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討論聲僅僅停歇了片刻,隨即就再次死灰複燃,眉來眼去的交流伴隨著好奇和雀躍的激動,暗暗湧動著,根本就停不下來,而且還越演越烈,儼然成為今天訓練基地之上的一道風景線。


    “阿奇?”


    羅伯斯特不喜歡這樣的局麵。


    對於師承拉蒂默的羅伯斯特來說,教練就需要保持權威和聲望,球員們這樣明裏暗裏地議論教練,顯然沒有把教練放在眼裏,這是必須嚴令禁止的行為,否則球隊氣氛就可能隨時走向失控。更重要的是,陸一奇的年齡始終是一個挑戰,此前不曾爆發問題,難道現在進入賽季尾聲終於被點燃了嗎?


    羅伯斯特比陸一奇這位當事人還要更加緊張更加嚴厲,他不由用眼神提醒陸一奇,事情需要及時處理。


    但是,站在暴風眼之中的陸一奇卻有著不同的態度:


    作為一名新聞從業者,陸一奇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如果球員們真的心有怨言,那麽嚴令禁止不僅無法掐斷傳言,而且還可能讓球員們由明轉暗地背後議論,不滿、不信、不忿的負麵情緒更加容易滋生。


    對於管理者來說,他們可以控製住言論的走向,卻無法控製人心。所以,建立權威形象,並不代表著就需要掐斷所有聲音。


    更何況,陸一奇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事情引發討論,衝動做出反應的話,小事也可能演變為大事。


    不如靜觀其變。


    “穩住。龍蝦,穩住!”陸一奇眼睛裏滿滿都是笑意,與羅伯斯特的慎重形成鮮明對比,“我們都可以亂,但你不行。我們之中負責沉穩的就非你莫屬了,所以,你需要穩住。”


    羅伯斯特滿頭都是黑線。


    不需要等待太久,本-麥克阿杜就帶來了最新消息。


    麥克阿杜輕輕撞了撞陸一奇的肩膀,用一臉“你知我知”的表情調侃著,“阿奇,深藏不露呀。我們都沒有看出來,你居然是暗地裏做大事的類型,佩服,佩服!”


    陸一奇也不詢問到底是怎麽迴事,流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輕輕頜首,“這才是我能夠成為主教練的原因,你說呢?”


    一番自賣自誇的話語巧妙地轉移了焦點,自我打趣的口吻成功地讓旁邊的教練成員們都跟著哄笑起來。


    麥克阿杜更是浮誇地連連搖頭,“趕不上呀趕不上。”


    姍姍來遲的奧古斯都也是滿頭問號,“大本,你們在說什麽?阿奇怎麽了?又出現了什麽新鮮消息嗎?”


    麥克阿杜扭頭瞥了奧古斯都一眼,嘻嘻哈哈地說道,“你不知道嗎?阿奇和espn的記者譜寫了戀曲,現在成為席卷整個北美大陸最重磅的新聞,人人都在驚歎,阿奇靜悄悄地辦成了一件轟動的大事呢。”


    真相,揭曉。


    居然是陸一奇和瓦萊莉雅的緋聞!看來,拉斯還是公布了那一組照片,為沸沸揚揚的季後賽增添些許花邊新聞,在緊張刺激的超級碗爭奪戰之中,為人們添加一些茶餘飯後放鬆心情的甜點。


    唰。


    羅伯斯特朝著陸一奇投去視線,錯愕驚訝之餘,更多還是慶幸自己沒有衝動——如果因為一點點花邊新聞就嚴令禁止球員討論,這也太嚴苛了,恐怕球員們背後抱怨也就不會少了,還好陸一奇穩住了陣腳。


    今天,羅伯斯特又學習到了一課:主教練的權威不是通過三令五申來完成的,鬆弛有度也是必要策略。


    奧古斯都也投來了視線,但意思卻截然不同,充滿了好奇,“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不等陸一奇說話,麥克阿杜就已經主動解釋了起來,“紐約的比賽結束之後,阿奇專門和記者偷偷約會,結果被逮個正著,不然的話,我們所有人都被蒙在鼓裏呢,阿奇的保密工作確實到位。厲害呀!”


    “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收斂一點,在場還有其他人呢。”陸一奇對著麥克阿杜抬抬下頜,調侃地說道。


    教練們頓時就紛紛調侃起麥克阿杜來,氣氛好不熱鬧。


    奧古斯都依舊是滿臉懷疑的表情看著陸一奇,其實羅伯斯特也是如此。


    站在旁邊的沃克並沒有多說什麽,對於陸一奇,他始終是懷抱著尊敬崇拜的心態,完全把陸一奇當作自己的老師,所以,他絕對不會隨隨便便非議陸一奇的情況,工作和私生活都是如此,他也就沒有多想:


    即使是真的,那也是教練的生活,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但奧斯古斯和羅伯斯特卻是陸一奇平起平坐的同事,撇開專業層麵的敬佩之外,生活裏他們是朋友。


    兩個人都是了解陸一奇的,這就是一個工作狂魔,怎麽可能有時間結交女朋友呢?而且,陸一奇對記者的態度更是有目共睹,那些記者一個個都恨陸一奇恨得牙癢癢,怎麽可能突然就和陸一奇約會了呢?


    有些貓膩。


    教練們陸陸續續朝著訓練場地走去,奧古斯都稍稍放緩腳步,來到陸一奇身邊,用充滿懷疑的眼神間或性地打量陸一奇,那探究的眼神根本就沒有掩飾,讓陸一奇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假的。”


    無奈之下,陸一奇隻能轉頭看向奧古斯都,啞然失笑解釋了一句,然後就可以看到奧古斯都流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整個人都明朗起來,連連點頭,話語也跟著說了出來,“我就知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的魅力和能力嗎?”陸一奇挑了挑眉尾,突然就拉下臉來。


    奧古斯都眨巴眨巴眼睛,討好地對著陸一奇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奇怪罷了。如果你真的正在約會,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對吧?你的日常生活全部都是工作,怎麽可能有時間約會,我隻是納悶罷了。”


    約會?


    陸一奇腦海之中卻浮現出了芝加哥的那個雪夜,盡管沒有發生什麽,隻是在落雪之中漫步了一段而已,但那可以算是……約會嗎?還是說,僅僅隻是一段散步?


    但是,想法也僅僅隻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隨後陸一奇就迴過神來,“至少現在暫時還沒有什麽心思,比賽,接下來的比賽最重要。”


    距離超級碗還有兩場比賽,這才是現階段最重要的目標,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暫時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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