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撓了撓自己的鬃毛,急得團團轉也沒有答案。 長舌獸叼著蘭斯不停地跑,一路上留下斑斑血跡,都是蘭斯的。 他的狀況看起來更加不好了,整個身體都開始崩壞流血,獅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血管暴起,然後破裂。沒過多久的時間,蘭斯就成了一個血人,長舌獸叼著他簡直像是叼著一個血球。 獅子看著慘不忍睹的蘭斯,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什麽,他終於冷靜了下來,注意到了鐲子的異常。 蘭斯腕上的鐲子,在微微發光。 還沒等獅子想明白那一閃而過的究竟是什麽,長舌獸就已經跑進了一處山洞,將蘭斯小心地放了下來。 這裏應該是它的巢穴,裏麵光線很暗,整個洞裏就隻有蘭斯腕上的鐲子還有一點點光芒。 看清楚洞裏什麽情況的獅子原地愣住,然後僵硬地看向長舌獸,它還在小心地觸碰著地上的蘭斯,伸出舌頭試圖舔去蘭斯身上的血跡,但卻沒有絲毫用處,隻是將蘭斯弄得更難受了。 蘭斯還在不停地顫抖,整個身體無一完好,不一會兒的功夫,蘭斯身下就已經淌了一地的血液,血液匯集且還在不斷增加,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血泊…… 獅子看著這一幕,神色說不出的古怪,下一秒,他就突然驚醒一般全力控製鐲子,試圖將蘭斯整個人裹起來。 鐲子飛快地化成流狀物質,然後不停地拉伸擴張,好不容易才將蘭斯給整個人給裹起來,還好蘭斯現在是蜷成團的,不然根本裹不住他。 被裹進去的蘭斯這才好受一些,身體顫抖的幅度開始減小,身體崩壞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感覺到痛苦有所減小,蘭斯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獅子一臉奇怪地盯著自己,他動了動嘴唇,試圖說些什麽,卻根本發不出聲,隻有不停流出的鮮血。 但獅子卻看懂了。 蘭斯望著獅子,眼神渙散,嘴巴不停地開合,那個嘴型,是“迴”。 “迴……迴……” 他想迴去。 迴哪兒? 獅子身體頓了頓,蘭斯想迴軍艦處。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有些時候,人類總是更相信自己而非冰冷的機器的。 長舌獸伸著舌頭,還在奇怪為什麽這隻幼崽裹成了球,外麵這層東西又是什麽,緊接著就被球上伸出的一個條狀物抽了一下。 長舌獸疑惑地晃了晃腦袋,然後又被抽了一下。 這次的條狀物抽了它之後,還指向了洞口,長舌獸歪了歪它的腦袋,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裹住幼崽的球,試探著叼起球,向洞口走了兩步。 獅子控製著條狀物蹭了蹭長舌獸的腦袋,然後繼續指向洞口,這下長舌獸似乎明白了,嗒嗒嗒嗒向洞口走去。 獅子鬆了口氣,小心地裹著蘭斯,然後給長舌獸指路,想要就這麽讓長舌獸把蘭斯送迴軍艦所在的地方。 離開山洞時,獅子迴頭望了望洞口,又看向前方的長舌獸,目光沉沉,然後長歎了口氣。 蘭斯被裹在手腕製成的隔離球裏,就這麽被長舌獸叼著一點點地向軍艦所在的方向走去。離山洞越遠,他感受到的痛苦也就越小,但是身體已經造成的傷害卻還在繼續。 他整個身體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傷口不停地流血,但比起之前來說,已經好了很多,蘭斯的眼神終於開始聚焦…… 許久之後,他看到軍艦的影子了,還有軍艦前的那個人影。 蘭斯怔怔地盯著前方的人影,嘴角微動。 “鍾……添?” 那人轉過身來,身形看起來也隻是個少年。在這逆光的暮色中,隻看得見些許柔和的輪廓,眉眼隱隱綽綽,朦朧中似乎透著稍許疏離與淡漠。 蘭斯眨了眨眼,眼前一片墨色淌過,再也支撐不住了。 聽到動靜的鍾添轉過身,就看見了長相異常猙獰的長舌獸與空中的獅子投影,嚇得他差點就把手中的土豆苗給扔出去,好在他很快就看見了蘭斯。 一個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人形的蘭斯。 怎麽傷成這個樣子?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來不及多想,鍾添速度極快地衝過去處理著蘭斯身上的傷口,之前他做過一次,這次的動作明顯熟練了不少。再加上擁有了一具身體,雖說是精神力凝聚而成的,但比起之前連身體都沒有的情況,顯然方便了不止一丁半點。 蘭斯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整個身體都遍布著傷痕,鍾添光是看著都牙根發酸,感覺自己都隱隱痛了起來。 獅子看著半透明的鍾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長舌獸趴在旁邊,一雙大大的獸瞳盯著正給蘭斯處理傷口的鍾添,像是好奇,又像是關心。 鍾添現在的情況是挺奇怪的。他當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冒出個用精神力聚成身體的想法。雖然為了更好地展現出人形,他不得不壓縮自己的體型,但好在最後試驗成功了,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電視劇裏“幽靈”或者“靈魂”一般的存在,正常人要是看到,估計會以為自己大白天見鬼了。 但這裏就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就是已經暈過去的蘭斯,至於這個看起來和他很像的獅子,以及這隻長相無比嚇人的怪獸,鍾添摸了摸鼻子,完全不必擔心。 有了身體之後,他倒是能夠給蘭斯裹繃帶了,於是,一卷、兩卷、三卷……幾卷繃帶下去,蘭斯成功地被他裹成了一個木乃伊,看起來無比的滑稽。 拍了拍手,看著新鮮出爐的蘭木乃伊斯,鍾添默默在心裏給少年毫無誠意地道了個歉。 我可不是非要把你裹成木乃伊的,實在是你傷勢太重了。 鍾添看了看旁邊蹲著的不知名野獸,再看了看空中正思考人生的獅子投影,考慮到天色都暗下來了,雙手微微用力,小心地將蘭斯給抱了起來,然後向軍艦內走去。 另外一隻幼崽將受傷的幼崽抱走了?長舌獸歪了歪頭,嗅著空氣中未散去的血腥味,遲疑地跟在了鍾添的身後。 獅子神色複雜地盯著鍾添的背影看了會兒,一臉懊惱又無奈地也跟著進了軍艦。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今天沒有話說第11章 第11章 暮色下沉,天色開始轉暗,景色幽玄。 艙門已關,艦內也開始暗了下來。鍾添總歸是個人,即使對黑暗艦內的一切事物都了如指掌,他也還是拿了一盞台燈。 明亮卻不刺眼的光亮出現,如同利劍般刺散黑暗。 鍾添將剛從空間裏挖出來的土豆苗扔迴空間,小心地種好。然後將目光轉向獅子,台燈的白芒映襯著他半透明的身軀,搖曳出奇異而燦爛的流光。 鍾添就這麽盯著獅子,嘴角甚至帶著絲淺笑,目光溫和卻又不失銳利,眼神清澈又透出超乎年齡的了然與洞察。 這樣的眼神,根本不似少年。 獅子暗自警惕,這個叫鍾添的人,和蘭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軍艦內詭異的氣氛彌散開來,蘭斯被裹得跟個粽子一樣,昏迷著不省人事,長舌獸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陌生又奇怪的山洞,挨著蘭斯趴下了。 隻剩下獅子投影與鍾添對視。 就在獅子準備開口打破沉默時,卻見麵前的少年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眉眼彎彎,竟顯出幾分可愛來。 鍾添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他突然發現,自己聚成的這副身體,和麵前的獅子倒是出奇的相似。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是那隻鐲子吧?”鍾添說完指了指蘭斯的手腕,一隻鐲子正牢牢地套在上麵,為此他可是給付出了不少的精神力。 獅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也看向鐲子,愣了愣,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沒錯。”說完後他看向少年:“你叫鍾添?” 對於蘭斯的行為和昏迷前說的那句話,獅子不得不在意。 鍾添盡力忽略從蘭斯身上傳來的香味,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見對麵的獅子陷入了沉思。 “你可以控製這艘戰艦?” 鍾添眨了眨眼,配合他現在的少年臉,顯得有幾分可愛:“有什麽問題嗎?” “可是這艘軍艦的智腦早就損壞了。”獅子的語氣很平靜,盯著鍾添的目光卻很犀利,“所以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是把自己當成了軍艦的智腦? 不對,既然這隻獅子說軍艦的智腦已經損壞……這樣的話,這隻獅子對自己的情況也不清楚。 鍾添飛快地閃過各種想法,最後他對著獅子聳了聳肩,顯得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結果好像沒有。” 鍾添示意獅子看看自己的身體,臉上適時地浮現出疑惑的表情,“然後就發現自己能夠控製這具軍艦了。” 獅子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沉默地看著蘭斯,顯然沒有了和鍾添聊天的興致。 鍾添對此……樂見其成,這隻獅子給他的感覺有點難搞。 智腦也好,靈魂也罷,反正關於自己本身就是軍艦這一點,鍾添不打算透露出半分,其他的,隨那隻獅子猜去吧。 不過……還真香啊! 鍾添咽了咽口水,戳了戳蘭斯,好奇地問獅子:“他究竟遇到了什麽?”身上這麽香,他都想咬上一口了。 獅子的神色又變得複雜起來,鍾添看他那又懊惱又隱隱止不住開心的樣子,感覺都可以拍照做個表情包了,威武霸氣的獅子腦袋上配上“老天爺你特麽在逗我”幾個大字,簡直完美。 看出這隻獅子根本沒有理自己的意願,鍾添又將目光移向了旁邊的野獸。 這隻野獸站立起來差不多有兩三米,尖牙利爪,全身長滿了鱗片,邊緣呈現鋸齒狀,一看就不好惹。 鍾添看著它隻有四根手指的爪子和身後一看就很有力的尾巴,正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就對上了它的眼睛。 鍾添頓了頓,正提防著它可能會有的攻擊呢,下一秒身體就被它伸出長舌頭舔了個遍。 鍾添:“……” 鍾添抹了把臉,他是精神體,那舌頭雖然看似舔到實際沒有,他也覺得挺崩潰的。 長得是真的醜哇,就像是隻冷血的蜥蜴,如果是隻毛絨絨舔他,他可能還挺樂意的,但眼前這玩意兒跟毛絨絨可一點都不沾邊。 餘光注意到這一幕的獅子突然發笑,不帶給鍾添留絲毫麵子的,哈哈哈笑得身體直發顫。 眼看著它舌頭一伸,似乎還打算再來一次,鍾添飛速地退開,離它遠遠的。 然而並沒有什麽用,長舌獸似乎對他遠離的行為有點費解,歪了歪頭,舌頭一伸還是夠到了自覺已經離得夠遠的鍾添。 獅子笑得更大聲了,一隻爪子捂著自己的肚皮,一隻爪子指著鍾添,笑得遍地打滾。 鍾添:“……” 鍾添帶著生無可戀的表情抹了把臉,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什麽情況?” 鍾添問明顯知道點情況的獅子,像是受了重大的打擊,整個人的的聲音都有點發飄。 “哈哈哈……嗝……長舌獸”獅子樂不可支,“就喜歡舔喜歡的東西,人也一樣,哈哈哈哈……” 鍾添的臉立馬黑了,意思是還舔過其他的?! 不過在看到一旁被長舌獸以守護的姿態保護著的蘭斯,他的心情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沒事兒,不止他一個人被舔,而且比起蘭斯來,他還比較幸運,真算起來根本沒被舔到本體。 抱著這種想法的鍾添當然是不知道蘭斯不僅沒有被長舌獸舔到,反而還削了人家一截舌頭這件事的,看好戲的獅子當然也不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