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提你亂了我的計劃?既然提起了,那麽……準備如何賠償我的損失呢?白鳩。”南弦歌輕笑,輕淺地說出官席一直逃避的話,雖然帶著笑意,話語結尾的那聲白鳩,卻讓官席手中酒杯裏的紅酒狠狠地在杯壁上一蕩,一如他亂了的方寸。


    像是世界的星辰盡皆被濃霧遮掩,官席那雙璨然勾人的眸子也迅速黯淡下來,黝黑的尋不到半點光亮,一片荒涼。


    “……我隻是想見你。”良久,緊緊捏著杯子的手指才稍微放鬆,官席抬頭認真的直直的看著她,看進她那雙似乎這輩子從未起過波瀾的眸子,啞聲重複著說道:“我隻是想見你!”


    聲音低啞,且執著倔強,那雙漂亮精致的桃花眼竟似蒙了一層薄霧,眼角泛紅,看著他那雙眼,既勾得人神魂顛倒,又令人覺得他生生的多了七分可憐,忍不住心軟。


    看他這般模樣,南弦歌沒有說話,隻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另一頭的風輕墨和安徹,以及他們兩人身邊的另外三個人。


    突兀的,一個修長又極具氣勢的身影閃到她眼前,高大的身形徹底遮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的眼裏隻剩下這個身影的主人。


    “歌兒,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官席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裏哪還有什麽可憐,眼神卻認真倔強的讓人生出了不自在。


    他不滿於她避而不談的態度,他要一個答案。


    “你……至少給我一個期限,好不好?”少年壓低了聲音,罕見的對她完全示弱,甚至不介意自尊,帶著明顯的祈求。


    南弦歌看著他滿臉的認真,緩緩收斂起臉上的所有情緒,就這般沉默的注視著他,良久,才啟唇道:“跟我過來。”


    說完,就放下手裏的杯子,轉身徑直出了宴會廳。


    官席看著她瘦削單薄的背影,緊了緊五指,快速跟上。


    ““官席,看到了嗎?””走出宴會廳,迎麵而來的裹挾著寒流的風雪,南弦歌在暗處停下腳步,看著官席,指著自己身處的黑暗和他身邊的光明涼聲問他:“我隻會屬於黑暗,沉溺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這輩子都掙紮掙脫不得,而你,即使踏步黑夜,背後也有人隨時為你亮著燈火,你是屬於光明的,哪怕你手染鮮血,罪惡滔天,你也依然可以無所畏懼的走在陽光下麵,你懂嗎?”


    “我們,從始至終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也……不願意將你拉入令人窒息的沼澤。”南弦歌說著,抿了抿被寒風吹的有些幹裂的唇瓣,隨即勾起一抹自嘲的涼薄笑意,聲線微冷:“我隨時遊走在死亡邊緣,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明天,這樣的我,你要的起嗎?”


    官席被她說的愣在原地,看著她許久都沒有作聲。


    兩人就這樣一明一暗的僵持了很久,氣氛愈發的僵冷。


    然後,官席低頭,伸手解著自己黑色風衣的扣子,上前兩步站在南弦歌麵前,不由分說的將自己的風衣披在她肩上,然後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我才不管你怎麽說,我就要你,我隻要你!誰說都沒用,你說也沒用,我不聽,我隻要你。”近乎耍賴一般的語氣,官席隔著自己的風衣正麵擁著懷裏的人兒,在她頭頂固執的說著自己的意見。


    “……”南弦歌覺得自己有點兒懵,或者說……她竟然被他這耍無賴的行為給撩到了?


    嚴嚴實實的將自己包裹住的風衣上還帶著少年體溫的餘熱,鼻尖也能夠嗅到少年身上獨有的清淡卻好聞的氣息,南弦歌長而密的睫毛眨了眨,而後無奈地失笑。


    “倒是官爺爺教壞了你。”她無奈又帶著些縱容的聲音響起,與對待南弦易的語氣不同,這一迴,麵對抱著自己的固執倔強的少年,她是真切的對他無可奈何。


    官席彎了彎眸子,知道她既然這般說了,定是不會再拒絕自己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兩人彼此知曉便足夠了,如此,他強自壓下湧上心頭的泛濫成災的情感,又緊了緊自己的雙手,像是要將懷裏嬌小脆弱的人兒融進自己的骨血一般。


    南弦歌被他一耍賴,卻是又看開了些什麽東西,無聲的應允了他的某些想法。


    官席隻覺得心裏美滋滋,美的冒泡兒,果然自家老頭子沒有說錯,男人追女人嘛,最主要的就是要有顏值,然後就是不要臉,死纏爛打!


    自己的顏值……誰敢說比他帥他就讓那個人這輩子不出現在歌兒麵前,這樣他在她眼裏就永遠都是最好看的一張臉了!


    至於不要臉,自己現在也算是豁出去了。


    嗯,迴去給老頭子做頓飯,表示感謝!


    懷抱著這世上他最在意的女人,官席眯著桃花眼笑得勾人。


    “……”南弦歌感受著抱著自己的人的有力的手臂,無奈地歎氣,怎麽就像個傻子呢!半晌,終於還是開口打斷了官席的思緒,無奈道:“你是要勒死我給誰償命呢?”


    官席茫然的垂頭,然後迴過神快速的鬆開手,又在鬆開手的一瞬間又抱住她,像個好不容易得了糖的小孩子,生怕下一秒手心裏的糖就被別的小朋友搶了,緊張兮兮的樣子越看越傻。


    南弦歌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少年卻彎腰用他的頭在她頸窩處蹭了蹭,才戀戀不舍的鬆開手。


    “你……官席,你可知,我這輩子都將過的身不由己?我沒有自由,也很難有明天有未來,我隨時都有可能死亡,任何情況下,你都可能會失去我,如此,你還願意嗎?”南弦歌頓了頓,然後正色道。


    官席聽不出她什麽語氣,從她麵上也看不到任何情緒,卻覺得心髒像是被無數的針在紮一樣的疼。


    他心疼她,沒由來的。


    眼前的姑娘,還那麽小,才剛剛成年,就站在他麵前,言辭鑿鑿的對他說,她是個沒有自由,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人,問他這樣的她他還願不願意在一起。


    可是,怎麽會不願意呢?他無論怎樣都是願意的,哪怕他和她隻能在一起一分一秒,一個小時,一天,他都是願意的,沒有任何事和人能夠讓他改變想法,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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