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就知道。贏得漂亮!贏得幹脆!我就知道你能夠做到,百分之百,讓德克薩斯大學那群家夥全部都閉上嘴巴。去年輸球之後,整整一年就在那裏嘰嘰歪歪,現在終於能夠閉上他們的嘴巴了。”


    約翰-阿爾瑪叼著他的煙鬥,站在花園裏爽朗地放聲大笑著,渾濁的笑聲在胸膛之中悶悶地迴蕩著,如同天際邊的悶雷一般,嗡嗡作響,連帶著整個身體都亢奮地微微顫抖起來,把煙鬥裏的零碎煙葉和灰燼都抖動了出來,眉宇之間的笑容就這樣舒展開來,似乎就連陰雲密布都變成了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那肆意的笑聲帶著一種特別的感染力,讓陸一奇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不由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阿爾瑪先生,堅持戰鬥,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也是我們將繼續下去的,很高興你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


    “當然,當然!絕對沒問題!”阿爾瑪隔著丁香樹藩籬朝著陸一奇微微靠了過來,壓低聲音悄悄地說道,“這次是一塊檸檬奶油蛋糕。”


    陸一奇歡快地大笑了起來,“阿爾瑪先生,請務必注意糖分的攝取,否則,我也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贏下去了。”


    “那可不行。至少下一周,絕對不能讓那隻禿頭鳥勝利!我們必須擊敗他們,明白嗎?”阿爾瑪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緊蹙的眉頭彰顯著他的認真與專注,“就算今年剩餘的比賽,全部都輸了也沒有關係,但他們不行!”


    阿爾瑪握緊了手中的煙鬥,指關節都不由泛白起來,“必須!必須擊敗他們!勝利是屬於我們野貓的!”


    禿頭鳥等於鬆鴉鷹,也就是堪薩斯大學鬆鴉鷹隊,這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真的嗎?阿爾瑪先生?”陸一奇朝著阿爾瑪擠了擠眼睛,“賽季剩餘比賽全部都輸了,真的沒有關係嗎?”


    阿爾瑪的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輕輕咳嗽了兩聲,然後叼著煙鬥,“諾亞……”笑容滿麵地用手肘頂了頂陸一奇的肩膀,“當然,如果勝利就更好了,你也知道的,又有誰能夠拒接勝利呢?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


    “哈哈。我明白,阿爾瑪先生。”陸一奇眨了眨眼睛,然後站直身體,“我們依舊團結起來竭盡全力地朝著勝利衝刺!”


    說完,陸一奇就邁開腳步,一路小跑地離開了家門,阿爾瑪站在後方,牢牢地抓住煙鬥,揚聲唿喊到,“戰鬥,超級馬裏奧!戰鬥!”


    那陌生的昵稱從身後傳來,讓陸一奇差點就自己把自己絆倒,但終究還是穩住腳步,朝著學校方向小跑了過去。


    野貓隊最終能夠以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擊敗長角牛隊,整座城市都沸騰起來,將2007賽季的期待值推向了新高:


    先是逆轉奧本大學,然後擊潰德克薩斯大學,那麽,這是不是意味著堪薩斯州立大學有希望首次贏得四大碗賽呢?哪怕僅僅隻是一個念頭一個希望,就足以讓這個偏遠小城市洶湧沸騰了,幾乎所有居民都在歡唿著慶祝著派對著,似乎早早就可以感受到萬聖節的氣氛了——而此時距離萬聖節還有三周時間呢。


    就連學校的門衛和停車場的保安,他們都遠遠地朝著陸一奇揮手打招唿,熱情洋溢、笑容滿麵地表示問候。


    “早安,教練。”


    陸一奇必須承認,雖然隻是最簡單也最樸素的一句話而已,但依舊讓他的腳步輕盈起來,不僅僅是因為“教練”的稱唿而已,更多是因為他的工作得到了認可,他和球隊的勝利為這座城市帶來了快樂。


    把悲傷與他人分享,悲傷就會減半;把快樂與他人分享,快樂就會翻倍——幸福和喜悅也都是如此。


    神清氣爽地,陸一奇推開辦公室大門,準備開始全新一周的備戰工作,這又將是一場硬戰。


    接下來一周,堪薩斯州立大學即將坐鎮主場,迎戰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百年死敵,堪薩斯大學鬆鴉鷹隊。


    堪薩斯大學和堪薩斯州立大學都是公立大學,前者坐落在勞倫斯,位於堪薩斯河的下遊;後者坐落在曼哈頓,位於堪薩斯河的上流,中間間隔著堪薩斯州的第二大城市托皮卡——從地理位置到學校定位,從學術研究到文化體育,從名望聲譽到全美排名,兩所學校都是廝殺到頭破血流的世代死敵。


    即使脫離學校範圍的畢業生們,進入社會之後,遇到敵對學校的畢業生,也同樣是互相鄙夷互相嘲諷互相奚落的關係,學校背景所賦予他們的位置,一路延續到了社會之上,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宿敵。


    橄欖球自然也不例外。


    此前提到過,整個堪薩斯州,隻有兩支ncaa一級分區球隊,正是堪薩斯大學鬆鴉鷹隊和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這也讓兩支球隊的交鋒越發具有火藥味起來;同時,堪薩斯州沒有四大聯盟的職業球隊,這對死敵的交鋒就是一年一度的狂歡盛宴,州內所有橄欖球狂熱愛好者們都絕對不會錯過這場派對。


    毫不誇張地說,這就是刺刀見紅的交鋒。


    兩支球隊的交手曆史可以一路追溯到1902年,那是他們的首次碰麵;而後,1911年開始,兩支球隊每年都必然會交鋒一次,這也使得他們成為ncaa曆史上連續對決時間第六長的宿敵,殺得難解難分。


    正是因為萬眾矚目,兩支球隊每年都會聯合舉辦一次“州長杯”,這是獨立於ncaa之外、屬於兩支球隊自己的對決。


    遺憾的是,兩支球隊都沒有能夠在同一個時期內達到全盛時期,這也使得勝負缺少了一點點火花,唯一一次最接近巔峰對決的比賽發生在1995年,當時賽季七戰全勝的鬆鴉鷹隊迎戰五勝一負的野貓隊,前者全美排名第六、後者全美排名第十四,最終以野貓隊“41:7”橫掃鬆鴉鷹隊告終。


    截止到2019年為止,在常規賽交鋒記錄之中,鬆鴉鷹隊以六十四勝四十七負五平的記錄占據上風;但1969年正式設置的州長杯之上,野貓隊卻以三十勝十九負一平遙遙領先——


    隻是,鬆鴉鷹隊拒絕認可這一記錄的合法性,因為1980年的比賽之中,鬆鴉鷹隊因為爭議判罰被直接罰掉了勝利,他們至今拒絕承認那場比賽的結果。


    顯然,在宿敵交鋒曆史上,他們有著太多太多的故事可以慢慢闡述,矚目程度毫無疑問地超過了本賽季任何一場其他比賽,兩支隊伍、兩所學校、兩座城市都密切關注著,乃至於整個堪薩斯州都在迫不及待地預熱著,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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