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燕一聽薛兼謙心動,不由得大喜,對著徐鎮川笑了笑。


    “徐參軍,日後你我就要同在一處為官,還要相互照應才是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這貨把重音放在了“相互照應”上麵,再配合著他不陰不陽的語氣以及眼睛中的冰冷,徐鎮川知道,如果真的成了果毅校尉,這貨指不定還有什麽幺蛾子呢,不由得冷哼一聲。


    “既然節帥如此看中徐某,徐某也不便再行推脫。


    不過,徐某卻有一個想法,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徐某如果就任果毅校尉,自然要輔佐折衝校尉,卻是要以王校尉馬首是瞻,這樣一來,徐某就不便上交條陳了。”


    王子燕冷哼一聲。


    薛兼謙卻是一愣,這小徐,這是要掀桌子啊,什麽不便上交條陳,不就是明說你要讓我當個果毅校尉,我就是個副手,有什麽事情,你找一把手去,別找我。


    薛節帥臉上怒氣一閃,卻又強行按捺了下去,他有心以軍法強壓徐鎮川,後來一想,不成,這種事,是求著徐鎮川給出主意,強壓之後,誰知道他能拿出個什麽東西來?要是胡亂編造幾句怎麽辦?總不能行軍法砍了他吧?你出的主意不好,拖出去給我砍了,沒這個道理啊,果毅校尉壓根就不是幹這個的。


    “你待如何?”


    徐鎮川冷冷一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王子燕一聽就急了,這哪行去!?什麽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趕情讓你出出主意,你就要當折衝校尉?這官位,還有這麽當麵明搶的!?他廢了這麽半天勁,要把徐鎮川留在越州折衝府,為的是什麽?還不是要利用上下級的從屬關係收拾徐鎮川,這要讓他當了折衝校尉,到時候誰收拾誰啊!?


    “朝廷官員調度,自有法度,豈可如此兒戲!?”


    徐鎮川冷冷一笑。


    “彈劾徐某,卸任台州參軍,再招進使府,便不是兒戲了?”


    “那是你不知檢點,如若你不再台州登台唱戲,誰又能彈劾與你有失官體?


    把你招進使府,乃是節帥看重,才讓你輔佐王某共同管理府兵。


    這是節帥和王某給你一條生路,你不思報答,反倒是恩將仇報,是何道理!?”


    “徐某登台唱戲,是非對錯,自有朝廷袞袞諸公做主,輪不到你王子燕越俎代庖!怎麽,背不下擅自調兵的律法條文,改做監察禦史監察天下了麽!?不是瞧不起你,你最好還是別幹,誰知道你是用朝廷法度還是自家喜惡!?”


    “夠了!”


    薛兼謙一聲暴喝,兩人再也吵不下去了,同時冷哼一聲,轉過頭看向浙東節度使。


    薛兼謙頓時一陣頭疼。


    真鬧心!


    本以為調動一個小小的台州參軍事,不過輕而易舉,誰想到徐鎮川硬頂著不幹,逼得急了就直言討官,就這樣和王子燕吵了起來,這麽一看,兩人之間恐怕還別有隱情,再想想那首“堂前燕”,得,可不能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要不然的話,還幹啥正事啊,淨剩下打架玩了。


    可是以徐鎮川再平滅袁晁叛亂之中的表現,管理府兵一事,他還真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又不能直接動了王子燕的折衝校尉,這麽多年他雖然寸功未力,卻也沒有什麽錯處,要是動了,他身後的琅邪王氏也是個麻煩,別看琅邪王氏江河日下,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在越州甚至江淮都是根深蒂固,怎能容忍如此行事?


    就在薛兼謙左右為難之際,卻有使府文吏玩來稟報,有天子敕書到了。


    薛兼謙顧不得徐、王二人,連忙出了大堂。


    王子燕一見,衝著徐鎮川嘿嘿冷笑。


    “徐參軍,你說天子的旨意和你有沒有關係?嗯?會不會是台州刺史和錄事參軍的彈劾有結果了?


    來來來,王某給你算算啊。


    你七月初登台唱戲,當天就被史太守轟出了台州,想必史太守和李錄事就是當場聯名寫下彈劾你的奏章。


    台州距離京城一千四百餘裏,一天六十裏的話,抵達京城二十天有餘,通政司上報吏部,吏部上報尚書省,尚書省處理完畢上報政事堂,政事堂再上報天子,天子下發旨意,二十天的時間也就夠了,然後天子旨意下發到越州,又是一個二十天,三個二十天,正好兩個月。


    哈哈,徐參軍,說不定這封敕書,就是你的彈劾處理結果!


    你說有失官體,我聽說還影射了朝堂高官,被刺史和錄事參軍聯名彈劾,徐參軍,你說會不會褫奪了你的官身?”


    王子燕說到這裏,忍不住仰天大笑,突然笑聲一收,惡狠狠地盯著徐鎮川。


    “徐參軍,真到了那時候,你就不是台州參軍了,一個白身而已,節帥要想征召你,由不得你不答應!


    隻要你進了折衝府,嘿嘿,我就要讓你知道折衝校尉的官職,到底是幹什麽的!


    還有,別以為你硬頂著不接受征召就沒事了,我琅邪王氏,自然會讓你知道,尋常百姓家,在我琅邪王氏眼中,什麽都不是!”


    徐鎮川冷冷看著他,不說話,也就是手邊沒啥東西,要是有,高低得給他一板磚!還琅邪王氏,板磚拍得倒不?


    就在這個時候,薛兼謙迴來了,一臉古怪,看著徐鎮川。


    “找你的。”


    徐鎮川一聽,哎我去,還真讓王子燕這貨給說中了?


    一念至此,二話不說,抄起身邊的凳子,狠狠向王子燕掄了過去。


    “啪!”


    “啊……”


    薛兼謙都驚了,“徐山,你幹什麽!?”


    徐鎮川也不答話,手中凳子根本停不下來,直到散了架,還不依不饒地拿著凳子腿錘了幾下。


    管他那麽多!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真要是被褫奪官身,又能如何?


    先出氣再說!


    反正旨意給自己的,就不信薛兼謙還能把自己怎麽著了!


    王子燕早就被打的滿臉是血,倒在地上不停哀嚎。


    薛兼謙怒氣勃發,剛想說什麽,卻看到傳旨的中官步入了大堂,也隻能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傳旨的中官都懵了,什麽情況這是?早就聽說節度使跋扈,沒想到在使府大堂之上竟然能看到這種節目,這位小爺是誰,怎麽比節度使還跋扈?!


    外麵的世界,果然好危險,趕緊傳旨,完事趕緊迴長安!


    中官捧起聖旨,看著地上的王子燕,心裏就咯噔一聲,這位不會就是台州參軍事吧?聽說徐參軍乃是進士出身,想必文弱,自然比不了節度使府這些粗漢,哎呀,不好,真要是被打得接不了旨,也是麻煩。


    “台州參軍事徐山,接旨。”


    結果,中官眼睜睜地看著剛才行兇的那位小爺跪了下來。


    外麵的世界,不光危險,還很混亂!


    “……旨……台州參軍事徐山,即刻進京,另有封賞!”


    中官傳旨完畢,連慣例的賞錢都沒要,直接就跑了。


    徐鎮川手捧聖旨,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轉向薛兼謙。


    “節帥,剛才天子的旨意,是……”


    薛兼謙咬咬牙:“另有封賞。”


    徐鎮川哈哈一笑,又轉向王子燕。


    “王校尉,剛才天子的旨意,是……”


    王子燕雙目無神,口中喃喃自語:“另有封賞……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個屁啊!


    徐鎮川快步上前,狠狠一腳,直接給他踹暈了。


    走!


    進京!


    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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