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小聚了一會兒,就各自離開了,畢竟南弦歌還是傷員,需要靜養。


    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病房,南弦歌將手機拿在手裏把玩著,皺著眉想了想,劃開屏幕點出聯係人,正在手指準備按下去時,南弦歌像是突然恍然一般迴過神,將手機關掉放在一旁。


    自己倒是突然魔怔了,他怎麽可能出去淋雨,就算他想,他那群屬下也是不敢任由他那麽做的。


    不過……


    揉了揉輕皺著的眉心,神色無奈,倒還一直是那副脾氣。


    臨近十二點,南弦歌已經閉著眸子準備休息了。


    門又一次被推開,然後一聲嬌柔地奶聲奶氣地輕嗷聲傳進來。


    眼眸無波毫無意外地看著官席滿身低氣壓地走進來,南弦歌的目光倒是被他懷裏的小東西給吸引了。


    血狐,很小很小的一隻,在官席懷裏露著個小腦袋打量著四周,對上自己的視線,竟然怯生生地又輕輕地叫了一聲,那雙靈動的血眸濕漉漉地看著自己。


    “生日快樂。”官席走到她麵前,拎著懷裏的小東西後頸上的一圈毛,放在南弦歌病床上的空處,卻也不敢將它放的太近,怕這小東西不通人性撓傷了她,雖然……這種可能性小到沒有。


    南弦歌將視線從血狐身上收迴,然後看了一眼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我不開心”的氣息的官席。


    官席雖然緊抿著唇不願意多說話,但是當南弦歌真的正眼看他時,他一直黯然的麵色便不受控製地好轉變緩。


    然後喉結蠢蠢欲動上下滾動著想要說什麽打破氣氛,可是這樣他會覺得自己太沒有骨氣了……


    明明早就打算好把禮物給她過後就不理她了!至少……至少也要等到她先和自己道歉!


    但是,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官席在南弦歌的視線下堅持了不到兩秒鍾,就委屈地開口:“你連謝謝都不願意和我說了……”


    南弦歌好笑地看著他,然後毫無預兆地伸手拍拍他的頭:“謝謝,我很喜歡。”


    “……”官席所有的表情都在臉上僵住,然後無意識地眨著眼直直地看著已經收迴手去撫摸血狐的南弦歌。


    ……所以,這種霸道總裁小嬌妻的感覺是怎麽迴事?


    南弦歌不再管一臉懵的官席,伸手碰了碰在自己床邊被子上搖搖晃晃地站立不穩的小血狐。


    手指輕輕一碰,它就“啪嘰”一下子栽倒在一旁,然後又撐著小短腿艱難地支撐著站起來,南弦歌的手指突然又壞心眼地一戳,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小家夥又“啪嘰”地側倒,還發出一聲軟軟地“嗷”聲。


    然後它也不再費力地站起來了,反而機靈地用兩隻上肢捧住南弦歌的手指,將軟軟嫩嫩地肚皮在手指上輕輕蹭著。


    南弦歌頗有興趣地看著抱著自己手指不撒手的一身血紅的小家夥,倒也沒有再欺負它,任由它抱著自己的手。


    一旁地官席卻黑了臉。


    恨恨地看一眼賣萌地小血狐,官席簡直想給自己一耳光,送的都是個什麽東西?這小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狐狸!這麽小就知道蹭豆腐了!


    好像感覺到危險,小血狐脊背上的短小絨毛全部一根根豎起,然後警惕轉動著小腦袋四處張望著,小小的血紅的瞳孔裏竟帶著一絲戾氣。


    並沒有感覺到什麽的小血狐轉了轉濕漉漉地瞳眸,又享受般地抱著麵前的手指各種萌。


    南弦歌幹脆將它整個捧在手心裏拿到麵前。


    “嗷~!”被突然騰空的小血狐緊張驚嚇地叫了一聲,聲音軟軟糯糥地沒有半點殺傷力,整個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瑟瑟地趴在南弦歌的手心裏,動都不敢動。


    等到手停了,小東西察覺到自己安全後,將埋在四肢裏的小腦袋探出來,怯怯地打量著四周。


    卻對上一雙含著暖融融笑意的眸子。


    “嗷~?”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乖巧無比地看著對方。


    南弦歌神色軟了軟,側頭看向看著小狐狸悔恨地牙癢癢地官席,“它有名字嗎?”


    “……沒有。”對於她給予血狐的關注遠遠超過自己這一點異常不滿的官席心口悶了悶,還是開口迴答。


    “嗯。”得到答案後淡淡地應了一聲,南弦歌又低頭看著手心裏的小東西。


    “……”看她淡然的模樣,官席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壓了石頭一樣,又悶又疼。


    “你都不給我打電話。”不甘心就這樣被無視了,官席抿著唇委屈地說著。


    聞言,南弦歌抬眸,在掃到他頭上和肩上都一片**後沉了沉眼眸,無奈地指了指一個地方:“先去把身上的雨水擦幹。”


    “你都不給我打電話,我走了你也不留我。”固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語氣裏滿滿的幽怨。


    “……”南弦歌一直被他那雙漂亮魅惑的眸子注視著,心下有幾分好笑和無力,索性放下小狐狸,又抬手摸摸他頭頂:“乖,去擦幹了來說話。”


    語氣之無奈寵溺,讓官席整個兒呆住。


    然後雙眼呆愣地聽話地走過去拿起毛巾擦著,等自己頭發都幹的差不多了,他才突然又反應過來。


    好像設定不太對……


    ————


    “所以,怎麽又迴來了?”南弦歌將抱著她已經睡著了的小狐狸放在枕頭上,看著一直安靜坐著不說話的官席。


    動了動嘴唇,卻並沒有說話。


    官席輕瞥她一眼,垂下眸子掩住神色。


    他要怎麽迴答,難道說因為他不願意就那麽輕易放棄?還是說他做不了第一個和她說生日快樂的人,便一定要做最後一個?還是說……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和心!


    見他不說話,南弦歌眸中浮現出一絲溫柔。


    “迴去睡覺吧,很晚了。”看了看時間,終於還是下了逐客令。


    “……好。”怔了怔,官席這樣答著,然後轉身就走。


    他還是開不了口,麵對這個人,他似乎永遠處於弱勢。


    南弦歌用手指撓了撓小家夥的肚皮,它也困倦地半睜著濕漉漉的紅色眸子順著抱住她的手指。


    看著又一次歪歪倒倒的睡著了的小東西,南弦歌輕歎一聲,情之一字,愛之一詞,她尚且不知如此迴應。


    從她重生到現在,沒有享受過親情,也沒有接觸過感情,就連友情……好像也是衢絮三人主動付出,潛意識地,她已經不願意與這個世界的太多人有太多牽扯。


    因為她總覺得,就算自己已經重來了十幾年,也好像一場夢境一般,所以她下意識地不想和夢裏的人牽扯太深,她偶爾也會想,若真的隻是一場夢,等哪天醒了,她也對這個夢裏的世界沒有什麽不舍,隻當鏡花水月。


    可十八年了,現在不得不直麵各種感情,藍家的親情,衢絮三人的友情,以及……官席。


    她不是傻子,更沒有什麽智商高情商卻低的說法,所以官席對她的感情,在幾年前一開始產生變化的時候,她就早已隱隱約約察覺到了。


    但,她無法迴應,也不知道如何迴應,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她的仇恨也還沒有放下,她的對手,她還沒有把握能夠扳倒,就連她的情緒,也讓她可能一輩子都做不到如官席那般熾烈深沉。


    南弦歌天性淡漠,在上一世她的性格便孤傲清冷,重活一世後,她的情緒更是被自己很好的掌控,隨著周圍環境和別人情緒的變化而適當地調整出當下該有的情緒,微笑,嘲諷,冷漠,傷感……


    就像一個測溫的機器,隨著外界溫度的變化而控製自身的變化,但當它停止了運行,最終它卻依然隻是一具冷冰冰地沒有溫度的冰冷鐵塊。


    “又能如何呢!”低喃地自嘲一聲,南弦歌收斂所有的情緒躺下身開始睡覺。


    而官席,則連夜迴了上京。


    官老爺子一大早的起來就看到頹廢地倒在沙發上的孫子,這小子眼底的一片青色更是顯目的讓他詫異。


    對於自家孫子這種狀態,老爺子也沒有硬要叫醒他,反而輕手輕腳地離開。


    這小子大概也累極了,一天類往返的飛,自家孫子再不好再讓人生氣,他也是心疼的。


    官席醒的時候已經中午了,空蕩蕩地大廳讓他有些怔,眨眨眼,清醒過來後就到廚房,果然裏麵還溫著飯菜。


    將飯菜端到桌子上一個人安靜地吃著,腦海裏卻全是那個冷漠的人兒的身影。


    “喲,醒了?怎麽在沙發上就睡著了?”官老爺子正好迴來,看著已經開始吃飯的孫子問著,滿含關心。


    “嗯,太困了。”官席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嘖,看你這要死不活地樣兒,小丫頭是不是沒怎麽理你?”官老爺子剛正經了沒幾秒,就又開啟了嘲諷模式,打擊著自家孫子。


    “你怎麽知道……”官席停下吃飯,眯著桃花眼側眼看著官老爺子。


    “你爺爺我吃過的鹽比你小子吃過的米還多,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驕傲地一抬下巴,然後在官席已經有著翻白眼趨勢的目光下輕咳一聲,坐到他對麵,語重心長地道:“小子啊,追女孩兒呢,最重要的,就是心夠誠,臉皮夠厚!更何況是弦歌丫頭這麽優秀的孩子,你就更應該付出所有。”


    說著,官老爺子輕歎一聲,在官席愈來愈黑沉的臉色下緩緩說著:“不是我偏心,如果弦歌丫頭是我孫女,你這種小子,碰都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配不上啊!”


    “爺爺!”官席承認自己被這為老不尊的老爺子打擊到了,冷著那張傾國之色的臉,打斷老爺子還想繼續的感歎。


    “嘖~說實話也不高興,就你這小脾氣,要我是小丫頭,早就離你遠遠的了!哼!”老爺子傲嬌地一哼,背著手仰著頭就離開了,絲毫不管自家孫子被自己說的青黑的臉色和狠狠磨著的牙。


    官席看著官老爺子上樓的背影,精致如斯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不是都說隔代輕?可這世界上是真的有這種變著法兒嘲諷自己親孫子的老爺子啊!


    偏偏自己還被嘲諷地無話可說。


    臉皮厚嗎?


    可能……老爺子說的是真的?


    官席無意識地將筷子在碗裏米飯裏戳著,眯著眼考慮著老爺子所說的話的可行性。


    “姐……新聞上說的……”手機那頭,南弦易的聲音有點顫抖,帶著不敢相信和祈求。


    “你看到了?”南弦歌沒有半點意外,然後在他情緒即將失控的時候開口道:“我怎麽會讓我們爸爸那麽狼狽,放心吧,隻是他年紀大了,我才讓他在家休息,順帶還給他送了大禮。想必爸爸現在正在拆禮物了。”聲音輕柔溫暖,一如既往地令人信仰心安。


    “我就知道那些是媒體胡亂寫的!姐,你不要對爸爸那麽好!他那樣對你,還有了南漪霧,不值得你對他好的!姐你不要那麽心軟!”南弦易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嚴肅了語氣告誡著,顯然對於南堔極為不滿。


    他一早到了學校就發現同學都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還順帶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


    南弦易是被寵壞了的,就算南弦歌對他管教的很好,他也是個處於年少輕狂時候的男孩子,被各種打量本就不爽之極,再被人議論指點,就更是瞬間引爆了他的脾氣。


    將一個鄙夷地看著他的男生狠狠揍了一頓後,扯著別人的衣領,對著那男生青腫的臉龐惡狠狠地警告著,然後在他的武力威脅下,這個男生才結結巴巴地說出原因。


    他當下邊將被自己打的淒慘的男生往旁邊一甩,走到一邊就上網看著新聞。


    事情經過一天一夜的發酵,當事人又沒有出麵正式迴應,輿論傳播更是變得一波比一波的洶湧,又因為先入為主的原因,事情的天平全部往一邊傾斜,所有人都在指責討伐南弦歌,其間就算有幾個聲音反駁,也會被那些水軍黑子給淹沒。


    於是南弦歌是偽裝出天使的樣子,背地裏做盡了壞事,手段陰狠心性毒辣這個傳聞,便開始被下定結論,開始落地生灰,在所有人眾口一詞下,她的印象,開始被固定成輿論所導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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