囑著,聽得出他對於自己升級出來的這份kpl2有多忌憚,所以他不希望零號有絲毫的不以為意掉以輕心。


    南弦歌接過試管,拿到視線上方,在明亮的燈光下仰頭看著,經過燈光的穿透,可以隱約看到試管內肉眼可見的絲絲霧氣,朦朦朧朧的繚繞著。


    誰能夠想到,就這麽一根絲毫不起眼的試管內的東西,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一整個軍隊或者更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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