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衢絮一直牽著南弦歌的手不願意放開,南弦歌掙了掙,沒有掙脫,便也無奈地隨著她去了。


    最後還是第一時間將她帶到學校,不僅僅是因為學校那邊拓蔚和方諾在焦急等候,也是因為學校雖然放假,但人很多,可以給被綁架後對孤寂產生心裏陰影的衢絮一種心安。


    “絮絮,你怎麽樣?”剛到宿舍樓底,兩個人就都已經出來接了,她們雖然因為南弦歌的安撫一直等在宿舍,但總是是不是趴在陽台上往外看,就怕錯過了兩人的身影,所以一看到並肩往這邊走的南弦歌和衢絮,就急忙地跑下樓。


    拓蔚環抱住衢絮,真正抱住她的一瞬間,拓蔚心裏的驚慌無措才稍稍平複。


    還好,還好沒有出事。


    否則,她就算傾全族之力,也要安賜和安家付出代價!


    還有孫躍。


    拓蔚緊貼著衢絮側臉的麵上,一向冷靜睿智的眸子裏閃過淩厲地殺意。


    她身為拓家的子女,雖然從小被教導培養,灌輸著家族利益為大的思想,但她是拓家這一代唯一的小小姐,又從小就懂事乖巧,所以被所有人捧著寵著,生怕哪點不如她的意讓她不高興了,她又天生聰敏,自小獨立,所以她將朋友看得很重要,至少比拓家的旁支族人要重要十倍,所以有人膽敢動她的朋友一根頭發,以拓蔚的性格,絕對會十倍還迴去!


    所以,雖然衢絮毫發無損地迴來了,安家,她卻絕對不可能放過!


    方諾看兩人抱得緊緊的,也上去輕輕擁住兩人,然後放開,看向安靜地站在旁邊淺笑的南弦歌,同樣上去將她抱住。


    “辛苦了。”方諾在南弦歌耳邊輕喃,她不善表達自己的情緒,可麵對比她小了許多的南弦歌,卻會下意識地語氣柔和。


    “平安無事就好。”南弦歌感受著耳廓的熱氣,愣了愣,然後彎著眸子迴抱住方諾,輕聲應道。


    “先上樓吧,我們上去再說。”南弦歌看了看四周,很多來來往往的京大學生都對她們四人投來疑惑探尋的目光。


    從熱水器裏接了一杯溫水後伸手遞給衢絮,“喝點兒熱水,壓壓驚,然後睡一覺。”


    衢絮伸手接過,一抬眼,就看到麵前站著的三人麵上相同的擔憂和關心,心中止不住地溫暖,連唇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再勉強。


    將人安撫睡了,輕聲地關上門,三人在樓道上站立。


    “孫躍呢?”拓蔚始終覺得少了什麽,皺著眉環顧了一下四周,才恍然詢問。


    一見到衢絮,她們一時間都沉浸在她沒事的安心中,而衢絮也沒有提到要見孫躍,所以她們就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很重要的人。


    之所以說是重要,是因為這件事就是由他而起,現在卻沒有人影。


    南弦歌眼瞼輕垂,然後輕聲道:“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就知道了。”


    她心知孫躍現在肯定還在那個廢棄的碼頭,如陳霖所描述的,在翻垃圾桶。


    但她為什麽要說出來呢?幫他解釋嗎?讓他顯得無辜一點兒嗎?凸顯他對衢絮的真心和愛嗎?


    開什麽玩笑呐?南弦歌看著拿出手機皺著眉打電話的拓蔚,舒展開眉眼,笑得溫暖安然。


    開什麽玩笑呢?她可不是什麽聖人,什麽好處都沒有的事兒,為什麽要幫他呢?這一次若不是自己去找了安徹,給陳霖發了消息,那麽以孫躍那衝動的直接獨自一人拿著錢就跑過去要人的愚蠢舉動,怕是孫躍和衢絮,就都得去死了。


    說起來,孫躍欠自己的這兩條人命,該用什麽來償還呢?


    唔……真是令人苦惱,要不然,就用整個孫家來還罷!


    南弦歌接到白梓莘電話的時候還有些訝異,聽到他說報案的時候就明了了,估計接的這樁陰間事兒又牽扯到陽間在世的人了。


    這種情況出現了很多次,那些在臨死爆發莫大怨氣的人,都是沒有辦法被引渡的,必須去掉他們身上的煞氣和怨氣,才能讓他們再入輪迴。


    一直以來,白梓莘隻要遇到這種事,不想自己參與動手的時候,就會直接移交給南弦歌,讓她和警方處理。


    隔著手機,白梓莘溫潤清朗的聲音微啞,就算不細聽,都讓人心尖微癢,沉陷其中。


    他不急不忙地向南弦歌細說著事情的起因過程,聲線柔和,像一杯溫熱的水,不熾烈,不涼薄,剛到那種度數的恰到好處。


    南弦歌眸光沉靜,將白梓莘所說一一詳細地記在心裏。


    “好,我會馬上聯係警方到那裏去勘察現場,師兄你要過來看看嗎?”南弦歌等白梓莘說完,才柔聲應下,隨即詢問他要不要去現場。


    “……我會盡快趕過去。”白梓莘沉吟著應下。


    他雖然不願意插手官方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需要去現場看看,然後確認一些事。


    南弦歌見他應了,便掛了電話。


    “警方有事,我先離開了,等絮絮醒了,心情平複了,你們再讓孫躍見她吧。”南弦歌側頭對安靜站著的方諾輕聲叮囑著,然後在方諾點頭應下後輕聲離開。


    下樓的時候,南弦歌給陳霖打了電話。


    “陳局,夜色酒吧往西走一公裏,一間名叫伊人的店鋪對麵,出警吧。”


    “發生了什麽事?”那頭陳霖的聲音不大。


    “具體的情況我也說不清楚,不過那裏應該有命案,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不知道為何警方沒有收到報案。”說到這裏,南弦歌腳步微頓,然後又淡然平靜地往前走。


    “好,我馬上趕過去。”陳霖慎重地應下。


    按理來說,他一個一局之長,完全可以坐鎮在警局,直接讓下麵出警就行,但陳霖從認識南弦歌那天起,就知道,能夠引起這位天才的注意力的案子,絕對不會小。


    而且,在她旁邊看她推理,猜測,破案,無疑不是一種享受和學習。


    她的很多逆向思維,設定推理,都讓人從一開始摸不到頭緒到最後的恍然大悟,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每一個案件的案情,由她說出來,就一幕幕清晰地向眾人重現了兇手和被害人之間的關係和行兇殺害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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