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叫我吃中午飯,我沒有下去。

    老魚叫我吃晚飯,我也沒有下去。

    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呢?我一定等不了十年,就算種個黃豆都等不到發芽!我有種衝動要迴去鳳皇城,揪著明鏡心罵一頓,問他為啥那麽殘忍對我“給予希望,遙遠得像西天”,九九八十一難啊,眼淚熱辣辣燙壞了眼睛。

    “阿娘,不哭。”

    “走開,不要煩我!”我一頭栽在被子裏麵,自顧哭個不停,聲音都啞巴了,眼睛都流幹了,該死的明鏡心啊!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會用情用得那麽深,深得有點令自己唿吸不過來。

    “阿娘,不哭。”

    我抬頭看了一下,天都黑了,這小子怎麽又跑出來,煩死人了:“小清呢?”

    “他說好困,就睡覺了。”

    “睡覺,吃飽睡睡飽了吃?沒有良心崽子!”我在這裏哭得臉都腫了,小清還能好好睡覺。平常粘著我要死要活的,把我當做一天六餐不可或缺的零食,現在卻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繼續埋頭耍賴要哭的:“你也迴去睡覺!”

    “阿娘,不哭!”

    我臉磨蹭著被子麵,側臉看著明月,認真看著明月那張臉孔,傻了的明月美得很趣致,線條勾畫深刻,仔細看,明顯的有種孩子的柔和和稚嫩。我突然有種“老娘養了那麽多兒子,沒想到最孝順的是你這個最小的敗家子”的遲暮錯覺,勾勾手指,有氣沒力的聲音撒嬌著:“明月,過來,靠過來~~”

    “哦。”

    明月有點不情願,不過還是手肘屈著,靠著床邊,就傾身過來——

    我突然發狠,一伸出魔爪,就擰壞他的臉頰的線條,恨恨地磨牙:“叫我阿娘?哼,看清楚了嗎,我很老嗎?”

    “不是,阿娘~~”明月痛痛依依的。

    我溫柔,我溫柔地鬆開一點點力度,哭過的臉孔掛出的笑容有點脆弱如玻璃:“小月,喜不喜歡你阿娘?”

    “喜歡。”

    “永遠同阿娘在一起好不好?”

    “嗯。”

    我斜著眼睛向上瞟著,貓兒偷到腥的表情:“那麽,把你爹爹奉獻給我吧,讓你爹爹當我的二房小妾,我就給你叫我阿娘!而且,我就真的是你阿娘了,永遠疼你,比疼小清還要疼你,給你吃好,給你穿好,給你……”

    “……”

    哀了一口氣,不要浪費口水同傻子說人生大道理,我靠向前去,看著看著,眼、眉、鼻、嘴,一描一畫,非常遺憾地感歎:“明月,你咋就沒有遺傳好呢,你咋就沒有你爹爹最漂亮的地方,你咋就不遺傳過來呢?”

    這小子戀母情結非常嚴重。

    “我爹爹最漂亮是哪裏啊?”突然冷冷的一句。

    “最漂亮的是——”我好好地抬頭想著,迴味地想著,突然笑得有點神秘(猥瑣吧),美到極致不能再美,或者說是一種經曆氣質吧,說:“就算你學也——你,你,明月,你不是——”我這個發現會不會太遲了呢?

    明月突然消失了那種呆滯感,傾著身子一帶,膝蓋就壓到我的手臂上,沒有溫度的手握住我的脖子,冷聲冰切:“我爹最漂亮的是哪裏?”

    “你不傻嗎?”這話問得一點技巧也沒有。

    “哼……”

    “明月原來你一直裝傻。你家夥……你不傻,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我問你我爹最漂亮的是哪裏?”明月好像病變的病毒,突然爆發,膝蓋再用力,壓著我的手腕在床上。

    人與禽獸的轉變隻在一瞬間。

    我隻有另外一隻手掰著他的手。脖子皮膚很敏感,哪裏都能碰,隻有這裏不行!被人掐著脖子,捏住大動脈和氣管,怎麽都不能淡定:“你爹爹,全身都漂亮!”他奶奶的,簡直就是忘恩負義啊,是誰拚了命從大清了了的口中救下他的小命,是誰收留他一天三餐,他現在居然變臉不認人!

    “是嗎?”明月那個音調可冷了,就直接跨步上來,一手嵌入我的腰下麵,貼著單薄的衣料,撫摸而下,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什麽——

    “你要幹什麽?快點起來!”

    “你不是很想的嗎?”

    “我想……我想你個頭啊!”我還想要破口大罵呢。

    明月他笑笑的,偽純潔的笑容,邪氣一冷,月光銀的瞳孔點點妖紅,豔得像隻剛才桃花陣的千年桃花妖,這個故事抽風到家了:“原來你還會想我,我還以為你隻會想我爹呢!”不知道他是故意歪曲本人的意思,還是沒有聽明白。

    “是啊,我想你爹……”

    突然腰背後擰得用力,手指甲熱辣辣的,都撕入皮膚裏麵,我全身一緊,就說:“起來,你瘋了!你對得住你爹爹嗎,你欺負你後媽。你對得住你親生的娘嗎,你欺負你後媽~~”偶智商不夠達摩,所以弱弱說一句,這跟明月他媽有什麽關係?

    我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我的手就折了。

    痛!

    好的,脫臼了!

    脫臼,醫學上,不是一個很重要的意外。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卻是生死火線上的問題。該死的男人,老魚的機靈狡猾去了哪裏?小清那個笨蛋怎麽睡得像個死豬?難道就聽不到我的內心呐喊嗎?難道就沒有一點心靈感應嗎?

    明月鬆開我的脖子,手指就攀上我的臉頰,輕輕掃過我的下顎,占盡上風:“女人,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可不想將你的牙關也掰下來,這樣很痛的。明天早上還要給你接上這些折斷,我不曾給人接過骨,手藝不精,說不定,你的樣子變不迴來了。”明月的要挾,赤/裸/裸的威脅。

    “……”我非常無語。

    艱難的時刻總會激發人禽獸般的鬥誌。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發瘋圖強,迴去就跟小美學一門少林正宗的硬功,練就一身銅皮鐵骨,打死你們這些沒有良心的禽——

    痛楚侵襲而來,我咬著唇線,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媽的,又被壓~~”注定被壓的命運,隻是咬碎牙齒都不能抵抗要使勁唿吸,在身體的糾纏中用力喘息,否則這一夜就挺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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