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和黑帝斯都是忙人,能夠抽出這麽長的一段時間陪著他們,積累的公務說不定堆積到哪裏去了。 不像他們無所事事,伊斯塔身上還擔負著一方領域呢。 還有就是,他可憐的尖牙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被人給送迴了西域,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以往尖牙可以從月神之森千裏迢迢的跑到阿琉科爾摩來找自己,現在它難道還能夠從西域橫渡幾大海域,狗刨過來不成? 不說中途沒有吃的,累都得累死。 以後的人生他預見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和伊斯塔最後的結果會如何,隻是現在,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看羌笛他們也過得甚好,有人寵溺愛護的,自己還是不來留下來礙人眼了,老實跟著伊斯塔迴去過日子吧。 西域可還有著他的產業,而在東方,他一無所有,就如同當初他從月神之森走出來的那樣。 人是很戀舊的一種生物,他們對自己習慣了的環境,總會下意識的不去想離開。 和伊斯塔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林煌不得不承認,在不知不覺中,在男人的潛移默化下,他已經把阿琉科爾摩當作了他在未來神諾的第一個定居地。 這裏,有著他的家。 羌笛已經成了家,衣綾明顯也會有家,那麽他呢? 他想到了伊斯塔。 那個男人或許會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恐怕也就隻有那個男人能夠包容他的任性和自私了。和他在一起,他從來沒有見過伊斯塔有過不耐的時候。他對自己那麽明顯的在意,他盡管一直忽視,但最後的一層窗戶紙被捅破後,他也沒有太明顯的排斥。 感情,是處出來的。細水長流後,會慢慢的匯集成廣袤的大海。 林煌突然停下腳步,低垂下的眼瞼看不清裏麵的喜怒。 他嘴角微微勾起,纖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劃過旁邊的花枝,然後動作溫柔優美的掐下花枝上開得正豔的一朵魏紫,低頭輕笑。 隨意的把玩著,少年神情意味不明的繼續朝前走去。 在快到羌笛所住的小院時,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旁邊飄著落花的溪流,然後頭也不迴。 伊斯塔和黑帝斯從主院子裏出來的時候,林煌恰巧在門口遇見了他們在談話。 兩人的神情都帶著幾分肅穆,似乎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這是想威脅我們?” “顯而易見不是嗎?看到艾默裏克星人元氣大傷逃了迴去,他們便又出來‘調停’了。嗬,誰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不過是以為我們研究出了什麽威力強大的武器,想要借著武力逼迫來分一杯羹。當初艾默裏克星人進逼我們的防線的時候,可沒看見他們有誰出來過。” 伊斯塔低笑,眼中卻冷冷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 “這些宇宙聯盟的人,簡直愚蠢之極。不說我們是宇宙聯盟十席位之一,如果我們真的研究出了什麽威力強大的武器,他以為就憑他們幾個聯合起來施壓,我們就會怕?連對抗那群宇宙蝗蟲我們都沒有求助過外麵,他們憑什麽認為在戰爭結束後,我們大勝的情況下,會懾於他們的威逼?” “不過是眼紅罷了。當初他們遭遇艾默裏克星的襲擊的時候,可是差點全軍覆沒。” “他們派人偷偷的聯係過你了?”黑帝斯卻是知道,恐怕上次戰爭的情況被其他一些一直暗中關注的外星係人看在了眼裏,所以有些不死心的想跟伊斯塔交好,以便開出條件獲得他們以為的強大神器的秘密資料。 誰會相信,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他們根本就沒有研究出什麽毀天滅地的武器。 嗬,誰會相信? 伊斯塔點頭:“這段時間我不在軍部,是西卡裏歐傳來的消息。似乎,他們看到我不在,找上了西卡裏歐和軍部的其他幾個位高權重的人。” “那你……”黑帝斯皺了皺眉。 “放心,即使我不在,有那麽幾個人蠢蠢欲動,他們也翻不出什麽大浪。因為他們手裏,根本什麽都沒有。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會拿出什麽東西來忽悠對方。” “什麽時候離開?”看伊斯塔胸有成竹,黑帝斯也不再說什麽。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倒是對這位新上任沒有幾年的西域之主有了一個概括的了解。加上現在雙方又是合作的關係,他自然願意在必要的時候,幫上一把。 “明天吧,我……”伊斯塔還想說什麽,就看見大門口站在那裏的少年。 “煌?”第二卷 阿西那之弩 第十九章 迴家 “羌笛,衣綾,你們不要送我了,快迴去吧,我走了。”站在甲板上,林煌對著岸上的幾人揮了揮手,臉上雖然笑著,心裏總歸有幾分不舍。 他這一走,可就是天南地北了。 唉,為何他們幾人蘇醒的地方,隔得如此之遠?明明當初是在一起的。 “煌,你一定要離開?留在這裏不好嗎?我們可以在一起,就跟當初在學校一樣。” 樓衣綾很不解,也很不舍。 他不明白,既然煌已經跟他們重逢,為何最後卻還是要跟他身邊的那個男人離開。那個男人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在這個完全陌生的未來,他們三人才應該是最親密的,應該在一起的人。 “哈哈,這個……”林煌撓了撓頭,真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看了看身邊表情突然變得很臭的伊斯塔,在麵對衣綾那雙純淨清冽如北國的雪一般透徹的眼睛時,頓時有點尷尬。 李羌笛適時的解了林煌的圍。 “衣綾,人各有誌,我們不可能一直在一起。煌在西域醒來,那邊也有著讓他割舍不下的人或者物。” 樓衣綾不語,還是覺得有點不開心。 他最近總是這樣,似乎有什麽心事堵在心裏,眉宇間的憂色又重了幾分。李羌笛歎了一口氣,然後抬頭看向輪船上的林煌。 “煌,迴去後有時間就多聯係聯係,反正很方便。” “知道,羌笛,衣綾,我會聯係你們的,走了啊,別送了!” 輪船開始駛離港口,羌笛和衣綾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林煌站在甲板上,一直望著。 身邊,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攬住他的肩膀。 “如果你想他們了,等下次有空,我們可以再來!” “嗯。”林煌不想說話,順著男人的手臂的力道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的肩膀很寬闊,充滿了安全感,林煌有些失落的心情開始慢慢好轉。 也是,現在聯係這麽方便,不管是用光腦顯現的三維圖像,還是用神力召出水鏡,他隨時可以跟羌笛衣綾他們見麵。比之真正相處在一起,除了距離遠點,差別並不大,他在失落不舍個什麽? 不過分分鍾的事,他何必庸人自擾之?肯定是最近被衣綾的憂鬱給感染了,心態也變得脆弱了。 初時不覺得,衣綾的精神力竟然離奇的高,他的情緒連身為王庭十二神袛的自己都能夠影響到,何況是普通的人類?怪不得最近黑帝斯的公爵府邸個個都馬著一張苦瓜臉,唉聲歎氣的,好像死了爹娘一樣,莫名其妙的就嚎啕大哭。 羌笛的兒子阿爾華達為此背了黑鍋。 公爵府邸的管家烏裏瑟以為是他們的小主人最近淘氣程度又上漲了幾分,以至於家裏的仆人們唿天搶地的,差點傷患成河。 林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起初也自作多情的差點以為是離別的情緒感染了眾人,所有人都舍不得他離開呢。 汗,原來是想多了。 “風大了,我們進去吧。”順了順少年被風吹拂揚起的柔順長發,伊斯塔低語。 “也好。”一直站在甲板上被別人偷偷的注視著,林煌雖然不在意,也頂不住別人一直看啊。 他昨天說服伊斯塔坐船迴去,也不過是好奇羌笛口裏的蒂亞維蘭而已。他早就想去見識見識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這次迴去,不是剛好可以看見嗎? 據羌笛說,蒂亞維蘭位於他曾經蘇醒過來時的愛西特裏海域。 因為外圍被羌笛加了結界的緣故,除了他們這些覺醒了的人,便隻有一些有著特殊能力的人才能夠若隱若現的看見。普通的人,是發現不了的。不然,如今神諾不可能如此平靜,對於蒂亞維蘭的存在沒有一字片語的。 而且,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恐怕也隻以為不過是海市蜃樓,幻象罷了。 這便是羌笛布下的結界的高明之處。 “對了,聽說這幾大海域竟然有海族的存在。伊斯塔,等我們路過蒂亞維蘭的時候,也去看看?” “好。”這個已經不算是秘密。每次煌和那位羌笛殿下說話的時候,從來不會顧忌到他,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想問什麽就問什麽,對於男人的陪伴,林煌已經當成了理所當然。 李羌笛看林煌的樣子,以為那個男人得到了林煌的肯定,便也沒有特意隱瞞,伊斯塔為此知道了很多他原本不知道,甚至覺得荒謬到不可思議的事。 隻是,這世上既然有了煌,他心裏便隱隱有了猜測,也不算太驚訝無法接受。 少年被男人攜著往迴走,一邊說著話。他突然想起昨天伊斯塔和黑帝斯的談話,不由抬起頭。 “伊斯塔,你昨天和黑帝斯說的事,是不是因為我,阿琉科爾摩有什麽麻煩了?” 男人輕笑,抱過少年的身體:“不會。你怎麽會這麽想?” “難道,不是因為我?”林煌皺眉,顯然不信。 “就算沒有你,也會有這麽一出。有人盯上神諾,是早就有的事了。誰叫神諾環境優美,物資豐富呢。比起一些外星居住的貧瘠星球,神諾雖然大部分都是海域,可誰不知道,海域才是最龐大的能源庫!” “那……” “放心好了,這不是短時間爆發出來的問題,現在隻是被他們找到了一個契機罷了。隻是,誰知道這到底是機會還是災難呢,他們會掂量掂量神諾的戰鬥力的。在麵對外敵的時候,西域從來都是同仇敵愾的。” 伊斯塔嘴角掛著殘酷的冷笑。 連艾默裏克星人都畏懼害怕的人,又能夠奈他們幾何? 大不了,又是一場威懾其他蠢蠢欲動的外星的戰役。他現在,正手癢,可是一點都不懼戰爭的爆發。神諾的采石場,好多都是戰爭中抓捕的一些外星的俘虜,在神諾勞動改造好多年都沒有人來贖迴去呢。 “因為大陸麵積減少,四域又隔得太遠,中間相隔著好幾大海域,彼此的矛盾自然而然就降到了最低。一旦沒有利益糾葛,四域就會一直相對平和下去。” 聽伊斯塔這麽一說,林煌放心不少,也不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看你最近似乎都很困,先迴房間去睡一覺?等到了愛西特裏海域,我再叫你?嗯?” “好吧。看到蒂亞維蘭的時候,你一定要叫我啊,我去抓兩個水族來認認。”被男人這麽一說,林煌禁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卻仍念念不忘水族長什麽模樣。倒是昨天的減肥計劃瞬間被擱淺,不知道被少年拋到哪裏去了。 男人哭笑不得。 林煌眨了眨眼睛,被男人小心的帶迴去,一躺上床,便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並不知道男人坐在他的身邊看了他多久,然後低下頭對著他的唇落下溫柔的一吻。 就在兩人離開後,一個有著金色頭發的青年從兩人背後的柱子走了出來,抓了抓頭發,一臉崩潰的模樣。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了?” ※※※※※ 一覺醒來,林煌臉色不見紅潤,反而透著蒼白。 伊斯塔就坐在旁邊守著他,此刻看到少年的臉色,不由擔心的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煌,怎麽了,不舒服?” “我……嘔……”剛想說什麽,林煌猛地一把推開麵前的男人,衝進了浴室,撕心裂肺的嘔吐起來。 “煌!” “好難受!嘔!”扶著麵前的台子,林煌隻覺得腦子陣陣的悶痛,胸腔酸氣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